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台酒他却也是第一次喝到,先前沈醉倒酒时从那浓郁香醇的酒气判断便知不是凡品,此时喝得一口细品入喉,更知果不是凡品。 玉川书屋手机版一口下腹,忍不住笑赞道:“真是好酒!二哥却是从何处得来的?”
沈醉伸手指天,笑道:“这是我从天上偷得下来的王母娘娘的瑶池佳酿,自然是举世无双的好酒!”
段誉忍不住笑道:“那这酒便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饮’了!”
沈醉笑道:“确是如此,你可要趁机多喝上几杯,否则便没有了!”
“是极是极!”段誉大笑,举杯向沈醉敬了一下,端杯大饮了一口。
沈醉举葫芦饮了一口,瞧着桌上棋局转移话题问道:“这可是那无量山剑湖底石室中所摆的那一盘棋吗?”
“正是!”段誉答了句,隧又奇怪沈醉怎么知道,轻皱了下眉头稍一细想,已然明了。笑道:“二哥却是已去过那剑湖底的石室了吗?”那通往剑湖底石室的捷径,却还是他告诉沈醉的。沈醉若是没去,又岂会认出这一局棋来。
沈醉点了点头,道:“其实早在我上次往苏州寻你时就已去过了,只是当时却是忘了告诉你!”
“那你也见过神仙姐姐了吧?”段誉眼神望向空处问道。却是不知是在想那石室中的玉像,他的“神仙姐姐”,还是在想他心目中“神仙姐姐”的化身,王语嫣。
沈醉道:“见过,王姑娘与你那‘神仙姐姐’果然是长的很像,难怪你对王姑娘这般痴迷!”
段誉苦笑了下,摇了摇头,举杯饮酒,然后和着酒气望空长叹了一口气。
“那慕容家密谋造反之事你已听说了吧?”沈醉也喝了口酒,问道。
段誉点了点头,道:“我却是亲眼在洛阳城门口见得他们的通缉告示的,想不到他们竟然连王姑娘都一起通缉了。王姑娘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子,又怎么会密谋造反,那大宋官府办案之人当真是不知怎么办案的?”他说到后来已是越说越气,伸手在棋盘上拍了一下,震的满盘棋子跳乱。
沈醉闻言笑道:“谋逆之罪向来就是要坐连九族的,她家与慕容家是表亲。便是没参与,也是一样要问罪的。那办案子的,可是依法秉公办理!”
“唉!”段誉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涉及到王语嫣有道理的他便也觉着没道理了。得沈醉提醒,再一次认清现实,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喝了口酒,望着远空道:“不知她现在却是怎么样了?是跟她表哥流浪天涯,还是已经被官府给捉住了?”想到王语嫣跟那慕容复在一起,忍不住心中酸涩。
“你怎么没去找她?”这是沈醉自从知客僧那里得知段誉还在此处时,心中便一直想问的问题。以段誉的性子,王语嫣出了这样的事,他却是怎还能坐的住。
段誉又是无奈又是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一日我在洛阳城门口见到她的通缉告示后,因心中担忧过甚,却是忽然导致体内气息混乱,我压制不住,当场吐了口血便晕了过去。还多亏了当日进城时曾有一位白马寺回城的香客陪着,是他找人把我送回白马寺的。这白马寺的老方丈医术高明,却也花了许多功夫才把我救醒过来。但我心中一直忧虑王姑娘之事,这病却是一直不见好转。拖了许多时日,这才好了一些。本想着近日便要出去寻找王姑娘的,但老方丈却是拦住了我,说让我把身子完全调理好了才肯放行!我托人打听了,知道王姑娘一直到现在,还都未曾被捉住,这才稍放了些心,肯安下心来养病!”
“原来如此!”沈醉心中大叹。“我说王语嫣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小子怎么就还能坐的住,原来却是病了。难怪了难怪,他脸色那么差,多半也是病的故,不只是想王语嫣想的!不过他竟能为王语嫣担忧过甚而吐血,可当真是用情至深,果然痴情种呀!不过这也有点太夸张了,想来多半还是他从未练过什么内功。北冥也只是练了一式,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气息不稳那是想当然的。而且保定帝教他的将内力散于五脏六腑之法,应也是有些弊端的。那就是使得内力跟五脏六腑相关相契,心情影响发挥。同样的,也会影响到对真气的控制。他应是急火攻心导致本就不稳的气息不受控制混乱冲撞,因此吐血才是。”他心中这般想罢,点了点头,关切道:“确是要养好身子为重!嗯,这酒你还是不要喝了吧,大病初愈,小心又饮酒伤了身子。为兄不知此情,却是罪过了!”他说罢,便要去拿过段誉手中的茶杯。
段誉却是拿远让过,笑道:“这天上的酒自不是人间凡品可比。凡酒伤身,这仙酒却是补身的!”说罢,歪过身子又举杯饮了一口,哈出口酒气笑道:“二哥刚才也说了,这样的仙酒,是应趁机多喝上几杯的!”
沈醉笑道:“我说来唬你的你也信!”见他没有放下的意思,摇了摇头,叹道:“便这一杯吧,小饮怡情,大饮就伤身了。你若再要,我也是不给的!”
“呵呵,一杯便够了,多谢二哥成全!”段誉说罢,转过身举杯笑道:“我再敬二哥一杯!”
“干!”
“干!”
两声罢,两人各举葫芦与茶杯仰头饮酒。
第119章 破局之路
段誉喝完一口酒,放下茶杯,便向沈醉问及两人别后情况。
沈醉又喝了口酒,借着这一口酒的功夫先在脑内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过了一遍,把顺序调理了一番后,这才一一道来。重点说了萧峰以及小镜糊畔的事情,而木婉清的事他则是暂略过未提。
段誉听完萧峰父子三十年来之事,也是不由感叹。对于萧峰与阿朱的婚事,则由衷为他二人感到高兴,替他二人祝福。不过在他知道阿朱竟也是自己妹妹之后,更是不由大叹。而且除了阿朱外却还有个阿紫,他这一下又多了俩妹妹,让他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自己那风流老爹到底为自己造了多少个妹妹。对于自己父亲的这些风流事,他却也是哭笑不得兼无可奈何。连他这身为儿子的,在沈醉面前也为自己老爹感到不好意思。只是他却不知段正淳并不是他的亲老爹,他的亲生父亲乃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但他不知,对于段延庆这个大恶人被废去大半内力遣送回大理天龙寺出家当和尚之事,却是拍手称快,还说段延庆这样的下场实是再好不过。而对于他那位不太听话的徒弟南海鳄神岳老三之死,他心中虽感有些可惜,却也并无悲伤。那岳老三杀人的手段他是亲眼见过的,现在死了,他心中也只叹了句“善恶到头终有报”。鉴于终究师徒一场的那点小小情份上,他还望空敬了岳老三的亡魂一口酒。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沈醉把目光从旁边花坛里的一株黄|色小花上转过来看着段誉道。在段誉听了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后长吁短叹之际,他却是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段誉,木婉清与自己的事。想了这么一会儿,终还是决定现在就说出来。早说早轻松。而且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段誉现在不知自己身世,终还是把木婉清当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位先前喜欢他的妹妹现在喜欢上了别人,他却有什么好说的。再且他始终认为段誉是未曾爱过木婉清的,段誉对于木婉清的感情喜欢是有,但爱却是谈不上,且更多的则是为了一份木婉清那个赌誓的责任与木婉清当时的逼迫。
段誉是天生的情种,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善良、温柔、多情,只不过他们对于女人都是一样,全是持一种过分尊敬的泛爱态度。对所有漂亮的女性都是一般的真心诚意的好,但却不一定是意味着男女之爱。
贾宝玉是多情种子,可真爱也只有一个林妹妹;段誉也是一样,他的梦中佳人便是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但当王语嫣这位跟“神机姐姐”长的十分相象的女子出现后,他心中的这一位置便被王语嫣这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给代替了剑湖石室中那个冷冰冰的玉像。
而木婉清对于段誉的感情,他却也觉着并未全部是爱。木婉清从小到大都与母亲幽居深谷,甚至段誉才是第一个跟她真正接触的男子。一下子就遇上了段誉这样一个高段位的情种,如此斯文和善又对人好,她哪里还有什么比较甄别。再加上又因为她的那个誓言,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便只好把自己的一颗心都系到了段誉身上。可谓倾心,也以至于她知道了段誉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后难以接受、痛不欲生。
不过这一点在经过长时间后,也并非割舍不下。她对段誉情愫的升华及难以割舍,沈醉却认为应是万劫谷中她与段誉因被段延庆下了阴阳和合散,共处一室耳鬓厮磨袒胸露臂,有了肌肤之亲后才至如此的。毕竟这时候女儿家对于这一点实是看的很重的。而现在,因为自己的插手,没有让木婉清被段延庆骗走,免了他二人的这一段,这也才让自己有了机会的。 而且如果说段誉算是木婉清真正意识上接触过的第一个男子的话,那么自己便应算作是第二个。再加上自己又在澜沧江畔对她有舍命相救之情,而那时又是她感情的低谷期,自己舍命相救的身影便在那时印在了她无助的心中也是不无可能的。不过爱情这东西当真的是莫明其妙,他心中虽是这般想,却也是未敢肯定,只是胡乱猜测了一番罢了。
“水木清华,婉兮清扬。”想起了木婉清又不由想念她,想她与阿碧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她的气是否已消了。
“什么事?”段誉问。杯中的酒已尽,但他却尚端起来闻了闻那杯中残余的酒香。茅台美酒不但香味独特,郁而不猛、柔和芬芳。且有一个独特之处,便是空杯留香。凡盛过茅台酒的杯子或瓶子,饮后空杯、空瓶仍有一股香兰素和玫瑰花般的幽雅芳香,事隔三五日仍然芳香馥郁,久而不散。段誉却是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喝完后还不时拿起来闻闻,总觉每一次闻来味道似都有些不同一样。至此,心中真个怀疑起了这酒是不是天上的仙酒。
“我跟婉儿订婚了!”沈醉看着段誉道。
段誉抬头,面色变了变,讶问道:“是婉妹吗?”说完,失然一笑,看着沈醉道:“婉妹能嫁给二哥,却也是甚好!”话了轻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婉妹,她最近还好吗?”他心中虽对木婉清谈不上爱,但却也终是喜欢过,有过一段情的,现在知她喜欢上了别人,心中却也是难免有些失落之感。同时,却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跟木婉清的事,在他心中来说是一段孽缘,抛不开放不下,有时想来压的他心里难受,现在知道木婉清喜欢了沈醉,也终于卸了他心头的这个包袱。
沈醉苦笑了下,道:“不好!”
“为什么?”段誉不解问道。
沈醉再次苦笑了下,便将自己的感情事以及事情因由向段誉和盘托出,并诉了诉苦水。一番倾诉之后,自己心中却也觉好受许多。不由心道:“看来这心里有了什么不爽的事情,找个人倾诉一番倒确是个好法子!”
段誉听到木婉清要杀燕千寻时,却是反而笑了下,这才安慰道:“婉妹就是这般性子,当初我在玉虚观抱我妈妈时,她却是还想要杀了我妈妈呢!”
沈醉苦笑着摇了摇头,仰头喝了口酒。
段誉此时却是低下头去摆弄起了他刚才手拍到棋盘上面震乱的棋局,摆了几下抬头向沈醉笑道:“小弟倒是想不到阿碧姑娘竟也喜欢上了二哥,二哥当真是好福气!”
沈醉笑了笑,未回话,看他摆弄那一局棋。只见他将棋子震偏了的位置复正,不时却又将一些棋子取去,不多时,竟是还原成了原来的“珍珑”。正在他心中有些讶异段誉要做什么时,段誉抬头邀请道:“二哥,我们两个来下一局这‘神仙姐姐’摆下的‘珍珑’吧!”
沈醉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下围棋!”
段誉脸泛惊讶之色,看着沈醉呆了一下,叹了口气,脸上微有些失望。随即又笑了笑,问道:“二哥可是不喜欢吗?”
“我既没学过,却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沈醉道了句,盯着棋盘瞧了一眼,忽地心中一动,抬头笑道:“左右无事,不如三弟便来教一教我吧!”
“也好!”段誉道了句,收了棋盘上的所有棋子,从基础开始教起,边教边向沈醉做各种开局、布局的阵型演示及讲解一些规则。这围棋的下法倒也不难,难就难在对大局观的把握以及每一步棋的思索运用上。沈醉听段誉讲解过一遍后,下法以及规则却是已然学会,两人便试着对弈一局。结果自是不言而喻,沈醉这菜鸟级别的只有输的份儿。倒是段誉却也留了手,使他不至于输的太惨太难堪。
这下棋却也是需要多锻炼的,积累经验很重要。为了锻炼棋艺,沈醉下完了一局便接着来一局。虽盘盘皆输,却也是败而不馁。到得晚霞残照时,他的棋艺已然是提高了不少。虽还是输,却也不像开始时输的那么快了。
又是一局下完,段誉看了看天色,便要收棋。但却被沈醉拦住,说是趁此还未天黑之际最后来下一局那“珍珑”。段誉看了看天色,也见离天黑却也是还需要一段时间,便即应允了。摆好棋局,两人各下了几手后,沈醉瞧着棋局寻摸了一番,便朝着个能憋死自己一片棋的位置下了过去。
段誉一见不由叫道:“二哥,你怎么开始胡乱下起来了。你这一子下去,便等于是自杀了自己的这一片棋!”
沈醉笑道:“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便要先清理出一片来给自己留下个回转的空间!”
段誉看了看取过那一片开朗了一些的棋局,轻皱着眉点了点头道:“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而是很有道理!”沈醉笑嘻嘻地道了句,起身道:“后面的我还没想好,就不下了,明天再接着来。只是我棋艺差,怕是想不出来什么好路子,不如你晚上无事也替我想想,说不定便能从此路破了这‘珍珑’。这局棋是你那‘神仙姐姐’所布下的,你解了这局棋后,那‘神仙姐姐’一高兴,说不定晚上便会在梦中来会你!”他说罢,心中却道:“段誉呀,这脱困破局的路子我可是给你开启了,能不能再接着后招彻底破了,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心中转着这般心思,便叫段誉晚上无事也来替他想上一想后招,实是想要叫段誉能从中想出破法。他却是还怕段誉那心性,想不出来便会放过一边不理,又故意拿他的“神仙姐姐”来说事儿。
果然,段誉一听他说到破了这局棋,神仙姐姐便会来梦中会自己。眼中便不由一阵儿憧憬,心下已是坚定了心思晚上定要想出破解之法,好与神仙姐姐能在梦中相会一番。他想罢,便也跟着站起了身来,却是向沈醉挽留道:“二哥在这里用过了斋饭再走吧!”
沈醉笑了笑,道:“和尚庙里的青菜豆腐我可是吃不惯,还是回城去吃那山珍海味去!”说罢,顿了下,又接道:“你也不必相送了,我明日用过了早饭便来这里会你,看你明日是否能破了这‘珍珑’!”说罢,再又看了眼段誉,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即转身就走。
他话里虽说不用段誉相送,但段誉却还是把他送到了院门口。站在院门口处,两人又拱手道别。沈醉刚要转身,却是忽想起一事来,半转身间伸手从腰间金龙壶中取出一小葫芦固元丹来,转身送于段誉手中,道:“三弟,我这里有一些固元丹,对固本培元极是有帮助,你可每日饭前服上一粒,可助你早日调理好身子!”
段誉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恭然一礼,道:“多谢二哥!”其实兄弟之间,客气倒是生份了。他们虽非亲兄弟,但这份情义却也堪比。
所以沈醉见段誉未跟他客气,也极是高兴,笑了下,又拱了拱手,便即转身而走。
第120章 阴阳和合
沈醉出了白马寺步行了一段路后,便即施展凌波微步而行,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就回到了洛阳城。只是当他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走到自己房外时,却发现自己的房中竟亮着灯火。
“小偷儿?”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不过随即便被抛了开去。因为没有哪个小偷会笨到偷东西时,还把人家房中弄的灯火通明的。
“店小二?”这第二个念头却也是想了一下便被抛开。因为没有经过客人的同意,店小二一般是不会随便进客人房间的。尤其是这天字号上房,更不是随便进得的。
“会是谁呢?”他轻皱着眉,心道了句,倾耳往里听了听。听到了里面有个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显是里面有人。但他没有透视眼,却也不能够透过门墙看到里面的情形,因此只凭这呼吸声是分辨不出里面究竟是谁的。房内除了这人的呼吸声外,却是再无其它声响,证明这人应是坐着或站着却保持着站定的姿势不动,否则若是走动的话应是有脚步声的。也有可能,是对方的脚步声很轻,轻到凭他如今的功力也听不到。如果真是这个可能的话,那么对方的功力便应是比自己高的。这样的话,却是得小心一些了。因此,他放步走过去时,便也把脚步放的很轻。而且,连呼吸也暂时闭住了。来到门前,伸手推门。动作依然很轻,同时全身提聚着功力准备随时应变。
门在他的力道控制之下,被轻轻的无声的推开。并没有什么高手躲在暗处趁此时机发动突袭,也没有启门时惊动什么暗器机关。门正对着外间的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并无一丝人影,只有从里间卧室内透出的闪烁的烛光映着。人在卧室,这是他刚才在外面便已用听声辨位的功夫听出来的,因此见客厅没人并无什么惊讶之色。跨门而入,无声地轻掩上房门,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他的动作很轻,脚步也很轻,开门、关门、走动,皆未让里面的人注意到。
前走七步,转身,就可看见里间卧室的情形。他走了六步,躲在拐角处,背贴着墙壁。然后取出腰间的金龙壶移好角度,借着酒壶光亮背面的反光便瞧见了里面的情形。但当他瞧见了壶背面的反射影像时,却是不由得一愕。随即苦笑了下,摇了摇头,收回金龙壶。长呼了一口气,迈步转身,正对着里间卧室。
里间灯火通明,屋内四角的立式灯笼全部被点亮,正中一张红木方桌上还放着个烛台。烛下则是一桌的美味菜色,还有一壶美酒。桌边,则坐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美丽女子,正双手支颊,瞧着烛火发呆。灯光下,她的脸瞧来更是明艳动人。只是,这张美丽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愁苦之色。她坐的位置正对着外间客厅的入口,因此当沈醉出现在入口处时,她立马便瞧见了,脸上泛出欣喜之色,盈盈站起身来。一双明眸直视着沈醉,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
沈醉看着她,笑了笑,道:“你们神偷门倒当真有些本事!”他认识的神偷门女子还有谁,自是这一代的神偷门门主金燕子燕千寻无疑。眼前这一位,便正是燕千寻。他以为,燕千寻跟着自己从开封找到洛阳,又在自己到得洛阳的当日便能找到自己的落脚之地。以她一个人的本事应是做不到的,应是她派了神偷门的弟子帮忙。或跟踪或打听或踩点,这些原本就是神偷门的长处。
“我只是想找你!”燕千寻看着他轻道了句,低下头去瞧着烛火。自元宵之夜,沈醉跟她说了那句“后会无期”之后,她便悲痛不已,追悔莫及。伤心了整整一夜才好了些,但心里却终是放不下沈醉。从第二日起,她便派了门下弟子去打探沈醉的情况,每日向她报备。知道木婉清与阿碧已不在他身边之后,她就本想去见他的,但却是一直犹豫不决。直到了此时,才下定了决心要跟他见上一面。沈醉一路从开封到洛阳,确是如沈醉所想,都是她派了神偷门弟子一路跟踪打听的。这些人本就对此极是擅长,又有乔装改扮的本事,再加沈醉未曾留心注意,便也一直未曾发现他们,也未注意到自己已被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