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交警脸色一变,见于副局长已经不高兴了,赶紧踢了小李一脚,训斥道:“我自有主张,你再敢多嘴,小心惹祸!”
两人正在这边争论,突然小杜脸色惊慌地小跑着过来,冲王交警苦着脸道:“王哥,这次闯祸了!”
“什么意思?”王交警纳闷道。
“军……军车!而且还是总参的!”小杜脸色苍白,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交警和于副局长都脸色大变,他们跑到车头一看,果然上面显示的是“军AXXXXX”,明显是中央军委和总参谋部的车。
两人顿时面如土色,这下踢到铁板了。
范晓晨重新开着车,往前驶去,想到刚才那些人看到车牌后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范晓晨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纯小女孩了,有些体制内的事情也明白,国人的心态一向是上面的供着下面的压着,这种心态和处事方式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了,想改谈何容易!
往前开了没几步,刚转过街口,旁边的人行道上突然有一伙人正在对地上躺着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拳脚相加。
而那个乞丐似乎有点眼熟,想了想,范晓晨突然想起来,刚才从自己车头前跑过去的好像就是这个乞丐。
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朝那些人走了过去。
“住手!再打就打死人了!”范晓晨冷着脸呵斥道,她这一吼,顿时浑身山下散发出一股彪悍气息,这是两年的侦察兵生涯所锻造的。
一番交涉后,范晓晨才弄清楚前因后果,原来这些人都是附近小吃店里的员工,只因地上的那个乞丐经常去他们店里偷东西吃,所以惹得这些人动怒,这次这乞丐又去偷,结果被追了出来,刚才那乞丐从马路上横穿过去,估计就是因为后面有人在追,现在被抓住了,所以人家狠劲收拾他。
范晓晨虽然知道偷东西不对,但是也不能坐视这么多人继续打这个乞丐,想了想后,便对众人说道:“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百块钱你们拿着,就当是他以前偷东西的那些钱,人,你们就不要再打了,行么?”
她说着从雪绒服的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百块钱给这些人递了过去。
一个胖子看了看钱,迟疑道:“小姐,这小子在我们这偷东西吃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是整整两年多了,三百块钱恐怖不够啊!”
范晓晨笑了笑,便用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向对方递了过去。
对方却不接。
“小姐,五百恐怕也……”对方见有冤大头替这个乞丐付款,顿时心里一寻思,居然动了狠宰范晓晨一顿的念头。
范晓晨皱了皱眉,五百块钱重新收了回来,淡淡道:“你们这可就有点贪得无厌了!这乞丐我也不认识,只是出于好心救他而已,既然五百块钱还不够,那你们继续打他吧,我走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你们就是狠狠打他一顿,其结果是一分钱也捞不到,而且还得浪费不少力气,万一再一个不小心,一失手把人打死了,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想诸位大哥都知道吧?好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别走啊,小姐!好吧,五百就五百!”胖子伸手过来拿钱。
范晓晨摇了摇头,道:“五百那是刚才,现在是四百了!”她说完递了四张“红人头”过去。
“小姐……这……”对方脸色一变,感觉被耍了。
“我提醒你们,要是再迟疑,等会儿就成三百了!”范晓晨微笑着道,她要借机给这些上一课,告诉他们做人不能太贪。
胖子吓得赶紧抢过钱去,挥了挥手,带着一大票人走了。
范晓晨从地上夫妻乞丐,见他头发披肩,像稻草一样又脏又乱,衣服也是一道道的条状物,而且又黑又脏,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胡子拉碴,脸也很脏,看不清相貌,不过身材倒挺高大,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迷茫,但是蓝色的眼珠很深邃。
范晓晨一看对方的眼珠子,再看到对方的头发,不由怔了一下,心想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混血儿。
范晓晨把钱包里剩下的几百块钱递给乞丐,苦笑道:“你说你这人,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能挣钱填饱肚子,偏偏要去做乞丐偷东西!好了,这几百块钱你拿着,去买身衣服洗个澡剪剪头发把人收拾收拾,然后再饱餐一顿,明天去找找工作,游手好闲做乞丐可不行!”
她把钱塞给乞丐,转身刚要走,那乞丐突然说话了。
他看着范晓晨想了想才道:“我认识你!”
范晓晨闻言一怔,这个乞丐的声音很有磁性,倒是挺好听的,而且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她看了看乞丐,指着自己的鼻子纳闷道:“你认识我?不可能吧!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乞丐挠了挠头,蓝色眼眸有些迷茫,想了想,又重复了一句:“我认识你!”
范晓晨心里生疑,暗想难道这乞丐真认识自己?以前两人见过?
“那好吧,既然你说你认识我,那我叫什么名字?”
乞丐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范晓晨乐了,这下确定这乞丐根本不认识自己,她好笑道:“既然认识我,又不知道我名字!这可能吗?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忙了!”
范晓晨转身朝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走去,乞丐犹豫了一下,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离这还有二三十米,于是街上形成一道诡异的风景:一个一身白衣的美丽少女扎着马尾在前面走着,身后三米处跟着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
范晓晨早就发觉乞丐跟着自己,她心里气苦,难不成做好事救了个人还弄了个黏在身上甩不掉的牛皮糖来了?
她初时装作没看见,想着乞丐跟几步就不跟了,哪里想到对方竟然锲而不舍,一路跟到底。
走到车旁边之后,范晓晨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瞪着乞丐道:“你别再跟着我了,不然小心我也像刚才那些人一样揍你,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她挥舞着拳头威胁道。
“我真认识你!”乞丐又说话了。
范晓晨无奈地想,这家伙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她试探着问道:“那好,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乞丐又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范晓晨抚了抚额头,心想天呐,真的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这下怎么办?
“那你家住哪里?”范晓晨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如果这个家伙的家离得不太远,她不介意做做好事把人送回家去。
“我不知道!”乞丐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我看是不着调!范晓晨几乎要抓狂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乞丐突然问范晓晨。
范晓晨几乎被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不露出生气的样子,微笑道:“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好了,拜托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走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乞丐声音里透着些难过和伤心。
范晓晨恼怒道:“我真不认识你!神经病!”
她说完嗖的一下手脚麻利地钻进车里,然后啪地一下关上车门,启动车子,赶紧逃跑。
开了大概有两三百米之后,范晓晨无意间从倒车镜中发现刚才那个乞丐居然奔跑着在追赶自己。
他在追车!
范晓晨吓了一跳,狠了狠心继续往前开,因为路上车比较多,所以车速并不是很快,再向前开了大概两三千米后,范晓晨发现身后那个尾巴还跟着。
此刻,她除了哭笑不得,也有点佩服那家伙的毅力了,居然跟了这远。
由于乞丐刚才挨了打,可能伤了腿,所以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十分艰难,不过对方居然还是咬牙坚持着。
范晓晨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她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乞丐见她停了车,在跑到离车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弓着腰喘着气,不过却并不跟过来。
范晓晨估计对方是怕被自己骂,叹了口气,暗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她干脆下了车,朝乞丐招了招手,喊道:“你过来!”
乞丐畏畏缩缩着,好像有点怕范晓晨。
范晓晨怒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她还得赶去机场呢,云将会出现在那里,他也在等她。
“我叫你过来!妈的!”范晓晨愤怒之下,爆了一句粗口,这两年待在军营里,耳濡目染也跟那些男兵学了两句。
军队里上至军官下至士兵,没有不会说一两句粗话的,要是不会讲两句,那就是特立独行。而军队讲究的是规范统一整齐划一,对特立独行的个性并不太欢迎。
乞丐看到范晓晨发怒,犹豫了一下,乖乖地走了过来。
范晓晨无语外加无奈地看着对方,头疼道:“大哥、大叔、大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乞丐用迷茫的双眼热切地盯着范晓晨,迟疑道:“我认识你,所以以为你也应该认识我,我想让你告诉我我是谁!”
范晓晨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好奇,疑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啊?还有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两年多以前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睡都不认识,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是什么人,有没有家人!送我来医院的那对大爷大妈我更是不认识!后来我从医院里逃了出来,每天在街上溜达,就是想找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让他告诉我我叫什么!可是两年了,整整两年多了,这座城市里我基本走遍了,可是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在电线杆子上都贴满了寻亲启事,可是居然也没有一个家人找我,就好像我是个多余的人,亲戚朋友家人什么都没有!”乞丐说到这里,语气一阵哀伤。
范晓晨也被他的遭遇感染,心里也对这个牛皮糖一样的乞丐有点同情起来。
“你失忆了?”范晓晨叹了口气,想想如果自己有一天也突然失忆,谁都不认识,那种恐慌多吗可怕,而这个乞丐更可怜,他不光不认识别人,居然连其他人也不认识他,整个就是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天外来客多余人,他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乞丐突然期盼地看着范晓晨道:“今天我第一眼一瞧见你,就觉得非常熟悉,我认识你,我以前肯定见过你,你是我这么久一来唯一认识的一个人,求求你帮帮我,告诉我我是谁行吗?”
范晓晨看了看乞丐,考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能帮尽量帮!不过你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我以前偶尔见过你,也人不出来了,我先带你去洗个澡理理发刮刮胡子!”
范晓晨也不嫌弃那乞丐又脏又臭,让他上了车,然后载着他先去服装店随便给对方买了一身衣服,然后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把他推进浴室让对方好好清洗一下。
半个小时后,浴室门打开,乞丐走了出来。
范晓晨不由瞧去,只见对方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披肩,胡子很长,身材高大,虽然洗干净了,但是还是看不出面貌,不过那一双蓝色的眸子却更加有神了。
不过他这个样子倒让范晓晨想起一个人来:马克思。
现在这个乞丐长发大胡子,真的有点像马克思他老人家。
范晓晨又带着乞丐来到外面的理发店。
理发店的美发师看着乞丐开玩笑道:“您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就像个艺术家,头发剪了胡子刮了那多可惜啊!”
乞丐也不吱声。
范晓晨笑道:“可惜也得剪掉!”
头发剪掉后,露出个脸部上方的样子,范晓晨已经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了,等到乞丐的胡子一根根落下来以后,范晓晨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蓝眼黑发的高大帅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洛……洛老师?怎么会是你?”
范晓晨急着去接莫云泽,也没时间现在好好询问莫云泽相关的事情,便在附近的酒店给他开好房间,让他好好休息,然后驱车赶紧往机场赶去。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上晚上七点多,公公和婆婆已经到了。
“晨晨,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李美芬疑惑道,要知道这丫头可是比他们提前动身三四个小时啊。
范晓晨尴尬道:“路上遇到点事!来迟了,抱歉妈!”
莫问天身边跟着几个贴身警卫,他作为中央军委的首长,机场的工作人员直接殷勤地领他越过安检口进了机场内部的起降场。
范晓晨自然也跟着进去。
等了一个小时后,大约八点的时候,从美国飞来的航班终于降落。
看着从飞机场一个个走下的乘客,范晓晨激动得全身发抖,心跳飞快,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终于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国人出现在飞机出口,他脸颊瘦削,眸子清亮深邃,脸似刀削英俊非常,眉宇间透着股潇洒和英气。
这人不是莫云泽还是谁?
只是比起以前他瘦了很多!
看到这个人范晓晨身体禁不住地颤栗,眼泪夺眶而出,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莫云泽显然扫视了一下人群,在看到父母后,显然也看到了站在他们旁边的范晓晨。
莫云泽明显一呆,接着眼眶红了,他嘴唇颤抖了一会儿,接着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丝坏笑,冲着范晓晨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老婆,我回来喽!”
说完飞快地从滑梯上冲了下来,随身携带的包被他扔在了一边,不管不顾。
“哇!”范晓晨终于哭了出来,她脚下踉跄着往莫云泽奔去。
泪水在空中蔓延,遮住了谁的视线?
第六十七章 两男的第三次交锋
分离的日子是种鞭笞灵魂煎熬心肺的刻骨折磨,而分离后的重逢则美得像一杯色彩斑斓口感晶莹的红酒。
分离的泪是苦的,而重逢的泪是甜的!
莫云泽和范晓晨这一对夫妻在分开两年后,终于在机场里再次重逢,他从飞机上不管不顾地冲了下来,她哭着脚步踉跄着朝他扑了过去,泪水在这一刻迷蒙了两人的视线。
但是他们珍视对方又何必用眼,只是用心。
当范晓晨投进莫云泽的怀抱时,她声泪俱下,这个久别的温暖怀抱终于又被她完全占领,而在这一刻之前,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即使几个小时前从莫家二老那里已经知道莫云泽没死,知道自己还有机会钻进这个只属于自己的怀抱,可是当真的搂着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鼻子里嗅着熟悉的男人味道时,范晓晨还是觉得恍若如梦!
她几乎痴了,也醉了!
莫云泽此时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本来他以为广场那一枪自己死定了,如今还能重新拥抱怀中的小人儿,让他也激动难言。
不远处的李美芬不停地拿纸巾擦眼泪,就是莫问天这个铁血上将也在心里一阵唏嘘感叹。
“你这混蛋混蛋!居然消失了两年,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别跟我说你一直昏迷着,即使昏迷着,你不会给我托梦告诉我吗?我看你根本就没想我!”范晓晨脑袋埋在莫云泽怀里,不愿意出来,嘴里却在责怪对方,声音嗔怪幽怨。
莫云泽苦笑着道:“这个……托梦什么的不都是人死了变成鬼才有这能力么?我还活着怎么托梦?”
“你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让我却难过这么久,现在你还敢顶嘴?”范晓晨从莫云泽怀里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眶,撅着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当真是梨花带雨。
“好吧!是我不对!我应该给你托梦的!下次我一定记得!”莫云泽伸手抚摸着范晓晨粉嫩的脸,帮她轻轻擦去泪痕。
“还有下次?混蛋!”范晓晨身体一抖,满心恐惧,这次的经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好吧,我混蛋!”莫云泽笑着道。
“混球!”
“ok,我混球!”
“臭男人!”
“好吧,我真的几天没洗澡了!”莫云泽坏笑道。
看到莫云泽嘴角又露出招牌式的坏笑,范晓晨心里彻底安稳下来:他真的回来了!
“老婆,咱们要亲热晚上回去再亲热啊,到时候我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你了,你可劲折腾,不过现在嘛,咱们是不是去跟我爸妈打声招呼啊!”莫云泽说着冲范晓晨挤了挤眼睛。
范晓晨脸一红,羞怒道:“流氓!”
范晓晨和莫云泽两人手拉着手走到莫家二老面前,莫云泽看了看抹眼泪的李美芬,微笑道:“妈,我回来了,你别伤心了!”
李美芬笑着白了儿子一眼道:“你一回来就只顾得自己老婆了,哪还记得我这个老妈了,我能不伤心嘛!”
“哪有!”莫云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范晓晨也羞涩地唤了一声:“妈!”
李美芬咯咯笑道:“放心,妈不会老糊涂地学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