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嘴上却不敢怠慢,笑着说道:“老佛爷谬赞了。 浩瀚书屋 皇上能够想开,那是他自己的努力,绝对不是臣妾一两句话就能奏效的。皇上想必也是感受到了老佛爷的用心良苦,这才决心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是老佛爷的恩德,臣妾不敢冒领。”
慈禧撇了撇嘴,道:“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他什么时候知道感激过我?不恨我我便谢天谢地了!”顿了一下,她笑了笑,看着婉贞亲切地说道,“婉贞呐,今儿个叫你来,就是希望你多跟皇上谈谈心,帮他一把,你可愿意?”
婉贞看了她一眼,暗地里无奈地一叹,说道:“能够为老佛爷、皇上效劳,那是婉贞的福分。只是婉贞才疏学浅、能力微弱,就怕无法完成老佛爷的托付,有负老佛爷和皇上的期望。”
慈禧笑得愈发慈祥了,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谨小慎微的性子得改一改。我看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是。就算信不过别人,难道我说的话也信不过吗?”
这顶帽子可不能乱戴!婉贞吃了一惊,赶紧说道:“老佛爷金口玉言,臣妾自然是相信的。”
慈禧满意地笑笑,说道:“这就对了!好了,既然你愿意,那这就过去皇上那边吧。小李子,你亲自送福晋过去,知道了吗?”
李莲英急忙躬身道:“喳,老佛爷,奴才一定给您办好。”
婉贞不由一愣,难道不是在这里跟光绪见面,而是要自己到光绪住的地方去吗?
这似乎有些于礼不合吧?
有心想要拒绝,但看慈禧和李莲英的表情,倒像是早就决定好了这么做似的,若是贸然开口,会不会就此得罪了慈禧?
她想了想,还是把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慈禧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拒绝不但没有一丝作用,反倒惹了她不高兴,对自己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不说。
于是她站起身来,给慈禧行了个礼,道:“婉贞遵旨。”
“嗯。”慈禧的眼睛又闭了起来,显示话已经说完了,淡淡地说,“去吧。”
李莲英在旁轻声说道:“福晋,请随奴才来。”
婉贞点了点头,笑道:“劳烦李公公了。”
“不敢当,这是奴才的职责。”李莲英笑着,引着婉贞出了西暖阁。
既然是要去找光绪,自然他们的目的地是瀛台。瀛台距离宁寿宫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因此婉贞坐上了小轿,一路由太监抬着,直奔而去。
走过一座石桥,过了仁曜门,轿子便不能再继续往里走了。婉贞从轿上下来,抬头一看,不禁被眼前的那一片亭台楼阁给深深地震慑了心神。
瀛台是个小岛,只有北面与岸上相连,出路单调,因此慈禧才会将光绪的软禁地放在这里——不仅易于看守,而且远离紫禁城中心,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但岛上的建筑和景致却是一点不差的。从仁曜门往南,入目的便是一片殿台楼阁,足足有二十多间的样子。正对着一座大殿,上书“翔鸾阁”三个大字,连绵的延楼挡住了后面的建筑,看不大清楚,然而瀛台岛上的建筑却是依山而建,加上此时原本遮挡住建筑物的树木已是枝叶凋零,所以一片片金灿灿琉璃色的屋檐顶盖露出来,延伸开去,显得庄重肃穆、气势恢宏。
而看那些枝干的生长分布,不难想象,当春天,万物复苏、绿树掩映的时候,这座离宫在一片生机盎然之中,会是怎样的鸟语花香、幽静怡人。
光绪虽然是个被软禁的失势皇帝,但能够住在这么幽美的地方,也算是种优待吧!好歹这里没有紫禁城中心那种压抑冰冷的感觉,如果他是被关在那红墙绿瓦的方寸之地,怕是早就崩溃了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
李莲英瞟了她一眼,笑道:“福晋,宫里的规矩,从这儿可就得用走的了。奴才领您进去吧。”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四十章 愧疚
婉贞猛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笑了笑道:“劳烦李公公带路。”
李莲英笑了笑,走在前头引路。或许是习惯吧,他微微地躬着腰,看上去便有了几分谦恭。虽说后世对这个大太监多有贬斥,但在婉贞看来,对他的感观还是挺不错的。没有想象中那种得宠太监的不可一世,也没有令人厌恶的谄媚讨好,他给人的感觉是知进退、小心伶俐,似乎什么事交给他就能放心似的,也难怪慈禧会那么宠信于他。
而在她默默地对李莲英进行评价的时候,李莲英也在暗地里观察着她。
若论相貌,她自然是不差的,瓜子脸、柳叶眉、瑶鼻、樱唇,一双乌黑的眼睛里灵动活泼,充满了生机,却又隐隐有些沉稳,没有一般贵族女子的虚荣和浮躁。这个女子,虽然漂亮,却也谈不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比起以前的珍主子来,还是略逊一筹的。所以,吸引皇帝的必定不是这张容貌了。应该是那有别于一般女子的气质吧?温柔、解语、善解人意,还有从言行举止中无不散发出来的那种纯真,或许还有一种决不轻言放弃的执着和坚韧?
不知怎的,他从不曾跟她有过太多的接触,对她的心性实在算不上了解。可就是那短短的几次交流,这位福晋就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只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以后的人生却是祸福难料了啊!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本是好事,然而如果这位皇帝是个什么都做不了主,被软禁起来的人物,还能算作是幸运吗?若是能为皇帝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倒也罢了,万一什么都没生出来,她在宫里无名无份,也不可能再回到现在的丈夫身边,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一路嗟叹着,他脚下却不停顿,一路将婉贞引到了涵元殿。
光绪其实早就等在这儿了。自打慈禧派人去宣婉贞,便也差人通知了他,让他早早做好准备。然后他便在这涵元殿里,坐卧不宁。
在内心里,他自然是坚决反对将婉贞牵扯进来的,自己身边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他又怎么忍心害了婉贞?但上回慈禧已经把话说死了,他又能怎么做呢?
无奈,一想到将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弟媳,同父异母的兄弟的妻子,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涌起一股别扭的感觉。更何况一想到载涛在知道自己的福晋被人夺走之后,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就觉得深深地愧疚在心头。
即便如同李莲英所说,这只是权宜之计:暂时将她接进宫来,应付了慈禧,然后再慢慢找机会送她出去。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家,有夫之妇,经过这么一进一出,她的名节何存?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世人会相信吗?而就算出了宫,以她的经历,还回得去贝勒府吗?载涛还会要她吗?
越想越是胆颤心惊。天!他怎会犯下如此的大错!一时的妥协,显然造成的后果是害她一生!他不禁追悔莫及。
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那么就算是以死相逼,他也不会让慈禧做出这种事情来。可当时他震惊莫名,心慌意乱,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么多?
不,不行!趁着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不能再让婉贞那么美好的女子为了自己而毁了一生!
拿定了主意,他快步走出涵元殿,刚要叫人,却忽然听到李莲英的声音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他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李莲英领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身似嫦娥纤苗条,面若芙蓉百媚娇,袅袅婷婷,似水潋滟,不是婉贞是谁?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婉贞看了看光绪,果然比起上两次见面之时,脸色红润了许多,顿时心里一宽,微微笑着跪拜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呃……快起来,快起来。”光绪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让她起身。如今他见了她,便有种心虚愧疚的感觉在心头,哪里还敢让她大礼参拜?
婉贞笑了笑,站起来。而李莲英仍旧维持着那个行礼的姿势,笑道:“皇上,老佛爷特旨,怕皇上您孤单,让婉贞福晋过来陪您说会儿话。”
光绪本来刚刚已经下了决定,此时便该大声怒斥,然后找个由头逼李莲英把人带走才是,然而一见婉贞的面,鬼使神差的,那准备好的发难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讪讪地含糊应了一声,眼神闪烁着,不敢看向婉贞的方向。李莲英看在眼里,他常年陪在慈禧身边,对于揣摩上意自有独到的心得,哪里不明白光绪的心思?顿时也不知该叹还是该笑,然后暗地里给婉贞递了个眼色。
婉贞却不知道光绪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对于接受女人的安慰不大自在,于是温婉一笑道:“皇上,看您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啊!”
光绪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点了点头道:“朕最近心情好了很多,心里也不像原来那么堵得慌了。”
婉贞倒是真心地为他高兴着,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能够敞开心扉,这是比什么都好的事情。”
光绪长叹了一声,道:“婉贞,不妨明说,若不是你的那些话,朕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改变。朕该谢谢你才是。”
婉贞急忙道:“能够想通那是皇上自己的努力,婉贞万万不敢居功的。”
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李莲英觉得自己的差事也该完成了,于是说道:“万岁爷,福晋,您二位慢慢聊着,奴才就先告退,向老佛爷复命去了。”
光绪不置可否,婉贞则是笑了笑,说:“辛苦李公公了。”
李莲英又看了两人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了。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四十一章 心思
光绪张了张嘴,却没有叫住他,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神色剧烈变换着,一言不发。婉贞不明所以,只能陪他一起呆呆地站着。
过了许久,他方才长长吁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进来吧。”随即,转身走进了殿中。
婉贞虽然一头雾水,但转念一想,便也释怀。
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有些自尊心强的男人更是不屑于接受别人的劝慰,更惶论这个“别人”是个女人了!这次让自己来安慰他,想必是慈禧的强制命令吧?他作为皇帝,八成是极不甘愿的。长久以来,他都只能被动接受慈禧的安排,全然无法自己做出任何决定,对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心情舒畅到哪里去,会有这样的表现也实属正常!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然后光绪便闷不吭声坐到了书桌后面,似乎变成了个哑巴,一言不发。他不说话,婉贞自然也觉得尴尬,更是没什么话好说了,两人于是都沉静下来,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光绪低着头,眼光落在桌上铺好的宣纸上,那已经画了一半的翠竹,他却视若无睹。
心中一片焦躁不安,他知道自己在生气,却不知道究竟在气些什么。气自己?还是气慈禧?还是二者皆有?他说不清楚。
愧疚感几乎将他湮没,他不敢抬起头来,更不敢看向婉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即使慈禧再怎么惩罚他也认了,大不了一死,但却万万不能害了婉贞的一生啊!可为什么他却任由李莲英将她留下,什么也没有做?!
他内心的矛盾和慌乱不知不觉中已经影响了大殿里的气氛,婉贞只觉得怪异的感觉慢慢渗透进了骨子里,渐渐如坐针毡,浑身的不自在。光绪的沉默令她觉得自己很多余,明明慈禧把她派过来就是为了跟光绪说话解闷儿的不是吗?
咬了咬下唇,她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鼓起勇气,她壮着胆子站起身来,走到光绪的身边,目光四处流转着寻找可能的话题。忽然,她看到了桌上的那幅图,顿时眼神一亮,问道:“皇上,这是您画的吗?”
光绪正觉得气闷,闻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你说过要尽量找些事情来做,免得总是沉迷在过去的事情中,无法自拔。朕左右也没什么事干,便画些字画,也算是打发时间吧。”
婉贞见他终于开口,顿时松了口气,欣喜地笑道:“皇上这么想就对了。人生在世,既然活着,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快乐才是,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光绪的心情好了点儿,正好这对话也稍微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令他不至于全神贯注在对自己的厌弃上。于是他抬起了头来,看着婉贞问道:“你看朕画得怎么样?”
婉贞不由一愣,随即困窘不已,讪讪地说道:“这……皇上,恕臣妾驽钝,看不出来。”
光绪却当她是不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儿批评,自嘲地一笑道:“你照实说,朕不会怪你的。朕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肯跟朕说实话的人了,难道你也要跟他们一样么?”
婉贞又是一愣,急忙分辩道:“不是的,皇上,臣妾是真的看不出来。”
光绪仍是不信,道:“你是崇礼的女儿,自幼便当习得琴棋书画,如何能看不出来?”
婉贞大汗,顿时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找了这么个话题来自曝其短?
若她是真的婉贞,那没什么话说,必定如他所说那样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可她明明是个冒牌货,又哪里懂得这些?从小她就没什么艺术细胞,也没上过什么书画班之类的课程,若是让她看漫画倒还说得出点道道来,这国画……可真的难倒她了!
没奈何,在光绪灼灼的眼神下,她只得硬着头皮,拿出那条已经用过千百遍的蹩脚借口,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去年曾经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包括这琴棋书画什么的。所以,臣妾并不是不愿说,而是真的无法评判啊!”
光绪一愕,急道:“你病了?还病得那么厉害?!”
婉贞不由错愕,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借口,简直比载涛还要好哄。再看看他眼神中那发自内心的关怀,心中顿时一股暖流流过,笑了笑说:“皇上不用担心,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除了忘了一些事情,其他的倒也已经完全好了。”
光绪忽然觉得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怒道:“载涛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你生了那么大的病呢?居然把那么多事情都忘了,必定是病得不轻的,他究竟在干什么?!”
婉贞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得病的事情居然会引起光绪那么大的反应,急忙劝慰道:“皇上,不关贝勒爷的事,生病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呢?况且,贝勒爷对我也是极好的,只是偶尔的疏忽罢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也就算了,您放宽心,千万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万一有什么意外,臣妾担待不起啊!”
光绪听了这话,猛然一下回过神来。
他是谁?他跟婉贞有什么关系?载涛和婉贞夫妻间的事情,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生气呢?况且婉贞这不是好好儿地站在自己面前吗?没病没痛的,显见不管当时病得如何,这会儿已然完全没有问题了。那么他还在意什么?这气生得好没道理!
他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困窘,喃喃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卷 清闺芙蓉 第四十二章 压抑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在这种绞尽脑汁、没话找话,然后时不时陷入尴尬的气氛中度过,直到晚饭时间。
墙角的壁钟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婉贞看了看,发现时间已经很晚,回家的渴望便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反正她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作用不是吗?
打定了主意,她刚要开口,却听到外面钟德全的声音说道:“万岁爷,福晋,老佛爷赐下了晚宴,请您二位享用呢。”
婉贞一愣,看向光绪,发现他的表情显露出看不透的怪异。
她不禁暗叹了口气——看来这慈禧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吃过晚饭才放人了啊!太后赐饭,谁敢不领情?
可这是为什么?她可不认为一顿饭的功夫能够改变些什么,就算慈禧真心想要帮光绪解开心结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啊!
她陷入了迷惑中,光绪也闷着不出声,于是过了一会儿,钟德全又在外边说话了:“万岁爷,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您看……是现在就摆上还是……”
光绪看了看婉贞,叹了口气,道:“摆上吧。”
反正慈禧暂时是不会放她回去的,不仅这一餐,以后的每一顿几乎都要在这里解决,拖延并没有任何意义。再说,僵硬的气氛这么继续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呢?
“奴才遵旨。”钟德全松了口气,赶紧应了一声,然后便有许多的脚步声响起来,一队宫女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食盒。
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进来,利索地摆上了一张大桌,足足可以坐下十个人的那种,却只摆了两张凳子。宫女们开始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样又一样,整整摆满了一桌!
婉贞目瞪口呆地看着,若不是这里只有她和光绪两个人,她还以为谁在这里设宴席呢!
看着那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整齐漂亮、浓郁飘香,她却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痉挛——这么多东西,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啊!就算一半怕都吃不了吧?
光绪同样默默注视着宫女太监们的动作,却是讥嘲地一笑,道:“看来,为了今天,皇爸爸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钟德全躬着身子站在他身后,闻言说道:“万岁爷,老佛爷说了,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她特地为您准备了这一桌酒席庆祝,请您放心地吃,千万不要顾忌什么。”
光绪挑了挑眉——她这是特意说明这酒席里什么都没放吗?
以那个人做事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情形看来,他还真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不过她虽然专横跋扈、容不得半点违抗,但终归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做了便是做了,从不虚言搪塞,也不会拉下脸面去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她特意这样表白自己,那八成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