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微白,万物静谧,鸟儿似乎也不想打扰沉睡中的人们,收起了沾满露水的翅膀。
王语嫣是被后颈微微的酥痒给弄醒的,她过了一会儿才恍惚反应过来,昨夜她与表哥已经成了亲,如今正是睡在他怀里。
察觉到她睁开了眼睛,慕容复停止了亲吻,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手指在她面庞上摩挲着,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她并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而是眨了眨眼,略带羞涩,幸福地朝他展颜一笑。
慕容复忍不住凑上前吻了一下她眉心,这才柔声问:“你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见她点头,他便搂得更紧了些,亲昵地点着她的鼻尖:“昨晚,你可喜欢么?”
王语嫣脸一红,把脸埋在他肩窝,小声道:“你还说呢,就知道欺负我。”
慕容复愉悦一笑,手缓缓滑至她光洁的后背轻轻地抚着。两人静静相拥,只觉得甘甜和美,人世间所有烦恼不堪皆是烟消云散。
过了半晌,王语嫣想起一事来,抬起头来问他:“对了表哥,那个事情……你是怎么会的呢?”他解开她衣服的动作,还有后来的那些花样,对一个新手来说,似乎是都有点太过于熟练的嫌疑。
慕容复心下明白,笑着低头亲她的耳朵,声音有些微微的低哑:“这等快乐美事,我哪日不梦见与你做上几回,自然就熟了。”
王语嫣有些着恼,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怎么昨天起,就总说这些不害臊的话!”
“你既然已嫁给了我,这些不害臊的话自然要对着你说,难道还与别人说去不成?”慕容复含笑道,“再说,这话也的确是实话。有时实在想你想得苦了,我便只好分神去想,你平常衣服都有几根衣带,怎么样解才最快最方便……”
“表哥,正经点嘛——”她赶紧捂住他的嘴,以免他继续说出什么“实话”来。
他微微一笑,拿下她的手,亲了一亲。
“好,我正经点。咱们家藏书楼里有个你不知道的暗阁,里面装着一些……一些‘秘笈’。”慕容复以指为梳,缓缓梳理着她墨玉般的长发,“平日里你总是过目不忘,就不许我看了书之后记住,然后学会了用出来么?”
“藏书楼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书?”王语嫣讶然,“你也不早点告诉我。”
“如今也不晚,以后咱俩便一块儿看那些‘秘笈’,一块儿练,如何?”慕容复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夫妻共同修习,必定是事半功倍。”
“又不正经……”把他的脸推远一些,她又想起什么来,微皱了眉,“唉呀,你昨晚偷偷跳窗子进的新房,他们后来会不会四处找你?要是他们笑话咱们,可怎么办?”
“你当他们是傻的?”慕容复替她掖了被角,“等他们拼完酒,余下未醉的见我不在,必是知道我来寻你了。另两个新郎彼时也是着急的很,想来怕是也各自回房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会笑话咱们。”
王语嫣闻言又羞又急,便要挣扎着要坐起来:“他们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要笑我的。”喜宴还没结束,新郎就急吼吼地来找新娘洞房花烛,还是跳的窗子进的洞房,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们?
“谁敢笑你,夫君我替你揍他。”把她扣回怀里,慕容复一挑眉,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模样,好不赖皮。
又好笑又好气地看了他半晌,她无奈地伸手扯住他脸:“表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呀!”
他笑着握了她的手腕,将她手往下引,按在了精神勃发的某处,低低道:“你以前还没发现这个呢,昨夜不也知道了?现下再来知道知道?”
她骇了一跳,赶紧想抽手,无奈被他死死按住,只得告饶道:“表哥,天都快大亮了,如果现在不起,难道不去跟我娘还有你爹见礼么?”
慕容复吻已接连落下,手在她胸前重重地揉着,含糊说道:“昨日他们都已交代过了,说不用行那些虚礼,今天便让咱们好好歇息……”
不对,这不叫歇息!这是王语嫣失去清醒意识之前,在脑海之中闪现的最后一个念头。
大清早就好好“歇息”的后果,就是他们一直歇息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收拾停当,起得身来。王语嫣做贼心虚,仿佛看着身边每个丫环小厮脸上都带着笑似的,再加上腿有些软,便一路上低了头不出声。见她这番娇羞小媳妇样,慕容复心中欢喜无限,便不顾她挣扎,一边走着一边揽了她在怀里。
“表哥,庄重着些。”她拉下他的手,正色道。
慕容复终于抱得表妹归,得了她之后觉得无比快活,真真是奉若至宝,便是一刻也不想离了她身。见她板起小脸,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他心中大乐,索性捏住她下巴大大地亲了一口,“我偏不庄重,你奈我何?”
王语嫣无语,觉得成亲以后,表哥的某种劣性便似乎被激活了一般,教人无奈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丝甜蜜。见他脸上春风得意的,她也只好随他揽着了。
“嗯哼!”传来了一声有些提醒意味的轻咳,前头拐角转出王夫人来,王语嫣脸一红,便要去掰慕容复的手。未料他抱着她肩的手紧握不放,就以揽着她的姿势两人一起向王夫人行礼:“娘。”
改口改得真顺溜!她瞟了他一眼,也叫了声娘,心里却有些惴惴的,怕王夫人看不惯他们如此亲热。
出乎意料的是,王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道:“该开午饭了,多吃点罢。”
慕容复欢快地应了一声,而王语嫣则自动分析起自家娘亲的弦外之音来:让他们多吃点午饭,意味着她知道他们没吃早饭,意味着她知道他们早上起得很晚……她以手加额,不敢再深究下去。
阿朱与乔峰已经回了丐帮分舵,阿碧和苏策也和苏策的父亲与继母一道家庭聚餐去了,此时桌上便是慕容复、王语嫣与王夫人一家。王夫人指着王语嫣面前的一小碗面道:“昨日是你生辰,这碗面便当作是给你补的长寿面罢。”
王语嫣与慕容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夜那碗并没有吃成的面,脸上都有些微红。王夫人见状,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点破。
王语嫣毕竟爱说笑,身边又是两个自己最亲的人,害羞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叽叽喳喳,问起昨天晚上喜宴上的情景来。
喜宴当天比较重要的客人里,段氏一族的是不太方便在王夫人面前提起的。据说她昨日尽显主母风范,对客人都非常照顾周到,唯独对段氏客人们不闻不问,只将他们当作无形空气一般。此举也正是王夫人如今处事风度成熟之处,若是依了她年轻时的脾气对段正淳喊打喊杀,怕是他反倒美滋滋地以为阿萝对他并未忘情。如今她见了他只当作没这个人一般,他便不好上前去讨个没脸了。
段家提不到,于是慕容复就讲了丐帮的一些趣事,例如他们按口袋的个数确定尊卑,于是排定座位的小厮数得眼冒金星,结果还是把因为丐帮弟子衣服上打的补丁错看成口袋而排错了几个。
听到这儿,王语嫣乐了一回,又想了一想,便问道:“表哥,丐帮前任帮主来了没有?”
“汪老帮主么?他来了的。”慕容复答道,“他是乔兄的恩师,虽然是身子不大好,还是赶来喝了杯喜酒。”
王语嫣略算了一下,汪剑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应该大概两年内便会过世。乔峰与丐帮因为他的契丹血统之事闹成那个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汪剑通不能做到用人不疑,临死前还要留给马大元一副遗书,令他在乔峰有异动之时立刻诛之。因此,他若是还未死,乔峰的身世便也不太会公之于众。
但是除此之外,从另一个角度讲,汪剑通也是雁门关一役的参与者与见证者,若是他去了,知晓那一件惊天冤案真正情形的人便又少了一个。明白内幕的人越少,慕容博当年的罪行被揭露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想来想去,此人不死,于乔峰有益;此人一死,于慕容复有益。
王语嫣苦恼地抱头,说来说去,是表哥与乔峰的上一代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二者的利益本来就有冲突。
“发什么呆呢?快吃吧。”王夫人点点王语嫣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汤,转向慕容复问道:“复儿,如今你们已经成亲,那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
孩、孩子?王语嫣惊得差点没把口中的汤喷回到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昨天的肉!洒家必须承认,以不才的功力,还是乖乖走我的温馨流比较好。
再生猛一点的话,第一是会被河蟹,第二是我会羞射无比地写不下去……望天。
不能大块嚼肥肉,喝点汤还是很助消化的,有益于养生!
拥抱所有吃饱以及没有吃饱的客官们~吃完肉要对人家负责哟~(づ ̄3 ̄)づ
另外,又出现一个苦逼的PAPA……延庆太子你不是一个人在苦逼界战斗喂!
正文 隔水抛莲子
孩、孩子?王语嫣惊得差点没把口中的汤喷回到碗里。
她才十五岁,现在成亲就已经够早的了,属于组织上以及她个人,对于表哥这个二十五岁的大龄男青年的体贴和照顾。成亲也就罢了,还在这当口儿就提生孩子的事?
王语嫣不甚明白王夫人的意思,慕容复心中则是明镜似的,舅母正在探他的口风,这是挖了个陷阱要考验他呢,赶紧毕恭毕敬地道:“娘,嫣儿如今还小,身子也不大好,我觉得还是让她将养两年,再谈孩子的事情。”
“你这么说倒也罢了。我只是担心你慕容家急着要续香火,只是嫣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如今就按你说的,过两三年再说子嗣的事罢。”对于他将王语嫣身体置于第一位的回答,王夫人显得极为满意,重新拿起筷子,示意他们多吃。
对于母亲和表哥之间的暗流涌动,王语嫣终于咂摸出味道来,拿眼瞧瞧这个,又觑觑那个,抿着嘴悄悄地乐了。
“表哥,那个子嗣什么的,你是早就想好的?”饭后消食散步时,她摇着慕容复的手问。
慕容复略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还这么小,前不久又受了伤,我怎么忍心让你受生产之苦?你如今喝的那调养的药,里面有一味成分便是……不过,你放宽心,这药于你身子无碍,反而还是滋补的,若是到了时候,把药停了便是。”
王语嫣醒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你让薛神医开方子的时候,咱们还没成亲呢!”
“这全姑苏城,谁人不知道你是我打小便定下的妻子?”慕容复点点她的鼻尖,“今日待会打算做什么去呢?只要你说出来,便都依了你。”
王语嫣想了一想,便道:“咱们去寻阿朱姐姐罢,我想看看丐帮分舵是个什么样儿。”
“使得,他们必然会留我们用晚饭,待会还是先与娘知会一声。”慕容复当下便与王语嫣稍歇了歇,略作了收拾就先去告诉王夫人去,毕竟新婚头一天小夫妻就一块儿出门,晚饭也不在家吃,是得和家长通报一下的。
他们成婚之后,王夫人也不大管,淡淡地允了,又命人拿出个包袱说:“今日他们翻捡出几件刚浆洗好的新衣裳,原是前段你们筹备婚事时,阿朱比着那乔帮主的身量裁的,只因送到了浣洗房上浆,所以现下才好。既然你们要去,索性带过去罢,也省得再跑一趟。”
王语嫣接了,笑道:“乔大哥是个不拘小节的,穿衣服自然要费些。浆过的衣服硬括许多,更耐得起搓磨。阿朱姐姐真是细心。”因成了亲之后,因着阿朱,王语嫣与乔峰也算得上有了亲戚关系,便把对乔峰的称呼从“乔帮主”换成了“乔大哥”。
两人出得屋来,见慕容复面上略有赞叹之意,王语嫣便用手肘碰了碰他:“怎么?两下一对比,是不是觉得我没给你做过一针半线的,嫌我不够贤慧?”
慕容复笑道:“我岂敢嫌你,只是看你平素也不在这些普通闺阁学问里下工夫,却还能在一听之下,就能说出其中的道理来,倒是有些感叹罢了。”
王语嫣轻轻啐道:“你可别拿些好话来哄我。我若是实在要做,也能做得一些女红,只是咱家又不缺我做的一件两件的,我又何必抢些活儿来做。”
“说的很是,正是此理。”慕容复瞧着她略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又是觉得可爱又是觉得好笑,只是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嫌她之意。
因着两人身手俱是不错,又不喜欢一堆人跟着,这回去丐帮的苏州分舵也不远,他们二人也并没有带上别的仆从,便出门去了。那太湖水色连天,颇为开阔,慕容复划着桨,王语嫣坐在船头眯眼远眺,极为惬意。
船行经过一丛碧荷,王语嫣顺手摘下一个莲蓬,剥出莲子来,小心地抽了那莲芯,喂到慕容复口中,带些调侃地说:“我也不会做衣裳呀鞋子呀什么的,伺候夫君吃颗莲子罢,但求夫君别记下小女子的不是,就成啦!”
慕容复见她手中举着青色莲蓬,更显得那手指娇嫩如玉,心下已有些陶醉,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大乐,笑道:“我方才真是的夸你博学之意,绝无半分虚言。你真要伺候夫君,今夜在床上乖一些便已足够了。”
她闻言脸上一红,暗暗嘟囔一声,将手上新剥的莲子往他口边递,只望能堵上他这张总是口出调戏之言的嘴。却不料慕容复噙了她指间的莲子,还顺道在她指尖极具暗示意味地轻舔了一下,如墨般的眸子一瞬也不移地盯着她,嘴角微挑,隐隐有挑逗之意。
“表哥,你再这么坏,我就不和你好了!”
眼看着她恼羞成怒,竟然将小时候被逗急时的“断交宣言”也说了出来,慕容复哈哈大笑,总算是不招惹她了,心中却是犹自愉悦不已,深深地觉得成亲之后,与她相处的趣味比起以前更甚。
上得岸来,王语嫣“咦”了一声,拉他说:“表哥你看,是谁在这里扔了这么多酒坛子,那边还碎了好几个呢!”
慕容复闻了闻,道:“闻这酒味尚浓,似乎是昨天有人在这边喝了的。”
“这就怪啦,昨天整个苏州城都知道咱们燕子坞办喜事,那些个有些交情的也都请了的。怎么有人巴巴儿地跑到太湖边上喝酒呢。”
见王语嫣还在那儿好奇地推测着,慕容复揽了她继续走:“许是根本不相干的人呢,看这里风景颇佳,酒兴大发,于是喝了几坛。”
王语嫣点头,也就不以为意地抛到脑后去了。
两人说笑着便到了一条极为热闹的街边,王语嫣望了望前面,讶异地说:“丐帮分舵很热闹嘛!门面还不小。”
“叫花子也是有严密组织的,不然何以称为中原第一大帮?”慕容复笑道,“正门要层层通报,咱们又不是正经与丐帮有什么事,只是去见人,拐个弯去偏门要方便些。”
说着,他便带了王语嫣往一侧人流较为少些的巷子行去。行至一半,突然眼前一个身影飞快地从巷侧围墙内斜掠而出,借着这一掠之势向他们迎面撞了过来,慕容复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使出斗转星移将那人平平拍出,在离他们三四丈远之处落下。
“好功夫!”那人站稳之后,往慕容复脸上一打量,指着他道,“你不是那日在薛神医处……”
慕容复瞧那人身材魁梧,蒙头黑布将头脸形貌遮得严密之极,只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眼神与声音都极为熟悉,的确是王语嫣被天山童姥打伤之后,带她去向薛慕华求医时偶遇的那位大汉,只是他此时身着黑衣,身上几大块湿润,隐隐还散发着血腥味。
慕容复对此人颇有些好感,便先不理论那装扮与血迹之事,肃然拱手道:“原来是前辈你,那日一别后可都安好?”
那汉子正欲说什么,侧耳听了听,粗声粗气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来。”
王语嫣见突然蹦出这么个大胡子侠客来,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慕容复与他相遇之时,她正是重伤之时,对那汉子印象十分之浅。见慕容复示意她跟上,便乖乖地随在他们身后,运起轻功跃至一个僻静之处。
“小子,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有缘,我看你也是个爽快的,便直说了罢。我适才是杀了一个仇家,是以才会这番模样。若是留你们站在那儿,后头人万一追了来,必要问你们我的去向,我索性便把你们带过来了,你别见怪。”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解那头脸上的黑布包巾,露出一张满面虬髯的脸来。
王语嫣噗哧一笑,那汉子奇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我说了,前辈你也莫见怪。”王语嫣吐着舌头道,“其实前辈你胡子又多又卷,头发也这么浓密,眼睛以下全给挡住啦,这脸遮与不遮也没什么分别。”
她指了指那块黑布,又掌不住笑道:“再说了,被那黑布紧紧一包,胡子头发全压住了,脸上的轮廓倒是反而比原来更显了些,还不如不遮的好呢。”
那人一怔,摸摸自己的胡须,再看看手中的黑布,哈哈大笑:“怪不得当日你受伤,这小子急成那样,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丫头。”说完,便极为豪爽地把那块黑布随手一扔,“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以后也无需再遮了。”
慕容复见了他身上的血迹之后一直心头有些疑云,被王语嫣这么一说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向那汉子抱拳道:“在下姑苏慕容复,这位是我妻子。前辈遇上仇家,与我们通名姓必是不大方便的,不过若是前辈需要什么帮衬,请无需讳言。”
慕容复?那不就是昨夜与乔峰一道成亲了的那位少年俊彦么,必然是乔峰的朋友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那人微微一笑,背手挺立,傲然道:“客气了。帮衬却是不必的,我并未受?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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