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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清 完结第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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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没有任何家用电器,生活极其不便的二十世纪初期,唯一能够令她满意的便是这丝毫不受污染的环境,呼吸不必担心有毒气体,喝水不必担心化学药剂,下雨不会夹杂着腐蚀酸水,阳光也没有多余的紫外线辐射。她闭上眼,靠在山石上假寐,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似乎渗透进了骨子里。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人尖细的说话声。本想忽略,那声音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怎么也不肯停歇。她不由恼怒地睁开了眼睛,看过去。

原来是宁古塔氏、周佳氏又在找青瑗的麻烦了。

“怎么,爷让你唱你就唱,我们让你唱就不行了?你是看不起我们吗?”宁古塔氏尖声说道。

“不……青瑗不敢……”一身淡黄|色的丝衣,青瑗低着头,嗫嗫地说着。

“不敢?那你那破锣嗓子是怎么回事?存心给我们难堪吗?”周佳氏也说。

“是……青瑗最近有些受凉,嗓子不大好使……”泫然欲泣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

“胡说!我就不信你在爷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敷衍我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宁古塔氏大声说,“自以为得了爷的宠,便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起来,也不瞧瞧你什么德行,不过是个窑子里出来的娼妓,让你住进王府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敢在这儿拿娇!”

“不……青瑗没有……”青瑷的声音更加委屈了,哽咽声清晰可见,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你还敢顶嘴!”宁古塔氏勃然大怒,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宁静的花园里听起来格外清脆。

婉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嘴上不饶人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动起手来,这便有些过份了。

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不被她看见也就罢了,偏偏她们要在她面前动手,又怎能熟视无睹?她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儿,做不来漠然以对。

“啊,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她走出去,假装刚刚来到的样子。

宁古塔氏和周佳氏吓了一条,随即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躬了躬身道:“姐……姐姐你也在啊?”

青瑗见她来了,也急忙下跪道:“参见福晋。”

“起来吧,不必多礼。”她笑道,“你们三个都聚在一起,是有什么事吗?”

“呃……没,没什么事。”宁古塔氏和周佳氏做贼心虚,讪讪地笑着,自然是不敢说实话的。而青瑷低着头,也是沉默不语。

既然人人都粉饰太平,她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说:“哦,对了,今儿个是绣衣坊的裁缝们来给咱们量身的日子,你们是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啊?”好心如她,给她们找了个台阶儿下。

绣衣坊是专门给府里女眷做衣裳的裁缝铺,每年年关都会给女眷们添置新衣。若是再早些年头,康熙爷、乾隆爷的时候,王府里面自然是不忧心吃穿用度的,但如今年头不好,便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天天有新衣,尤其是侧福晋和侍妾们,本来待遇就不及婉贞和老夫人,这更是她们一年中唯一一次添置新衣的机会,宁古塔氏和周佳氏一向非常看重。

果然,听了这话,她们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姐姐说的是,我们……我们正准备去呢!哦,对了,差点就忘记了拿东西。姐姐恕罪,我们还得先回去一坛。”说完,行了个礼,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四章 依靠

婉贞平淡地看着她们离去,转过头来发现青瑗居然还没走。

“你也快去准备吧,既然进了王府的门,便也有你一份。”她淡然说道。

青瑷低眉顺目地,屈膝行了一礼,道:“多谢福晋。”顿了一顿,又说,“谢福晋帮青瑗解围。”

婉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两次,既然进了王府,就要自己想办法生存,否则只有被人欺负的分。”她冷冷地说。

青瑷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凄然:“多谢福晋金玉良言,只是青瑗出身卑贱,无依无靠……”

婉贞冷冷一笑,看着她问:“你要依靠谁?能依靠谁?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而已,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吗?”

青瑷的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煞白。

“不要以为进了王府就算否极泰来了,就某种程度而言,这里的生活甚至比你在醉红楼中更加残酷,所以若不能自力救济,就算被人欺凌至死也只能怨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她毫不客气地说。

这话,是对青瑷说的,更是对她自己说的。被猛然间扔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就一定意义上讲,她要比青瑷更加无依无靠,能够相信的、能够保护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说完了话,她便不再停留。未来是要靠双手去争取的,多说无益,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是否能够领会全靠自己的悟性,她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便转身离开。

刚刚走过转角的回廊,冷不防碰上两个人就伫立在那儿,差点撞了个满怀。

“啊!”她惊呼一声,然后定了定神一看,原来是载涛和他的哥哥载沣,不由一阵错愕,“爷……五爷!”

他们怎么在这儿?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站了有一阵子的样子,应该看到方才的一切了吧?

她的心中猛地一紧——明知自己的红颜知己受到欺侮,却仍然冷眼旁观,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载涛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反倒是载沣微微笑着,说道:“弟妹,好久不见了。”

“五爷吉祥。”她微微屈了屈膝,行礼如仪。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弟妹何必这么客套?”载沣笑道。

他这么说,她却不敢这么做。且不说他如今已经是王爷身份,她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贝勒福晋,在这注重身份地位的封建社会里绝对不能以下犯上,单说他日后的身份,就绝对不是她惹得起的。

只要稍微学过一些历史的后世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位王爷,可正是晚清最后一位摄政王,大名鼎鼎的末代皇帝溥仪的亲生父亲呢!对着这样一个历史名人,她总不免有些紧张。

低垂着头,她没有说话,微微后退了一步,彼此间拉开了一点距离。偷眼看过去,正好碰上载涛灼灼的眼神,定定投注在她身上,太过强烈了,甚至使她真真切切地感觉些微的刺痛。

“两位爷必定有事相谈,妾身不便打扰了,先行告退。”没有追究他们在此的原因,她只想快快走人。

载沣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虽然她是他的弟妹,但毕竟男女有别,避嫌还是有必要的。而载涛则仍旧默不吭声,好吧,她就当他默许了!

又行了一礼,她低着头快步走过载涛身边,一副想要逃离的样子。载涛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一手拉住了她。

婉贞愕然,抬起头看他。

“爷还有何吩咐?”她不得不问道。

载涛的眉间顿时闪过一丝尴尬和困惑。为何他会拉住她?为何看到她急匆匆逃避的样子他会觉得满心的不悦?

听到婉贞的问话,他略微有点慌乱,但随即眼珠一转,找到了个话题:“今天要量新衣?”

“是的。”她有些莫名的怒气。果然刚才他们躲在这里,什么都听见了!可为什么不肯出去调解一下?

“什么时候?”他继续追问道。

她的怒气未消,却忍不住再次愕然——难道他竟连这都不知道?!

不过回头想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明说了是给女眷做新衣,作主的人恐怕就是老夫人了,他一个大男人家不理会这种“家务事”倒也正常。

“说是裁缝未时会来,同来的还有绸缎庄的老板。”她于是规规矩矩答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这算是怎么回事?

……算了,懒得理他。

“妾身告退。”她又说了一遍,然后转身而去。这次,没人再拉着她。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就当他大老爷闲着没事随口问问吧。

她快步走回卧室里。

吃完午饭,小憩了一会儿,菊月便来叫醒她,说未时到了。

梳洗了一下,她带着芙蓉来到中院。用现代的话来说,这涛贝勒府东院是居住区,西院是休闲区,中院便是办公区了。外人来到府里,轻易是不能进居住区的,一应俗事都在中院解决。

出人意料的是,在花厅里,除了老夫人和两位侧福晋以及刚来的青瑗,还有一人赫然在座,正是那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贝勒爷大人!

女眷们制衣,他来干什么?

她不禁满腹狐疑,却又不好多问,只能装作平常地先向老夫人请了个安,再向他道了声吉祥。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你既来了,就开始吧。难得今天涛儿也在,咱们先选料子如何?”这话却是向着载涛问的。

看得出来载涛的出现令老夫人很开心,他却仍是一脸的平静,淡淡地说:“母亲认为好便这么办吧。”

她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转头对芙蓉说道:“先把绸缎庄的梁老板叫来。”

芙蓉应了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进来。

“小的给老夫人、福晋、侧福晋们请安,祝各位夫人吉祥如意。”一进门,那梁老板就跪下了,伶牙俐齿说着应景儿的话。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好,起来吧。”

梁老板这才敢站起来,没想到一抬头便看见载涛竟然也在座,当下吓得“扑通”一声又矮了半截,伏下身子颤巍巍说道:“贝……贝勒爷吉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竟然没看见您贵人在上!”

载涛皱了皱眉头道:“罢了,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梁老板爬起来,满头的虚汗也不敢去擦。

婉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来到这里近一年,却始终还不能习惯这种森严的等级差别,看着梁老板这可怜劲儿,不由有些同情,出言解围道:“梁老板,今儿个贝勒爷特意来看看你家的料子,还不快吧东西拿上来?”

梁老板一惊,急忙道:“小的该死,竟然让贝勒爷和各位夫人久等!今年准备好的料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就等老夫人、福晋们过目。”

婉贞冲着芙蓉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地走出去,不一会儿,下人们便捧进了一叠叠整整齐齐的布料。

梁老板擦着汗,见到自己的货物后终于找回了商人的感觉,神色轻松了许多,谄笑着对老夫人、载涛和婉贞说道:“贝勒爷、老夫人、福晋请看,这是小的专门为王府准备的料子,都是上好的绸缎,配上今年新打的棉花,保证舒适、体面又暖和!”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五章 新衣

一卷卷的绸缎堆在桌上,首先由老夫人挨个儿仔细看了,选中了两匹,接着才到婉贞。至于宁古塔氏和周佳氏则要等她选完才能选,最后剩下的才会给青瑗。这便是三妻四妾身份上不同带来的严格的主次之分。

婉贞皱了皱眉头,一眼看去都是花花绿绿的鲜艳颜色,说实话实在不大符合她的喜好,但时下的人们喜欢的就是这种花团锦簇,她也只能入乡随俗,于是随便指了两匹也就罢了。

剩下还有许多,宁古塔氏和周佳氏满脸喜色,正要上前挑选,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载涛突然说道:“且慢!”

一屋子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着他。

他走上前来,细细地看着婉贞,问道:“你就只选这两匹?”

婉贞讶异地点了点头——怎么,她选什么料子跟他有关吗?

“妾身还有许多衣服没穿,实在不必多添新衣了。”她实话实说。

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说:“这怎么可以!”转头翻了翻那一堆绸缎,亲自挑了几匹出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福晋留下。”

梁老板乐得眉开眼笑,急忙道:“是,小的知道了。”

婉贞莫名其妙看着载涛,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得到宁古塔氏和周佳氏嫉妒的眼光。

老夫人也笑开了脸,说道:“难得涛儿你总算明白过来了,这还是你第一次亲自给婉贞选衣服呢!她毕竟是你的福晋,以后可要多照顾些才是,别老一门心思放在狐狸精身上。”

这话说得可有些伤人了。婉贞不禁瞟了一眼一直静静缩在角落里的青瑗,果然见到一张煞白的小脸。

暗自叹了口气,她有些不忍,不过现在也不能说什么,转回头来,她看着载涛,道:“多谢爷的关心,不过妾身真的用不着那么多衣服,做多了便浪费了。”

他却直直看进她的眼中,说:“这可不是什么浪费,而是身为贝勒福晋该有的行头。就快过年了,循例你是要进宫给老佛爷贺年的,难不成想穿着旧衣服去触霉头吗?”

什么?!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婉贞整个儿给震傻了。

当今的老佛爷,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吗?!她要去给她贺岁?!

“婉贞,你怎么了?”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她,问道。

“呃……不,没什么。”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之情。看看一屋子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想而知给慈禧贺岁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新鲜事,唯独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不知道而已。此时最重要的就是镇定,万万不可慌张,露出马脚。

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她想起后世里对慈禧的评价。都说慈禧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而且据说奢华腐败至极,要是她真的穿着旧衣服去,又被人发现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心头突然忍不住又是一阵恐慌——怎么办?真的要去见那么恐怖的人吗?

“你不是忘了吧?这可是宫里的规矩,每年都要去的去年、前年不是都去过的吗?”载涛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她抬眼,正好对上那狐疑的眼神。

“呃……没,怎么会呢,这种事情怎么能忘记?”她急忙强笑着说。

去年、前年的春节她可都还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呢,哪里知道正牌的婉贞要去见慈禧太后?

这个真相却是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的。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神,不敢再与他对视,免得他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多谢爷亲自为妾身挑选的衣料,时候不早了,两位妹妹,你们也快选吧,待会儿还要量身呢!”她岔开了话题,道。

这是近一年来磨练出的本事,任谁也抓不到把柄。宁古塔氏和周佳氏虽然听得刺耳,却也不敢在老夫人和载涛面前显露出来。再说时间确实也紧张,便乖乖地专心寻找起自己喜欢的面料。

等她们选完,最后轮到青瑗,她也像婉贞一般随意选了一匹,便再也不要了。这种谦卑的态度看来还比较合老夫人的心意,总算是没有再出言给她难堪,只是奇怪的是载涛并没有像对婉贞一样帮她,婉贞不由得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他其实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喜欢青瑷?

选完了料子,载涛就走了。剩下的是量身,虽说她们四个都是他的女人,彼此之间用不着顾忌太多,但毕竟还有老夫人在,不大方便。

量好了身,婉贞便送走了老夫人,然后趁着宁古塔氏和周佳氏的酸言酸语还没出口之前,赶紧溜了。虽然那种话她从来就不放在心上,因此从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但既然不能翻脸,又不想忍受那些喋喋不休,自然只有走为上策了。

原以为回到房里能松一口气,没想到一眼便看到屋里那人,顿时一阵无力的感觉袭来,她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他贝勒爷是很闲吗?不用去画画吗?不用去学戏吗?

很想掉头就跑,但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他存心找她,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于是乎,她只好不情不愿地,一步一停地慢慢向屋里“蹭”过去。

他早在屋里看见了她,默默地注视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微微弯起了嘴角,似笑?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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