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万一弄不好泄露出去,被人抓住了把柄,即使以他贝勒爷的身份也绝对难逃罪责。他肯跟她说这些,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贴心的人。
一时间,光绪的悲哀、慈禧的恐怖、还有酒醉后的不适,似乎都飘远了许多,她沉甸甸的心口似乎终于卸下了点什么,变得轻松了一些。
载涛却不知她心中的波澜,见她的情绪好了许多,便放开了她,笑着说:“酒醒了没?是不是还在难受?今晚早点睡吧!”
她点了点头,他便将菊月和芙蓉叫进来,梳洗过后,便双双上床休息了。
然而婉贞早在宫里就睡了一觉,此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加之一闭上眼睛,不知怎的光绪那孤寂的身影和死寂的眼眸就会浮现在眼前,令人一阵揪心。她索性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床顶出神。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转过头,看着载涛安详的睡容,思绪万千。
说起来她也算是幸运的了!虽然无缘无故穿越了时空,然而附身的这人却有个安定的容身之处——身为皇室贵胄,家境也算是富裕,衣食无忧。丈夫虽然另外还有侍妾,对她倒也还算宠爱。婆媳之间没有太大的矛盾,妯娌中也能互相照应,跟丈夫的兄弟间尽管有着这样那样说不清的牵系,却也是备受关怀的。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相比起皇宫中那对生离死别的爱侣,想见却不能见的痛苦,无法保护爱人的绝望,那么深沉的哀戚……
心痛,却不是为自己,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
她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抚摸着眼前沉睡的俊容,却不料惊醒了他。
“……怎么了?婉贞,你怎么哭了?!”本是睡眼惺忪的,然而一接触到她的泪颜,载涛立刻便清醒了过来,吃惊地看着她,将她抱进怀里。
她却并不说话,只是伏在他的胸前,泪流不止。
默默地承受着她的眼泪,他心中刺疼不已,微微叹了口气,叹息道:“看来……今儿个晚宴上,老佛爷果然说了些什么吧?”
她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轻声地说:“今晚,我见到了皇上呢。”
他一愣,随即有些恍然,于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
“皇上……确实太可怜了。”他叹息了一声,说,“每次见到他,整个人都仿佛又比之前绝望了几分。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
“他本是皇上啊……”她也叹息着说。
本该是天下至尊,却落得人单影只,不单权力尽失,连自己心爱的人也无法保全,这是何等的悲哀?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
载涛轻轻抱住了她,黑暗中,声音似乎有些空茫。
“还记得小的时候,皇上虽有些暴躁,却仍是充满了活力的。当时我年纪还小,但听五哥他们说起过,皇上其实是满腹雄心,想要重振我大清基业的,所以才有了康有为、梁启超。只是后来,老佛爷不允许,变法失败了,珍妃娘娘也不在了,皇上没了权柄、没了知心的人,诺大个皇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他不暴躁了,也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动力,看着他,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皇上和珍妃娘娘……真是可惜了!”她喃喃地说。
他抱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
“其实……原本,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了解,为何皇上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伤心至此。现在想想,原因本在我。”他微微一叹,“因为我并不曾真正识得情滋味。”
他忽然支起身子,黑暗中婉贞却仍能感到那投注在她身上的灼灼眼神。
“我想,如果现在突然失去了你,我必定也会跟皇上一样的。”他说。
她心头一震,忽然觉得无比的心虚和惶恐。
不,不能这样!她终究是要走的,要回到她真正的家、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身边去,她不应该、也没资格招惹任何的情意。
慌了。载涛对她的态度的改变,她看得一清二楚,也明白这究竟都是为什么。可叫她怎么跟他说呢?说她不值得他爱?让他不要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就算说出了口,又该如何解释?!
载涛静静地等待着,在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她仍然默不作声。
“贞儿……”心痛而无奈的呢喃溢出他的嘴边,听在婉贞的耳里,只觉得一阵酸涩。
炽烈的吻突然落在她的唇上,汹涌的爱欲情怨向她袭来,她闭上眼,默默品尝着那微微带着些苦涩的狂热……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二十五章 召见
第二天早上起来,婉贞在芙蓉和菊月的服侍下打扮停当,便跟着载涛一起出门了——正月初二,他们要回娘家。
原本婉贞还担心去到素未谋面的“父母”家里,会露出马脚,紧张得不行。没想到载涛却主动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不禁令她喜出望外,自然是没口子地答应下来。然而更没想到的是,娘家中竟然也因为他的同去而惊喜不已,旁敲侧击之下才明白,原来婚后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陪着“婉贞”回娘家。
看得出来,婉贞的父母其实是颇有点微词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载涛以前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但过往的事情毕竟与她无关,也就无谓去追究了。担心着会被人拆穿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她待了一个多时辰,吃过午饭,便借口载涛还有事要忙,脚底抹油溜了。而婉贞的父母终于见到小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样子,欣喜于女儿和女婿终于“言归于好”,自然是欣慰不已。见婉贞这么快就要走,虽然不舍得女儿,但为了不耽误女婿的事情,影响他们夫妻间的和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被当成借口的载涛,奇怪之心自然是有的,不过他现在几乎对婉贞是言听计从,为了讨太座的欢心,自然不会不予配合。
一转眼到了年初五,到处都在祭财神、送穷、互相串门。按惯例,这一天是要走亲访友的,婉贞和载涛于是也来到载沣家里拜年。
此时醇王府已经是颇为热闹,随着载沣官位的提升,送礼走动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他不禁有些分身乏术。但见载洵和载涛夫妇都来了,他便谢绝了一些不大重要的官员,专心与兄弟们相聚。
幼兰和几位侧福晋也出来招呼婉贞和必禄氏,带着小孩子们,一大家子正有说有笑呢,忽然看见王府管家急匆匆跑进来,有些慌张地说:“王爷、福晋,宁寿宫的张公公来了。”
载沣和幼兰吓了一跳,急忙迎了出去。婉贞和必禄氏正坐在一处,看见这等架势,再看看必禄氏,也是一脸的紧张,不由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轻声问道:“这张公公是什么人?”
必禄氏双眼望着门外,显然有些神不守舍,不过还是回答道:“他是李公公手下的红人,老佛爷跟前儿也说得上话的。”
婉贞恍然大悟。
李莲英手下的红人也就等于慈禧手下的红人,此刻突然来到王府,必定是带了慈禧的旨意来的,也难怪载沣夫妇那么紧张。而必禄氏,则多半是因为好奇,或许还带有一些羡慕和嫉妒吧!毕竟载沣和载洵,虽然身为兄弟,在慈禧面前的地位和分量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这几兄弟中,包括光绪皇帝,最得慈禧欢心的恐怕还是要算载沣了。不仅把心腹荣禄的女儿嫁给了他,他的儿子还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这种荣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而载洵和载涛兄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这种区别对待,是人都无法漠然视之的吧?因此,载涛和载洵也停下了说话,脸色有些阴郁,一时间,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婉贞看了看众人,心中有些难受。在失去了原本挚爱的父母之后,“家”在她心目中有着无以伦比的地位。对她而言,什么权势名利、什么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一家人和和气气、快快乐乐生活来得重要,此时看到众人的不同反应,自然颇为不适。她想了想,笑道:“老佛爷上回说过,要五嫂带溥仪进宫去玩,想来是为了这事儿了!”
载洵和载涛愣了一下,随即泛起了悟而又怪异的神色,对视了一眼。
婉贞看在眼里,还来不及琢磨那个神色究竟是什么,便见载沣夫妇走了回来,脸上同样一脸的诡异。
“老佛爷有旨,让幼兰带着溥仪进宫去。”载沣说道,“抱歉了。”
果然如此!在场的众人不由齐齐把眼光转向了婉贞。
“哪里的话!”载洵看了婉贞一眼,随即转开了头,笑着说,“老佛爷喜欢溥仪那是好事,五哥客气什么?嫂子你就快去吧!”
幼兰点了点头,忽又转头看着婉贞,道:“婉贞,你也来吧,老佛爷也传了你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婉贞自己在内。
慈禧传她进宫?
事起突然,她在短暂的愣怔过后,禁不住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之下,只得把求救的眼光看向载涛。
载涛的神情比方才更加紧张了,忙问道:“五哥、五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佛爷为何要见贞儿?”
幼兰笑了笑,安慰道:“老佛爷没说。不过上次赏宴的时候,老佛爷似乎很喜欢婉贞,这回也不是单独召见,要她跟着我们进宫,也许是为了多些人多点人气,热闹一些罢了。”
这话听起来破绽颇多。若真是这个原因,为何又不叫必禄氏一起去?
只见在一旁的必禄氏一言不发,脸色十分的阴沉。妯娌三个,幼兰和婉贞都受到召唤了,只有她一个人被排除在外,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其余众人则是面面相觑,载涛和载洵心中忧虑,脸上因此而闪过一丝忧色。载沣眼中也有些沉重,但毕竟老练沉着一些,勉强笑了笑,说:“老七、婉贞,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有幼兰在一块儿,不会有什么事的,老佛爷一向对我们不都挺好吗?”
幼兰本就得宠,慈禧单独召见并不奇怪,可婉贞却从未得到过这种待遇,突然之间降临这样的“荣宠”,谁知道是好是坏?
但无论众人怎么猜测,时间是不等人的。慈禧召见谁敢让她久等?幼兰匆匆给溥仪换了衣服,自己也穿上一身簇新的宫装,准备停当。而婉贞哪里知道今儿个会突然进宫?自然是没有任何准备,但好在她与幼兰的身材相仿,于是借了一件吉服穿上,妯娌俩便赶紧往紫禁城赶去。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二十六章 赞誉
到了宁寿宫,慈禧正跟皇后和瑾妃说话呢,见了她们便只是说笑,逗弄着溥仪,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见此情景,即使是坚信不会平白无故受到召见的婉贞,也不由得迷惑起来——难道慈禧把她特意找来,真的就是为了图个人多热闹?
这会儿的慈禧,跟那日赐宴上并没多大区别。丝毫不见一丁点儿的凌厉气势,平和安详得就像是邻家的老太婆,慈眉善目的,只挂念着含饴弄孙之乐,看不出任何别样心思来。
而皇后和瑾妃,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贤良淑德,总之在慈禧面前是温和柔顺,不露半点儿狰狞的。严格说起来,其实她们几个都算是妯娌,再加上幼兰和婉贞两人的刻意恭顺,几个人很快便混熟了,说话间谈谈笑笑,也随和起来。
说了一会子话,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李莲英蹑手蹑脚走到正在开怀大笑的慈禧身旁,恭顺小心地问道:“老佛爷,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传膳了?”
慈禧看了看天色,点点头道:“传吧。”旋又对着幼兰和婉贞说道,“你们俩也跟我一块儿吃吧。多点儿人吃饭也热闹一些,况且下午我还想继续跟你们聊聊。”
在慈禧面前,幼兰和婉贞又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只好答应下来。
在跟慈禧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婉贞对她的畏惧不减反增。试想一个能够铁腕统治中国半个多世纪的女人,可能真的这么慈祥和蔼么?所以说,这必定是她的伪装罢了!而一个能够把自己伪装得人畜无害的女人,心机之深沉不言而喻,如果有谁真的被她骗了,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凭心而论,她是真的不愿在这宫里、尤其是在慈禧面前多待的。只是如今看这架势,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不由有些遗憾,也有些戒惧。
很快,午膳便端了上来。慈禧领着她们上了席,就吃将开来,婉贞左右瞄了一眼,不由有些奇怪。
“你在瞧什么?”瑾妃坐在她旁边,见状不由好奇地问道。
因为瑾妃一直都和和气气的,没有半点高傲和架子,不似皇后那么孤高自赏、高高在上,婉贞对她的印象颇好,也并不是非常的敬畏。听到她问起,便轻声问道:“娘娘,为何皇上不在此处呢?”
瑾妃恍然大悟,笑道:“皇上用餐,照例是不跟我们一块儿的。平日里老佛爷没有召见的时候,我们也是各自在各自宫里吃饭,并不是经常聚在一起的。”
婉贞也恍然大悟,却又好奇地追问道:“那平时,皇上是跟娘娘们一起吃饭的么?”
瑾妃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道:“不,皇上……很少跟我们一起,都是在自己宫里待着呢。”
婉贞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必定是跟珍妃和慈禧太后有关了,当下急忙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这时,忽听慈禧叫道:“婉贞呐!”
她刚刚触碰了禁忌,转眼就被点到名,做贼心虚,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答道:“臣妾在。老佛爷有何旨意?”
慈禧笑着摆了摆手,道:“什么旨意不旨意的?早跟你说了,别那么拘束,你这孩子就是……你看看人家幼兰,多好!”
幼兰由于身份特殊,又得慈禧的宠爱,所以自然不像她那样处处小心、举止拘束。
要她跟幼兰学?她哪儿来幼兰那么硬的背景!婉贞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丝毫不慢,急忙笑着告罪道:“老佛爷训斥得是!只是婉贞初次蒙受这样的恩宠,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太紧张了。老佛爷恕罪!”
慈禧听得大为欢乐,笑指着婉贞说道:“瞧瞧这孩子,真真儿是个七窍玲珑心,说话甜得能把人哄到心窝儿里去,难怪能把猴儿贝勒拿捏得妥妥帖帖的!”
众人都捧场地笑起来,李莲英侍候在慈禧身边,此时也凑趣道:“奴才听说,婉贞福晋贤淑温婉,优雅大方,原还不信。今日见了,奴才才知道,以前自个儿竟然是井底观天了,天下真的有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呢!老佛爷,您瞧,婉贞福晋是不是有几分您当年的风采?”
婉贞不由得愣住了。
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奉承话呀!怎么就能引出这么一大串赞誉来?
还有,李莲英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几分您当年的风采”?!把她跟慈禧相比,这不是存心要她的命么!
心惊肉跳地,她赶紧说道:“李公公谬赞了!婉贞何德何能,怎么敢跟老佛爷相比?老佛爷如今是佛,年轻时候必定就是仙女了,婉贞不过是个凡尘俗女罢了,哪里比得上老佛爷的风采之万一?”
她一个劲儿地贬低自己,就怕万一一个不小心惹了慈禧不高兴,怕是分分钟这小命儿不保!
幼兰也是听得蹊跷。虽然她跟慈禧相熟,却也从没见过她们主仆俩会这样称赞一个人的,实在是有些反常!再看看皇后和瑾妃的反应,瑾妃一如既往地平和淡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皇后则撇了撇嘴,露出一丝讥嘲。
从这两人的身上,她看不出任何异样来,不由更加迷糊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对婉贞,她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最近几次见面,她越发地觉得这个弟媳知书达理、温柔娴静,性格淡薄,不吵不闹的。相对于必禄氏而言,她更喜欢这个妯娌。此时见她似乎有麻烦了,仗着自己得慈禧的宠幸,便开口打圆场道:“老佛爷,以您的天姿国色、绝代风华,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您呢?不过,婉贞确实心思灵巧,而且难得的是她性子恬淡、知心解意,跟她说话,很是令人舒坦呢!老佛爷若是喜欢,以后不妨多叫她进宫来,没事儿跟您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不挺好么?是吧,婉贞?”她向婉贞使了个眼色。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二十七章 酒量
婉贞会意,暗地里苦笑着,面上却毕恭毕敬地说道:“老佛爷相召,婉贞莫敢不从,那是婉贞莫大的福分!”
慈禧和李莲英对视了一眼,慈禧笑道:“是啊,幼兰,我也觉着跟婉贞说话实在是舒坦。只是不知道日后我若是经常召婉贞进宫,猴儿贝勒会不会急了?说我抢了她的福晋?”
幼兰见慈禧这么说了,那婉贞当是不会有事了,于是放下心来,笑道:“老佛爷说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涛贝勒的习性,整天介的不见踪影,怕是都不知道您把婉贞叫走了吧?而且,能够经常陪在您身边,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对吧,婉贞?”
她又向婉贞打了个眼色,这次却是为了提醒婉贞,千万别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正如她所说,能够多多亲近慈禧太后,也就意味着日后不论婉贞还是载涛,都是水涨船高、青云直上的命了!
婉贞明白幼兰的意思,但她其实并不想要这个“水涨船高”。骨子里,她仍旧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终归是要回去的,所以平平淡淡、不引人注意的生活才是最好,她能够自由自在,专心寻找回去的方法。一旦被人所注目了,也就意味着平静的生活一去不返,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更遑论不知会有多少麻烦纠葛找上门来,哪里还谈得上什么逍遥自在?哪里还有工夫去寻找回家的方法?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由不得她说半个“不”字。她只能顺着幼兰的话,笑道:“确实如此。老佛爷的恩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老佛爷肯赐给臣妾,那是臣妾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有这等的福气。”
慈禧笑眯眯地听着,说道:“那敢情好。咱们可就说定了,日后我若是召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儿,可不许你找借口不来。”
她敢么?!婉贞不由得腹诽。
这个话题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吃吃喝喝,酒过三巡,忽然慈禧笑了起来,看了婉贞一眼,问道:“婉贞呐,你的酒量如今可练出来一点了?”
婉贞一愣,不由得暗自叫苦。
怎么今天慈禧别的事情不做,注意力就在她身上打转了?而且说到酒量,这可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啊!能不要提么?
心里哀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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