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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清 完结第3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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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众人的猜疑心也就渐渐淡了下去,虽说不可能完全消除,却也不会表现在面上了。 一众女子说说笑笑,后来更是加入了几位公使夫人,气氛就更热闹了。

婉贞眼尖地发现,相对于她们几个福晋,瑞拉夫人等对沈氏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同为深闺妇人,当然不可能是沈氏自个儿得罪了她们,想必这种差别待遇乃是由她们各自的丈夫引起的吧?婉贞忽然想到后世不知曾经在哪篇文章中看过,说列强其实还算喜欢光绪这个帝王,若这是真的,那么,对于光绪的对头北洋一系的官员,瑞拉夫人她们不大待见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婉贞抿嘴而笑。虽然列强是造成中国积弱的罪魁祸首,但在目前的情形下,能够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无疑对处于劣势的光绪他们来说是个有利的帮助。

晚宴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婉贞便将这一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载涛。他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笑着说道:“袁世凯的主意,我们猜得到,别人自然也猜得到。如此明显的离间之计,只要稍微一琢磨就知站不住脚,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反而会弄巧成拙。我很怀疑袁世凯那只老狐狸会犯这种错误,说不得他们背后有更深的目的,我们不知道罢了。这些人果真不让人省心啊”

婉贞一愣,原以为自己已经看出了袁世凯他们的阴谋,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听载涛这么一说,反倒是落入了他们的陷阱似的。自以为聪明,到头来却是被人算计了,她的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又有些担心不知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载涛他们,一时之间,倒也愁上心头。

载涛见了,猜出她的几分心思,又怜又爱,将她揽进怀中,安慰道:“别担心。这些事情就留给我们去伤脑筋好了,就算我一个人比不过袁世凯那狡猾如狐的家伙,不是还有皇上、五哥、六哥在吗?我们合计着,总会有办法对付的。”

婉贞转念一想,他说的倒也没错。自己确是有些心急了。

所谓关心则乱,只顾着着急了,却没想过若是比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来,她又怎能比得上光绪他们这几个浸yin在其中多年的老油子?袁世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正如载涛所说,他们单独一个人对付不了他,联合起来难道也不行吗?这些年在军权旁落、权臣当道的形势下,光绪他们仍旧保持了个不败的局面,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想通了这一层,她便也不再担心。

载涛看着她神情的变化,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对他而言,最怕的就是让婉贞伤神,最希望的就是让她开开心心过日子。如今见她不再挂怀,急忙岔开了话题,问道:“今儿个的宴会,玩得可还开心?”

婉贞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笑道:“还好。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洋人的宴会是这个样子的,比起我们大清的来似乎轻松随意了很多。”

载涛笑道:“正是。我们太讲究身份地位,礼数周全,不如洋人们放得开,这宴会的气氛也就不同了。正如你所说,洋人们看重的乃是利益,与此相比,什么身份地位倒都是其次的,很现实,不过也很有用。”

婉贞不由得大汗。

他不会是被自己的那番话忽悠得,决心像洋人们学习,一切向钱看齐了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薄怒

那日的晚宴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然而自此以后,载涛和婉贞的生活却慢慢地开始了变化。变化并不大,载涛依然重复着他衙门、王府的规律生活,唯一不同的就是婉贞的外出渐渐不限于醇亲王府和多罗郡王府,来自瑞拉夫人她们的邀请也逐渐增多,她的生活慢慢多姿多彩起来,再不复见刚从圈禁中出来时的枯燥无聊。

载涛对此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的。对他来说,只要婉贞过得开心,便也就满足了。而他每日公务繁忙,不在家的时候能够让婉贞自己找乐子,多少也弥补了一些他心中的歉疚之情。只要每天回到家中,能够看到婉贞那开心的笑容,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另一方面,受到婉贞的话的启发,光绪等人开始着手组建“国营企业”,又想尽办法降低军事上的成本,为此,少不了要跟洋人们打交道,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载洵和载涛。两人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了年末。

前几年的春节,载涛和婉贞都是在圈禁中度过的,只有他们两人,又缺乏过年的物资,自然只能是冷冷清清。今年好不容易出来了,按老夫人的意思,就该好好庆贺一下,同时也为明年祈祈福,希望新年新气象、未来会更好。对于这朴素的愿望,载涛夫妻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钟郡王府一洗往年的颓败气象,光鲜靓丽、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红火年

同时,因着这些年,大清虽然算不上什么国富民强,倒也没有继续衰败下去,又没有像慈禧太后在的时候那样铺张浪费、穷奢极侈,皇室的日子很是好过了不少,所以,到了正月,宫里头倒也好生举办了几场宴会。但虽然没有宣诸于口,文武大臣们心底其实都明白,这些宴会,还是跟载涛和婉贞得以逃脱牢狱之灾多少有些关系。

随着钟郡王府的重新崛起,自是少不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物,一整个春节,除了宫里、载沣他们兄弟几个之间的一些相互串门之外,还有大堆的人上门拜年,绝大多数都是来讨好载涛这位新出炉的大红人的,直闹得载涛和婉贞烦不胜烦。另外还有些送上门的请柬,各王公大臣的府上排着队的宴请,已经到了令他们闻之色变的地步。还好总算坚持着把年给过完了,最后剩下英国公使夫妇的请帖,去完之后,就可以得到解脱。

来到最后的这个宴会,毫不意外又见到了载沣、载洵和他们的妻妾。过年了,本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婉贞和幼兰等人看着彼此憔悴的神色,忍不住相视苦笑。

对于世人而言,载涛是新贵,需要好好巴结,而载沣身为醇亲王,皇帝的左膀右臂,同样不可怠慢。过年的时候,载涛夫妇不好过,载沣夫妇也就未必好到哪里去,以至于兄弟、妯娌见面的时候,看到彼此的模样都忍不住吓了一跳——虽然用脂粉掩饰过了,却仍然可以瞧见眼中的疲惫,说话有气没力,显见劳累得不轻。

幼兰苦笑道:“原来你也是……这年,是越过越难过了”

必碌氏也心有戚戚焉,叹道:“可不是么?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可到了如今,却最怕的就是过年。”

婉贞虽然累,倒是看得开,笑道:“以前,爷们都是清闲人物,所以累也累不到咱们头上。可如今,他们受皇上器重,自然我们在别人眼里也水涨船高。享受了比别人更多的尊荣,自然就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负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来,如今这种忙碌总是比以前的清闲要好得多的。”

所谓夫贵妻荣,她说的这些幼兰和必碌氏又何尝不懂?三人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今日的宴会,是洋人们跟着凑热闹,特意为了庆祝中国的新年而办的。他们也很有眼色,赶在过年的最后一天,大家该走的走了、该拜的都拜了,得了空,这才来宴客,自然欣然赴宴的人不少,估计很多人都是跟婉贞他们打着同样的算盘,参加完这个宴会就算是解脱了

宴会采用自助餐的形式,这令最近被大鱼大肉荼毒不浅的官员们很是满意。爱吃就吃,不爱吃拉倒,这比中国人的盛宴轻松了不少,再加上柔和的轻音乐流淌着,很是有放松神经的作用。而不管朝堂上的政见如何,在如今这过年时分最后的宴会上,大家也都放下了各自的坚持,不谈政事,三五成群聊着风月,惬意不已。

婉贞等人自然又同瑞拉夫人等洋夫人们混在一起,都是女人,自然也就说些女人的话题,不脱衣服、首饰、孩子等等。婉贞并未生育,因此孩子的话题是插不上嘴的,只得在一旁抿嘴笑着,静静旁听。

她自己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别人来说却不是这样。说了一会子话,瑞拉夫人率先发现了自己等人的失礼,不管怎么说,自己说话却把别人晾在一边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于是赶紧扯开孩子的话题,笑着说道:“过完年以后,婉贞夫人,您就该出发了吧?”

“出发?”婉贞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去哪里?”

瑞拉夫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此时话已出口,哪里还收得回来?只得硬着头皮笑道:“难道钟郡王爷没跟您说吗?过完中国年,他就要去我国出访了啊”

婉贞心里一个“咯噔”,这事怎么从没听载涛提起过?当下便有点恍神。

但她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了,随即便立刻回过神来,扬起了笑容说道:“这种朝堂上的事情,爷从来不跟我说,我们这些内宅妇人是不大清楚的。爷他们八成还不急着走,东西还没收拾呢,再说如今天气尚冷,也不是出行的好时候。”

虽然瑞拉她们学过了不少中文,但对于“内宅妇人”这个词却觉得很陌生,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她们倒是知道女人在中国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因此隐约中也多少理解了点儿婉贞的意思,识趣地再不谈这个话题,而转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幼兰却并没被婉贞敷衍过去。她甚是了解自己这位妯娌,虽然看似柔弱,却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从她毅然放弃宫妃的荣华富贵而选择跟载涛共赴囹圄就可见一斑。 其实像载涛就要远行出访这样的大事,若换了别人,包括幼兰她自己在内,告不告诉都不是什么问题。她们本就是做为男人的附庸存在的,男人告诉你一声,是看得起你,该感激的,不告诉你那也是正常,任谁也挑不出错来。然而婉贞不同,以她和载涛的感情,若是载涛刻意瞒着她,必定会引起她的不快,虽说不至于因此而引起两人反目,但若是起了隔阂也是不妙的。

因此,幼兰悄悄拉住了她的手,温言笑道:“这话没错,哪有人大冷天的远游的?再说,既然七爷没告诉你,必定是此事还未定案,毕竟出使他国非比寻常,就算是皇上也必须深思熟虑的,轻易不能做下决定。”

婉贞明白她的心意,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五嫂。”遂揭过不提。

然而她心里却清楚,既然瑞拉夫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说明朝廷已经向英国公使他们下过照会,此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又何谈什么“还未定案”呢?不过她也相信,载涛不会无缘无故向自己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必定有他的考量,不可仓促做下论断。

只是理智上可以接受,感情上却始终难以转过弯来,她一直认为,所谓夫妻,就应该相互扶持、坦诚相待的不是么?不论什么原因,好也罢歹也罢,总该说出来让她知道才是。

因为心里存了事,这场轻松的宴会在婉贞的感觉上便也多了几分沉重,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这样的情绪自然瞒不过亲近的人,在回去的马车上,载涛紧张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婉贞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载涛在心中暗自着急。虽然婉贞的性子一向淡然,但平日里淡然中总带着关怀和体贴,让人感觉不到生分。但看看现在,分明却是淡然中隐隐透着冷淡和疏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是无缘无故,她怎会疏离了自己?自己没做错什么吧?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试探地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疲惫,要不先休息一下,等到家了我叫你。”

婉贞轻轻地把手抽出来,别过头也不看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没事,一会儿到家再睡好了。”

这下载涛确定了,她确实是在生气可到底气什么?

刚才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宴会中有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行

基本上,载涛拒绝去想自己就是那个惹怒她的人的可能性。今晚上因为人太多,他从头至尾都没能跟她说上几句话,两人都混迹在自己的圈子里,又怎么可能做出惹怒她的事来?至于宴会之前就已经惹她生气的可能性,更是为零。

这么一想,他倒也多了几分底气,涎着脸凑了过去,揽住她的腰,问道:“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告诉我,我去为你出气”说着抬头挺胸,努力做出一副威武雄壮的模样。

他虽然不是什么体虚气弱的人,以前也经常有所锻炼,但毕竟经过了三年的圈禁,身子虽不算弱但也偏瘦,根本就不是那种魁梧威风的人。如今做出这副样子来,反倒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个四不像,颇有些类似马戏团里的小丑,婉贞看了一眼便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笑,载涛顿时松了口气。能笑说明怒气并不很大,还可以消解,他自然放心不小。否则,就算不是自个儿惹她生气,可一直这么冷冷淡淡的,他怎么受得了?

而婉贞其实也并没怎么着恼,毕竟心底里还是相信载涛的。只是女人的小心眼儿,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免得惯着了他日后事事隐瞒,才会故意冷颜相对。没想到他了解她甚深,深谙插科打诨之术,一时不查竟然被他得逞。如今已经笑了出来,想要再板回脸去却是不容易了。

但终究是心有不甘,不肯就这么放过他,她白了他一眼,微微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怀抱,闪到车厢的另一边,微嘲着说:“我哪儿敢呐您是钟郡王爷,日理万机,每分每秒都那么宝贵,我又怎么敢拿这么无聊的事情来麻烦您呢?”

载涛的脸上顿时堆满了苦笑,跟着婉贞坐了过去,依旧死皮赖脸腻在她身边,讨饶道:“好了,我的好贞儿,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这无缘无故的究竟是为哪桩?不会是我惹你生气了吧?”

事到如今,听到婉贞的那番嘲讽,他若还不知道正是自己做错了事惹了她不开心,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贞儿,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错在哪里?不知道错在哪里怎么改?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我一定改”他带着三分恳求、七分真意地说着,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听他服了软,婉贞心中的那口怨气也就出得差不多了,当下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却不知。若是不明白说出来,你倒是要说我无理取闹了也罢,我问你,方才宴会上瑞拉夫人说,你即将出使英国,可是真的?”

载涛一愣,随即忍不住泛起一阵苦笑。

他辛辛苦苦隐瞒下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还是没能瞒住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这次婉贞倒是没挣脱,知道他不告诉自己必然事出有因,却没想到如此逼问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如今看见他为难的表情,一瞬间,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愧疚。然而她却始终不吭一声,毫不松口,执着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这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不要莫名其妙就跟他分离,一年半载不得见面

“其实,这事儿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可我……”他顿了一下,思忖了一番,终究还是说道,“我不敢告诉你。”

“为何?”婉贞只问了两个字,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

他痴痴地凝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她被他看得羞涩,忍不住轻轻一推,这才唤回了他的神智。

谁知刚要说话,马车突然震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只听车夫在外说道:“王爷,福晋,到家了。”

忍不住莞尔,他看了看婉贞,笑道:“到家了,进去再说吧。”

婉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跟着他下了马车,然后当先走回了房间。

进了屋,在菊月的服侍下换过了常服,捂着手炉子坐到暖暖的炕上,此时载涛也已收拾妥当,跟着爬上来,喝了口水。

婉贞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直到看得他浑身似乎都不自在起来,这才逼不得已苦笑着说道:“贞儿,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儿,我不敢告诉你,原因有二。一来是怕你担心,毕竟出使外国不比寻常,路途遥远不说,还充满未知之数,若是你知道了,还不定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听了这话,婉贞便是再大的气也该消了,更何况本就不是很恼怒。一瞬间,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和满足,有这样一个知她、懂她、怜她、爱她的人陪伴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载涛看了她一眼,无言的心意在交流,他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是其一。其二,你一向看似文静,却屡有冲动之举。我若出使,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以你的性子,说不得就要直接跟着去了,若真是如此,我该如何回应?”再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本想先不告诉你,拖延些日子,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合计好该怎样告诉你才算妥当,你倒是自己已经听说了。”

婉贞默然。

确实,当她听到载涛将要出访外国的时候,除了些微的生气之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跟他一起去她可没有什么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观念,在后世,领导人出访不都带着夫人吗?况且,载涛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意思?那种度日如年的生活,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轻轻将婉贞揽进怀里,载涛柔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们定于下月二十日出发,统共要去日、美、英、法、德、意、奥、俄八国考察,走的地方多,需要的时间也长,最少要半年才能回来啊”

“这么久?”婉贞吓了一跳。如今的航海技术已经进步了不少,从中国到欧洲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耗时良久,但再怎么快也架不住要去的地方多啊每个地方停留一下,日子就流水般过去了。她撅起了嘴,直接说出了载涛最怕听到的话,“我也要去”

“贞儿……”载涛哭笑不得,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道,“你怎么就……我这次去,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让你吃苦,我怎么舍得?你还是乖乖在家里等我吧。”

婉贞却心志坚定,毫不妥协,看着他说道:“既然你知道外出远游会有危险,便当想到我一人在家里也是会担心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为何要让我尝到这种滋味?再说了,如今远洋航行已经安全了许多,瑞拉夫人他们都能够远渡重洋而来,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载涛哑然,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你知道他们远道而来,就应该听说路途的艰辛了连着在海上航行好几个月,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连男人都觉辛苦了,何况是你?我是真的不愿让你跟去受罪,你就听我的好么?”

婉贞叹了口气,轻抚着他的脸颊,道:“你不忍让我受罪,我又何忍让你受罪?与其让我在家里天天盼着、候着、担心着你的安危,倒不如亲自跟你去了,亲眼见着、亲身服侍着,即使再苦再累,我也甘愿”

“贞儿……”载涛定定地看着她,心中忍不住的波涛澎湃,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婉贞暖暖地笑着,回抱着他,道:“况且,按照洋人们的习惯,官员出访他国是要携夫人同行的,否则在出席宴会的时候就不大方便了。如果真的没带夫人同行,洋人们就会为他找一个女性作伴儿,还是说,你打着那些洋女人的主意,所以故意不让我跟去?”

说着说着,倒真像是有那么回事了,她推开他,怒目而视。

载涛顿时头大如斗,同时也更是啼笑皆非了,这才体会到当一个女人泛起了疑心病的时候,是怎样的莫名其妙。

苦笑着,他赶紧说道:“你都说到哪儿去了?那些洋人的女人,个个人高马大的,手脚又粗,还一头金毛,有什么好的?还是我的婉贞,温柔贤惠、美丽聪明,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谁能比得上?我若是再去看上什么洋人的女人,那就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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