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果岭坐在屏风后面,让阿汝对她问话。
阿汝招呼她坐下来,因为她不是犯人,现在也不是开庭期间,所以就带到后堂当做聊天般。阿汝还沏茶给她,问道:“怎么称呼你?”
“先父姓毕,小妇人姓蓝。”她温婉地回答。
“毕蓝氏,你相公去世几年了?”阿汝温和地问道。
毕蓝氏神色一黯,“算头尾,加起来也差不多六年了。”
“六年,这六年你一定也不好过吧?那你们夫妻成亲几年了?”阿汝想和她先聊聊,打开她的心理防线,再问其他。
毕蓝氏抬眼看了看阿汝,虽然想不明这衙门的人为何对她这般的客气,但她没有问,继续回答说:“好不好过,日子还是要过。小妇人十六岁嫁予先夫,到今年已经整整十二年了。”二十八岁,便已经守寡了六年,实在让人同情。
“你认识李中天吗?"阿汝忽然单刀直入,直直地看着她。
毕蓝氏也不觉得吃惊,甚至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阿汝为她添了一点茶水,但毕蓝氏一口都没喝,虽然神情平静,但从她紧握的拳头看,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是很紧张的。
毕蓝氏顿了一下,苦笑道,“其实你们把小妇人找来,已经知道小妇人和他的关系,又何必再问这个让小妇人难堪的问题呢?无论小妇人回答什么关系,其实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我们无名无法,仅仅真心相爱。”她看似保守,但是说出来的话又着实让人吃惊。
阿汝有些狼狈,“你也挺....坦白的。”
“您是想说小妇人不知羞吧?一个寡妇和一个男人姘居,丢尽了女子的脸面。”毕蓝氏白皙的脸涌上一丝羞辱,也许是长久被人这样说,她便很习惯性地认为阿汝也是这般看待她的。
阿汝看着她,慢慢地说:“我也无名无份地呆在一个男人身边三年,至于我们谁不知羞耻,估计不是我们说了算。”
毕蓝氏愣了一下,忽然娇憨地笑了,这一个笑和她一直的沉稳平静不相符,仿佛她做了许多事情,都积压在心底,然后告诉自己不需要任何人认同,只需要自己高兴便可,但如今阿汝的这句话,彻底触动了她,她笑完之后,眼圈便开始红了,原来无论你如何催眠自己,你总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话匣子打开了,毕蓝氏说了和李中天在一起的日子,然后再说起李中天的身世,“其实,他的养父并非是养父,而是他的生身父亲,他父亲和主母通J后生下他,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是捡回来抚养的。那时候李大人的爹爹是个商人,经常要出外经商,一去便是一年半载,多的时候两年也不回来一次。李大人的娘亲寂寞难耐,便和当时的管家在一起了。由于家中并无长辈,所以对他们二人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他们的保密功夫当然也是做得很足的。后来怀孕了,便说去佛寺静修一年,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抱回来入管家的名下。此事虽然瞒过了许多人,但瞒不过童年的中天和李大人,他们一起玩大的,也一同在管家临死前偷听了这个秘密,最可怜的还是李大人,中天还说知道自己的爹是谁。而李大人的爹,连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因为当时她的相公回来了,她一边和管家在一起,又一边和相公一起,最后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管家一直认为李大人也是他的孩子,对他爱护有加,相反冷落了 自己的孩子,但是中天是个仁厚的人,他认为自己是大哥,也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一直用尽办法去保护他的亲人。 ”
毕蓝氏的一番话,震惊了阿汝和查果岭!原来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故事的!
第八章 骨针的传说[本章字数:2169最新更新时间:2011-10-08 12: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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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汝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毕蓝氏羞涩一笑,“是他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的.”
“醉酒之言?”阿汝哦了一声。
“是真是假,还是留待你们衙门去查吧,但是这个故事和这件凶杀案有无关系就不知道了。但是中天不会杀二夫人,更不会侮辱她。因为他平日对二夫人便敬爱有加,而且他是一个好人,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至于他为何主动揽罪,便不得而知了。也许是要保护他认为要保护的人。”毕蓝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阿汝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想说李中天要用性命保护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李老夫人,一个是李大人,因为这两人才是他的亲人,至于那位大夫人,他还不至于会把这样的罪名揽上身。
“谢谢你的合作,提供给我们十分宝贵的线索,我们派人送你回去吧!”阿汝对毕蓝氏说。
毕蓝氏站起身朝阿汝福福身子,“不必了,小女子自己走便可。”
“你不去看看李中天?”阿汝问道。
毕蓝氏摇摇头,“不必看,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去看他,只会让他难受。与其让他难受,不如不看。”
阿汝敬佩这种胸襟,万事不由己啊!
查果岭见她走后,从屏风走出来沉吟了一会,“我去一趟刑部,找大人讨论案情。”
“这不是大人职责范围,你经常去烦着人家,你好意思吗?”阿汝说道。
查果岭严肃地说:“此案大人曾经跟进过,而且她也验过尸体,我的疑问找大人应该能得到一个比较尽善的答案。对了,这个毕蓝氏姓蓝,京城似乎没有姓蓝的吧?你去查查她的祖籍。”
“你不会怀疑她吧?肯定不会是她,她如此淡定沉静,我直觉......”阿汝还没说完,查果岭便说道:“查案和直觉没有关系的。”
“我的直接是凭借经验得来的。”阿汝不满地说。
“好了,那你快点去帮我去查查她的祖籍,我马上去刑部。”查果岭说完,把小帽子往头上一带,便矫健地出了门。
路阳刚从宫里出来回到刑部大堂,和黄敬业一起商讨了一下刑部做一些小改革的事情,官差便入来禀报说查果岭求见。路阳随即便想到是案情有进展了。
小蜗牛煮了茶,放在小桌子上,三人围在一起商讨。
查果岭把基本的案情说了一下,再加自己的分析,当然把毕蓝氏的话也说了。
路阳沉吟了一下问黄敬业,“黄侍郎有什么高见?”
黄敬业说道:“这个骨针的传说,其实下官也听过,但是骨针毕竟已经很少见了,一般人都不会用骨针。倒是李大人的身世值得怀疑,不过此事我们三人内部知道便可,千万不可泄露出去,这涉及里大人的隐私,总是不太好的。”
“放心吧,此事下官只跟两位大人说过,其他人并不知道。下官有分寸的。”查果岭连忙说道。
路阳沉思了一下,说了几句话,查果岭和黄敬业都惊呆了,黄敬业问道:“此事当真?”
“甭管真假,查大人,你按照我的话去做。”路阳说道,查果岭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相信路阳遂点点头,“是!”
第二日,查果岭再一次去李大人家中,但是这一次大夫人并不在家,看来果真是回了娘家。查果岭在李大人耳边说了几句,李大人瞪大眼睛,“当真?”
“此乃是圣僧之言,说惨死的人上不了路,应该要打一场法事,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必须在老夫人的房间作法才可以让活人不被怨气侵袭。”查果岭一脸慎重的说。
“贤弟说的圣僧,是否就是圣国寺那位.....?”由于大家对圣国寺都十分的尊崇,所以一般视之为权威。
“是的!”查果岭真真地说道。
李大人果然便相信了,“那如今该如何?”
“圣僧说可以让大师到家里打斋,但是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为了案发地点不被破坏,需要有衙差在场把守。”查果岭犹豫了一下说道。
李大人双眼发光,“那圣僧是否可以让我见见她?是不是可以招魂?”
查果岭想起路阳的话,不由得狠下心肠说道:“没错圣僧是这样说的。只是此事必须由我们在场,李兄应该知道,小弟公职在身......”
“好好好,愚兄答应你,只要见到她,说什么都可以,谁在场都没问题。”李大人竟像一下子精神了,一种喜悦窜上心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
查果岭回去把李大人的反应都告诉了路阳,路阳说道:“既然他如此期待,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真的相信那骨针可以封住她的灵魂。第二,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想见到她。”
“那是不是可以排除了他是凶手?”查果岭一喜。
“我们还是跟着证据走吧。这骨针应该还在李家,因为我们公布的凶器是簪子,所以他们不会起疑心,也不会多此一举把骨针拿去扔掉,因为既然懂得用骨针封灵,证明此人对骨针有一定的忌讳,但凡忌讳的东西,都不敢轻易丢弃。”路阳分析道。
“大人说得有理,只是从哪里找和尚扮演圣僧?”
“不必找人扮演,圣国寺大把的和尚。”路阳诡异一笑。
查果岭摇摇头,“只怕未必肯来的。”
“此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吧,你只需要安排好衙门的事情。记住,趁着混乱之际,把所有房间的搜一遍,但凡是针类的东西都搜出来,并记住是在哪个房间搜出来的。”路阳叮嘱道。
“下官这就去安排!”查果岭拱拱手走了。
路阳微微一笑,对小蜗牛说:“走,进宫!”
“不是刚回来吗?”小蜗牛疑惑地问道。
“撺掇皇上去圣国寺上香!”路阳诡异一笑,“小蜗牛进来为我挑一件衣裳。”
“这事您找可人姐吧。对了,可人姐呢?”小蜗牛这才想起今天还没见过可人,“今日都还没见过她。”
“她啊,估计去了绸缎庄。”路阳笑了,“对了,这两天薛明他们要回来了,明日你去市场买一只鸡熬点好汤给他们补补身子。这一路够累了吧。”
“恩,好的。不过可人姐去绸缎庄看什么啊?她要买绸缎么?”
“估计是的,我见她连夜缝制衣裳,而且是男装,不知道要给谁呢?”路阳神秘兮兮地说。
第九章 舒贵妃[本章字数:2078最新更新时间:2011-10-08 12:50: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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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蜗牛没好气地说:“她做男装能做给谁啊?不就是做给大人吗?”
路阳摇摇手指,“不是,不是我的尺寸。”
小蜗牛瞪大眼睛,“莫非可人姐有心上人了?”路阳直笑不语。
换上一身女装,还让小蜗牛给她化了个淡妆,巧笑倩兮,英气十足。连小蜗牛都禁不住赞美,“我们大人真漂亮。”
路阳瞧着镜子的人,眉毛嫌太浓了点,眼睛倒是不能挑剔了,至少不是死鱼眼。鼻子挺秀,算是合格,嘴唇点了一抹红,自然就唇彩生辉了。其实五官分拆开来,倒也不是绝美,只是配合在一起,似乎又天衣无缝,好,算是美人儿一个。
“走吧。”路阳粲然一笑,天地生辉。
一般来说,寒歌在早上见完大臣后会午睡一会。送走路阳他便直接在御书房看一会书,然后在榻上闭目养神,只是脑袋里却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想起那日和路阳在此的一幕,不禁心笙摇荡起来。
路阳让小蜗牛在门口稍候,素年慢慢地把门推开然后让路阳悄然进去。寒歌根本没有睡着,以为是素年入来添茶水,便闭目不看。路阳走近他,见他呼吸均称,便以为他睡着了,见他模样俊美,如此闭着眼睛没有了往日的严厉气势,多了几分平静淡然,遂心中一动,俯下身子轻轻地吻在他的唇上。
寒歌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路阳尴尬极了,想直起身子退后两步,却被他一拉入怀,然后还来不及解释,双唇便被人封住,然后是辗转吸允,极尽缠绵了。
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腾起了火光,寒歌眸子深邃,带着一丝紧张,和路阳亲近,似乎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门外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女声,“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是不是在里面?”是舒贵妃。
素年回答说:“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午睡,吩咐不见任何人。”
“那她在这里干什么?”舒贵妃指着小蜗牛,一脸的不悦。
小蜗牛对着舒贵妃那酷似皇后的面容倒不敢放肆,遂规规矩矩地说:“奴婢在等路大人,她进去和皇上商议事情了。”
舒贵妃看着素年,冷峻地说道:“你说皇上在午休?到底是在午休还是商议事情?你直接跟本宫说不行么?为何要遮遮瞒瞒,莫非这其中有不可告人之事?”
她此话说得十分高声,她不怕皇上责罚,因为她知道皇帝无论如何也会看在死去的皇后面子上,不会过多的责怪她。但是她的分寸拿捏得很准,不会失了分寸,这一次她会这样说,虽然知道皇上不高兴,但是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倒是那女人听了她这番话,总归不好意思再缠着皇上了吧?
路阳闻言扑哧笑了,“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寒歌微微一笑,“你说呢?其实朕认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公告天下。”
“不,后宫不能干政,我还是比较喜欢做本官多于本宫。要我每日和一群女人围着你过日子,我还不如死了去。”路阳说得甚为不忌讳,之事寒歌却不高兴了,“再胡说朕便要罚你。”
“好了,起来吧,一会你的宠妃冲进来了。今日找你是想你带我去圣国寺进香。快点换一身衣裳,趁着天色明媚,我们郊外游。”路阳跳起来拉住寒歌。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有事情求朕是吗?”寒歌起身,路阳伺候着这位大帝穿靴子,穿戴整齐才开门,舒贵妃带着几个宫婢站在门外,素年肃立在门口,小蜗牛也不知道怎么办,一见寒歌和路阳出来便行礼道:“参见皇上。”
寒歌神情严峻,看着舒贵妃,“贵妃以为朕和路大人会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既然贵妃觉得不可告人,不如朕便公告天下,反正这中宫一直空着,朕也想早日早个人来稳坐中宫的位子,好好管理这后宫,免得有些人失了分寸,胡乱放肆!”
舒贵妃脸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臣妾不敢,臣妾一时胡说,请皇上饶恕臣妾失言之罪。”
寒歌淡淡地说:“朕看在慈孝皇后的份上,对你多番容忍,希望你不要挑战朕的忍耐能力。朕喜欢谁,和谁亲近是朕的事情,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贵妃,做回你贵妃的本分就行了。”
“臣妾遵旨。”舒贵妃面容有一丝悲伤,但凡爱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心中另有所爱的时候,女人总喜欢把自己变得竭斯底里,变成一个人人讨厌的怨妇。舒贵妃原本人品不差,但是相信进了这后宫的女人,心态不多不少都会有些扭曲,除非真的无欲无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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