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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全)第3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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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切勿亲身涉险,若是大人遇险,属下十条命也不够赔,还请大人体恤属下!”

“薛大人,我不是去玩儿。 ”赵肃也不急着让他起来,起身负着手,在屋里慢慢踱步。“你能当上锦衣卫,家境一定很不错吧?”

薛夏一愣:“先父早逝,家中尚有母亲和妹妹,都靠属下一人养活。”

锦衣卫出身有两种,一种是在良民中选拔,然后靠能力和资历爬上去,一种是世袭。自从朱翊钧改革身边亲卫之后,提拔不少有能力无背景亲卫,薛夏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那你对民间百姓生活,当有更深解才是,我问你,当今百姓生活如何,可富足?可安乐?”

薛夏想不到赵肃会问他这种问题,有点猝不及防:“属下不敢妄议。”

赵肃又道:“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故意避开贫苦之地,你看刚刚闹过灾荒地方,是不是每个灾民都得到妥善安置?再看东南一带,因为有戚继光驻守和几十年扫荡,才换来刚刚恢复生气平静,如果再来一次倭寇呢,朝廷国库,还能消耗得起吗?这些百姓,还能幸免于难吗?朝廷军队,能不能保住他们家园,保住他们妻儿不被倭寇糟蹋?”

薛夏不语。

赵肃没有就此停口,他甚至一反常态,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假如这些百姓里面,有你母亲和妹妹呢,你一定会奋起反抗吧?人同此心,情同此理,他们也有母亲,也有妹妹,他们也会反抗,可是他们是百姓,不是军队,应该是朝廷来保护他们,而不是他们用血肉挡在前面!濠境明明是大明国土,却为什么要被那些佛郎机人占据,让他们在大明国土上,用他们炮火对准我们,让他们糟蹋我们百姓?!”

薛夏低下头,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他如果不忠心,不热血,不是个好苗子,朱翊钧也不会把他放在身边重用,又让他来保护赵肃,赵肃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想通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来说服他,对这种人,一味强硬,只会闹僵关系。

“因为,在郑和之后,我们就再没有一支像样水师来威慑敌人,堂堂大明,空有海而无防!所以就连区区一个倭寇,也能横行数十年,连佛郎机人占据濠境,我们也无可奈何,还只能自我安慰,说濠境只是个小地方,他们要也就要!”

薛夏攥紧拳头,虽然依旧没出声,却明显把他话听进去。

赵肃道:“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他们还敢如此放肆吗?本官也不怕老实告诉你,现在别说再来一次倭寇,即便是周边异族时不时侵扰,已足够让朝廷疲于奔命。你道本官为何为两百万两跟沈乐行在那儿扯皮?因为现在朝廷拿不出多余钱来造船建水师,这两百万两就是及时雨!你道本官为何非要到濠境去?难道是吃饱撑着吗,佛郎机人舰队称霸整个海上,而大明早已不是成祖时大明,如果我们不奋起直追,那么不出几十年,你也许可以看到自己子孙后代被糟蹋蹂躏那一天!”

别怪他危言耸听,不说得重一点,就没有震慑性,更何况这些话也并非夸张。

赵肃顿顿:“如今皇上、内阁上下,个个都在励精图治,为就是摆脱这种困境,让大明真正恢复往日强盛,国强则民强,只有那样,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说到底,你不是锦衣卫,我也不是工部尚书,我们只是希望能够保护自己家,自己妻儿大明百姓而已!”

最后一句话让薛夏彻底动容,他红眼眶,声音微有些颤抖。

“大人不惜亲身犯险,属下无能,也只有追随左右!”

“快请起!”赵肃伸手扶起他,这回薛夏没有抗拒,乖乖站起来。

“你职责所在,不能连累你,我自会写信向皇上告罪,说是我一意孤行,届时就与你没有干系。”

“属下职责便是护卫大人周全!”

赵肃点头:“既是如此,我先写封信,你让人快马送回京城,与陛下说明此事,就随我一道去濠境吧,左右也才几天,不会有危险,不必紧张。”

薛夏应诺。

半个时辰后,当他拿着赵肃亲笔信回到自己厢房,脸上表情还是有点茫然。

自己一开始,明明是想说服赵肃不要去,怎么后来就演变成被他说服,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事情定下来,沈乐行很快安排范礼安与赵肃见面,当然是在隐瞒赵肃身份情况下。沈乐行对范礼安介绍赵肃时,只说是自己朋友,与朝中官员关系不错,如果相处得好,赵肃说不定愿意为他引荐。

范礼安是耶稣会派来东方传教人,自然不会毫无眼色,他见赵肃虽然身着便装,却与他所见过寻常百姓大有不同,便揣测着赵肃也许是个有身份人,于是更热情地向他介绍起西方事物来,并答应带他去濠境见识一下佛郎机人炮舰。

为吸引赵肃兴趣,以便让他引荐朝廷大人物给自己认识,范礼安使出浑身解数,向他介绍意大利、佛郎机乃至整个欧罗巴大陆种种文明。

然后就有下面对话。

范礼安:“我们所在世界,是一个球体,球体上分为东方和西方,东方有大明、日本、朝鲜、和南洋许多国家,西方就是欧罗巴大陆。”

赵肃:“错,据我所知,西方不止有欧罗巴,还有美洲大陆。”

范礼安吃一惊:“啊,是,不过您是怎么知道呢,难道您已经见过别传教士?”

赵肃:“不,一百多年前,我们国家有一位叫郑和人,就已经去过非洲大陆,也发现美洲大陆。”

范礼安马上恭维一句:“大明人真是聪慧而勇敢!”

赵肃又问:“如今西班牙国王是哪一位?”

范礼安:“是腓力二世国王陛下。”

赵肃:“其实我并不认为葡萄牙舰队驻扎在濠境是一个好主意。”

这时候明朝并不区分葡萄牙和西班牙,将他们统一称之为佛郎机,范礼安是第一次听到有明人能够说出这两个国家名字。

他闻言吃一惊:“阁下为何这么说?”

赵肃笑道:“不列颠正在崛起,必然威胁到西班牙海上霸权,我想过不多久,两国之间必有一场海战,葡萄牙与西班牙关系如此密切,将兵力浪费在远东,自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范礼安:“……您,您怎么对欧罗巴事情如此解?”

据他所知,现在明朝闭关锁国已久,根本没有开辟海上航线,更不可能得知远在重洋欧洲事情,西班牙与不列颠最近几年偶有矛盾,范礼安也只能从欧洲那边过来同伴口中略知一二,这个温文儒雅明国人何以能言之凿凿?

赵肃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这些事情,我们大明,许多人都知道。”

范礼安又迫不及待说许多天文、地理、医学有关知识,把此时欧洲文艺复兴成果几乎都倒出来炫耀,可也没能震住赵肃,反倒是他自己被震住。

赵肃虽然谈不上无所不知,可信手拈来,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一点儿也不像他之前接触过那些明国百姓。

范礼安是彻底震惊,谁说明国人无知,他们并不比欧洲落后多少啊。

赵肃意犹未尽,又加一句:“等以后你到内地去就知道,我们皇帝陛下和官员们,比我知道得还要多。”

范礼安呆半晌,由衷道:“大明真是人才济济!”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忽悠,大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赵肃那样,但起码此时他已经完全收起小觑之心,不敢再轻视这个东方大国。

就在范礼安热情地带着赵肃一行人去濠境时候,北京那边皇帝也收到薛夏快马加鞭送过去信函。

此时距离皇帝大婚,不足十天。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朋友要问,为啥要浪费这么多笔墨写赵肃和薛夏谈话?因为这篇文我打算好好写【众:敢情以前你都是敷衍写?摔!作者:……】。。所以我觉得在主角金手指不泛滥情况下,他需要付出自己努力去做每一件事情,比如薛夏,他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人,有思想,有感情,所以赵肃或许大手一挥就能让他听话,但这样也不好看,因为赵肃说话里,其实也包含别人对他想法认同,说明当时并非所有人都是麻木和腐败。嗯,然后,下章就有包子,进展快话,说不定下章2人就见面。。。这次出行对JQ是有重大帮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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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101、第 101 章 ...

万历三年五月初八,皇帝跟前大宫女翡翠记住这个日子。

并非因为这是一个多么重大节日,而是因为,她头一回见到朱翊钧大发雷霆模样。

从前她见过皇帝最生气一次,是因为他头一天晚上给赵肃写信,第二天起得晚,错过张阁老讲课,被冯总管告到李太后面前,结果李太后将皇帝喊去教训一顿,回来之后这位陛下狠狠揉皱几张纸,把贴身太监张宏骂一顿,仅此而已。

从那之后,皇帝越发克制,很少再表露出过于愤怒或激动情绪。

但是就在方才,她站在一旁,亲眼看着陛下将一块镇纸狠狠摔到地上,羊脂玉镇纸立时少一角,却没人敢去捡。

翡翠飞快觑皇帝一眼,发现他胸口急剧起伏,显然还怒气未消,手里攥着一封信笺。

“陛下消消气。”她忙递上一碗莲子羹。

朱翊钧却没有接,语气冷冰冰:“放着。 ”

翡翠不再言语,将碗搁在桌子上,退至一旁,即便是从小在御前服侍,她也从没忘自己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中自有一把尺。

不一会儿,外头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在外头候旨。

发泄一通之后,皇帝心情似乎平静许多,他缓缓舒口气。

“宣。”

刘守有进来,低着头,一眼就瞧见被遗弃在地上残缺镇纸,心头咯噔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礼问安总是没错。

“朕记得你当时推荐薛夏此人,说他忠心可靠,办事利落?”朱翊钧声音有点怒意。

“是,此人身家清白,也很上进。”刘守有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可是出什么事情?”

按说他也是从嘉靖朝过来臣子,面对|狂C臭未干少年黄帝,总不至于惊吓,但是刘守有向来谨慎有余,胆气不足,当年被戚继光和朱翊钧半是利诱半是胁迫地哄进宫,拥护裕王登基,稀里糊涂立下大功,自那之后,就没再见他做出什么大事来,如今新帝登基三载,改革禁卫军,连带着锦衣卫也被波及,这位都指挥使非但没端着架子,反而竭力配合皇帝,让往东绝不往西,和那些仗着功劳资历不把年轻皇帝放在眼里人完全不同,这也是朱翊钧一直留着他没换人缘故。

朱翊钧没好气:“你好属下,带着朕赵师傅,到佛郎机人占据濠境去!”

刘守有大吃一惊,手足无措:“这,这,那可如何是好?”

朱翊钧:“……”

他本想唤刘守有过来训斥一顿,可如今看他这模样,倒比自己还要六神无主,一股恶气生生发不出来,顿时无语。

“算,他决定事情,又有谁阻拦得,是朕迁怒……”朱翊钧挥挥手,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你下去罢!”

刘守有一头雾水兼忐忑不安地被召来,只得又满脑袋莫名其妙兼忐忑不安地回去。

若朕不是皇帝,此时便可立刻动身去广州。

若朕不是皇帝,此时便可天经地义陪在他身边。

朱翊钧目光一转,扫过旁边折子,眼神又黯然些。

上头大都是六部官员恭贺皇帝即将大婚内容,就连这阵子内阁议事,那些阁臣们脸上仿佛也沾染那份喜气,未语先笑,道一声恭喜陛下。

朱翊钧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要大婚,那人却远在千里之外,待在一个可能会有危险地方。

一想及此,朱翊钧脸上就跟每个人都欠他几万两似,冷冰冰没有一丝笑容。

放在旁人眼里,只当皇帝对这桩婚事心怀不满。

皇帝大婚自然与民间百姓不同,虽然也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但是比起民间,甚至官宦人家,都不知要繁复多少倍。

在祭告太庙,行上巾礼,奉迎礼等诸多仪式之后,才是真正意味着帝后结合合卺礼。

合卺礼次日,帝后向两宫皇太后请安,之后皇帝还要去皇极殿,正式宣布册封中宫皇后,接受百官朝贺,并册封刘氏、杨氏两位嫔妃。

这几个嫔妃连同皇后在内,都是太后和张居正等人帮他择定,目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帝本身没有任何拒绝权利,当然如果他对这几位姿色不满意,可以日后再纳自己喜欢,但此时长辈为他选择,自然是更注重品行而非容貌。

日子一天天过去,朱翊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度日如年。

大婚也就罢,无非是当个牵线傀儡,任由他人摆布着完成各种仪式,但要他面对那些浓妆艳抹,端着仪态女人,早已被担心赵肃安危占去大半心神朱翊钧,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趣?即便一开始还有点新鲜感,但每次见到那些女子个个低眉顺眼,问十句也答不出三句,还不如去和大臣们吵架。

以至于从大婚第四天起,皇帝每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宿在乾清宫西暖阁里,即便是迫不得已召幸宫妃,也是匆匆来去,很少在某个人身上倾注心神。

有对比才显得出好坏,从嘉靖、隆庆朝过来臣子们,何时见过如此不沉溺于玩乐,反倒对政事有高度热诚皇帝?感动之余,甚至还有言官上折劝皇帝勿要因勤政而伤神。

千里之外,被皇帝日夜惦记思念着某人连连打喷嚏。

“大人,您没事吧?这里风大,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薛夏看着脸色有点潮红赵肃,担忧道。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后遗症到现在才发作,到濠境之后,赵肃就大病一场,连床都起不,自然也没法去看什么战舰,好不容易勉强可以下床,他也不顾旁人劝阻,就过来。

“没事。”赵肃嘴里回答,眼睛依旧眺望着不远处泊在海边佛郎机船只。

“大人,我看这佛郎机船,也不过就是比我们多些船帆罢,并无出奇之处,大人何故对他们战舰如此看重?”薛夏对造船一无所知,也不怪他有此一问,如果是戚继光或俞大猷这等久经水战将领在此,马上就能发现对方亮点。

赵肃道:“船帆多,意味着桅杆高和多,而桅杆数量和高度,又意味着这艘船依靠风力而走性能好,船速自然也就快。当年永乐年间,我们最好宝船,桅杆起码有四个,长约二十六丈。”

薛夏闻言,凝目望去,默默数一下,不由吃惊:“他们亦有四桅七帆!”

赵肃道:“不错,如今万历号,是历经一年,倾尽我大明目前拥有最好造船技巧工匠,搜尽当年郑和下西洋时造船图纸,也才造出四桅六帆船只。”

“那我们与他们船,也不相上下。”

赵肃神情淡淡,毫无骄傲之色:“这只是他们驻扎在远东一支小舰队,而非他们国家主力,假如他们主力战舰驶来这里呢?”

薛夏一愣。

两人俱都陷入沉默。

过一会儿,赵肃又道:“你再看他们船两侧,有开合痕迹,说明在甲板下面,装着火炮一类东西,一旦有需要,暗门打开,火炮齐放,顷刻即可使敌船受到重创。”

他指着对方船上首尾:“我们船上也安有火炮,但是这种火炮只能用于固定角度瞄准和涉及,一旦敌方从两侧进攻,就无法顾及,他们如此设计,就是把整艘船都武装起来,让敌人无处下手,再加强船只本身坚固性和行驶速度,这样舰队在海上几乎是所向披靡。”

此时欧洲人,已经意识到火炮在海战中重大作用,并制造出船舷炮门,以他们所看到这艘船为例,上面起码可以容纳五六百人,这意味着西班牙无敌舰队上配置只会比这更加豪华。

赵肃在给薛夏普及战船知识同时,自己心头一直以来疑问也随着看见这些战船而豁然开朗,他对军事方面并不擅长,更不知道如今欧洲海军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如今一有对比和参考,大明水师未来发展,也就马上有方向。

这正是他不顾一切想来濠境看看意义,换别人,即使明白两者之间差距,也未必有那个权力去调配各种资源,未必有那个魄力去执行到底。赵肃来此重要性,不在于他对造船专业多么解,而是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可以推动整件事情发展。

薛夏不是蠢人,他显然也明白,所以径自沉默地听着,良久才问道:“这佛郎机人来濠境,仅仅是为做买卖吗?”

赵肃道:“嘉靖三十二年,佛郎机人向官府提出租借濠境,租金为每年二万两白银,朝廷也就听之任之,但实际上,对于朝廷,难道这两万两白银能办成什么大事?无非是觉得濠境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地方而起冲突,但事实上呢,佛郎机人难道是傻子,为何要千里迢迢跑来占据这么一个小地方?”

“那是为何?”薛夏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开始跟着赵肃话去思考。

“因为此地是一个极重要中转站。往西,可从马六甲,进入印度洋,过好望角,到达他们自己国家,这就直接避开陆路上奥斯曼帝国,无需被他们课以重税,而往东,又可以到日本长崎。在这里,他们只要付出每年二万两白银代价,就可以得到补给,自由来去。”

薛夏忍不住问:“难道我大明朝泱泱大国,竟不能将他们驱赶?”

“以前,朝廷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现在,”赵肃摇摇头,“即便想做,也暂时没有这个心力,这就又回到先前话题,如今大明水师每况愈下,形同虚设,而朝廷要练兵,要赈灾,哪里都需要用到钱,怎么会希望在这个时候打仗?”

“……”薛夏久久不语。

五月傍晚海风,称得上凉爽,远处晚霞初现,将一切都洒上金黄|色光辉,但如斯美景,两人却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赵肃大病未愈,身上还裹着厚厚披风,看起来就像世家公子出来游历,在濠境这个比村落大些,却比县城又小地方十分少见,引得渔民频频回头,更有少女不时窥看,双颊泛红。

一阵风吹来,赵肃蜷手成拳,抵在嘴边咳几声。

薛夏回过神,“大人,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往回走,迎面看见那位范礼安神父也正朝这里走来。

“阁下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

赵肃笑一下:“再躺下去,骨头都要酥,出来活络活络筋骨。”

范礼安虽然说一口流利汉语,可对某些词语含义还是一知半解,闻言浮现出迷惑神色:“骨头酥?”

赵肃笑一下:“我正巧想去找阁下,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回京。”

范礼安眼前一亮:“回京?是回明国北京城吗?”

“正是。”

范礼安难掩兴奋:“不知可否带上我一路同行?”

赵肃问:“你不和沈乐行一道?”

范礼安摇头:“我想去京城,他不去,但我这样,”他指指自己头发和五官,苦笑摊手,“如果一个人去,又不认路,很容易被以为是坏人,先前我曾经想求见广州知府范大人,请他给我签一份通关文书,可他连见都不肯见我。”

赵肃故作沉吟:“我也是普通百姓,带着你,可能也会受到盘查。”

范礼安露出一丝狡黠笑容:“不不,我能看得出您并不是一个普通明国百姓,您一定会有办法。”

“那么,”赵肃也学着他摊手,“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有什么好处?”

范礼安愣住,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说到见识,赵肃不比他见过任何一个西方人差,反观他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候,赵肃道:“我可以带上你,不过有个条件,请你托人帮我从泰西带些东西过来,当然,是不会违背你上帝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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