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皇爸爸不在这里,那朕……”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小太监一溜烟儿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老佛爷回来了!老佛爷回……”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站在前面的光绪,立刻吓得一哆嗦,脚一软,当场就跪下了,“奴才参见万岁爷,万岁爷吉祥!”
光绪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皇爸爸听完戏回来了?”
小太监机灵,见光绪似乎没有责怪的迹象,心中一喜,赶紧说道:“回万岁爷的话,是的,现下快到门口了。”
光绪和婉贞顿时都是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走到大门前,光绪在前,婉贞退了一步跟在后面,肃立站好。
不一会儿,果然见太监宫女们簇拥着慈禧和皇后、瑾妃、幼兰等人,说说笑笑走了过来。光绪见了,急忙紧走两步迎上前去,行礼道:“给皇爸爸请安,皇爸爸福寿安康。”
慈禧本是有说有笑的,冷不丁看见了光绪,顿时沉下了脸。听完了他的话,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好了,起来吧。”
光绪这才敢站起来,然后低着头站到一旁,一声不吭。
婉贞本是要去跟她们会合的,没想到见了光绪就耽搁下来,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然而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光绪却已经行完了礼,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儿,殊为显眼,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咬了咬牙,走上前跪拜道:“婉贞见过老佛爷。婉贞该死,酒醉误事,没能陪伴老佛爷开心,请老佛爷责罚。”
慈禧看见婉贞,却又跟方才对光绪的态度截然不同了。呵呵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可算是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好?我见你睡得香,也就没让他们吵你,你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婉贞心中惊疑不定,没想到慈禧竟然这么好说话,禁不住又有些疑神疑鬼起来。而且,慈禧对她的态度竟然会比对皇帝还好,顿时心中有些惴惴,无法揣测受到如此区别对待,光绪的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依言站起身来,她不禁偷偷瞟了一眼光绪,只见他仍旧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然而或许是感应到了婉贞的目光,光绪突然抬了下头,看了她一眼。看到那个眼神,她忍不住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在慈禧那样的冷遇之下,他的目光却赫然有着一丝放松和喜悦?
待要再看清楚一点,光绪却又低下了头,遮去了那诡异的眼神。
婉贞无奈,只得放弃,恰好此时又听得慈禧叫她的名字,急忙走了过去,被慈禧拉着说话去了,再也无暇关心光绪的神情。
一行人走进宁寿宫的大门,慈禧这才像是“发现”了光绪的存在,故作惊讶地说:“皇帝怎么还在这里?我们女人家说些体己的话,你就不必参与了,回去吧。皇后,你送送皇帝。”她转头吩咐着。
皇后脸上一喜,那古板而平凡的面容竟然也因此而生动了许多,急忙答道:“是,老佛爷。”
光绪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了,皇爸爸,儿子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就让皇后在这儿陪您说话吧,儿子告退。”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皇后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焕发的光采霎那间变成沮丧的灰败,心中的失落和悲伤油然而生。瑾妃虽不关事,却也忍不住兔死狐悲,脸上流露出一丝凄凉和哀怨。
慈禧黑了半边脸,一瞬间在眼神中露出狠厉的光芒,直直地投向光绪的背影。使劲咬了咬牙,她搅动着手里的手绢,正要怒气勃发,突然眼角瞟见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婉贞,顿时又消了气,虽然不至于马上就心情舒畅,但至少不会再想发怒了。
看了看皇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皇帝那么说了……皇后,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
皇后却低垂着眼帘,声音中有着不容错辨的哽咽,低声说道:“老佛爷,臣妾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恳请老佛爷准许先行退下休息。”
慈禧又看了她一眼,叹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别伤了身子。”
皇后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动着泪光,点点头道:“多谢老佛爷关心,臣妾知道了。”说完,便领着自己的宫女太监转身走了出去。
慈禧看了仍然站在一旁的瑾妃一眼,问道:“你呢?”
瑾妃急忙笑道:“臣妾不累,还想多陪老佛爷说会儿话呢。”
慈禧满意地点点头,对幼兰和婉贞说道:“那好,我们继续说我们的,都进来吧。”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三十一章 关心
婉贞和幼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这种皇家的纠葛她们不想碰、也不敢碰,最好是听都不要去听!但这次她们避无可避,被迫当了一次旁观者,恨不得能连耳朵都塞起来才好,哪里还敢说什么话?只得站在一旁冒充聋哑人。此时听到慈禧的吩咐,赶紧紧走两步,陪着慈禧和瑾妃进屋去了。
接下来的时光,众人似乎都得了临时失忆症似的,谁也没提起方才那一幕,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谈天说地,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其乐融融。但私底下,各人的心底,究竟有多少心思就很难说了。
一转眼又来到晚饭时间,慈禧不由分说,愣是将两人留了下来,吃过晚饭才准许她们离开。好在这回在餐桌上,慈禧没有灌婉贞喝酒,不然她怕是要在宫里头过夜了。
好不容易等到慈禧放人,妯娌俩终于得以从宫里“逃”出来。一溜烟儿上了马车,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松懈下来。
陪着慈禧,变着方儿地讨她欢心,还要时时刻刻警醒着不能说出犯忌讳的话来,这不仅是项体力活儿,更是项脑力活儿,一天下来,简直比跑了一天步、或是看了一天书都要累上百倍!
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苦笑。婉贞叹息着说:“五嫂,老佛爷一向都是这样的吗?宣你进宫一待就是一天。”
幼兰轻轻把怀里已经睡熟了的小溥仪放在厚厚的绒毯上,盖好被子,然后也叹息了一声,道:“可不是么!老佛爷年纪大了,喜欢热闹,经常把一些喜欢的福晋、格格宣进宫去,跟她做伴儿。咱们还算是好的了,毕竟是成了家的人,到了晚间老佛爷都会开恩让我们回家休息,若是一些得宠的未出阁的格格、小姐们,老佛爷直接把她们留在宫里住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婉贞不由得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一出清宫戏,里面的女主角可不就是因为受到慈禧的喜爱而长期住在宫里么?
她顿时忍不住有点心惊肉跳,又有些庆幸。好在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是个有夫之妇,否则一想到要住在那森严恐怖的皇宫里,尤其是待在喜怒难测的慈禧身边,朝夕相处,光是用想的都觉得毛骨悚然!
妯娌两人坐着马车,向着家中奔去。马车是醇亲王府的马车,幼兰自然是让车夫先到涛贝勒府,送婉贞到了家门口,这才转回自己家中。
婉贞下了马车,便立刻引起了一阵X福动。她不由大为惊讶,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自从她和幼兰进了宫,载涛心神不宁的,很快便也告辞回来了。而由于慈禧并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去了醇亲王府,自然也派了太监来家里宣召,于是惊动了老夫人。待载涛回府,听说婉贞已经进宫去了,两人便待在了一块儿等着,直到现在。
婉贞心下微惊。若是载涛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不敢耽搁,急忙向两人所在的前厅走去。
在她刚下马车的时候,便已经有个小厮飞快跑了进来,向载涛和老夫人报告了她回来的消息。因此她才一跨进门,载涛便关切地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嘴里连声问道:“贞儿,怎么样?你没事吧?老佛爷宣你什么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婉贞却并不觉得他啰嗦,反而有种甜甜的滋味在心头,不由微微笑着,娇嗔道:“老佛爷不过是宣我们进宫去陪她听戏聊天,能有什么事?至于这么晚,是因为老佛爷非要留我们吃晚饭,不敢拒绝啊。”
载涛张嘴还想说,却被她轻轻推开了。男人通常会粗心大意,不留心周围的细节,她却不能不仔细考虑。她整了整衣服,走上前去,对老夫人微微屈膝,道:“婆婆,婉贞回来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方才儿子和儿媳在门口说话,距离远了,她人老耳聋听不清楚,于是问道:“你在宫里,没出什么事吧?一直都跟老佛爷在一起吗?”
婉贞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慈禧那里就是什么龙潭虎||狂C|吗?怎么人人都一副她进宫去就等于进了虎口一般的表情,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事?
然而会这么问代表着他们关心她,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她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的,婆婆。只是老佛爷今儿个高兴,就留我们吃了晚饭才让回来,倒是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道:“担心倒是次要的,你没出什么事就行。对了,今儿个老佛爷叫你们去究竟是为什么?”
载涛走了过来,揽住婉贞的腰,柔声道:“累了吧?坐下来说。”
婉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两夫妻挨着坐了下来。老夫人看着他们,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虽然载涛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能够看到他们夫妻俩如此相亲相爱,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家和万事兴嘛!
更何况这个儿媳能够拴住儿子那颗不羁的心,最近这些日子少了许多荒唐的举动,倒有几分贝勒爷的样子了,更是令她十分满意,对婉贞的印象也是大好。
婉贞坐了下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老佛爷挺喜欢溥仪世子的,所以叫五嫂带他进宫去玩儿,顺道捎上我罢了。今儿个在宫里……”她细细地把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说过的话都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醉酒和遇上光绪的事情,免得他们担心。
其实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除开醉酒和光绪,还真的就十分的乏善可陈,不过是些深宫怨妇们的闲磕牙,还有千篇一律的戏文罢了。但对于载涛和老夫人而言,这一天的象征意义却大大多于它的实际价值,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三十二章 谋划
就在婆媳母子说话的时候,宁寿宫里,慈禧已经洗漱过了,斜靠在炕上,半眯着眼,吸着水烟。
李莲英从外间走进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等慈禧“吧嗒吧嗒”吸了好几口,过瘾了之后,才微微睁开了眼帘。
“小李子,皇上确实是那么说的?”她淡淡地问,声音平静,然而那声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危险的感觉。
李莲英不敢怠慢,躬身答道:“是的,老佛爷。奴才仔仔细细问过了,皇上确实是那么说的来着。”
慈禧又不说话了,继续“吧嗒”了几口烟,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问道:“方才我跟婉贞说话那会儿,皇上的表情你看见了吗?唯恐我难为她似的,那担心的模样儿……”
李莲英涎着脸儿,笑道:“是的,老佛爷,奴才看见了。多少年了,没见皇上有过那样的表情啊!”他颇为感慨地说。也就珍妃还在的时候,光绪会有那么多情绪的表现。
慈禧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怒道:“不就是为了个X福蹄子么?他竟然给我摆了那么多年的死人脸!”
慈禧喜怒难测,李莲英立刻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须臾之间,慈禧忽又叹了口气,怒气全无,说道:“罢了罢了,他既然怨恨我夺去了他的心头宝,如今我还他一个就是了。那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是。”李莲英应着,心里却一个“咯噔”,看了看慈禧,委婉地道,“可是……老佛爷,这件事情未免有违人伦大礼,万一传了出去……”
“哼!”慈禧抬起了头,“就算传出去又怎么样?谁敢说半个‘不’字?”
李莲英唯唯诺诺,忙道:“那是。有了老佛爷您的旨意,谁敢违抗?不过,这种事情总得要你情我愿才能成功,若是当事人不愿意……”
慈禧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不愿意?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若是他肯有半点儿听我的话,早些跟皇后或是瑾妃生下个皇子,我至于冒这天下人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情来么?!他是皇帝,生儿育女不是可有可无的事情,那是他的责任,关系到我大清的千秋万代!他说他不喜欢皇后和瑾妃,那我就找个他会喜欢的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越说越怒,不自觉地坐起了身子,水烟杆儿在炕桌上重重一砸,顿时裂成了两半。
服侍的宫女顿时吓得半死,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李莲英急忙上前,给慈禧奉上一碗清茶,劝慰道:“老佛爷息怒。皇上不是个不明理的人,这些年的反思应当也明白了老佛爷当日的用心良苦,只是太过重情重义,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罢了。这次老佛爷如此苦心安排,皇上一定能体会得到的,必定会对老佛爷感激不尽,您和皇上也尽可以恢复到以前的那种和睦。”
慈禧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眯起了眼睛。光绪小时候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的他们,也算得上母子和谐、共享天伦之乐的啊!
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求他感激我,只要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大清国后继有人,那就足够了。否则,我用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李莲英看着她颓丧的样子,忍不住心中难受,劝道:“老佛爷,您何必担心呢?您不是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了么?”
慈禧叹息着摇头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不过是万一皇帝真的没留下个一男半女,也好有个准备,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这次一切顺利,皇上能够留下个一男半女的,那这后招自然也就用不上了。不过,对他们,该做的工夫还是得做到,不能轻易放弃。多多笼络着,万一以后有变,才能随时派得上用场。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了,得从长远着手。”
李莲英静静地听着,道:“老佛爷英明。”
慈禧想了想,最后说道:“至于她,身为皇室宗亲,应该知道皇嗣的重要性。不管他们夫妻俩有什么想法,保证皇室血统的延续是高于一切的,他们必须有这样的觉悟。”她毕竟年纪大了,说了这会子话,便也感觉到乏了,说完这些,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呵欠。
李莲英见状,急忙说道:“老佛爷,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着吧。”
慈禧“嗯”了一声,由他扶着走上床榻,在宫女的服侍下睡下了。
李莲英待她睡熟了,这才走出门来。不当班的太监宫女们都去休息了,他却还不能,照例是要在门边守一会儿的,以防待会儿万一慈禧有什么吩咐,能够随叫随到。他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色,因为是月初,只看见一弯新月,但天空明朗,不见一丝云霞,繁星满天,倒也清新得紧。
刚才的对话不经意间又浮上他的脑海,对于慈禧那疯狂的念头,他至今仍旧感到一丝不可思议。即便是服侍了她几十年,他有时候仍旧摸不准她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于那两人未来的命运,也算是多舛了,只不知最后是否能像今晚的月色那样,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不过是个奴才,照着主子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敢管,也管不了。多少年了,就是靠着这明哲保身的法宝,他才能获得如今这高高在上的地位。虽然对那些被命运所捉弄的人有所同情,但也仅只如此了。
他闭上眼睛,微微打起了盹儿,不过一只耳朵仍然高高地竖着,聆听着来自里间的任何可能的召唤。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三十三章 荣宠
却说老夫人听完了婉贞的叙述,不禁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么说,老佛爷十分喜欢你了?”
婉贞其实心中没底,根本猜不到慈禧究竟是怎么想的,只得委婉地说道:“这……老佛爷应该是不讨厌我的……”
“必定是如此了!”老夫人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其实她并不期待婉贞的回答,自己早已有了主观的断定,“若是老佛爷不喜欢你,又怎会单独召见你?若是不喜欢你,又怎会特意把你留下用膳?”
“这……”婉贞很想提醒她,慈禧并不是“单独”召见自己,而是跟幼兰和溥仪一起,但见她那兴奋、激动、与有荣焉的神情,这番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来到这里近一年,难得见她有那么高兴的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断她的快乐好了。就当是敬老尊贤了吧!
老夫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构造的世界中了,根本无视周围人的反应,激动得双手合十,喃喃说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下可好了,我们家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了!”连着说了好几遍,旋又转过头,看着婉贞神情紧张地叮嘱道,“婉贞啊,老佛爷喜欢你,这可是天大的造化!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只要能讨得老佛爷的欢心,以后涛儿的仕途可就一帆风顺了,我们家的家运也可以水涨船高,知道吗?”
婉贞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柔顺地说道:“是的,婆婆,婉贞知道了。”
老夫人微微放下点心,随即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急急忙忙站起身说道:“这件事可不得了,咱们家的运道就要来了,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去!”一边说,一边拄着拐杖匆匆往外走。
她身形之矫健,竟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古稀老人,利索得连贴身丫鬟都差点没跟上,可见精神之亢奋。走到门口,忽又停了下来,这才想起婉贞刚刚回来,于是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吧。”便又转身继续大步前行。
载涛与婉贞面面相觑,双双哭笑不得。载涛的继父——钟端郡王奕詥——早已去世,老夫人所谓的“告诉老爷”不过是去他的灵位前烧香祷告而已,心理安慰的作用远远大于实质,夫妻俩都有些不置可否。不过既然是老人家的意愿,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就随她去吧。
相视一笑,载涛拉着婉贞的手,回到了卧室里。芙蓉和菊月早已准备好了热水,此时端上来,洗脸、泡脚,劳累了一天的身子顿时得以放松,她半眯着眼,舒服得就快要呻吟起来。
忽然,肩井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暖暖的,轻轻揉按着,十分的受用。她睁开眼睛,看见却是载涛,已经脱去了外衣,此时爬上床来,在她背后轻轻为她松着筋骨。
心头不由一暖,她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道:“可以了,爷,谢谢。”
载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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