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过鬼的摸样还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只有三个人怔怔而立,对身边的哗然毫无反应,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喧器的人群被他们奇怪的神情所震慑,声音渐小直至鸦雀无声……
“怎么?欣赏你们的杰作很满意是吗?”鬼门主丑陋的面容浮起狰狞的狂笑,怨恨的目光似寒刀利剑射向华然儿、夜离……
“华青儿,果然是你?!”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竟是与华然儿同父所生的,大房夫人女儿——华青儿!
☆、133再起恨意
“对,是我!没想到吧,华然儿?”鬼门主花青儿咬牙切齿,为自己这副永远不能被自己接受的鬼样子而羞怒屈辱……
“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华青儿这半人半鬼的丑陋模样真的吓坏了她,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华然儿不知道,但是华然儿隐约明白了,她的遭遇必定与自己有关,所以她才会将怒气撒在自己的身上,才会口口声声要报复自己,可是,她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祸害百姓,累及无辜啊!
华然儿自责的话语仿佛是一记耳光生生的抽到了夜离的脸上,
“华然儿,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你坠崖寻死,我就成了夜离的报复对象,千般折磨还不够,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个受尽折磨而死,最后再遭烈火焚身,哈哈哈哈……贱人,你说,我如何能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不是拼着一口气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只怕此时的花青儿早已化成一捧白灰了!”花青儿咬牙切齿,屈辱和伤害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无法形容的凌迟;
怎么会?
华然儿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除了茫然就是茫然……
夜离,他真的这么做了?
思绪一瞬间的空白,华然儿这才忆起,他是夜离呀!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夜离不能做的?他原本就是嗜血残虐、草芥人命的夜王爷呀!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把他想的太美好,以为自己能够左右他的心性,左右他的一举一动,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从来什么也不是,以前是他的玩物,现在同样是!
心好痛……好痛……
什么时候竟忘记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什么时候,他竟然侵入自己的心底,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悄悄接纳了他,由身至心……
就在刚刚,他还在背叛伤害着自己……
纠结空洞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一侧夜离失去神采的脸上,他,这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是铁石所铸,不然何以坚硬冷酷至此?
一个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乃至生命的人,怎么可以那么肆无忌惮、毫无怜惜残害自己的家人?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的家人,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哪!
华然儿一脸苍白、不敢置信,“哈哈哈哈……”花青儿扭曲着鬼脸嚎笑起来,嘶哑如鬼泣:“华然儿,你想拯救天下苍生,却连累数不清的无辜之人为你而死,尤其是我们华府,那个最疼爱你的花伯、菊婶他们,在烈火中撕心裂肺哭喊着救命、救命的时候,那火苗一点点舔上他们的头发,眉毛……哈哈哈……”花青儿喘了一口气,睨视着华然儿唇色乌青手脚渐渐发抖,眼中快意加浓:“他们的衣服在火中噼噼作响,他们……像火球一样在大火里滚啊滚啊……”华然儿闻言如遭晴天霹雳,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住口!”几道声音同时喝止到,拜月宫宫主更是一展长臂锁住花青儿喉处,只要稍稍用力,相信花青儿立刻就会魂归地狱,做她名副其实的鬼门主,可是顾虑她的生死关系着夜枫的生死,一时犹豫着不敢下手,唯有扼住她的喉,让她无法再出声刺激华然儿!
☆、134纠结
“你以为你这么对我,本门主就会感激涕零吗?”斜吊着愈发恐怖的眼角,鬼门主华青儿凄声寒笑着,伸出枯骨般瘦长的手慢悠悠将华然儿精心准备的一桌佳肴扫落在地,精美的餐具在地上蹦跳着发出丁零当啷的破碎声……
“可恶!你别太过分——”一直压抑着愤怒的吊死鬼厉声呵斥,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值得仙子这么待她,不妨被华然儿横扫了一眼,只得悻悻住口,心中愈发烦闷不解,更为华然儿不值,无奈狠狠的瞪了鬼门主华青儿一眼,在华然儿无声的示意下,转身气冲冲的出来房门;
这间房是皇宫中最奢华最舒服的院子,也是慕容坤专门为华然儿准备的,谁知华然儿领是领了请,转瞬就将半死不活的鬼门主华青儿安排了进去,还像个菩萨一样供着,只恨的他牙痒痒却不敢露出一丝半毫的不满;只因此刻的华然儿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前些时日还对自己有冰化雪融的迹象,自华青儿出现后,准确的说,是在得知夜离残忍对待华家以后,他不但对夜离再次恨之入骨,连带着对自己也视如陌路,冷漠以待;
原以为经历这一切之后,然儿会真正的明了他的心事,所有的不愉快的过往都会烟消云散,几经周折幸福总会降临,谁知……
如今看着一直有幸伴随然儿身侧的“吊死鬼”也被无情的呵斥出门,搭拉着脑袋,只余面具外的两只眼睛喷射着无名的怒火,不禁将同情的目光送给他,真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呢!
“禀皇上!仙子要的参汤已经熬好了,不知是否现在就送进去?”身侧,一婢女小心翼翼询问,近来宫中氛围古怪,多了许多古怪的人,有死了一年多的夜王妃死而复生,更有许多蒙着黑纱白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还有那吓死人不偿性命的鬼一样的人,皇上不像主子,反而一个区区的王爷妃子反而倒成了主子,自打她住进着宫中最为奢华的院子后,皇上每天都亲自在门口守着,搞得自己像个奴才一样,害的下人们——这些奴才的奴才,更加无所适从,主子要侍候好,“奴才”更要侍候好,几乎每时都有不小心的下人受的责罚……
正想着,一抬首,迎上了一道阴森森的目光——
正是“吊死鬼’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她手中的参汤……
”妈呀——“正是说曹操曹操到,那侍女直觉心脏猛的一紧,手中的参碗直直滑落——
一只大手迅速捞起参碗,蹙眉底叱:”还不快滚!“正是慕容坤!
侍女连滚带爬嚎叫而去,慕容坤托着参碗,目光迎上吊死鬼眼角一缕余光,大手一紧,参碗被捏的更紧了……
”然儿,参汤已经熬好了,让朕喂你吧!“放下参碗,慕容坤无视华然儿冷漠,小勺舀起一勺参汤,殷勤的送至华然儿嘴边,一脸怜惜,”你早该补补了,看,瘦了许多……“手心已是微湿一片,面容却是依旧的沉稳;
吊死鬼更是难掩紧张之色,双目炯炯紧盯着华然儿殷桃小口,若然儿真吃,自己必定会打翻参碗……
”不用了,给我吧!“华然儿淡淡接过慕容坤手中的参碗,冷冷下逐客令:”你们下去吧,本仙子想跟姐姐单独呆一会儿!“
细心舀起一勺参汤,华然儿轻轻将汤勺送至华青儿嘴边,”你总得保住命有了力气才能复仇是不是?“以退为进,这一招还是华然儿从夜离身上学来的,正因为被他激将,自己才没有能够轻生,才遭受更加非人磨难,尝尽人世间的苦,今日自己如此劝她,不知他日又会是何样结果?
”哼!“一拂衣袖,碧碗哐啷坠地,心碎如碗碎,铺满了一地,”想要本门主死,就来个痛快,何必假惺惺玩这些摆不上台面的伎俩?所谓名流正派,总喜欢搞这些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沽名钓誉而已,其实远不如我等光明磊落……“华然儿会好心喂她参汤,打死她也不信,无论是在华府,还是在夜王府,也或是先下,自己所做的一切无不针对她,无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会要救她?无非是做个样子给世人看看,说明她华然儿有情有义、她拜月宫是才是人心所向之所在罢了……
”姐姐,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为什么不相信呢?“华然儿怔怔而立,她已当众宣誓,绝不为难华青儿——当然也包括其他任何人,不得伤害华青儿,因为在一起都已经失去后,这唯一的与她血脉相连的异母姐姐,忽然让她如此割舍不下!
许是从小太过缺少父爱和家庭的温暖,又或许是亲人相继离去,男人们的心又太难以捉摸,唯有血脉相连才是亘古不变的现实,反正,华然儿心头是复杂,只凭自己的情感行事,不理会他人目光;
这一刻,华然儿为自己掏心掏肺对待华青儿却不被领情而恼,然儿当她目光低垂触及地面只一瞬就如雕塑石化当场了——
”喵呜……“那只曾经在凄风寒雨冻了三天三夜都没事的肥壮大黑猫,突然抽搐着倒在脚边,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参液……
”哈哈哈哈哈……“华青儿骇人的唇角勾起嘲弄的讥笑……
”是谁?是谁?“怒火使华然儿小脸蓦然绯红,双手粉拳紧握,双眸张大几欲撑破眼帘,寒光似箭直逼吊死鬼和慕容坤,戾气顿现……
他二人在华然儿凌厉眸光的凌迟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尴尬的抽了抽唇角,想要解释,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苍白无力;
吊死鬼尽管脸掩在面具之后,却仍可感觉得出他的极度不自然,有恐惧更有侥幸,侥幸没有真的毒死华青儿,否则只怕是自己以命抵偿,华然儿也不会答应!
微微瞟了一眼慕容坤,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吊死鬼硬着头皮,单膝跪于华然儿身前,”回,仙子,是卑下,一时糊涂……“抱着没有酿成后果的侥幸,吊死鬼给华然儿行跪礼,他想华然儿看在他行如此大礼诚心认错的份上不再追究,免得气坏了身子;
”大胆!“一声娇斥,未等慕容坤有所反应,华然儿已贴近吊死鬼身侧,一只修长柔夷缠在了吊死鬼喉咙,瞬即用力,指节发白,吊死鬼”厄“的一声,便再也不能呼吸!
”哈哈哈哈……华然儿,你就做戏吧!“明知华然儿真的生气了,华青儿心中涌上一阵快意,唯恐华然儿住手,火上浇油激将她;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轻喝,门开,一道白练掠过,华然儿扼着吊死鬼的柔夷被轻轻拂去,吊死鬼无力跌落在地,双手抚喉大口喘气,满目受伤……
一条白色身影如天神降临,屹立门内,及踝的长发在身后丝丝飞舞,屋外灿灿的光华穿过门庭斜斜投射在他的身上,每根发丝都被镀上了金色的光晕,于他白衣胜雪的身后如万千灵性精灵,如梦如幻,线条流畅温润的眉眼反而被耀目的光华分割的明明暗暗,乍一望去,脸部表情迷离不清,只觉一股压抑的气场逼厌而来,呼吸顿滞……
来人正是拜月宫宫主!
☆、135任性
慕容坤暗道一声“有救了!”
“谢宫主!”吊死鬼努力起身,充满感激,那一刻,他虽不甘但也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死在仙子华然儿的手上,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但是能得到宫主出手相救,更是莫大的荣幸,是以吊死鬼在一瞬间便平衡了心态,坦然谢恩,只求宫主不要因此而责罚仙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淡淡语气只是提醒,却有一种摄人魂魄的震摄,在场所有人包括华青儿都不由心神大颤,一种灵魂不由自主被震颤到的威慑力,逼使他们眼眸纷纷自动垂下,不敢继续直视面前翩然如雪温润如玉的男子;
华然儿一个失神,这等场面曾经一次次出现过,每一次自己带有一丝半点情绪处理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淡淡的、看是无意的提醒自己,而自己每一次都会被他自然而发的逼人气场所压抑住,打心底里从来不敢忤逆他半分……
华然儿慢慢直起脊梁,柔弱的目光缓缓迎向宫主那意味不明的暗眸,努力想从那暗芒中捕捉一些什么,可是,那眸光一如既往的深沉,大海般的深沉久远,极目凝神也瞧不穿看不透,永永远远如一汪深潭无波无痕,总令人不知所以却也不敢违背……
华然儿晶莹的眼眸渐渐氤氲上一层淡淡的雾气,继而渐浓,瞬间散去,弱质的目光忽而似水洗过的月色般清凉倔强:“我恨你!”樱唇微启吐气如兰,如珠般圆润的话语浸透冰山雪水的寒,那是置死地而后生的不顾一切,是一次次无奈妥协后的爆发,是对这个世间的失望之极,更是对身边这些个男人愤恨……
男子眼神蓦然一僵,时空顿时停住,众人的呼吸随着华然儿轻轻吐出的三个字而骤然停止,三个字如三声平地惊雷,炸的众人雕偶般矗立着不知所措,惊惶的目光齐齐投向华然儿绝美的面庞,而一种从未有过的倔强正浮现在华然儿的脸上,她坚定的目光不屈不饶的迎视着拜月宫主深邃的眸光,两种目光如两股电流交织着滞住了时空;
“仙子,别——”吊死鬼首先反应过来,急忙扑到华然儿身边制止到,转而跪向拜月宫主:“宫主,仙子她今日身子有恙,她在胡说,求宫主不要降罪与她,要责罚就责罚属下,一切都是因属下而起,属下愿承受一切责罚!”
吊死鬼果然重情重义!
然长袖中,一双铁拳缓缓握起,力道之大,骨节格格作响,面容肃然森严,飞舞的长发感知主体汹涌的心态般狂舞更甚……
这个女人,公然挑战他的底限,是在恃宠而骄么?
难道她不知,拜月宫主,乃天下人趋之拜之敬之如神明,岂容有人冒犯的么,就算他不计较,只怕天下人也不能与之相容,幸亏此间无他人……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拜月宫主忽然恼怒自己,明明是那个女人公然顶撞自己,自己竟然还为她着想;
那迎上自己目光的女子那么不依不饶,对,不依不饶,眼眸中竟充满了恨意,心一点点冰凉,她,在说什么?她在恨自己?
恨自己/?
久久,那三个字方像余波的回声般在拜月宫主耳间回荡起来,急鼓乱捶般震痛他的耳膜他的心,一脚踢翻跪在脚边的吊死鬼,“滚开……”
凭什么?吊死鬼可以为她求亲情,他有什么资格?自己堂堂的拜月宫主都不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凭什么他一个下人反倒可以为她求情,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还不如一个拜月宫可有可无的下属吗?
无波深眸终于染上丝丝戾色……
☆、136 松懈
“宫主,不可……”吊死鬼犹不知男子为何发怒,记忆中,宫主几十年如一日,喜怒从不显形于色,总是和风细雨中掌控他人生死,仿佛这世间一切皆若尘土,唯他为瞻,可是今日,只不过是眼前的女子忤逆的一句话,就让他骤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而勃然大怒,实在反常!
若是平常,轻挥衣袖,拉出去杀了便可……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从你救我那一刻起,就将我再一次推进了深渊,为什么不让我在那一刻痛快的死去?为什么在给了我生的希望又加于我更加苦难的折磨?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问什么?……”华然儿蓦然爆发,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朝着白衣胜雪的男子,第一次如此的没有形象,一贯,她是那么柔顺,像只小猫;
“仙子!”吊死鬼不知死活的阻止——
“滚开——”却换来华然儿同样的一句话……
胜雪白衣如蝶般张扬,衣袖中长臂缓缓探向华然儿倔强而凄美的脸,不,是探向她比白衣更甚的脖颈,杀气,一瞬间弥漫;
黑钻般的眸慢慢闭起,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浓密的扇子覆在她的眼上,几丝阳光越过男子身体,投射在她的脸上,给扇贝般的眼睫毛染上奇异的色彩,美得就像缩小版的正在开屏的孔雀;
所有人的思维都被凝滞住,连阻止都忘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指骨分明的大手向华然儿而去……
“呃……”的一声,长指紧紧锁住了喉咙,被紧扼喉咙的女子只发出短短的一声便涨红了脸,脸部扭曲狰狞,一双恐惧的眼死死的张大着……
华然儿唰的回头,只见身后的鬼门主华青儿被拜月宫主紧紧扼住喉管,无力挣扎;
“放开她!”华然儿疾呼,顿时慌乱起来,先前强自的镇静烟消云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让他伤害了华青儿,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双手牵住男子衣袖,哭泣的像个失去丈夫宠爱的无助妇人,“不要……”
男子目光逐渐柔和,扼住华青儿脖颈处的手竟被华然儿轻轻扒开,华青儿死鱼一般瘫软在地,张大嘴巴拼命呼吸,怨毒的目光扫过华然儿却不敢看向拜月宫主,刚刚那一刻还在高兴,高兴拜月宫主发怒要惩罚华然儿,谁知一眨眼,原以为扼住华然儿脖颈的手却落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华然儿,果真是自己的克星啊!
华然儿从男子手中救出了华青儿,却忘记收回自己的小手,任由一双无骨的柔夷放在男人的手心里,一时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在场所有人心一寸寸碎了!
男子一时也失了神,摊开的手心怜惜的握起,将那一双柔夷握在掌心,如珠似宝;
吊死鬼暗暗松下一口气,拎起华青儿悄悄退了出去,慕容坤虽嫉也无奈,也随众人出去,只留下早已无视他们存在的一对佳人……
小心翼翼拥她入怀,男子犹觉不是真实,怀中实实在在的柔软,让他的心也棉像花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