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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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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的步履明显习惯让人引路。 浩瀚书屋

眼见着忘昔庄大门在自己眼前徐徐关上,江湖人一时沸沸扬扬。

此刻的晁炅抽出自己所佩长剑,在这朱漆大门前一挥!“都给我闭嘴!”雄浑的内家功力让一些江湖小卒没了声响,而那些勉强冠上高手之名的江湖人……敏锐一些的(猜到了那老夫人的身份)早就识相的用轻功遁去;木呐一些的,收着自家的兵器打量着局势的发展。

屠蛟从头至尾都冷眼以待,他当然也猜到了让晁炅如此毕躬毕敬的女人的身份。他没有走,只是不耻的嗤笑一声,“当女人的一条狗,如此尽心实属不易。”

晁炅手中的长剑是多年前艺成之日,父亲送他的礼物,“她当得起我的侍奉。”

武功,应当用来杀敌卫国,扶助柔弱百姓;高强的武功更应小心谨慎,不能被深奥的功力冲昏了头脑以至狂妄自大——这是晁炅活了四十多年,练了四十多年的武功的所得。

他是晁炅,真正的从一个普通军士做到前锋,逐渐靠着自己一身的武功得到将军的战甲。那武功不是一般的冲杀陷阵的莽汉蛮力,他可是当世唯一拥有屠蛟的武功却不屑入江湖的男人。

谁都看得出,他侍奉的是一个“女人”,但只有他晁炅才明白:他侍奉的是一个君王,一个大周。谁坐龙椅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坐在上面的君主能“当得起”他的侍奉……他晁炅就甘愿称臣!

得到武林中人围拢忘昔庄消息的凤心扬……身为武林盟主,即便有百万个不便,千万个无奈,他最后还是赶来收拾局面。

当凤心扬来到忘昔庄大门前,一直负责守卫的将军晁炅非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武林盟主?来得正好,给你半柱香,半柱香之内让这群乌合之众散了我可以不再追究。”

心中的屈辱让凤心扬几乎压制不住胸口内力的反嗜,但理智还是让他有礼领命,“是在下管教无方。”转身看着这些,的确也真如晁炅所说的“江湖乌合”。他眼中透出犀利的同时,也暗嘲自己的可笑:这个情形让他这个武林盟主怎么看都像个不入流的土匪头子,他凤心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散了吧。”带有一些疲惫可也绝对是威严:他还是当世的武林盟主,盘涅堡堡主凤心扬。

闻言,飘皤阁麾下“药师”罗黔烙笑了笑:罗黔烙是飘皤阁的一员智将,他当然看出方才进庄的是什么“人物”,也看得出那位“人物”似乎和那少年很有渊源。而他之所以选择继续呆在这里,或者说选择继续凑热闹(当初跑来忘昔也是这),他可只是真的好奇:为维护武林公义烧死妖孽冥皇。呵呵,真正的内幕据传是凤心扬痴迷冥皇之妻冥妃,并想得到幽冥鬼府的冥天绝学而自演的一场闹剧。

而方才的那个少年话语中透露的,以及那一身惊人的功力……啧啧!那红颜祸水的冥妃看来真的尚在人间哪。而且这江湖的传奇美人现在应该就在忘昔庄中,当世……还和她有交情!

嗯,越来越有趣了。

同样没走的喾翔帮大弟子葛珞嗤道,“我们江湖人什么时候惧怕过这些仰人鼻息的朝廷鹰犬?!”不同于罗黔烙的哪里人多哪里有热闹看的心思,他不走可只是纯粹为了冥天绝学:那少年一身的功力,还有凤心扬今天的位置……他葛珞要是得到冥天绝学!不会比他们差!

没等凤心扬发话,晁炅的没握剑的左手内劲一收——葛珞整个人瞬间被他擒在了掌下!

只听到一阵惨叫以及那琵琶骨整齐而恐怖的碎裂声,专以“方天子锏”碎人琵琶骨的喾翔帮大弟子葛珞被废了武功!

把四肢瘫软无力却依旧在不断咒骂的葛珞丢给副官(军士们立刻给他上了枷锁,准备送交衙门),晁炅看着死寂的众人,那刚空手废了葛珞武功的左手抚着他的长剑,偶然瞥向凤心扬的眼色中更多了份警告与催促。

忘昔庄的马蚤动惊动的不光是官府,长安东街的一些普通百姓也悄悄观望着,普通人的窃窃私语不轻不重,却也像让人难受的钉子雨落在这些江湖人的脑门上……

“娘,这些大叔大伯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堵着隆珏哥哥家的门啊。”无知的稚儿。

“嘘——小孩子别乱说话,他们是来抢皇甫少爷家的金银财宝的……我们快走,别让他们看到我们家住哪里。”无知的妇孺。

“那不是晁炅将军吗?好人啊……我住关外的亲戚一家的命就是他救下来的……据说他还把自己军粮发给受灾百姓……”关着店的门老叟。

“被晁炅将军这么看着,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好货色……搞不好要发配……”合上店铺的大叔。

罗黔烙眉毛挑了挑,瞄向脸色似乎不太好的连闰楼的徐海鸿:葛珞是纯粹的自找没趣、咎由自取,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武痴徐海鸿是何态度了。

徐海鸿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在同一处。他的眼睛在看忘昔庄大门:方才叫门,他早感觉乃是木板包以纯钢做成的。而忘昔庄的看门的居然能只一人之力轻松开合?要不是他发现那门木质的缝隙处带有长年累月所积的深深指痕,他都要以为这门另有机关……拥有这等功力却甘当看门小厮。

他的眼睛在看方才那少年打晕的石风掣:舞勺之年的少年拥有一身能与屠蛟一较的功力,却不屑于江湖。

他的眼睛在看晁炅和他的战马:同样不屑于江湖,晁炅将剑刺入卫国的沙场,一身高强的功力为他换来百姓的拥护和与之相配的崇高军衔。

——你们这里学武,却是为了拿着冷兵器到处惹事生非、持勇斗狠,相互仇杀。

向将军晁炅一个抱拳,徐海鸿选择离去……

若干年后,江南一代出了位专以一身高深莫测的内功以及掌法,为穷苦而无钱请郎中的百姓接骨续脉的奇人。其手法之精奇,续骨之绝妙让无数被所谓的医神、药仙看作“为此生无望”伤情得以治愈,就连大周宫廷御医都悄悄悬赏相邀。

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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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长长的船桥连接着围墙内的湖中宛若孤岛的忘昔庄主屋。

清澈湛蓝的湖水,离主屋最近的水域中蓄养着一些远自西域鳞色珍异的锦鲤……红,赤红如火,却在鳍鳞闪动之间透出冷俐的晶莹;金,澄金中泛银,却在那一静一动之间流动着虹彩;碧,青碧若竹,在那沉入深水的瞬间能感觉出一身鱼骨仿佛透着绿松石般的微光;蓝,湛若湖水,恍若融在了那一池的湖水之中;紫,嫣比朝霞,鳞赛紫晶。

“扑嗵!”一个物体跳入了湖中,击起的浪花吓跑了悠闲游动着的锦鲤们。

印染着水色菖蒲的裙在湖水中荡漾出奇妙的旋律,水色的长裙下一双纤白的腿慢慢合拢布上闪光的鱼鳞。晶莹的鱼鳍滑动,微带小鬈儿的黑色长发在水中如飘逸的水藻,旖旎的水流让纤细娇小的曲线透出诱人的婀娜,眨动着的美丽双眼像落入水中的珍奇宝石。

鱼尾?被惊走的锦鲤渐渐靠近,慢慢地,好奇地打量这个奇妙的少女。

她微笑,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在水中揉碎喂给鱼儿们作见面礼。

吃着点心屑的鱼儿们在身边好奇地游动着。一些胆大的鱼儿,甚至悄悄的用鱼唇啄啄那与它们十分相似的长长鱼尾。

收着鱼尾躲着小鱼儿们似马蚤痒痒似的试探,纤细的小手指在水中轻弹了一下一只调皮的碧青色的小锦鲤。而吃痛小鱼却不依不饶地聚拢起一小群鱼儿,已经不怕她的鱼儿们一起用鱼鳍在水中故意呵着她的痒痒。

水,清澈的水,美丽的水中精灵在清澈的水中和一群美丽的水中生灵嬉戏玩闹,鱼鳍拍打水面的扑腾声以及少女的笑声从随着水流而来。

而在水面,雪发的丽人静静地靠在离湖最近的知语庭的廊柱边,莹洁如玉的手藏在绣含苞芙蕖的长云袖之中,温柔而平静地看着那水中寻常人难得一见的奇妙美景。长若流水的华发,近乎曳入水面,旖旎的波光映照着她的容颜。

一直伴在一旁的凤心玫正看着水中的星儿和水面的听雪,神色中仿佛掠过一丝彷徨。

知道凤心玫在想什么,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就像她过去的那种淡淡的微笑,“这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不远处,和鱼儿们玩得开心的小星儿跃出湖面又“扑嗵!”一声纵入水中,飞溅起的水花差点洒到凉亭。

瞄到母亲微微皱起眉头,小星儿心虚地眨眨眼睛,溜到水里。

听雪叹口气,对凤心玫和颜嫣然摇头,“都是叔父他们给惯的。”当爷爷的查尔斯叔叔除了宝贝就是宝贝,当父亲的朔夜除了纵容还是纵容,当哥哥的小荇除了保护就没有其他,还有斯诺和拉米亚时不时的“添乱”……星儿的性子被惯得似乎有些太过任性,只是这些任性平时都潜藏在她的乖巧可爱之下让人难以察觉。

“星儿这样的孩子,宠一些倒也无妨。”颜嫣然说得是心里话:如此姿质,可想而知从小会受到何等的疼爱宠溺。可受尽万千宠爱长大,性子却能如此纯净可人不娇不蛮。

宠,就宠一些吧,就算宠出些个任性又如何。女儿家就该有些性子,将来才不会被夫家欺负。

颜嫣然看似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儿媳(凤心玫)的手背,微微用力地握着,“如果不是星儿不能留在这儿,我倒还真想让她和心玫的隆珏凑成一对呢。”再明白不过的两层意思:她是真想把星儿变作可爱的孙媳(看得出隆珏也愿意),只可惜“命不由人”;星儿就快“回去”了,不用再担心隆珏…

——隆珏,你和娘说实话……你,你是不是……

——娘,别问我这个好么?我知道我自…己是谁,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想什么,不该想什么……我很好,真的很好。

凤心玫已经常年不握刀的手微微攥紧婆婆的手,“娘说笑了,就算星儿留得下来……也不见得会瞧上隆珏。”兄长的一生因她而毁,丈夫前半生都痴迷于她,儿子也没逃出她女儿的魔障。是孽?是缘?自己早已分不清。

微带怨气的话语让颜嫣然风韵犹存的眉目掠过无奈;一边的听雪只是看着她淘气的小星儿,可脑海中闪现的是那喜欢偷溜来找她玩,曾经天真可爱的凤心玫……

——听雪,听雪,听雪,听雪,让我躲一会儿!别告诉爹我藏在这……

——听雪,你好漂亮好温柔,我好喜欢你,哥哥也很喜欢你……所以,做我嫂子吧!

——听雪……

“心玫……”听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从湖面上吹来的微带水气的空气,慢慢吐气,把胸中郁气一同带出,“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凤心玫笑了一声,有点苦,有点薄,有点淡,“我知道。”努力保养肤质却仍有些微粗的手揉了一下脸,神色很平静,“牢马蚤而已,只是一点牢马蚤而已。

颜嫣然看着她们,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知语亭能看到通往主屋的船桥。在亭中的她们远远的就看到,一名耀人的少年为一名年迈却雍容的贵妇引着路,那行进的方向赫然就是她们所在的知语亭。

小荇怎么把人往这领?听雪的神色微闪:星儿还在水里胡闹,不能让任何生人看到她人鱼的样子——这小荇从小就知道,也一直奉行……那位,不会是!

她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复杂。

“听雪,怎么了?”颜嫣然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就连凤心玫瑰也察觉到了听雪的异样。

小荇终于将这名贵客引到了听雪面前,俊美的异发少年微侧过身,修长的手如的贵族般优雅致礼,“我的母亲。”简单得体的介绍,没有任何累赘的话语。

“久违了,听雪。”雪色的华发与道道皱纹并不能减退那曾经艳绝大唐的雍容与华美,那一身与其气质相匹有着的大幅唐袖的衣袍,蜿蜒在秀美繁丽的衣缘的金银绣纹实为唯有帝王才能享有的五爪金龙。细看那高髻之上,两支貌似简单的白玉簪——纤若发丝的金丝被巧匠的妙手熔辫成鳞爪俱全的金龙,嵌入仿若含水的凝脂美玉长梭簪。耳坠上看似普通的翡翠小坠——圆小如珠,却为层层能转能动且每层雕花不一,中心添以西域奇香的玉玲珑。贵,而不俗。

笑的时,眼角溢出暗纹,在那广额高髻的威严中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苍凉。但却很奇妙的,这笑容使那娇艳不再的唇依稀散发着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独特魅力。

听雪微笑:真的,不用多做介绍呢。

颜嫣然和凤心玫愕然地看着美丽骄傲的听雪施着难得一见的大礼,而真正让她们惊讶是她对这名神秘贵夫人的称呼:陛下?普天之下能被称为陛下的人只有……!

“不知皇上驾到!民妇有失远迎!”婆媳二人有些惶恐地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经被宫廷秘炼的香脂精心揉养的手轻轻一挥, “万岁?又不是老妖,万岁个什么。不再宫里,这些个废话虚礼就免了。”龙,天地的灵兽,古来帝王权势的象徽。谁说女子的象徽只是飞凤?千古以来唯有她,才能让尊贵的龙成为她独有的徽记。

她是龙,是那在云中尽显鳞爪的青龙。

落落大方地起身,没有半点卑微之色,气息同样高贵如凰,“陛下?”听雪美丽的眼睛在看武皇的眼睛:这有着千古一帝之名的女皇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很熟悉的气息。仿佛是,同族的感觉?

女皇看了一眼在场的小荇、颜嫣然和凤心玫。

小荇会意的施礼后退下,颜嫣然和凤心玫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下听雪,也随即退出知语亭。

武皇面对着湖面在知语亭中坐下,顺手也示意听雪别那么拘谨,“你那司水的小东西还藏在湖里吧,不让我见见吗?”

听雪的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消失,“星儿,还不快上来。”命运的转轮到底是谁在掌控?

最靠近知语亭的水面泛起了涟漪,清丽可人的小人鱼随母亲的呼唤而露出水面。离水的瞬间,那身染着菖蒲的衣裙上的水珠化为固态的水晶珠儿滚落,原本应该湿透的小人儿马上一身干爽。

一声赞叹,武皇走上前去捧起那充满灵气的小脸,“今年14了吧?”轻抚着那在眉心微闪着翡翠色荧光的魅灵族徽。

“是。”星儿有点不自在地望了望没有作声的母亲,“到五月就满15了。”

武皇的额头一片“清爽”:没有描当世流行的花额也没有佩带任何额饰珠翠。

听雪慢慢敛下了眼眸:难道,是她想太多了?不,不对。没有魅灵族徽不一定不是魅灵……

年迈的老女皇宠爱地掐掐星儿粉嫩的小脸颊,顺便帮她捋了捋辫得十分可爱的小发鬓,“去玩吧。”我有话要和你母亲说。

美丽的母亲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听从这位夫人的话。

像个小淑女般有礼退下,“那我就不打扰了。”随着轻盈若舞的脚步,小银铃儿在浓密的长发间发出铃铃的微响。

女皇此刻的微笑可以被视为慈蔼……要不是她看着着星儿背影的眼神中泄出那一丝异光,听雪会认为那是慈蔼。

知语亭的围栏设计得离水面很近。坐在围栏后的汉白玉石凳上,只需一个伸手就可以轻易触摸到清澈的湖水。

龙纹唐袖一挥,溢出一阵阵高贵的龙脑香,女皇在石凳上坐下,倚着围栏看着仍站在她面前的听雪。

“我知道你想问。”那若有若无的笑容,“问吧,我允许。”

这样的首肯并不能让听雪感觉受宠若惊。看着现在将手探入湖面逗弄锦鲤的女皇,她同样也微笑,“陛下,想让我问什么?”不能说大胆只能说是大方地落坐在女皇身边的石凳上。

没有扭头看听雪,女皇的手在惊跑最后一尾锦鲤后慵懒地垂在栏上,“你不问寒冰的事吗?”

“听您这样说,我大致能确定了几分。”听雪的表情没有松动,“当年,他是陛下授意的?”一心一意只想让她活下去,却死在她手上的男人——原本还一直疑惑于他的身份以及他如何知晓魅灵之女的秘密,如今经女皇亲口点破……

扪心自问,她从来没有后悔杀了寒冰。这样说完全是出于自私与卑鄙:对朔夜的原谅与重新接受,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寒冰的牺牲之上……当时哪怕换作朔夜,是的!如果换成是朔夜亲手把孩子的心脏剜出,她也一定会杀了朔夜。就算失手,是的,“失手”放过朔夜。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这个男人。

尊贵的眸光注视着湖面泛起的涟漪,“寒冰一门都是世代效忠大唐的影卫,为大唐而生为大唐而死。”松弛而微带皱纹的脸颊在泛起红润的气色,“寒冰曾对我说他很满足——能为心爱的女人而死,他很满足。”

——寒冰,你恨吗?你这一生恐怕就要活在她的怨恨之下,而且很可能会死在她手中……

——陛下。

——………………

——属下的父亲为皇上诛杀左督卫时被生擒,隔日以刺杀朝廷大元为由当街凌迟处死;属下的母亲也在当日投海自绝。

——你在恨吗?寒冰,恨你的身份?恨这个皇室?

——不,不恨。陛下,属下一门效忠大唐,生为大唐生,死为大唐死——属下能为心中之人而死,已是满足。属下很满足……

听雪没有说话,随女皇注视着水面。

“寒家原是效忠李唐的影卫,太宗皇上临终前亲口改诏:让寒家从此世代效忠于我。”女皇平静地述着。

听雪平静地听着,平静却又不平静地看着女皇的侧影……

老朽的容颜啊,生命的指针像被施了逆转的法咒——满头的华发从发根处开始恢复乌黑与珍珠般的光泽,松弛的肌理渐渐紧实,细微的皱纹仿佛是被看不见的手抚平,苍黄的肤色以一种奇妙的速度恢复到少女般的柔润温泽,略微干瘪需要依赖胭脂润色的嘴唇回复到丰满红润。

那双眼,光彩夺目的明媚却又带有帝王的威仪。光滑白皙的眼角被浓密垄长的睫毛透出淡淡的阴影,平添着一种神秘与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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