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的很灵验。”另一个人出声道:“前两个月,我家表妹已过适婚年龄,到这里求了一支姻缘签,赛神仙说她家中会有喜事,想不到一个月后,她就成亲了。”
“哇,是不是有这么灵验啊?”另一个旁人羡慕归羡慕,可语气中却带着怀疑。
“是真的,不相信可以现在去求一支。”最初开头的妇人道:“不过,这个赛神仙脾气很古怪的,不一定每支签都会解,他可是看有缘人哦。”
听了这席话,怎会这么的熟悉?这些话不是跟她在洛阳城听到的有点类似吗?难道这里又有一个赛神仙?见她们要朝庙门走,怀着好奇心,予欢赶紧跟着她们身后。
“小......小姐,你要到哪?”容儿见状,也跟着追出来。
“嘘!我要找......咦!人呢?”予欢才转了一下身,三名妇人被人流淹没了,她蹑起脚尖东张西看的,“她们在前面。”
话落,她拉起容儿的手往前走,岂料,才没走几步,被身旁的人挡住去路,当她终于可以走时,三名妇人失去了踪影。予欢东张西望,顿时泄气了。
容儿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有,只是......”予欢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噤若寒蝉,犹如被雷轰到似的,整个人被震住了,两眼直直的瞪视着前方。
“小姐,你怎么啦?”容儿担忧的问,见她仍然没有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前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人还是人,啊,不对,小姐该不会是在看那个从庙另一扇门走出来,穿着一袭紫色罗裙的美丽女子吧?
容儿微眯起眼眸,嗯,她承认,那个紫衣女子很漂亮,一头亮丽秀发,五官绝美,笑容妩媚,全身散发一股万种风情,优雅而不媚俗。可小姐是女人耶,又即将成为一名母亲,应该不至于被那女人勾魂了吧?!
是她?怎么会是她?前面那个紫色衣裳的女子正是她每晚恶梦都会出现的脸孔,予欢对于这个身影,这张脸孔太熟悉了,只因那是她现代长相的翻版,以至让她轻易的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她是谁?怎么会跟她现代的模样如此相似?一个没有根据的念头闪过脑海,她会是自己的前世吗?
见她与带来的丫鬟要走了,予欢赶紧排开人群,朝紫衣女子走去,可这里人太多,等到她挤身走上前去时,她已坐进轿子,并放下窗帘,遮掩住外界的一切。
“等等。”予欢扯开喉咙,然而,由于这里人多声杂,轿里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轿夫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起轿离开。
第024章 情绪失控
“小姐,你不能追啊!”发现她的意图,容儿及时扯住予欢的手臂,攒眉道:“别忘记自己可是有孕在身,身体也刚复元,难道你想再被关在临风居,整天对着院子发呆吗?”
“可是......可是那个是我耶,是我......哎哟,他们走远啦。”予欢心急如焚,挣脱容儿的手,撩起裙子,跑步追上轿子,激动地拍打轿身。“喂,等等......”
幸好没跑几步,轿子便被予欢追上了。容儿悄悄的拭拭额角上的汗珠,怕予欢会出什么事,急急的跨步上前去。
轿子突然停下来,跟随轿子前进的丫鬟从另一边走过来;这时,窗帘撩起,露出一张绝丽容颜,黛眉轻蹙,当视线对上予欢探测的目光时,平静无波的神情闪过一丝愕然,问:“姑娘,有何事吗?”
真的是她!
眼前这张脸孔真是现代版的她!
唯一有区别的是说话时的声音,眼前的她是清清柔柔,现代的她清雅中带一点磁性。尽管如此,予欢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那脸型,那眉,那眼,那嘴唇跟二十一世纪的她如同一个烙印,霎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追上来的目的,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世上怎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呢?她们相似却又出现在不同时空,这么说,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前世吗?
“姑娘,有事吗?”轿里的‘她’再问一次,语气里隐含着明显的不耐。
“我......”予欢舔舔唇,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容儿扯了扯予欢衣袖,天啊,她家的小姐昨晚是不是吹风受凉了,怎么她觉得此刻的小姐像生病一样,行为跟语言都极古怪?
闻言,‘她’的柳眉不由得微蹙。眼前这个女人面容清秀,衣着打扮看出是富家千金,声音清脆悦耳,可看她的眼神却近乎贪婪,又似乎想将她吞下去,而那神情却激动不已,仿佛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一旁的丫鬟神色戒备的瞥了予欢一眼,出声道:“小姐,我们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她’轻点下头,然后对予欢轻柔一笑,道:“小女子姓燕名冰雁,不过,冰雁现在有事,他日有缘的话再聊。”说着,她放下窗帘。
燕冰雁?予欢嘴里轻吟这三个字,怎么会感觉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她在哪里听过?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在予欢恍神间,轿子已抬起,向前行走。她回过神,想追上去再问清楚时,手臂被容儿拽得紧紧的。
“小姐,已中午了,我们还要不要去丞相府?”
“丞相府?”予欢差点忘记了,今天她们出门是以这个为借口,若不去一趟丞相府,只怕到时有人问起,好有个交待,而且,她出嫁一个月都未曾回去过,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只是......算了,那个赛神仙等再想办法去会一会。
***
丞相府书房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风齐天放下手中的杯子,关心的问一旁坐着发呆的外孙女。
“已没什么了,谢谢外公的关心。”予欢冷淡且客气道。
“你还在生外公的气?”风齐天吧了口气。
“没有。”予欢望望窗外的天色,晌午过了,她不想再待在丞相府,也不想这么快回晋王府,略想了一下,起身告辞道:“外公,小欢先告辞,下次再来看您。”
“小欢?”风齐天见常予欢走到门前,正想拉门时,突然叫住她。“他们都在我手里,若想他们平安无事,就尽快去完成我交待你的任务。”
“你卑鄙!”予欢转身怒视他。
“为求目的,不达手段又不止本相一人。”风齐天冷冷注视她,语含警告的说道:“只要你拿到‘荷塘月色’这幅画,本相自然会放了他们。”
“放心,这幅画我一定会为你拿到的,但若你敢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予欢咬牙切齿道,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她没想到风齐天如此卑鄙,竟将她跟沈爷爷的关系查得一清二楚。在她逃婚被捉回来那天,以沈爷爷一家大小的性命要胁她,不但要她嫁入晋王府,还在她在晋王府里为他找出一幅名叫‘荷塘月色’的字画。这个月来,若不是她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她不知被他派来的人烦了多少遍。
每次风潇然来晋王府,她都有种冲动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知道,若风潇然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跟风齐天翻脸的,可她不想风潇然为了自己这样做,毕竟,他们是父子,何况,挑拨离间的事她从不屑做。
***
“小姐,我们逛了很久了,是不是该回王府?”容儿跟在予欢身后,怀里抱着一堆物品。
“不,天色还早,我们多逛逛,下次再出来不知何年何月。”
予欢离开丞相府后,便来到这条繁华的大街,小贩们在街道两侧摆满了吃的、用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民生用品应有尽有。心烦意乱的她不想回房里胡思乱想的,因此,拉着容儿来此大血拼。
那幅字画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风齐天那么急着想要回来?现在她身体好了,没有理由再拒绝执行任务。还有,今天见到燕冰雁,给她的震憾极大,一时间也难以恢复过来。
“小姐,你不累,也要让孩子歇歇吧。”容儿真的有点担心她会累坏了自己,今天她状况出太多了,希望接下来,小姐能平安回府,不然,王爷一定会发怒的。
虽然这些日子相处,王爷看似对小姐不冷不热的,但她看得出来,王爷心底是关心小姐,不然,也不会知道小姐怕冷,吩咐她在小姐起床前,打盆热水候着,待小姐起床后,用来泡脚用。还吩咐厨子,每天早上炖人参鸡汤,在小姐吃早膳前送上来。
“知道了。”予欢敷衍的应道,注意力却被一间香味四溢的摊贩转移了去,她走过去,指着烤炉里面的东西,问小贩:“哇,好香哦,那是什么?”
“是烤地瓜,夫人。”小贩立即热络地招呼她,并拿起一条地瓜塞到她手中,笑道:“很香甜的,你尝尝看。”
烤地瓜?予欢听见这三个字,当场定住了,定定地看着小贩塞在自己手中的地瓜,一滴晶莹的泪水自她眼眶滑落......
“小姐,是不是很烫?”小贩吓了一跳,以为是刚才自己塞给她时不小心弄伤她的手。
容儿见她一串一串泪水滑下,心急如焚,顾不得怀中的物品,丢在一边,拿出手帕为她拭泪水。“小姐,你怎么哭啦?是不是这......”
“我......你别管我。”推开她,予欢把地瓜塞回小贩手时,掩脸哭着跑开了。
这里是市集,人又多,她没注意,不小心差点撞到一个男人,幸好这个男人眼明手快的闪开,抓住她下腋,稳住了她向前倾的身体。然而,两人方才拉扯间,一块绿色的东西从予欢领口里掉出来。予欢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时,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整个人被撞入男人的怀中。
“你没事吧?”男人声音低沉,带一点清冷的沙哑。
“抱歉!”予欢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头也没有抬起,抛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跑走。
“喂......”男人手上握着一只玉佩,想叫住她,可她的身影却隐没在人群里,他低头细看了一下玉佩,原本无表情的脸色倏地一变。“是她?”他没有多想,紧握着手中的玉佩,追着予欢的身影而去。
***
予欢并没跑多远,只走出人多的地方,在路旁一块大石上坐下。她从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可刚才因小贩说出三个字,再加上今天遇到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相似容颜的燕冰雁,一段深藏在心底的往事硬生生的被扯出来。
那年她十六岁,第一次跟男孩约会,两人因为选看恐怖片还是动作片的问题吵架了,她很生气将她买的动作片电影票撕了,然后跑出电影院。那天的天气很冷,就像现在,虽然有阳光,可寒气逼人。男孩追出来问他如何做,她才肯原谅他。她故意刁难的说,她想吃热气腾腾,又甜又爽口的烤地瓜。其实她不知道地瓜是什么,一次看偶像剧知道有烤地瓜这种食物,听说在寒冷的天气吃,会很温暖的。
出身富裕家庭的她,并不知道,一般摆地摊的小贩不会在市中心摆摊。但那个男孩几乎跑遍了市中心,才抱着一袋热气腾腾的东西回来,但当他穿过马路时,由于太兴奋以至没有看到红灯,被前面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轿车撞飞,当场死亡。而那袋热气腾腾的东西滚落到她的脚下,两条烤焦的地瓜从袋口露出半截出来,那时,她当场呆住了。
之后,她因为承受不了这打击,住进疗养院半年,出来后,她的性格大变,变得比以前更任性,脾气更坏。她一直不敢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爱,特别是那些对她思慕,事事迁就她的男生,她绝不会对待他们轻声细语的撒娇。因此,很多男生被她的坏脾气吓跑了,而最后留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对她有企图的男人。
然而,她越来越孤独,越来越渴望真爱,可是,那些男人都被她坏脾气赶跑了,唯有一个没有,他......咦,他是谁?怎么她想不起来?明明刚刚脑里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别捶脑袋了。”突兀的男性低沉带着清冷的磁性嗓音自头顶响起,接着,她的小手被大手包在掌心里,很温暖的感觉。
予欢猛然抬头,毫无预警的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瞳,当看清来人的脸孔时,她惊愕道:“是你?”
第025章 那又如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堂傲,天啊,她怎么会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情况下遇见他?
“女人,咱俩又见面了。”司堂傲潇洒的向她打招呼,盯着她的黑眸却隐藏着一种教人捉摸不定地波动。
女人?予欢皱皱眉,这个称呼有点似曾相识。随即,想起墨澈似乎也曾这样称呼过她,然后,她甩甩头,将墨澈那张可恶的俊脸自脑海甩掉。
“你……你跟着我?”予欢迟疑了一下,仰头望着他,那眸子幽深如潭,隐约有种朦胧的异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牵引,令她一时无法思考,陷入这潭深水中。
“天下之大,若两人有缘的,又何必特意跟随,妳说是吗?”司堂傲也望着她,反问道。自上次被她甩掉后,他一直耿耿于怀,从没有人能从他手中轻易的逃掉,显然自己太低估了她。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有缘?予欢微眯了眯眼眸,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跟墨澈一样深不可测,是一个极具威胁并危险人物。
她撇撇嘴,道:“我不清楚,单我清楚的是,我跟你并没有所谓的缘分。”以她目前的状况,还是少些跟其他男人有接触。
“是吗?”司堂傲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嘴角微微掀起,说道:“若没有缘分,为何妳谁都不撞,偏撞上我;若没缘分,寻觅多年的人怎么会被我遇上。”
“寻觅多年?”予欢捉到字眼,不解望着他。
“这是妳的玉佩是吗?”司堂傲没直接回答她的疑问,朝她摊开手掌心,里面躺着一块碧玉。
“怎么会在你这里?”予欢一看,马上认出这是她的玉佩,老天,什么时候失了,她竟然不知道?她欲伸手拿走玉佩时,却被司堂傲抬手闪过。
“司堂傲!”予欢微微动怒了。“这玉佩是我的。”
“玉佩对妳有什么意义?”司堂傲浅浅微笑,低头望着玉佩,再抬眼望向她。“它对于妳来说很重要吧?”
“废话!”予欢直觉他的问题是白痴,不禁翻翻白眼,“不然我干嘛要拿回来?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说着,她朝他伸手出。“还来给我。”
“妳母亲?风采莲?”司堂傲无视她伸过来的手,严肃的问道。
“你知道?你认识她?”予欢微微蹙起,风采莲的世界她一无所知,以前认识过什么人,她一概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何目的?
“何只认识,而且渊源极深。”司堂傲扬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看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一层深意,“若早知道是妳,那时就不会轻易放妳走。”只因她有一双令自己怀念的眸子,对她不由得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没有过的。
予欢微楞,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堂傲上前一步,示意她低头,把玉佩挂回她颈项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别再弄丢它,知道吗?”
予欢再次愣住了,为什么司堂傲会突然对自己那么温柔?记得上次她还耍过他,那时他酷酷的,很傲气,很冷。沉默两秒,垂下眼脸,拿出玉佩玩弄手中。“当然,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证明我身份的凭证。”她的声音很轻,似在呢喃,然,司堂傲听到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侧头凝睇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莫测高深,道:“刚才为什么要哭?”
“哭?怎么可能?”予欢装傻,即使有哭,她绝不会承认的。
“如果没有哭,这是什么?”司堂傲食指轻拭了一下她脸颊上湿痕,示意给她看。
“水啊。”她抽了抽衣服,故作瑟缩一下,仰头看了一下天色,“嗯,这个天好像想下雨的样子,我……请恕我先行告退。”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便想走。
“等下!”司堂傲很无礼的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放手!”予欢吓了一跳,不悦地轻嚷:“你想做什么?”他竟然敢碰她的手臂,未免太大胆了,她现在可有夫之妇耶。
“为什么要走?难道妳想逃避什么?”他没松开箝制住她的大掌,反而是挑衅地将她抓得更牢、更紧。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必要逃避什么?放手,快放手!”她恼得想拨开他那失礼的大掌,却力不敌人。
司堂傲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稍用力将她拉近,轻托起她下颌,问:“嫁给墨澈,妳幸福吗?”
予欢不解他为何要这样问,扬眸瞧他,那双深瞳再次映入她的眼帘,仿佛一枚石子在她的心湖激起无限涟漪。她没有再挣扎,沉默地看他。半晌,拍掉他的手,道:“我幸福是否,与你何干?”
他们只见过两面,若不是莫嫣然两姐妹,只怕陌生到就在对面也不认识吧,他怎会突然关心她的幸福?对啊,他是莫嫣红的少主,那么,他一定认识莫嫣红,只是,他愿意跟她回王府吗?不,在还没有弄清楚上官婉儿的目的前,她不能贸然行动,免得打草惊蛇,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司堂傲于莫嫣红是什么关系,上官婉儿是否就是莫嫣红,她真的是墨澈未婚妻还是假扮的?
唉,她又在操心什么呢?这些根本不关她的事,就算上官婉儿是莫嫣红又如何?墨澈的事没有她插手的余地,而且,他也不会让她插手。算了吧,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司堂傲凝视她,被她那丰富的表情吸引住了,时而蹙眉,时而抿嘴,时而叹气……把周边的一切摒在外,独自浸沉在自己的思绪里。长那么大,从没有试过被人如此忽视过,能站在他面前,又毫不受他的魅力影响,她算是唯一一个。
“关联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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