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见小荷虽然破衣烂衫,却仍旧是干干净净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是机灵,而现在穿上谷雨匀出来的衣裳,看着这两个一般大的姑娘,越看越是欣喜,像是一对双生的,她想着这又是一笑:“谁说没有什么要想的,过几年,日子好过一些,还要给你哥娶一个好媳妇,再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小荷笑着跑到一边,杜大林的脸却直直的红到了脖子根,幸亏在夜色之中看的不甚分明。
次日一大早,田地主家的陈管家便去文婶家叫杜大林上工,大林在屋子里就要出去,文婶心里不服气又心疼自己儿子,就不让他去,而小荷也在一边帮腔,大林抠着手指,还是没有挪脚。
陈管家有些不耐烦,见杜大林不去,很是不爽,“当初你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还不是我们老爷心善,寻思着你这孤儿寡母的没个依靠,这才留你在家干活的,哪知道这个时候你却不去了。”
文婶刚想说什么,却被小荷拉住了手,小荷笑吟吟的对那管家说:“陈管家,不是我哥不去,只是说你那边要扣工钱,做这么重的活计,一天才十文钱,这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干的,您也知道要是田禾倒伏在田里泡着水,割禾的时候费力不说,就是拎起来脱粒的时候也不知道重了多少,这样不加工钱也就算了,还要减工钱哪里说得过去,一天八文钱还不够吃饭的,你跟你们老爷说,十五文一天我哥他就考虑去不去。”
一听这话,陈管家火冒三丈,一口痰就直直的吐在小荷身前的地上,砸起了一个小泥坑,小荷就当没有看见,见那管家道:“你个丫头怎么的就这么不明事理,你不知道本来这几个人一天可以收一亩田,这下好了,只能收回来一小半,这样我们家的稻子收回来,要费多少工钱,倒是都便宜给你们了,罢了罢了,我懒得跟你说,只是以后有什么要求着我们家的,到时候不要去求我们”
小荷白眼一翻,指着那个管家:“你瞧瞧你这样子,在我家这里吐什么吐,过两**就是求着我们,我还不让我哥去呢哼”
陈管家再不说话,恨恨走了。
文婶这下有些忧虑,“小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的就变成这般了,这样真的万一大林以后要去上工,不知道会受怎样的刁难。”
小荷拉过文婶的手,有些委屈,“娘,您不是说过咱们穷是穷,但是做人要硬气一点,刚才您也听见了,咱们孤儿寡母的,要不厉害一点人家还以为咱们好欺负,你看他明明活计重了还要扣钱,摆着是欺负人,再说咱们就像江伯母说的,有田有地的怕他做什么,我多绣一些东西,也不能让哥哥受这样的闲气”
文婶心里一酸,把大林跟小荷拥在怀里。
既然家里没有事情做,文婶子一家仍旧的过谷雨这边帮忙。
谷雨正在想着这连枷大概卖不了多久了,那个脱粒机倒是没有什么人能做的,至少有些技术含量,再说李得泉的手艺好,这乡间的木匠作出来的东西大多是笨拙实用的,这些东西一时也做不出来,所以谷雨还是在这上面打主意,心想即使有人仿制也是不打紧的,到时候自己改良不就行了,这个时候她脑海里生生的冒出一句话,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就转,想着倒像是做生意,噗嗤一笑。
李得泉不要文婶跟小荷帮忙,说是让她们休息一阵子,过两日就要去自己家的田劳作了,陈永玉到时候自然会帮着犁田,只是那些田埂也要修缮什么的,还有秧苗也要先准备好。杜大林却很是勤快的忙前忙后,李得泉心说这个大林虽然看着有些傻呆的,做起活计却是又漂亮又利落的,那些东西更是一点就通,李得泉省了不少的心,要是自己能够长久的做下去倒不如让大林过来帮忙,只是现在自身难保,他也只能把话先留着。
又过了两日,那陈管家嘻嘻笑着登上了谷雨的家门。
这一回,他之前的傲慢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脸的苦相巴结,“大林兄弟,要不明日就上工?不不不,今天就去吧,也算你一天的工钱。”
谷雨看不惯这个狗仗人势的管家,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不扣工钱了?”
陈管家一脸巴结的笑,“谷雨瞧你说的,大林是自己庄子的人,哪里能够亏待他,一天算十五文,算十五文。”这管家说着心里却苦,这两天地里的庄稼泡在水里的都有了芽头了,就连小少爷也跟着大家一起下田去把倒伏的庄稼几株几株捆好,不让沾上水,只是也抵不上一两日的,再有一场大风就要毁了,再说这当初是他自己看着他们做得活慢,自作主张的扣工钱,要是老爷知道了还不扒了自己的皮,所以赶紧的过来补救。
小荷在一边听着,却道:“不是说要我们上门去求也不应的么?”
陈管家遇上这两个伶俐的小丫头一点主意都没有,只好哀求大人,“得泉兄弟,里正大人,你们都是好人啊,大家一个庄子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在地里长成秧苗吧。”
谷雨仿佛看到稻谷泡在水里长出绿油油的秧苗,心里一乐:“哎呦,那不正好,连插秧都省了,你们不是一向都会打算的么,要不然割了秧苗,回去就着油盐炒炒,吃了得了。”
说完自己倒是乐了,被李得泉喝止了一句,她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陈永玉道:“大管家,你们家那么多田地,平日里也不多雇一些长工,这火烧眉毛了又拎不清,还敢扣工钱,只怕你现在就算把人叫回去,能那么快的都收回来?”
陈管家看着都想哭了,“谁说不是,我们只想着赶紧的割那倒伏下来的,二十几个劳力也做不了那么多,割回来一点是一点,总比烂在田上强。”
一听他这么说,谷雨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承包那些稻田,自己家可以赚工钱只是她看着地上散落的做连枷的木头,就觉得不划算,去承包那些田打谷,辛苦不说,也赚不上几个钱的,只好作罢。
陈永玉又在那帮着算,“我满打满算的,你们一天割了抱到地头,拉回来也麻烦,还要脱粒,这样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人工”说完想着大林家缺钱的,既然人家来请,还是给一个台阶,日后也好扛活计,他们拉不下脸,索性自己问问,“大林,要不,你看看十五文成不成?”
陈管家见里正也说话了,又看着大林。
大林转脸看着文婶跟小荷,正要说话。
谷雨却急急的道:“不成”
李得泉却见谷雨今天不讲道理,又说了她一句。
谷雨笑道:“陈管家,咱们谈一笔生意怎么样?”
那陈管家却有些不耐烦,“小姑奶奶,我还要去叫人呢,生意以后再说。”
“别那么急,我想着我们家的稻子也打完了,要不然我把我的脱粒机出租给你,至少可以让你省一半的人工,又不会让稻谷发芽,你也看到了的,我们就把脱粒机放在田里直接背回来的就是稻谷了,我还是看在我陈伯伯份上才这么为你们打算的,你看行不行。”
陈管家此时眼前一亮,省了人工就等于剩下了工钱,再说也能赶在发芽之前收回来,就要应。
却听谷雨算算,“算了,一天算你一百文吧,就顶六个人工的。”
“一天?一百文”
谷雨见他吃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这一百文实在太贵,陈管家做不了主,却也不想放弃,回去跟田地主商量了一回,加上惊蛰又是在他们家里念书的,陈永玉也说了两句,就定在六十文。
谷雨也很满意,这等于无本的买卖,自己以后出租这个倒是好,别人做不来,自己也不用赚那辛辛苦苦的钱,只是她又是心念一转,“陈管家,我可是跟你说好了,这脱粒机是咱们的宝贝,你要是弄坏了可要赔?”
陈管家只想着快点搬去用,见谷雨这样又有些犹豫,谷雨一笑:“也不那么容易坏,我租给你带着一个条件,让我大林哥去指导你们吧,到时候他会教你们怎么用的,不要给他派太多活,他就管着这个脱粒机,别人我信不过”
感谢hiomanng童鞋的粉红票子,拖走扑倒~
我叫李脸脸新书《极品赌后》 (书号2160872) 已经有完本《当他与他》,《弃妃修仙》火热连载中,从没有断更哦。
经历痛苦与背叛,豪赌皇后“黑桃”重生在少女苏小小的身体里面。 带着异能,她发誓,她要夺回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占便宜的来了
第八十九章 占便宜的来了
等陈管家带着人搬脱粒机,大林一路的跟着,不时的嘱咐人家小心一些,谷雨见他那模样,心里道,难不成自己刚跟那个管家说的话,大林当真了?
陈永玉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得泉摸摸谷雨的头,“本来乡里乡亲的借着去用也没啥,只是这地主家有些不地道,谷雨你怎么想到这个也能租的?”
谷雨心里叫苦,又来问了,她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别人没有,一次卖了又难做的,出租多好,自己坐在家里收钱,做个欢乐的收租婆,她也没有再寻什么借口,“爹,本来我还想着既然地主家要急着收获,我们又有空的,就运脱粒机过去,赚些工钱,这个就跟摘桃子的时候是一样的,做多少活计得多少钱,只是太苦了,再说我们自己的事情还做不完呢。”
文婶过来摸摸谷雨的头,稀罕得跟什么一样,“谷雨这回倒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你大林哥是个面皮薄的,早上小荷这丫头跟那管家吵了几句,我还寻思着大林不敢上门干活了,就算去了说不定也会被别人为难,你跟这管家说要他看着脱粒机,怕是不敢怎么样。”
谷雨一想着惊蛰在这样的人家上学,心里很不是滋味,哪知道也没有看见惊蛰,不知道他跟安锦轩在房间之中又说什么。
陈永玉倒是有些愤愤然,“你们也不要说田地主家,他倒是个讲理的,只是这管家披上了老虎皮,我琢磨着扣工钱这事多半还是他的主意。”
这事一过,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那脱粒机运回来的时候谷雨过去瞧,很是震惊了一下,不是因为不满,只是被大林洗得实在太过干净,就像没有用过一样,那些泥巴禾叶更是不用说了。
李得泉照旧的打好连枷送去杂货铺,接着便去挖田,这农家没有几户人家有牲口,种的水田都是在收割了早稻之后便要出门,把那些禾茬给挖掉,一个个的搭在田埂上,也就当修缮了田埂,再用木锨去拖平,就可以插晚稻了。
为了干活热闹一些,这次也没有分开,三家人的田轮着转,文家的田还有一块是挨着谷雨家的,倒是也方便,许秦氏要跟着去下田,这回大家再也不准,她也没有坚持,倒是叹道:“我真想等得江他们分了家,到时候我来帮他带孩子,让他们两口子跟你们一起合伙,做起事情来也美气”
谷雨见她不像说笑,也点头,“姥姥,明年就成,小姑姑收了晚稻之后就出们了,到时候分了家,做起事情来也用不着捆手捆脚的,也不用计较那么多,自然只有越来越好的道理。”
于是,虽然稻子已经晒干,趁着一个大风天扬场,便收了回来,李得泉果真的借给了文婶子家两麻袋,剩下的都放在堂屋一侧码好,进进出出都能闻到新鲜稻谷的气息。
下晌,大人们都去下地,剩下小荷谷雨许秦氏许氏在家,小满也在绣东西,小荷偶尔有不懂的,她很是耐心的讲解着,无奈小荷对那些绣法太复杂的学不会,不过她倒是不气馁的,“那就绣现在这个吧,我现在一天可以绣一个半,有六文钱呢,顶的上我哥做半天的了。”
谷雨在旁边对着夏至做鬼脸,听小荷这么说,也就道:“只是文婶子告诉我,你们家的灯油钱都多了不少”
惊蛰刚好从房中走出来,“要是不费灯油,可以用桐油子么,穿成一串,也可以亮蛮久,就是光有些闪罢了。”
安锦轩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晃动了一下,大概是问惊蛰事情,也就是这么一下,谷雨看到了安锦轩手臂上有一到口子,红红的甚是打眼,她飞奔过去,一把抓住,“锦轩哥,这个怎么回事?”
安锦轩摇摇头,“不碍事,被树枝划的。”
谷雨一想,这么深的两口口子,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冒水,有些化脓,不太像被树枝划的,倒像是被动物一类的抓伤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不停的问:“锦轩哥,身上有没有伤到。”
惊蛰一把拉过谷雨,“你个姑娘家家的,可不能这么乱问,锦轩说没有就没有。”
谷雨仍旧的不放心,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锦轩似乎总是对大家有一种防备之心,只是她觉得他没有恶意,似乎被伤透了心,自己把自己裹了起来一般,而这抓伤都还没有结痂,他也不说,大家一起合伙做事的时候,他又一个人开始开伙,说是跟着大家吃不方便,多半是进山去了,这可不就是被抓伤了。
谷雨拉着安锦轩就往屋外面走,惊蛰叫了两声叫不住,也只好随他们去了,只是眼里有了些无奈之色。
安锦轩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平时有些话,他也没有什么人说,此时倒是道:“谷雨你做啥,不碍事的,这点痛算什么,以前……”
却见谷雨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突然欣喜一叫:“找到了,就是这个”
说着就把那略带紫色的一棵东西拔了出来,“我就说我在这见过,瞧你,这么热的天气,口子又深的,我看就是这结痂了之后又裂开的样子,你瞧着都化脓了,这可不是小事情,痛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吹气。
安锦轩身子一僵,愣住了,见谷雨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被晒红的脸跟那雪白的脖颈有一层鲜明的对比,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那水蜜桃一样的红白的界限,终究忍住了,任由谷雨把那草在石板上砸碎,敷在手臂上,又拔了一些,嘱咐着回家之后用,又叫安锦轩这几日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
安锦轩幽幽叹口气,心说谷雨对自己这么好,似乎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也没有,而谷雨一家呢,他们对自己都很好,只是那种好是有距离的,礼貌而客气,总是隔了一层。
谷雨哪里想到他心里想着这些,抬头问道:“锦轩哥,好一点了吗?”
“你以为是灵丹妙药么,这么快就好,再说谷雨你怎么知道这个药有用?”
谷雨不想再说自己久病成医的理,她半开玩笑,“我可不知道,不过拿你试试而已,谁叫你相信我来着,到时候可别后悔。”
一路的回到家里,突然发现热闹了不少,却见原来四婶跟张氏竟然也齐刷刷的在这,心里一憋气,这么忙的时候,她原来以为她们能够消停一点,哪里知道竟然又来了。
只听张氏说道:“她姥姥你也看见了,我们两口子都去下田,就连立春立夏的都帮忙了,老四两口子也下去,得江家里可是只有他一个人,谁叫人家命好,单单的这个时候大肚子,还不能动的,我当初大肚子的时候可是回来就生了,照旧的下地。”
也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许秦氏此时也没有太多不喜,只是也没有理她。
陈氏在一旁打边鼓,“这个二嫂好不容易怀上,再说二哥还拿了连枷回去给咱们使的,只是我们被人家笑话呢,说三哥一家用的那个什么脱粒机,问我们能不能沾光的,我们倒是也没有什么,就想着等你们用完了给我们用,哪知道又听说竟然是被地主家拿走,难不成的胳膊肘往外拐不成,也不是我们非要用,只是怕传出去对三哥的名声不好。”
小满低头在那绣花,也当做没有听见,似乎是跟许秦氏商量好了一般。
张氏有些不耐烦,“反正我们就问问,既然脱粒机放家里,为啥不能借咱们用几日,我那娘家兄弟还有好几亩田的没有割。”
陈氏也是,“就是听说被田地主家拿去了,听说顺带的还让那个新回来的小子看着,这可说不过去吧?怎么的要去看就有工钱,可以叫立春立夏去嘛。”
小荷见说到大林,有心说两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着头绣花,牙齿却咬住了下唇。
小满忍不住了,轻哼一声,“大伯母,四婶,你们倒是说说,怎么说不过去?”
“那给别人使不给自己家使的,这?”
“那边不是也割完稻子了吗,要不然你们能够这么轻手轻脚的,倒是不去下田,齐刷刷的来我们这?”
张氏粗声粗气答道:“我娘家不也是一家子么,再说你四婶娘家也在一个庄上,那边劳力也不多的……”
小满有些恼怒站了起来,手里的绣绷掉到地上,“你们还真是有脸了你们瞧瞧我们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我们家命不好,住的地方还没有,脱粒机怎么了?我们租给田家用一天六十文,你们倒是回娘家问问,要是他们也给六十文,不,四十文,就过来搬”
?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