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有些瑟瑟发抖,声音一哽一哽地回答:“十九,刚上大一。”
林觉远冰寒着脸,有些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来,不由分说就亲了一口。
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红晕直透出打重了的腮影来,眼里却有掩饰不过的欣喜,受宠若惊的样子。
林觉远大为受用,轻佻地咬着她的耳朵说道:“一会儿回我那儿,我给你一千。”
女孩着迷地看着他,已是一副彻底沦陷只恨不得上赶着巴上去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我不要钱……”
林觉远倒一下子变了脸,目光阴沉,活脱脱要杀人一般。
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有些惶恐,赶紧说:“Rebecca。”
Rebecca,《蝴蝶梦》女主角的名字。
那个女人放荡不堪,让男人爱到仇恨,爱到非得杀死她才能解恨。
这个名字,就凭你也配?
为什么其他女人都会在他一个漫不经心的亲吻之下就全面缴械,乖乖把自己最宝贵的真情献上来,而那个人,她就只要钱,只是要他的钱?!
那么贪婪,那么吝啬,连一点点爱情也不舍得给……
就算他低声下气地跪地乞求,她也不会肯的吧?……
两个小时后,林觉远粗喘着从女孩身上翻下来,立即就起身去淋浴。
这是他的习惯,应该说是一个男人的好习惯,爱惜自己,珍视健康。
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会戴套的。她们中经常有人告诉他:我吃了药了。还有后来的温迪,会自己戴避孕器。
可他还是要戴套。
他嫌她们不干净,也怕她们下套,怀了他的孩子,生下来以之要挟。
只有对那个人,他连让她吃药都舍不得,宁愿自己委屈一点,牺牲掉那么多次极致的欢畅。
也不愿戴套,因为只想和她最贴近地亲密,最热切地融合。
只有是那个人的时候,他会继续躺着再流连一会儿,有一个词,叫后戏,他一定要给她。
样样都尽着她,说起来倒像是她包养了他来攫取快乐的。
一直都那么努力地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疼爱她,多在乎她,多离不开她。
不管她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接受,都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单说那给不给后续温存的事吧,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朵真正的鲜花,越是被灌溉就越是滋润水灵。
而其他女人,卸了妆后固然也还算美人,却总显得面目可憎,让他不愿多看一眼。
甚至会为自己不值,觉得早时根本是看走了眼,或是被廉价的**蒙蔽了心智,以至于在这么个女人身上浪费了冲动。
这回这个女孩子也是,刚才那第一眼的错觉就把他蛊惑,后来明明已经发觉不像,却还是没收手。
现在只好后悔。
也怪丹子,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丹子说那种学生气的女孩子是他的口味,是因为丹子见过颜颜。
林觉远陪颜颜过的第一个春节,让他很折磨,真想带她回家,终于还是不敢。
从那个春节到第二个春节之间,整整一年,他都在害怕下一个春节来临。
到时候,一切又要再来一遍,她又要守过一个人的年夜饭而孤单难过,他又要为想带她回家又不敢而踌躇自责。
不过到了第二个春节的时候,他觉得他至少可以带她一起去见见朋友。
那天正好丹子他们约他一起去一个高级会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包括室内高尔夫,这群公子哥,年纪轻轻就对这种本该属于中老年人的所谓运动瘾头不小。
林觉远欣然前往,带着颜颜一起。
认识这帮兄弟这么多年,林觉远第一次看见“垂涎三尺”在他们脸上显出来是什么模样。
不容易啊,这些纨绔子弟,从小到大何止阅美无数?
心里又气又得意,有些后悔白白叫他们看了去,不知道这帮臭小子的脑子里这会儿已经转过多少不干不净不伦不类的念头。
却又暗自高兴,毕竟这是自己的女人,他们看得见想得到,却摸不着。
颜颜从一开始就有些不自在,像是被全体老师拎到办公室罚站的小学生。当时林觉远还没往她不想跟自己的朋友打交道这上面想,他体谅她,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站在一群恶狼的眼光里,另外几个以女朋友身份跟来的女孩儿也都满脸妒意对她爱理不理,她能好受吗?
所以,当颜颜问他她能不能去那边的溜冰场自己玩一会儿,他立即就答应了。
后来他这边有些腻了,就到溜冰场那边去看她。
这才知道她原来是那么漂亮的冰上舞者!
虽然是私生女,颜颜毕竟从小就家境优裕,从六岁起妈妈就送她去学花样滑冰,后来尽管没有往职业的方向发展,她的技术还是有模有样的。
林觉远看着她的这天,她穿着一件紧身高领毛衣,微喇牛仔裤,长长的黑发梳成一条简单的马尾直直地垂下来——通常男人都不太喜欢女人梳马尾辫,可颜颜不一样,她怎么都好看,头发扎起来,便能彻底显出小巧漂亮的脸型,而她全身上下是一色纯黑,越发衬得唇红腮白,明眸皓齿。
她在春节期间极为拥堵的冰场上燕子一般地穿梭,得心应手,全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流畅婉转,每一个姿态都拖着一条盈盈动人的水线。此时的颜颜显露出一种林觉远从未见过的自信,脸上微微含笑,双眸神采飞扬,快乐得像是在纵情滑翔的天使。
在拐弯的时候,如果有足够空间,她会顺势转几个圈,或者一转身倒退着滑上一段,平平稳稳的弧线优美得只是让观者舒服,仿佛是顺着他心上最熨贴的纹理间捋过去似的。
后来林觉远常常想起这一幕。刚刚和她分手那一年,周杰伦的《最长的电影》非常流行,他害怕那首歌,每次听到都癫狂欲死,浑身麻痹,好像全副神经都突然瘫痪,再也无法复活。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记得你叫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回到当时,林觉远还远远不到如此忧伤的时候。他只是满心欢喜,因为发现他的姑娘其实是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能让她放开,她应该是很会玩的,和她一起出去旅行,一定会很浪漫很开心。
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在日程里不断排列组合,深挖浅掘,终于在七月份的时候抽出了一个周末,可以带颜颜去北戴河避暑。
从北京开车去北戴河,两三个小时就到了,很方便。正是旅游旺季,海滩上人很多,他揽着颜颜刚刚踩到沙子上,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招呼:“林总!”
林觉远回头望过去,见是一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比基尼美女,骄傲地颠着两团白嫩嫩的||乳|肉,冲他跑了过来:“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有空来这里?好有缘份哦!”
他约摸想起来,他们是很久以前泡吧时认识的,之后还一起回了这女孩家,又约会了几次,他就把她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她还记得,而且中国人这么多,竟然这样都能遇到。
颜颜已经很自觉地退到了一旁,不声不响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委屈。林觉远和那比基尼女子应酬了几句,本以为就把她打发了,谁知她倒得寸进尺,堂而皇之地打情骂俏起来。
只见她绷起白生生的脚背,用涂了鲜红蔻丹的脚尖在沙滩上写了一个大大的“Lin da”。
林觉远不解,她抬起头来,对他飞了个腻死人的媚眼:“林总,就知道你贵人多忘事,人家叫Linda啦!”
虽然并未动心,林觉远也难免觉得受用。这女孩子算是聪颖,把自己的英文名拆分成两半,正好有一半套上了他的姓氏,也算别致。
正想着,她又画了一个规整的心型,将那Lin da二字套住。
林觉远不觉笑了出来:倒是可爱!
他在这边和比基尼美女不知不觉闹得时间长了点,再回过身去就发现不见了颜颜。
正文 第 14 章
一发现颜颜不见,林觉远立即就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他不知道她水性怎么样,本来想着一定要看着她的,现在她却不知哪里去了,如果下了水,会不会有危险。
他心急如焚,沿着海滩找了起来。但这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人多得像煮饺子,密密麻麻满眼都是面孔,因为穿着泳装,两个人都没带手机,这可怎么找?
林觉远找了半天,越找越光火,这已经不是一个扫兴可以形容的了,完全就没有办法玩。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不过和别人说了几句话,她就不能多点耐心吗?他们俩一块儿出来玩,她却在这种明知不可能找人的情况下独自跑开,这不是摆明了想摆脱他还能是什么?
他又挫败又受伤:和他在一起就这么让她不能忍受吗?
林觉远最后是在车上等到颜颜的。她显然已经去冲过澡换了衣服,走过来的时候也慢吞吞拖拉拉的,直到看见他板着脸坐在驾驶座上,才惊了一下,加快脚步走到跟前。
她去拉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发现是锁着的。
她脸上的神色顿时无措起来,透过紧锁的玻璃窗怯生生地看着他,却也没有敲响门窗让他放自己进来。
他们俩对峙了至少三分钟,到底还是他先熬不住,咔的一声开了车锁。
她有些不确定地又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拉开车门。
上车之前,她还看了看他,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会赶她走。
然后才坐进来。
就是这最后几下眼神,让林觉远的心软了。
说出话来却还是没好气:“你还知道回来?玩够了?”
她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就想离开,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皱着眉,“我刚才让你走了吗?你不跟人打招呼就算了,站着等一会儿都不行?”
颜颜惊讶的眼睛里一下子涌起了泪水:他竟然觉得她应该和那个女人打招呼?大家是什么关系?姐姐妹妹?情人甲和情人乙?她以为自己是识趣,不留在那里碍他们的眼,原来做到这样也不够吗?
她满腹冤屈,却没来由地觉得如果辩解的话,林觉远不会高兴,于是忍了回去,只是低头挨骂。
林觉远恶形恶状地发动了车子,闷声不吭地都快回到宾馆了,才忽然明白过来。
她是以为他要跟刚才那个女人走的吧?
或者以为他会先跟那个女人离开,完事了才回来接她。
所以她尽量在那里拖时间,后来见到他,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愿意现在就看到她。
回想她刚才的眼神,该不会以为他不要她了吧?
想到这里,林觉远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觉得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孩婆婆妈妈地解释这些很掉价。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用行动来证明。
回到宾馆房间,在床上,地上,沙发上,浴缸里,浴室宽大的台子上,一连要了她好几次。
她应该明白的吧?如果他在别的女人那里消耗过,怎么可能这样?
他最后都把自己累坏了。已经二十八的人了,这不是常态,十**岁的时候还行。
第二天带她去南戴河,那边有一个地方,辟了一个滑沙的场地,据说非常好玩。
停了车走近,远远的就看见人山人海,目测队伍的长度,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是不可能排得到的。
他觉得这个时间花得不值,就试探着问颜颜:“这么多人,要不咱们别玩了?”
他只是这么说说,如果她还是想玩,他当然奉陪到底。
可是她立刻就说好,眉目间一点失望的神气也没有。
于是就变成他有点失望,煞费苦心地好不容易抽空带她出来一趟,难道她真的这么无所谓?
赌气往回走了几步,迎面遇上一对小情侣,男孩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女孩马上嘟着嘴嚷嚷起来:“不嘛不嘛!人家就要玩就要玩嘛!”
林觉远的心情更坏了,上车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回北京。
回到北京时天都还大亮着,白白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旅行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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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对陆尧说出那番话之后,他果然退却了。
应该是彻底放弃了吧?
课堂上他安静了很多,连下课时的提问都免了。
颜颜甚至开始为他考虑:如果这时再找教务要求换班,凭他后台的能量,应该也是做得到的吧?
颜颜释然下来,却又忍不住有些难过。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却真的很不希望有一个活生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这辈子终究是不能拥有真爱的了。
其实之前陆尧的追求,包括那天他的表白,还是让她挺感动的,偶尔想起来,也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正确的做法是不是应该隐瞒自己的那段过往,假装成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和他开始交往呢?
至少可以半真半假吧,可以说以前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男朋友,是为了感情才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身体是不是完璧固然难以遮掩,这一点却不难伪饰。
可是如果不开诚布公,又何来真爱可言?
颜颜又想起自己的未来,即便结婚也会是嫁给离异或丧妻男子的未来。
她只看得见同生活的妥协,看不见真爱,看不见幸福。
其实,如果到那时候就可以妥协,为什么当初林觉远提到结婚的时候,不赶紧抓住救命稻草点头答应?
对这个问题,颜颜不想深思下去,会很痛,头也痛,心也痛。
前段时间,看到一句话:没有前生,没有来世,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有这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
夏天又要到了。每次如果是在这个季节想到这个问题,颜颜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年的北戴河。
很不情愿的回忆,却避无可避。
那天刚到海滩,林觉远就遇到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他以前的女人,还是同时在进行的女人。他们凑在一起欢声笑语,做他和自己绝不会做的浪漫的事,颜颜唯有悄悄避开,走得远远的,最好让他们忘记自己的存在,可以不倒胃口地尽兴。
她在海里游了好半天,人太多,施展不开,后来索性回到沙滩上,一直朝某个方向走啊走,最后走到一个孤孤单单的灯塔下面。
这是远离人群的地方,或许常有爱侣造访。墙壁上不出意外地刻着许多文字,无非是“某某某到此一游”的类型。也有许多山盟海誓,画一颗心圈住两个名字,说某某和某某彼此相爱,永不分开。
——就像刚才那个女人和林觉远做的那样。
她还看到了两条留言,日期标得很具体,xxxx年3月31日,希望两个人永远像今天这么快乐;另外一个更近期的,写的是纪念刚刚过去的那么快乐的一年。
通常看到旅游景点的乱写乱画,人都会反感,可是这两条留言让颜颜不但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欢。
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愿意在不经意间,发现就发生在当下的幸福与快乐。
即使这种幸福与快乐与己无关。
她对着那些用各种各样的词汇写满爱的文字用力地微笑,用力到流下眼泪。她坐在灯塔下哭了很久,然后庆幸今天是在海水里游泳。
被海水浸泡过的眼睛本来就会红肿,这很正常。
她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说: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去,我身上没带钱,甚至不知道那个宾馆房间的门,还让不让我进去。
结果林觉远竟然没走,或者是离开又回来了。她又惊喜又感激,却迎头撞上他熊熊的怒火。
回到宾馆,他不知餍足地摆布她,让她觉得好屈辱。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挑逗得他这么欲求不满,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不陪他到底,害他只好找自己来做替代。
做替代的感觉就像是被当成工具,尊严扫地,收拾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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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颜颜给班上的学生做了这个学期期末之前的最后一次小测验。
之前的几次测验都是在白天那堂课上进行的,可是这回系里面统一安排到了这节晚上的课。
这让颜颜有些为难,却也不得不服从。
他们这些带本科生英语课的研究生都会有一个正式在职的老师带,带颜颜的那位老师向来以严谨铁面著称,比如她要求每次测验之后,试卷必须立刻封闭,然后直接送到英语系的办公室里锁起来,哪怕是晚上也不能偷懒,不能由这些任课研究生先带回宿舍放一晚上,第二天白天再送到系里去。
可是外语学院地处X大比较偏僻的一片,那一块是老园子,保持着民国的遗风,花红柳绿,风景独好,也是入夜后许多情侣喜欢徜徉的地方。
可想而知,这样的地方自然光线幽暗,私密空间比较多,随之产生的就是安全问题。特别是现在这样天气开始变热的时候,常常听说有混进来的校外人员在这里马蚤扰学生,或者是抢劫,或者是性侵犯,所以一般女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和男朋友去谈恋爱,晚上都会对那片地方避而远之。
下课后,颜颜收了试卷,提起一口气来,就往外语学院的办公大楼走过去了。
正文 第 15 章
去往外语学院大楼的路上,颜颜脚步很快,一路上也有遇见一些探头探脑的男人,不过还都相安无事。直到她已经放好了试卷从楼里出来了,突然有一个黑影闪了过来。
同时兜头扑来的还有他焦渴得变调的声音,一听就不像正常人:“颜颜!”
颜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眼望去,借着办公大楼门口一盏光线幽微的路灯,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似曾相识……
不,是的确相识!
一认出这个人,颜颜顿时腿都软了。他以前是数学系的,和她同一届入学,当初她的所有明里暗里的追求者当中,这是轰动全校的一位。
他做过很多出格的事情——
比如拿着高音喇叭在中午人最多时的小广场上堵住颜颜,当众跪地大声求爱;
比如彻夜在颜颜楼下谈吉他唱情歌,直到楼长把保卫部的人找来把他押回宿舍去;
比如在两个人一起上的思想政治课上,借着上?br />Shubao201.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