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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点了点头,只见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请太子妃务必将这个消息封锁在东宫之内,另外快去把广月她们三个叫来。”

似乎过了很久,上官平从内室中走了出来,面色不豫道:“长孙大人,箭矢恰好伤在了太子的旧患上,即使伤口愈合,恐怕也难以根治了。”

“恰好?”长孙无忌冷冷一笑,随即注视着上官平道,“你这趟前来,是为太子妃医治,明白了么?我自会回禀陛下,所以你近来还是回到宫里来吧。”

上官平神色一惊,继而低下头道:“下官明白。”接着忙不迭的告退了。

这时,未晞领着广月三人走了过来,长孙无忌来不及和太子妃说明情况,直接对那三个长孙家的旧人说道:“淡云,你快去想办法把孙思邈给找来。明霞,这些天,太子的伤势就由你负责照顾。至于广月,你和太子妃一起把东宫给我牢牢地看住,不允许任何消息外传,明白了么?”

三人面色肃然,皆恭敬地点头,而未晞忍不住道:“那父皇那边,该要怎么瞒住?”

长孙无忌语气平静道:“不用担心,陛下那边由我亲自来说,太子妃只需要管好东宫就行了。”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没入夜色,明霞微微瞪大了眼睛,“天哪,这恐怕是我们第二次看见少爷发那么大的火吧。”

“那第一次呢?”未晞问道。

明霞的脸色一下子黯淡的下来,默然不语。

当夜,长孙无忌在甘露殿中留了一宿,翌日一早,天子突然下诏,三品以上的大臣与后宫的嫔妃皇子公主全部随驾前往夏宫,然而,此时还远远不到要去避暑的时节。

第七章 晚晴

日暮时分,马车的影子随着落日的方向一点点地倾斜着,驾车的小童的高大的宫门前停下,伶俐的跳下马,立在车帘面前,恭敬的唤道:“先生,我们已经到了,按理似乎是不能再驾车前行了。”

车内,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对着身边的女子道:“夫人,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您是准备……?”

女子微微闭上眼,随后睁开道:“走吧,孙先生,这是我必须要去面对的。”

“不用担心,毕竟我已经脸上易过容了,即使是亲近之人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更何况,如今这太极宫中除了东宫,几乎什么可能会拆穿您身份的人。”孙思邈安慰道。

若水的嘴角抿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其实,能够见到承乾,就真得已经让我很是欣慰了。”说到这里,她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孙思邈沉默了一会儿,掀起车帘道:“夫人既然心意已定,就请下车吧。”

三人一同走到宫门前,小童向门口的侍卫拿出了文书,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被请来为太子妃看病的,这位是我的师父孙大夫,另一个则是我师姐。”

“啊,您就是那个孙神医哪。”侍卫似乎已经有耳闻,态度很是恭敬地将他们一行人放了进去。

走了几步后,若水又回望了一下,高高的宫墙被落日映得更显遥远,忽然她的心底里忽然跳出残阳似血这四个字来。

临行前,称心拉自己的衣袖,不说话,不落泪,只是那么默默盯着自己,她握住少年的手,柔声道:“水姨很快就会回来了,只是暂时让胡大夫照顾你一下,不用担心。”

称心缓缓放开若水的手,依旧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若水一步步地离开,踏上马车,最后离开。

若水在车中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在孙思邈替自己易完容之后,她从颈间摘下那块玉佩道:“孙先生,如果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请把这个交给称心,然后把他带到现今的尚书右仆射高大人的府上,好么?”

孙思邈接过玉佩,似乎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的。”

“夫人,夫人!”小童看着若水有些恍惚的神色,于是出声唤道,“奇怪,既然找了我们来看病,怎么也没个带路的呢?这皇宫那么大,要怎么才能找到东宫呢?”

若水收敛了心神,看了看四周,说道:“东宫和太极宫是并立而建的,你们随着我走吧。”

孙思邈笑着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徒儿,明白这两天闷在他心中的疑惑,就连他自己也颇为困惑皇后的死而复生,留落宫外,只是,只要身在皇家,便总会生出无数的秘密来。若不是为了那个孩子,他想皇后必定不会主动找上自己,可如果没有这个机缘,她也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的长子此刻竟然患病,命运就好像一条无限延伸的锁链,永远都是一环扣着一环。

走上了一久,终于到了东宫,不过自然是避开了作为议政之所的显德殿,而直接来到了太子的寝宫,站在宫殿的台阶前,一个宫女见到孙思邈一身大夫的模样,便惊喜地迎了上来,“是孙大夫么?”

还没等孙思邈点头称是,只见小童已经板起脸道:“宫女姐姐,可是你们来请我师傅医病的,居然在宫门口都没有人来给我们带路,这皇宫那么大,若是耽误了时间,那该如何是好?”

那宫女似乎很是惊讶,“啊?广月姑姑早就派了人在宫门口侯着了啊,难道说你们没碰上么?”

“哪里有,连人影子都不见一个。”小童忿忿道,“要不是我师姐……”

“好了,童儿。”孙思邈及时打断道,“姑娘,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太子的脚伤吧。”

宫女送了一口气,连忙在前面带路,“先生,你们进宫的时候用的是太子妃的名义吧。”

“是,已经有人之前叮嘱过了。”孙思邈和善地说道,“太子殿下现在可是醒着?”

宫女面带忧色地点头道,“是,殿下从昨日傍晚就一直昏迷着,恰好方才刚刚醒了过来,正在进食。”

孙思邈的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朝若水看去,只见她刚才开始便一直低垂着眼眉,默不做声,他心中一叹,可怜父母之心啊。

偌大的内室中,除了躺卧着的太子外边只留了太子妃和明霞两人,明霞一见到孙思邈,便立刻叫了出来,“孙大夫,请救救太子殿下的脚吧。”

孙思邈沉稳地一笑,轻声道:“殿下,请让我看看您的伤势如何?”

承乾的面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妻子把被褥掀开。

孙思邈看着已经被包扎好伤口,谨慎地出声问道:“请问殿下的伤已经有几日了?”

见承乾不说话,未晞只好替他回道:“已经有十多日了,是在猎苑里被流矢所伤的,当初的那箭头便被殿下自己拔了出来,可直到每到东宫还是血流不止。后来御医来了,才给止血,并上了药,可御医也说过,因为是旧伤重创的缘故,怕是一定会留有隐患了。”

孙思邈一边边听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将缠着的布条解开,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颇为可怖的伤口就这么狰狞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仔细看了看,不禁皱眉道:“血是止住了,可这创口却完全愈合的迹象,这样下去,不但脚保不住,连殿下的性命恐怕都会有危险。”

话音落地,内室中的所有人都不由发出惊怕的声音,可太子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突然,承乾抬起了头,目光缓缓地扫过所有人的面庞,直到停留在了一个明明完全陌生的女子身上,“孙大夫,那位姑娘也是你的徒弟么?我记得从前你不是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么?”

孙思邈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道:“殿下好记性,不过毕竟岁月催人老嘛,这几年手脚也不怎么利落了,干脆收了两个徒儿,至少平日里还能替我提提东西什么的。”

承乾半眯着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位姑娘长得很是眼熟。”

“呵呵,殿下有所不知,我这大徒儿生来就不能说话,所以恐怕无法回答您的问题了。”孙思邈替若水解围道。

“是么?”承乾恢复了平静,“也许是我看错了。”耳边却依然回响着那一声细微的轻呼声,真的好像娘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病的糊涂了?

若水紧绷的身子稍稍松了下来,可入目可见的那伤口却使她的心揪得生疼,是谁,究竟是谁敢把承乾伤成这样,可为和此时,李世民甚至哥哥都不在他身边,反而去了什么永安宫呢!

几乎整整的一夜,孙思邈几乎没有停过手上的动作,重新清理创口,一层层的药被小心而纯熟地敷了上去,再用干净的布条扎好,一个个的步骤都做得缓慢而细致,自始至终,承乾都没有吭过一声。等到天边拂晓的时候,孙思邈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可依然不停歇的写下药方道,“快去让人抓药,煎药吧。”

明霞接过方子,正要离开,只听见背后神医又加了一句,“让我的大徒儿和你一块去吧,她对煎药很是熟悉。”

若水握紧了自己冰冷的手,迈开僵硬的腿脚,跟在明霞身后在外走去,一路上,明霞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几次,终于忍不住道:“姑娘,你真得不能说话吗?”

若水微笑地点了点头,却惹来明霞的一阵呼叫,“殿下先前说的一点也没错,姑娘你真的好像我们家小姐啊,明明是两张脸,可这身形,还有神韵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看着若水似乎不解的神情,明霞继而忧伤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再说什么,不过再怎么相像,你也不可能是小姐啊,我们都亲眼看着她离开的,啊,御医署就在前面,我们进去吧。”

“孙大夫,您累了一晚了,要去先去边上的房里歇上一会儿吧,等太子醒了,我再来叫您。”未晞看着刚刚睡去的丈夫,对孙思邈说道。

孙思邈也不强撑,只对太子妃道,“那我就让小徒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不对劲,也好及早地发现。”

未晞心怀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神医的背影离去,随后对小童道,“你也坐下喝口水,吃些点心吧。”

小童开心地接过,就吃了起来,好奇地问道:“您就是太子妃么?可您看上去真的好和善啊。”

未晞笑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太子妃就应该不和善么?”

“那倒不是。”小童苦着脸道,“从前随师父去过王府里给人看病,那里面的王妃都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整天就只会冷着一张脸,后来我听说,宫里的娘娘们似乎还要威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您也是住在宫里,看起来却很和蔼的样子啊。”

未晞很喜欢这孩子纯真的模样,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你年纪还小,跟着孙大夫一直到处奔波,一定也很辛苦吧。”

小童暗自撇嘴道,“习惯就好了,不要看他一副很能干的样子,其实平时还是要我照顾的。”

“那你师姐呢?”未晞奇怪道。

“什么师姐?”小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师姐……是啊……师姐的身子也不大好,所以也要我来照顾嘛。”

未晞感叹道,“我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岁数的弟弟,只是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在他们身后,一直闭眼熟睡的承乾稍稍睁开眼,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深意与困惑。

煎好的药汁被盛在白色的瓷碗中由若水端了过来,这时,孙思邈也从浅寐中醒来,回到了太子的床榻前,见太子妃正要接过药碗,便说:“就由我徒儿来吧,太子妃,您也该去休息了。”

未晞确实感到脚下有些轻飘飘的,来到承乾的身边站立了一会儿,便也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孙思邈对着看似睡着的承乾说道:“殿下,请先起来服药吧。”

承乾睁开眼,目光锐似利刃,“孙先生怎么知道我醒着?”

孙思邈轻笑道:“殿下,我行医大半生了,对病人自然最是了解。药若是凉了,这药性也就要减去一半了。”

若水垂下眼睑,小心的将一小勺药送入承乾的口中,煎药的时候,她有尝过,明白这汤药苦得令人作呕,可如今她的儿子却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将瓷碗的汤药喝尽,已经有多久了,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女儿在不经意间完全变成了她所不认识的陌生人,那青雀呢?还有那一双幼子幼女,思念宛如刀割一样,在这一刻令自己痛彻心肺,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在孙思邈沉重的叹息声中,她迅速地起身,搁下药碗,离开了这间几乎自己窒息的内室。

“孙先生,那位姑娘真的是你的徒儿么?”承乾的鼻尖久久萦绕着那熟悉的清香,真的是娘亲的味道,不由自主地令自己放松下来。

孙思邈避而不答道,“我这大徒儿的心肠最软,一见到稍稍严重些的病人就会哭得不能自已,让殿下见笑了。”

承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一下子轻松道:“我想让这位姑娘继续留在东宫,不知孙先生可愿割爱?”

“割爱?”孙思邈似乎没有听懂道,“这世间众人皆有来去的自由,只要她同意,太子无需问我,便可将其留下,如她不愿,即使我同意,也还是无法强留。”

承乾淡淡一笑,闭目假寐起来。

若水只知道自己一时间情绪失控地跑了出来,应该是出了东宫,这里是……

天已经透亮了,远远的,她一眼便看见了武德殿的影子,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过去的悲哀,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子几乎将前朝和后宫都搬去夏宫的缘故,四周静悄悄的,都不见什么人影。

若水缓缓地走在清晨的太极宫中,自己的经历再加上长孙的回忆,宫巷,殿宇,原本应该是熟悉的,可此时却显得异常的陌生。这偌大的皇宫中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孤寂,怅然,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滋味油然而生。

前面就是两仪殿了,若水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去,一样的庄重,肃穆,那个人就是在那里与他的大臣们商议着天下的大事,在那里与在太极殿中一样,端坐着一个流传千古的贤明之主,在那里,他交给了他的子孙一个伟大繁盛的王朝。

绕过了两仪殿,四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命运开始与结束的地方,若水没有和任何说过,其实她是不喜欢立政殿的。从贞观二年的沉痛与放弃到贞观十年的无奈与绝望,尽管这里有过欢笑,有过温馨,甚至有过爱恋的缠绵,可有的时候,人却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而言,结果才真正决定了命运的喜怒哀乐,决定了人生的基调。

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奇怪的是大门并没有上锁,直到很久以后,若水还是没有明白那一刻将门推开的那人究竟是她还是长孙,又或许是她们,因为在之后的年岁中,她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脑子与身体宛若分离了一下,丝毫没有理会心中要自己赶紧离开的叫嚣,她伸出手,打开了门,没有想象中的腐旧的味道,空无一人的宫殿中却奇怪的干净,整洁,甚至就好像时间从来没有流逝过一样,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摆设与气息。

心中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牵引住了一样,她继续缓缓地走入内殿,来到了自己的内室面前,推开第二扇门,她怔忡地被定在了门口,目光怔怔地扫过每一件物品,最后停在了放着半杯茶水,几本书卷的案几上,完全没有被改变过,她甚至觉得有人有意在这里摆弄出一个从未改变过的假象来。心头不由窜起一阵无名之火,除了他,还会有谁有这个权利来做出这些样子来,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这个时候的若水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敏锐,所以当她觉得头似乎有些昏沉沉的时候,香鼎中的燃香已经静静地烧了许久了。

门又重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缓缓的半跪在若水的身旁,拿出案几边上的一盆清水与丝帕,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若水的脸庞,眼中闪过的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震撼,渐渐的,若水恢复了原本的面容,苍白得令人心痛。男人洗净了手,失神地看着她的脸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四年之前,八年之前,就连十年之前的她依然还是这个模样,没有一丝的变化,是她,老天真的把她还给了自己。几乎是狂喜的哽咽声堵在喉咙口,男人轻柔地抱起若水温软香馨的身子,稳稳地向门外走去,口中喃喃道,“若水,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将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陛下,东宫那边已经派人在找寻这位姑娘的下落了。”郑吉在跟在李世民的身后,看见那位姑娘被皇帝紧紧地抱在怀中。

李世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去和孙思邈说一声,就说皇后已经回宫了,他自然就能明白,还有马车在外边备好了么?朕和皇后这就去大明宫。”

郑吉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皇后,方才的那位姑娘居然是皇后娘娘,这怎么可能!而陛下之所以于两天前秘而不宣的从大明宫连夜赶回,就是为了她?这一刻,郑吉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脸色煞白的回道,“是……已经在外边侯着了。”

看着皇帝的身影渐行渐远,郑吉在阳光下足足立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这才勉强撑起惯常的微笑,朝东宫走去。

“郑吉!?你怎么在这儿?”承乾满眼的不敢置信,,“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大明宫么?”

郑吉却只是平静道:“太子殿下,陛下让郑吉来询问一下您的脚伤。”的3“太子,您的脚请不要再擅动了,否则若是伤口再次裂开,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无法挽回了。”孙思邈心下一沉,为得既是郑吉的话,还有承乾惊愕之下的举动。

“师父,四周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师姐的影子。”就在众人僵持之时,小童面色紧张的走了进来。

承乾的双眼紧紧盯着郑吉,可心中想问的话却始终未能成语。

“郑公公,请你替草民转告陛下,太子的脚伤只要细心调养,不会有任何的遗患。”孙思邈的声音平和沉静,似乎对小童的话并无多大的反应。

郑吉倏然垂下眼,“孙大夫请放心,我一定如实地回禀陛下。”说完在告退离开,与孙思邈错身而过的那瞬间双唇翕动,随后,便没有任何停留地走出了东宫。

内室中,小童不安的看着自?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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