“现在是没有,可将来就说不准了。”燕妃并不恼怒。
皇后那边确实有事情发生,她几乎可以肯定。否则,出宫,带走太子,这绝不会是皇后娘娘的一贯行事。
杨茜完全没有料到燕妃的这般自信,莫非皇后?她心中一凛,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了。她沉吟了一会儿,“即使如此,贤妃莫非还忘了一个人。”语罢,她倒了一些茶水在案几上,指尖划了一个“韦”字。
燕语霏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她?你不必担心,我是十三岁入的秦王府,韦珪就象皇后的影子,因此单说她自己就不会答应。”
“皇后娘娘也是十三岁嫁的皇上呢,贤妃娘娘您不过是时运上差了一些,不过这会儿,恐怕要时来运转了呢。”杨茜的语气开始软了下来,眼前的女子在后宫中的确有骄傲的凭借,光说她找上自己这件事,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
“十三岁”燕语霏呢喃了一声,抬头双目注视着杨茜“我只给你一个忠告,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陛下心目中的皇后永远只有一个人,你也永远不要奢望自己能到达长孙皇后的高度,那是不可能的。”
当武德四年,自己带着前朝上柱国燕荣之孙的背景,自幼才满长安的骄傲,被人赞为冰清玉洁的容貌踏入秦王府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将遇到的是怎样的一个王妃。
比之秦王其他几个引人注目的妾室,秦王妃就象一个贤惠的符号隐在风姿卓越的秦王背后。可第一次的奉茶见面就足以让自己铭记终身,一眼看去,见到的不是容貌,而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似乎永不会改变的温和的笑容。不过年长自己七岁,那种不染俗世烟火的优雅与高贵却好似浑然天成。以后的日子里,她的宽厚仁爱,公正睿智每一次都让自己折服。自己简直难以想象面对这样的妻子,身为丈夫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广纳妾室。不过最近,她似乎明白了,皇后的公正宽容并不因为皇上,而是为了她自己的职责与身份。于是皇上恼怒了,却无可奈何。
杨茜愕然之后,带着一丝苦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得罪了这样的皇后。”
燕妃摇了摇头,“不,你不懂,皇后本人对你不会有任何偏见和怪罪,可是她的身份使她必须制止陛下对你的册封,这就是皇后,她之后,便不会再有人做到了。可我们都还必须在这个后宫中活下去。”
“那贤妃的打算呢?”杨茜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次来只为了知会你一声,德妃也许要借贵妃之手对你下手,暂时恐怕要委屈你了,不过千万不要妄动。”燕妃喝了一口茶,原来已经透凉透凉了。
贞观二年的后半年,朝中,后宫的局势犹如一片迷雾。在太子离宫后的不久,四皇子与长乐公主也被接到了别庄。御医在回禀皇后的病情时也总是重复些“气血不足,仍需卧床静养”的话。后宫中,皇后将有不测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而朝廷上,皇帝与长孙国舅阴了数月的脸也仿佛预示着一些不好的征兆。
韦贵妃的头痛症已经有一久了,御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心思焦虑,要放宽心。可是,阴妃暗里指使宫人克扣杨氏的例份,杨氏一状告给皇帝。阴妃只说杨氏并非后宫嫔妃,无规可循,而燕妃却说应按皇后安排的份额,淑妃因为最近失宠只知道暗自垂泪,自己真的是有苦难言,更有一些别有用心的话语不时在后宫流传,她却不知从何制止。
比起后宫的扑朔迷离,前朝的局势更是一触即发。一次例行的中朝上,一个位于三品之外的文官忽然提出一份奏章,说是皇后久病未愈,不堪母仪天下之责,宜废而另择之。这天,大唐的几乎所有京官都见识到了皇帝的雷霆之怒,不但那名官员立刻被摘了官帽,皇帝振袖而去,紧接着几天一批与之交好的官员也被纷纷罢职,而国舅长孙无忌又被升到了尚书右仆射的位置上。
魏征私下向皇帝劝谏过一次,皇帝依然冷着脸说:皇后与朕少年结发,情谊深厚犹如一体,身为臣子,不但不为皇后祈福,竟然提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奏章,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而这时,远在别庄的长孙若水在面对儿女的疑问时,只说:“原先,我们在明,其他人在暗处,我们看不见他们,如今我们隐在暗处,如同居高临下,人与事皆一览无余,何不再看久些?”
三个孩子陪着母亲在林间散步,笑声阵阵,其乐融融。
第十一章 桃源生活
在见到长孙的三个孩子之前,若水是有所准备的,但由于知道的过去实在太少,再加上自己根本没有恋爱,结婚生子的经历,她最后还是决定,与其一味地模仿长孙,还不如试图让孩子接受一个稍稍有所改变的母亲,反正长孙在过去与孩子的接触并不算多,这也是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明明她可以对自幼失去生母的豫章公主悉心抚养,为何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如此生疏呢?
等到承乾、李泰和长乐公主李明瑶都出现在若水的面前时,她觉得自己之前的顾虑似乎有些多此一举。此时,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废太子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脾气有些便扭任性,喜欢耍点小聪明的顽劣孩童,那个在皇位之争中败给自己的舅舅和弟弟的大胖子泰王则还是一个内向,沉默,有些乖僻的小孩,而那个之后嫁给自己的表哥,出嫁时还引起一场风波的嫡长公主更只是一个单纯,无忧无虑,希望能黏着母亲的小女孩。
这就是长孙和李世民的孩子?若水思考了一夜,最后有些明白,有这样一个强势的父亲,一个完美的母亲,到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敢伤害到他们,他们象是生活在一个真空的宫殿里,缺乏父母的关爱,只由着自己的性子长大,说是长大,其实和那数十个异母弟妹相比,他们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因此,当贞观十年后,他们的世界由于母亲的去世而坍塌了一半时,被迫直接进入纷繁复杂的朝廷执政时,各种不成熟的,幼稚的,阴暗的,卑鄙的手段就这样使了出来,最终却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夜晚,支开了广月她们三个,若水独自在灯下写了许久,搁下笔的时候,似乎已有三更天了的光景了。她也并不觉得困倦,只有站起身,转了转脖子,回想起在对两个儿子进行询问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授业的内容竟然只有儒学中忠君,仁爱的那一些。不知以前听谁说过,儒家的学说是为了蒙蔽百姓的手段,是不能治国的,永远不会真正为帝王所用。不过因为两个孩子都尚且年幼,而李世民也并非短命的皇帝,治国之道的确可以缓一下。但为人处事,通晓历史这两点却是必须要开始进行的教育。至于女儿,若水弯起了嘴角,真的是只有粉雕玉琢四个字可以形容,自己一定会尽其所能使她健康、自由,快乐。
实际上,在当时的情况下,唯一真正知道皇后身体情况的,只有若水与她的三个侍女,就连御医也是在弄不明白,这样有些虚弱可又并非严重到不治的脉象究竟说明什么。每日经过通报,以及漫长的等待,而后见到躺在床榻上的皇后苍白的面容,只好不停的试着微调药方。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与地点里,若水已经在山庄的园子里享受这种粗犷的自然风景就许久了,从她住的偏院推开一扇边门,陶潜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就在眼前。别庄原本就人手不多,下人们也都知道,皇后静养不许人打扰,更何况淡云将园子四周的边界处都派上了侍卫,决不会有任何人会擅闯进来。若水病重的假象便万无一失了,虽说御医就诊前,明霞要花些时间将她的脸变得苍白病态,可换来的长时间的自由是什么都无可替代的。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又多了三个孩子,面对一个实际上并不算生病的母后,他们有过疑惑,不过在母后避重就轻的解释中,已经有过两年宫廷生活的他们还是意识到母后不得已而为之无奈。不过紧接着,他们便很快接受了这个与以往很不相同的母后。
最近几日的天气都很不错,说是皇家别庄的园子,但大多也是自然长成的树木花草,很多树木或许已有了上百年的岁数,淡云私下让人在这里绑了几个秋千,供皇后、公主以及皇子休息所用。
当若水微笑地听着他们换自己娘亲,而不是母后,当若水时不时地将他们搂在自己怀里亲上一口,当若水看见他们第一次来到郁郁葱葱的园子是那种惊讶、兴奋与撼动时,她知道自己做对了。无论是哪个孩子,希望获得母亲的关爱是一种天性,而希望拥有自由,广阔的视野则是本能。历史在盛世的时候,无论是皇帝还是国家需要的并不是一个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使臣子阴寒的手段毒辣的继承人,而是一个磊落坦荡,拥有光风霁月的气度,深谋远虑的目光的未来之王,而这种品质并非天生,只有在不断地了解了你的国家,你的臣民之后,才慢慢培养起来的,承乾的目光必须宽广,他的胸怀必须开阔。而李泰和明瑶,从此之后,他们的人生也将不再局限于深宫和闺阁中之,他们将要慢慢学会如何支配自己的未来。
承乾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仿佛伸展开来一样。白天,在娘亲的“秘密花园”里,他伸开双臂,从斜坡的高处向下冲去,摔倒了,再爬起来,玩得筋疲力尽后躺在草地上,这时娘亲就会走过来,亲昵的拍拍他的额头,唤他去喝酸梅汤,甜甜的加了点碎冰。他会突然跳起来,搂住娘的腰,拉着娘七歪八扭的走着,看见树荫下的弟弟和妹妹,忽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家人围坐在树下,而后听娘讲一些很有趣的故事,不象李老头总是用着呆板的语调说着“之乎者也的”,娘这时的声音是柔美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娘说了几个以前的皇帝,有好的和坏的,可好的也总有些不足,坏的也并非一无是处,又说了几个过去的大臣,有忠心的也有口茭诈的,但忠心也有迂腐,贪权重利的时候,口茭诈的却有聪明,孝顺的长处,娘说,这叫做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娘亲还说了几个英雄,几个书生,甚至几个宦官,并且告诉他们,人永远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
到了晚上,娘亲每三天轮一次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这时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些从前的文章,从贾谊的《过秦论》开始,说完一篇要花上几天,可从娘的嘴巴里说出却并不枯燥,听说弟弟妹妹晚上听的和自己并不一样,似乎更加轻松有趣些,可他并没有羡慕,因为承乾开始真正明白什么是责任,而什么又是储君的责任。
第十二章 庙堂
李世民于武德九年八月起就已经登基为帝,直到第二年,他改年号为贞观元年,显示了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帝对于将来强烈的自信。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有着统治大唐帝国的能力,从十六岁开始的戎马生涯锻炼了其强健的体魄与过人的胆识。自幼熟读的史书兵法赋予其过人的智慧与卓远的见识,而于身具来的贵族家世的尊贵又使他保持着高度的骄傲,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例外。不过比之他以前的帝王,李世民最为人所赞赏的是他的任贤致治,广开言路。
也许正是因为太宗皇帝在朝会上对谏臣的宽容,使得许多大臣们上言了许多不同的见解。
这一天,大臣们争执不下的是对夷族将领的任用问题上。唐开国十余年,边疆尚不安定,常有外族侵扰,皇帝需要派遣合适的将领前去驻守。
适时,大唐德朝中重臣也各有各的派系,而最深得皇帝重用的便是出自秦王府的心腹,在这其中,房玄龄、长孙无忌为尚书左、右仆射,房玄龄明达政事,长孙无忌引拔士类。因此在选任将领的问题上,长孙无忌的态度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可令群臣觉得怪异的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开过口,取而代之的则是兵部尚书杜如晦与中书令李靖的争辩。
朝中大臣也立刻大致站成了两派。杜如晦上奏说:“任官唯贤才,况且突厥族人熟悉边疆地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利,为将才也。”
李靖即刻反驳,“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杜大人可愿为其担保?”
武德八年八月,突厥颉利可汗率十余万人越过石岭,大举进犯太原,李靖被命为行军总管,统率一万多江淮兵驻守太谷,与并州总管任瑰等迎击敌人。诸军迎战多失利,任瑰全军覆没,唯李靖军得以保全。不久,李靖又被调至灵州道行军总管,以抗击东突厥。因此,李靖不但对自己的将帅之及其自信,更因为经历过沙场,无数手下的将领士兵死于异族之手,此刻又如何能同意让突厥人去镇守边境呢?
就在两方都争执不下,而皇上又是一脸不置可否的态度之时,与魏征同任谏议大夫职一职的王 王圭准备出列进谏,可立刻就感到左手的衣袖被扯动了一下。他微微一惊,便退回了原地。
下朝后,王 王圭不留痕迹的跟在魏征的身后,果然,出了宫门。魏征放缓了脚步,王 王圭跟了上去,故意放大声音说:“魏大人,可一起去喝一杯?”由于他们两人过去同为隐太子的幕僚,倘若他们的行为过于私密,反而会招人猜忌。
魏征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待两人找了一家普通的酒店坐下,正值午时,酒店里人声嘈杂,这是说话的地方。
王 王圭刚坐下,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魏兄方才为何阻我上奏?”
“那王贤弟,你意欲站在哪一派呢?”
“当然是杨大人。从前,他的舅父韩擒虎每次与他谈论兵事,无不拍手称绝,并说:“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大唐有这等名将,何须改用异族人士?”
魏征抬头看了王 王圭一眼,说道:“那你说陛下知不知道呢?长孙无忌又清不清楚呢?
“对啊!”王 王圭猛地清醒过来,“连我等都清楚的事,陛下和长孙无忌当然不可能糊涂,可他们却一语未发,这又是什么原委呢?”
魏征叹了口气,“王 王圭啊,王 王圭,你可知道,前人传说:龙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人。当今圣上虽为明君,可也有不能碰触的底线。外族?异族?你难道不知道不但太上皇是前朝独孤皇后的姨侄,独孤一族本是鲜卑贵族,皇上的生母太穆皇后,其先世同样源于西北外族,更何况就连长孙无忌也不开口,你还不明白么?”
王 王圭起初听得频频点头,可最后一句又让他摸不着头脑了,“魏兄,长孙无忌他不开口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今上的心思,又不愿与李靖有所冲突么?”
“你!哎,长孙无忌是什么身份,他何必要故意去讨好李靖?长孙家即皇后家,长孙,长孙,还不懂么?”
魏征的语气里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干脆喝酒吃菜不再说话。
而此时,由于中午的日头太胜,若水便领着三个孩子在书房内围坐着,他们每个人手中拿着一张纸。
明瑶好奇地问道:“娘亲,这是什么人啊?拓拔?好奇怪的名字。”
“不对,拓拔是北魏皇族的姓氏。”承乾忙不迭地纠正妹妹。
若水微笑着,“泰儿,你说呢?”这个内向的孩子最爱看书,可就是缺少必要的引导。
李泰先是有些不安,但看着母亲鼓励和蔼的笑容,慢慢开口说道:“代国就是北魏的前身,被先秦灭后,其太子之妻贺氏带着儿子拓拔王圭逃到了母家贺兰部。十年之后,当前秦在淝水之战后土崩瓦解之际,十六岁的拓拔王圭,也就是未来的魏道武帝借助贺兰部家族的势力,召集拓拔部部众,建立了北魏。”
若水主动拥抱了一下小儿子,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讲,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至少在她看来。
见承乾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若水连忙开导道,“乘乾,忘了娘说过的么?每个人都有他能力所擅长的地方,也是其兴趣所在,泰儿喜好古籍,疏于骑射,而你个性外向,自然在史籍方面有所不及。”
果然,承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拉着弟弟的手说:“下次,哥哥带你爬树,骑马,你可不许逃哦。”
“娘快看,泰哥哥脸红了啊。”
一家人笑成一团,过后,若水继续问道:“那你们知道拓拔氏与我们的关系么?”
“娘,我们不是汉族么?”承乾不解道。
若水微微摇头,“知道娘的姓氏,长孙是从哪里来的么?”
“娘,我们的祖先就是拓拔氏么?”
若水点头道:“不错,我们长孙一族的先祖便是魏献文帝的三哥,由于位居宗室之长,北魏之后年改称长孙氏,后经周而后隋,整整三个朝代,长孙一族传承不息,爵尊禄厚,从没辱没过先祖的尊贵,所以不要忘了,在你们的骨子里中还流淌的来自草原大漠勇敢奔放的血液。”
“就象外祖父那样,对么?”李泰的眼神睛炯炯有神,好像身体里什么被唤醒了一样,“大哥,书本之外,我想学的还有很多呢。”
乘乾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明儿我们就一起去骑马。”
若水颇有些欣慰地看着两人,然后将一脸羡慕的女儿抱在自己的腿上,“明瑶,想不想学一首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时的酒店里,客人也都已经剩下不多了,王 王圭看着已经半阖着眼的魏征,若有所思道:“魏兄,你的意思可是皇后娘娘便是圣上的那径尺逆鳞?那李靖岂不是……”
“陛下要做明君,自然不会拿李靖如何,甚至还会重用他,但那只会在沙场上了,你可看着,朝中不久便要有异动了。”魏征声音清冷。
王 王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犹豫了半晌,一口饮尽,“魏兄,我们可是谏臣,可如此这般……”他吞下了后半句话。
魏征不在意地淡语道:“你可是想说,如此这般揣摩陛下的心思不是君子所为?可不要忘了,我们要谏的是皇帝的德行缺失,至于其他,皇上心中自然早有判断,根本无须进谏。贤弟要是想把官做的更久些,或是在史书上留下个忠臣的美名,每次上奏之前还是要三思啊。”
贞观二年底,长孙无忌再次请辞相位,上允之。
贞观三年二月,杜如晦升至尚书右仆射,王 王圭与魏征分别被提拔至侍中与秘书监的位置。而李靖接替了兵部尚书的官职,不久便派去便派去驻守边疆。
第十三章 孙思邈
正在若水带着三个孩子终日在别庄乐不思蜀的时候,宫里的御医们的日子过的如履薄冰。前有皇帝越来越频繁地召问,后有国舅在四周时常出没的身影,侧旁还有嫔妃,外臣防不胜防的旁敲侧击。
终于有一天,当太宗皇帝又一次在甘露殿召见御医所院的医正上官平时,上官平还不等皇帝发问,自己便先跪了下来。
李世民眉头紧皱,恼怒道:“皇后的身子还是没什么起色么?”
“陛下请恕臣等无能,罪该万死,不过,臣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上官平不敢抬头直视天子之怒,可同僚们的一丝希望可能便在自己的身上了。
“万死,要是皇后好不了,你们死一万次又有什么用。”皇帝盛怒过后,稍稍又平静了些,手指重重地叩着案几,“说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良方?”
听着皇帝的口气缓和了些,上官平才直起身体,仍是跪着答道:“回禀陛下,还记得本朝初定时,皇上曾率兵回师北上,在晋南一带迎击刘武周的敌兵,臣听说当时皇上伤势相当严重,不过遇到一位神医相助,得以痊愈康复,继续北上收复失地……”
他的话音未完,便被皇帝给打断了,“对啊,朕怎么把孙思邈给忘了,只要找到了他,皇后的身子定能恢复如初,可这人不喜出仕为官,终年行踪不定,如今也不知该从何找起啊。”
上官平连忙恭敬地回道:“微臣听说,孙神医最近至长安一带行医,把一个已经死于难产的都装进棺材里的妇人和她腹中孩子都救活了,所以已经连夜派人打听他的行踪了。”
李世民顿时惊喜万分,“快,找到了马上派人把他给请到别庄去,也不必先让他回宫来见朕了。”
上官平松了口气,但还是惶恐的退下,心中清楚,皇后娘娘一日不回宫,这陛下的喜怒不定也难以结束啊。
整整三日后,被一大群御医簇拥着的神医终于来到了西郊的别庄。若水并不知道来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还以为不过换了一名御医,便同往常一样,在床榻上病怏怏的躺着。
隔着几重帘幛,孙思邈如同对待每一位病人一样,谨慎的将手指搭在皇后的手腕处诊脉,只过了一会儿,他便站起身一语未发地向外走去。
站在边上的上官平连忙拦住他,“孙神医,皇后娘娘的病究竟如何啊?您还没下药方呢?”
孙思邈停住了脚步,淡言道:“皇后娘娘根本就没病,当然不用什么药方。”
“没病?”上官平与周围的同僚们愣在原地,“没病的话,娘娘怎么虚弱的没法子下床?”
室内一阵沉默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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