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件黑色外套,再看看自己一身破烂,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将衣服拿下,披在身上。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一把细嫩的女声响起,“相公,快点,不然饭菜都凉了。”
“呵呵,娘子,为夫钓了条大鲤鱼,今晚我们又可以加菜了。”
糟糕了!
她将人家的饭菜全吃光了,这下子怎么解释?脚步也越走越近,予欢心急如焚,眼尾扫到内室似乎有个窗口,她急急脚跑进去,然后从窗口跳出去。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惊愕的叫声从屋里传出来,予欢吓得一刻不敢停留,急急逃走了,然而,刚走出栏栅,便被地上一条草藤绊倒,摔到个狗吃屎。
“谁?”男人似乎听到声音。
“相公,是小偷啊!”
女人眼尖,看到院门口有个黑影,随即尖叫起来。
完了!
予欢顾不得痛,咬着牙爬起来狂奔。
“别跑……”男人追出来。
我的妈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腿到用时方知短。这是她二十三年里,最狼狈的一天,强犦她的人又多了一条罪。
*
回客栈,予欢在掌柜异样的目光下,吩咐小二送桶热水到房间后,急脚逃回房。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终于明白掌柜为什么会有异样眼光。嘴唇红肿破损,头发凌乱,虽然黑袍掩住了她破烂的衣服,但表面上看,她仍像被人凌辱过的样子。
被强犦的事,她不会让太多人知道,一来觉得很没有面子;二来她不想接受他人同情的目光,因为,他们的同情和安慰,只会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自受。
小二送来洗澡水,顺便给了她一瓶消除瘀青的药膏,说是掌柜送给她的。予欢欣然接受了,心想,这个掌柜心底还不错嘛。
谢过小二,并待他走后,予欢整个人泡在里面,猛地洗擦身上的痕迹,皮肤几乎被她擦去一层皮。越擦她心就越气,当时自己不知哪条神经短路了,竟然会相信那个赛神仙的话?
什么古泉,什么集日月精华、灵山之气,全都是他妈的狗屁!
枉她聪明一世,居然这么糊涂的相信了一个神棍的话。其实回想起来,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若不是心急想回家,她又怎回被人骗呢?
古泉的水她用过了,可她的外表一点也没有变化。赛神仙啊赛神仙,回去后,看我常予欢如何拆你的骨,剥你的皮!
擦着身子时,蓦然看到肌肤上处处可见的瘀青痕迹,眼神随即转变阴冷。
听说,之前几名被采花贼侵犯的女子,都忍受不了他人的目光,全都悬梁自尽了。幸好她够坚强,否则,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打击?想当年,才十岁的她被绑架到非洲,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她都能泰然自若;面对现在的强犦,她相信自己一样可以走出阴影,这些关键是受害者以什么心态来看待这些事情。
今天的遭遇,她就当少了一块膜,反正,这具身体又不是她的,万一很不幸,她要顶着这具身体过一辈子,那她就努力改变自己,找一个没有Chu女情结的男人疼爱自己一辈子。
自我安慰完自己后,她赶紧穿上衣服。有了前天晚上的教训,她不敢将衣服放在屏风外,这里毕竟是客栈,又是那些只要一撞就开的木门。
身上的瘀伤一时半刻不会消除,而她下身仍隐隐作痛,看来她要在这里多逗留两天,至于俞府的事,回去再说吧。
*
休息了两天,予欢终于走出客栈,准备明天回俞府,但回去之前,买些小手信给她们,于是,她独自来到市集。
在人声鼎沸的市集逛了一圈,抱着买好小礼物,来到一家小食店里叫了碗面条。
“有没有听说了,前天晚上,采花贼又出现栖灵山了,而且J污了一名小女孩。”
予欢刚吃了两口面条,隔壁桌传来一个低压的声音,她微侧头望过去,只见旁边坐着两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刚才说话的是左边那个束着短须的男人。
“这个采花贼也真太不挑了,连未发育的女孩也不放过。”另一个气愤道。
天哪!他们说的未发育女孩不会是她吧?可她被人侵犯有谁知道?难道是掌柜他们传出去的?不会吧,掌柜竟然是‘传播机’?
短须中年人又道:“因为经过这件事后,官府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了,还发了通辑,全国城市各镇都贴了通告了。”
连官府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她还要做人吗?不过还好,这里是古代,不像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一张艳照门,瞬间传遍全世界。这个城市呆不下去,大不了过另一城市,重新来过。
“官府早就应该这样做啦,近来这个镇一踪又一踪事件出现,弄得人心惶惶的,还有,前两天晚上,卧龙寨的头头被人剌杀了,现在他们也在寻找那名黑衣杀手,听说,谁找到悬赏千两黄金。”
卧龙寨?怎么这么熟悉呀?对喔,那天晚上,闯进她房里找人的不就是卧龙寨的人吗?那就是说,把她全看光光的就是那名黑衣杀手咯?
如果她去通风报信,是不是可以得到千两黄金?通信而没有抓到人,应该没有千两黄金,那一个信息,应该有百两黄金吧?
咦?不对哦,那个人是黑衣杀手……
予欢放下筷子,拇指轻抚着下颚,一副深思的模样,顷刻后,她摸摸腰侧的玉佩,她笑了。她可以请黑衣杀手为自己找出玉佩主人,然后再杀了他。问题是,她如何找黑衣杀手?
离开食店后,她仍一直深思着这个问题,由于她低着头,不知不觉走到一条较偏的小巷里,突然,她被人碰撞了一下,抱在手上的东西掉落地。
“喂,你走路不带眼啊?”予欢冲着撞她的少年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畏缩地低头,连连道歉。
“说一句对不起很了不起啊,算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倏地转身拔脚就跑。
“……算我倒霉,什么跟什么嘛?撞到我了,也不帮将东西捡起来,古代的人真没有礼貌。”予欢见他突然跑了,对着他背景啐骂道。
蓦地,脑里闪过一个画面,刚才他撞的是她的腰,那她的钱袋……随即,她摸摸腰间,天啊,她被偷钱袋了!
“别跑,你这坏小子,老娘的钱包你也敢扒!”予欢拔腿追上去。
撒落的小礼物被主人孤零零地撇在地上。这时,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过来,在小礼物前突然停下。
一名小丫鬟从马车下来,撩起裙脚,用脚踢开当路的礼物,突然见到礼物堆里躺着一块玉佩。
她‘咦’了一声,弯腰捡起来,认真地看看了,然后掀开布帷,对里面的人说:“小姐,这块玉佩不是少主的吗?”
“玉佩?”清清柔柔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接着一只纤细的玉手接过丫鬟手中的玉佩。“他人呢?”
丫鬟犹豫了一下,道:“小姐,其实少主他这两天……”
“算了,对他我不再抱着希望,况且我现在……”轻缓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哀伤,教人听到为之心疼。
“小姐,都怪晶儿不好,如果那晚我能及时告知少主,妳就不会……”
“晶儿,别说了,我们回山庄吧。”
“好。”
丫鬟上马车,随即吩咐车夫驶离,没有人见到这辆马车曾路经这里,也没有行人去捡地上的礼物,直到一抺娇小的身影气喘如牛的跑来……
【相遇】 第018章 转变如此大?
予欢追了两条街,少年被一名不知哪里钻出来的黑衣男人给绊倒了。当她奔过去,从少年手中抢回钱袋,然后狠狠地揍了他两拳,抬起头要谢那男人时,对方早就转身离去,给她留下的,只是一个高大且潇洒背影。
她再度揪着少年的衣领,恶狠狠道:“臭小子!看不出你眉清目秀的,竟然做起小偷,而你谁都不抢,却抢到本小姐头上来。”
说着,她抡起拳头就要揍下去,经过的人团团着他们围住了,有些人气愤的开口说要打残少年手脚,有些人则冷冷旁观,有两个还出来踢了少年两脚。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双手抱头,连连道谦。
予欢发挥她恶女本色,手指点着少年的额头,“你娘的,说对不起有个屁用啊,刚才你说了,还不是一样扒我的钱?”
她的话一出,观众无不拧眉。看她瘦瘦小小的,说话的语气也太粗鲁了吧?
“我不敢了、不敢了……”少年求饶,在市集里,见她出手大方,又不与小贩讨价还价,出手这么爽快,想必身上有很多银子。于是,他一直跟着,等待机会下手,果然,她低着头,走入一条偏僻小巷里,因此,他故意上前撞她,扒走她的钱袋。
“不敢?小小年纪就这样学得这么坏?”予欢拍了一下少年的头。
“我十五岁了。”少年咕哝着,微抬起头望向她,说小,她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却想不到她的脚力如此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那个黑衣人绊倒了他,她会追上来吗?
“十五岁在我那年代,你还没有成年呢。”予欢再拍了他一下,算了,有谁愿意出来偷抢吗?或者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她没有遇到沈爷爷,说不定她也成了小偷或乞丐。
想着,她将钱袋放入怀中,蓦然,她想起腰间的玉佩,于是,她摸了下腰际,发现挂在腰侧的玉佩不见了。
“我的玉佩呢?”在少年站起来,想要溜走时,予欢马上揪着他衣领,“还我的玉佩!”那是她的证据啊,怎能丢了呢?
“玉佩?什么玉佩?”少年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她威胁道:“快拿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没有,我真的没有拿。”
没有?难道是追贼时掉下了?予欢放开他,转身排开人群往回跑。
在对面街的如意酒楼二楼,两名男人靠窗对座举杯而饮,一黑一白的身影,潇洒俊美的外形不分轩轾,然而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个笑如春风,飘逸俊雅,举止优雅尊贵;另一个冷邪深沉,狂傲恣放,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得他想法的。
“这个小丫头还真可爱!”白衣男子望着前方跑远的纤影,笑道:“粗鲁、野蛮,又搞怪,想起那天她的模样,还真的‘惨’不忍睹。”
黑衣男子斜挑右眉,扬高唇角,懒洋洋道:“你不是有洁癖吗?为何要帮她?”
“我比你有同情心,好不好。”白衣男子从容地笑着,举杯而饮,别有深意的道:“再说,她长得丑,扣不成威胁。”
黑衣男子嘴角扯了扯,并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酒。
见他没有吭声,白衣男子话锋一转,道:“对了,澈,这次之行,是不是要到洛阳城一趟?”
“嗯。”墨澈垂眸,握着酒杯不语,似乎陷入某种思忆中。
“该不会是去看你那个白痴表妹吧?”白衣男子试探问。
“煜,她不是白痴。”墨澈抬眸斜倪了他一眼,冷道:“还有,你可以不去。”
祁煜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呵,我怎不去,这么多年不见,不知她现在成长什么模样?”
“无论她变成如何?她只是我的妹妹。”墨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道:“为了避免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这次行动,你还是不要去吧。”说罢,飞身跃下楼,瞬间消失街角。
祁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俊美的脸孔泛上一丝诡魅的笑意,“看你还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
沿路跑回去,予欢并没有看到玉佩,直到回到小巷,依然没有找到,她捡起礼物查看,仍没有见到。
奇怪了,怎会不见呢?之前在小食店里还在呀。难道它通灵性回到主人手里?还是让人给捡走了?
没有玉佩,等于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如何找出强犦她的人?更不说找杀手了。
都怪那个臭小子,若不是他,她的玉佩会不见吗?
“什么玉佩?我真的没有拿啊?”
身后徒然响起一个声音,予欢转身,见到少年不但没有走,还跟着上来。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抢我钱袋,我就不会不见了玉佩?”予欢脸一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被她一瞪,吓得退了一步,嗫嚅道:“会不会被人捡去了?”
“捡你个头,滚开啦!”予欢极不悦的推开他,然后大步向前走,不过,她还是边走边注意路面,看看能不能见到玉佩。
少年追上来,问道:“妳的玉佩是长得怎样的?”
予欢没好气的道:“干嘛要告诉你?”
“不、不……我……我不这个意思啦,见妳如此紧张玉佩,想必对妳很重要的,我只想帮妳找回玉佩。”少年掻掻头,解释道。
予欢皱眉,极不悦道:“喂,记得刚不久之前,是你扒我的钱袋耶,我已经不计较,你还跟我在这里鸡婆干嘛?是不是想讨揍啊?”
这个少年莫名其妙的,扒手都像他这样吗?放他不走,反正跟着受害者,予欢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想再抢她钱袋,故意扮好心?
“不是,我……我只是没有地方去,肚子又饿,我……”少年欲言又止。
予欢一看,了然,嘲笑道:“想向我讨几个钱填饱肚子?”
“嗯嗯……”少年连连点头。
予欢嘴角一掀,冷笑:“我像这么好心肠的人吗?你饿不饿关我啥事?”玉佩不见了,正气上心头,哪有这种心情去顾别温饱,再说,他还是弄不见玉佩的罪魁祸首。
没有再理他,予欢朝客栈的方向大步走去,而少年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回到客栈,她找掌柜说明天退房的事,但看掌柜对她态度看来,并没有异样,难道是她多心,猜估错了,外面的传言并不是说她?
***
清晨,予欢提着包袱来到马厩,准备牵回驴子上路,却看到昨天的少年在为她洗涮驴子?她随即喝道:“你在干嘛?”
少年笑着回道:“我在为妳清洗驴子。”
“啊,那谢谢哦!”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干嘛突然这么好心?不过,他将骗子洗涮得还真干净。
“不用谢,给钱就是了。”少年擦擦脸上的汗珠,朝她摊手道。
“给钱?什么钱?”予欢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又不是我叫你清洗的,我干嘛要给你钱。”
“可是我已经帮妳洗啦?”
“洗了又怎样?我刚刚不是说了谢谢吗?”
“说谢谢就不可以给钱啦?那我住客栈、吃饭都可以不付钱了?”少年据理力争。
予欢生气了。“你姓屈的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住客栈、吃饭说了谢谢还是得付钱。”
少年笑道:“那我帮妳洗了驴子,说完了谢谢是不是也得付钱?”
“那不一样。”想设陷阱她跳下去,她才不上当哩。
“有什么不一样?”少年一愕,问。
予欢凑头过去,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嘴角扬起一抺讥笑,道:“客栈打开门,表明是做生意的,我这驴子圈在这里,身上没有贴明说要清洗,主人没有叫,那你清洗了,就是自愿,自愿你懂不懂?就是不用给钱的。”
解开绳子,她不再理会少年,牵着驴子,走出马厩,然后跨上驴背。
“喂,妳这个怎这样?”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摊开,挡住她的去路。
“你有手有脚的,自己不去挣钱,却抢人家的血汗钱,屈人家的钱财,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我就是不付钱,那又怎样啊?”
说罢,她拍打了一下驴屁股,驴子一痛,直直向前冲,少年见状,旋即跳开一边。
“妳……”
予欢扭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策驴而去。
“好!算妳狠,不过,蛮有性格的。”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