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罢!”长公主幽幽开口。 秋读阁手机版
宁宛然淡淡笑道:“快有二个月了……”
“可还习惯?”长公主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留了寸许长的指甲,涂了艳红的蔻丹,愈发觉得手指纤长如玉,她准确而轻巧的将手伸进桃叶中,掐下一颗青桃,慢慢把玩。
“谢公主关心,初晴本也不是金娇玉贵之人,都还习惯!”
长公主慢慢应了一声,忽然便长叹了一声:“本宫依稀记得这棵桃树是当日皇妹初嫁之时所植,不想今日竟已果实累累,今年秋天,你若还在这里,却需摘上一篮送与本宫尝个鲜!”
第二卷 第九章 求医
慕容源晖吊儿郎当的走进檀远悠的书房,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檀远悠神情宁定,眼神专注,执笔细细描画着什么,竟全然没有注意他进来。有些讶异的挑挑眉,慕容源晖悄然上前。
月圆如镜,花木扶疏,有美一人,背影窈窕,衣袂翩然,神似洛神。
他哈哈一笑,猛抬头重重拍了檀远悠一下:“这是谁家的佳人,居然能让你为她作画!”
檀远悠正沉浸在画境之中,细细勾勒美人衣袂,猝然被他一拍,手腕一抖,佳人衣袂之上顿时落下一个墨点,很快便在宣纸上湮了开来,眼看一幅绝佳美人图已是白璧微瑕。
他带了几分愠怒的抬眼瞪着慕容源晖,脸色极不好看。
慕容源晖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在一边坐下:“大哥让我告诉你,那女人已调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檀远悠怔了怔,心中泛起一阵安定与淡淡的喜悦,道:“我知道!”
慕容源晖奇怪的抬眼看着他:“你知道?”
“嗯,前几日我去玥儿院子里,与她聊过了!”檀远悠淡淡道,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提了笔细细思索该如何下笔。
慕容源晖一阵眼前发黑:“你居然……”他几乎便要晕了,他慕容家特意派了人去查那女人,结果檀远悠居然面不改色的说他已单刀直入的问了人家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慢慢道:“远悠。我大哥若知道。非得被你给气死!”
檀远悠默默了一会。慢慢放下笔。低声道:“源晖。你也知道我地脾气。政局地事情。我是不管地。我也管不了。我只愿能摆脱那个女人。只要慕容家能助我摆脱她。我总站在你们一边便是!”
慕容源晖叹了口气。没说话。他与檀远悠是自幼一同长大地。深知这个好友地性情。檀远悠地痛苦与挣扎他也都看在眼中。
“远悠。将来若有那一天。你打算……”他犹疑了一会。低声问道。
“我愿离开渑都。携了玥儿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檀远悠淡淡道:“从此世上再无檀家……”他抬眼看向屋外。眼神深远。充满了一种浓烈地期盼。
这么多年。我真累了呵!
我只盼能摆脱这一切,携了女儿,寻一红颜知己,诗酒人生,弹琴对弈,清风明月了此一生。心底不期然便浮现那个女子的颜容,沉静淡定中略带疏离,微微含笑的时候美如皎月。
一念及此,他突兀的开口:“源晖,我听说源清识得江湖第一神医,那人擅能改容换肤,可否为我引见!”
慕容源晖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疯了罢,你……”他看到檀远悠面容平静,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不免摇头道:“远悠,以你容貌家事,天下女子虽不说予取予求,却也并没几个能拒绝得了你,你何必花那般代价,何况改容换肤也未必便能成功!”
何况那人贪心至极,若要求他改容换肤,所费何至万金,这话他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檀远悠摇了摇头,平淡道:“我一生为相貌所误,其实早也不在乎皮相了!”他略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不愿她心中有结!”
他忽而想起那日深夜对坐,她平静的容颜与声音:“这胎斑随了初晴二十多年了,年纪渐大,很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如今,只望能安度余生,其他的,其实也不重要了!”
我其实不知你究竟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只是,身为女子,若真能去了那胎斑,自然也是欢喜的罢!
慕容源晖翻个白眼,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朋友的脑中在想些什么:“我会跟大哥说起这事的,近日便会给你消息!”他侧了头,想想那个琴娘,忍不住道:“那女人若去了胎斑想来也算一个美人,却也配得上你……”
他忽然睁大了眼,上前一步,拿起桌上先前那副画,惊愕道:“这个……”
檀远悠微微一笑:“是她!”
慕容源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举了画,细细看了一番,点头道:“这个女子若不论面容,其实风韵极佳,只可惜找了个负心薄情郎!”
檀远悠皱眉道:“你们查出了什么?”
慕容源晖也不甚在意,便将梁初晴之事一一说了,倒也甚是唏嘘了一番。
檀远悠面色有些难看,沉声道:“那人是谁,可是我中虞之人?”
慕容源晖一笑:“自来男子一好美色二好颜面,娶这般丑女,心中自然不舒。更何况又是贫寒之时高攀了的,难免同僚嘲笑,却又伤了颜面,其实也怪不得他,你也莫要多问了,何必平添烦恼!”
檀远悠冷哼了一声,俊美温雅的面上难得的有几分怨怒。
慕容源晖只是笑笑的扯开话题,又说了几句,方才告辞了出来。他原是往来檀家惯了的,檀远悠只是送他书房,也就不再多送。
他站在檀远悠所居清心居外,踌躇了一会,竟转了身往檀玥住处行去。
方方走到院子外,已远远听到院中有人抚琴,音韵悠远平和,隐隐间便有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辽远,大雁飞鸣之像,却是一曲《平沙落雁》。
他默默听了一刻,暗暗想到,这女子虽是面有瑕疵,其实却是有才之人,玥儿又与她相投,其实也算是远悠佳配,一时发了一阵愣,最终叹了口气,慢慢离去了。
离了院子,他倒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出了檀府便上了马,径回慕容家。
刚到门口,便有人来接了马缰,笑道:“三公子回来了,侯爷正在书房侯着呢!”
原来慕容家乃是中虞第一世家,历代袭国公位。慕容老公爷是早已不理事了,一应事务都交给了长子,如今却在横州封地养老。老公爷夫妇二人感情深厚,共生有三个嫡子。
长子慕容源清早年曾在岳州平叛,以军功封侯,所以府中都称侯爷。
二子慕容源明素不喜朝政,早年拜师习武,如今在中虞却也是数得着的高手,只是多数时候都在外行走,极少留在渑都。
幼子便是慕容源晖,渑都出名的花花公子,众人眼中不学无术的代表。
慕容源晖懒洋洋的抬了眼:“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口中一边说着,人已举步向里走去。慕容家传代数百年,渑都的宅子极大,处处亭台楼阁,雍容大气中不失婉约。他一路过去,却也好一会方才到了慕容源清的书房。
他才刚到门口,便有小厮伶俐的跑过来,叫了一声:“三少爷,侯爷吩咐了,请您自个进去就行!”
慕容源晖挑眉一笑,他眼睛何等的利,早注意到书房外有几个小厮守着,隐隐的树木深处似乎还有人影,口中虽不说,心中却知书房中必有贵客。
走到门前,他伸手便推了门,屋中仅有二人,听到门响,四道视线已齐刷刷的扫了过来。慕容源晖便嘿嘿一笑,随便拱拱手,便当作行礼了。
室中二人,左手边面目刚毅冷硬的男子正是慕容源清,他以武封侯,又带兵多年,浑身上下自然有那股军人的冷硬气质且又出身世家,自然而然便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右手那人慕容源晖倒是并不认识,此刻见了,只觉那人面目轩昂,眼神如刀,虽坐在太师椅上,却是腰杆笔直,坐姿端正,显是一丝不苟之人。
慕容源清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但仍起身指着那男子介绍道:“源晖,这位便是南岳杜曜廷杜大人!”又向杜曜廷苦笑道:“这个便是我三弟源晖,素来是吊儿郎当惯了的,杜兄千万包涵!”
杜曜廷只是起身见礼淡淡的道了句:“久仰大名!”慕容源晖哈哈一笑:“久仰我的纨绔之名么,杜大人真是风趣!”他语气甚是轻佻,神色是一贯的满不在乎。
第二卷 第十章 风雨欲来
这日天气颇好,初夏的风带来丝丝凉意,也并不甚热。
檀玥大病初愈,脸儿犹自苍白苍白的,精神也不好。宁宛然便带了她,到檀家的花园中闲逛。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又是阳光明媚,微风轻轻,檀玥苍白的面却也带了一丝晕红。
檀府花园颇大,景致也不错,四季花卉、树木交错而植,每个季节总能看到姹紫嫣红。此刻正是夏季,石榴怒放的季节。
宁宛然牵了檀玥的手,在花木从中漫步行走。她见檀玥走了一会,似是有些累了,便弯腰问道:“玥儿走累了么?我们去那边坐坐可好?”
檀玥欣然点头,且指着石榴花道:“琴娘,你帮我折一枝花罢!”
宁宛然笑道:“玥儿大了,也知道爱花了!”口中说着,却细细的看了一回,折了一枝花瓣半舒的石榴来。然后便带了檀玥到了临近的凉亭坐下休息。
檀玥举了石榴花看了半天才道:“这花真好看!”
宁宛然见她拿了花凑近细看,愈发觉得花红似火,面白如纸,心中不觉一疼。 伸手抚了抚檀玥的面容笑道:“等玥儿大了,一定比这花还要好看!”只是可惜,我怕是看不到了。
前几日出门之时,她已得了消息,楚青衣正往中虞来,约莫这数日,便该到了,自己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何去何从了,只是……真是舍不得这个小小女孩……
檀玥干脆起了身,腻在她身上:“玥儿将来,能有琴娘好看么?”她仰起头,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依恋与仰慕。
宁宛然怔了一怔,忍不住微微笑了,想不到自己将脸涂成这样,居然这父女二人还觉得自己好看。果真是父女,她想着。
“玥儿将来。一定比琴娘美太多了……”她柔声道。
只是。在这个年代。容貌美。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容貌丑陋。那更是一件不幸地事情。那么。生一张普通容貌。嫁一介草民……她忍不住叹口气。日日柴米油盐。量入而出。上有官吏横行。下有乡邻龃龉。其实也远远不是桃源生活。
檀玥见她忽然怔神。不再说话。忍不住扯了扯她地衣袖。好奇道:“琴娘。你在想些什么呢?”
宁宛然回神:“我在想。女子生成什么模样对自己才是最好地!”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青衣。我真羡慕你呵。有一身好武功。潇洒来去天下。山水任意纵横。只是我注定不能成为你……
檀玥侧头想了一会道:“当然要长的很美呵,我才不要长的难看呢……”
宁宛然口中笑道:“玥儿将来一定会很美的!”
檀玥便欣欣然的笑了:“我想快点长大……”
“做小孩子不好么?”
“我要快点长大,穿最漂亮的衣服,带最漂亮的首饰……”檀玥甜甜的笑,大眼里光彩熠熠:“嫁最英俊的男人……”
宁宛然瞋目失笑道:“最后一句是谁教你说的?”
檀玥吐吐舌头,甚是可爱:“慕容三叔!”
宁宛然失笑的摸摸她的脑袋,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多日不见夫人,夫人神采依旧,实在可喜可贺!”
这声音冷冷淡淡的,其实也不甚大,听得宁宛然耳中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慢慢起了身,转头看向那双凌厉如刀的眼:“原来是杜大人!”她平淡道,心中微微叹了一声,忽然间便也有了一种无谓的感觉。
说话的人正是杜曜廷。他身后却有三人,檀远悠、慕容源晖、慕容源清。
今日慕容源清是带了他来见檀远悠的,四人在书房密谈后,杜曜廷便说尚有事要办,檀远悠便送了过来,恰恰路过花园,偏巧遇到宁宛然正带了檀玥散步。
“宁夫人怎会独身一人在此?”杜曜廷道:“杜某一直以为楚青衣该会伴随夫人左右呢!”
这话一说,他身后原本只是有些惊愕的三人均已变了颜色。
宁宛然不禁蹙了眉,因不知杜曜廷之意,所以也并未说话。
杜曜廷并不在意,隔了一会又道:“夫人身在中虞,可知南岳出了文武状元?”
宁宛然没有理他,弯了腰对檀玥道:“玥儿乖,去你慕容三叔那里罢!琴娘有些事情处理,一会便回去陪你好么?”
檀玥犹疑的扯着她的衣襟,再回头看看杜曜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源晖虽然还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却依然上前笑道:“玥儿乖,慕容叔叔带你去别处玩去!”
檀玥心中虽然不愿,折腾了一会,仍是跟着慕容源晖去了。
“杜大人有话直说罢,不必东拉西扯!”宁宛然面沉似水,眼神淡漠疏离。
“夫人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何苦!”杜曜廷平静道:“杜某来时,圣上曾有言,若有幸得见夫人,便问夫人一句,可还记得昔时之约?”
宁宛然苦笑了一下,慢慢道:“我知道了,杜大人这便请罢!”她心中微觉烦躁,转身便想离去。
杜曜廷眼皮都没抬一下,又道:“圣上还曾有言,若夫人还想要凌云鸿的性命,便速回琼都罢!”
宁宛然忽然听了这话,顿时便吃了一惊,脚步也停了:“你说什么?”
“凌云鸿胆大妄为,簪花宴上琴挑昭华公主,闹出无数风波,如今琼都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皇家颜面无存,圣上若非念了夫人,只怕他早已人头落地!”
宁宛然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波动的心绪,淡淡道:“多谢杜大人指点!”心念电转间,她转了头,看向檀远悠,慢慢道:“檀驸马,我这便走了,也不去向玥儿道别了,这些日子,承蒙驸马照应,感激不尽!”
檀远悠怔了一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便觉得茫然,这个女子在驸马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其实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她。自己一片暗藏的情意,竟是茫茫然的不知所托何人。
愣了一会,他脱口道:“你脸上的胎斑,我已托人去寻神医……”
宁宛然默然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多谢驸马好意,其实却不必了……”她毅然决然的转身,一路迤迡而去。
檀远悠眼看着她娉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心中竟觉得空落落的。
一直没开过口的慕容源清淡淡开口问道:“杜兄,这个女子是谁?”
杜曜廷眼中寒光一闪,冷道:“想不到在此竟能见到她,她既然在此,要寻楚青衣也就并不为难,云孟铧一死,以源明的能耐,想来可以将中虞皇城控制在手了罢!”
慕容源晖微微挑眉,若有所悟:“她就是琼都街市上的那个神秘车中女子么?”
杜曜廷点头道:“正是!”他不愿再多说,拱手道:“曜廷另有要事,先行告退,有事容后再议!”匆匆跟了宁宛然去了。
檀远悠张了张口,满腹疑团,怎奈杜曜廷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径自离去了。
慕容源清反而轻轻叹了一声:“远悠,此女风华绝世,虽然面掩轻纱,仍可见清华之气,所谓胎斑,必是遮人耳目,不愿引人注目,你也莫要多想了!”
檀远悠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慕容源清淡淡道:“如此佳人,奈何……”他冷冷一笑,眼中寒光隐隐。
他这话声音极低,檀远悠又心神不属,却是浑没注意。
一片乌云忽然蔽日,似是风雨欲来。
第二卷 第十一章 重回红袖
宁宛然缓步走出檀家,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街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各自忙忙碌碌,匆匆来去。她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而我却不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奔走往来。
一辆马车忽然便停在她身边,一个清越平和的声音响起:“是初晴么,可要我带你一程!”竟是长公主的声音。
宁宛然浅浅一笑:“只怕叨扰公主了!”
车中便响起长公主轻轻的笑声,然后车厢便开了,一个丫鬟下了车,扶了宁宛然上车。
宁宛然微微欠身上了车,冷淡的眼眸淡淡往车外一扫,不出意料的,熙攘的人群中一个笔直如枪的身影映入视线,杜曜廷。
长公主的车外表看来甚是平凡,布置的却极舒适,车行速度也不快,稳稳当当的。
“我离开檀家了!”宁宛然淡淡开口。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玥儿又没有人陪了么?”她眉宇间有一抹轻愁,绝不似平日的刚硬冷漠,顿时便觉出五官柔媚,楚楚动人。
宁宛然沉默了一会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话说的极突兀,长公主却反而笑了:“宁夫人竟有生死相许的感触么?”
“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宁宛然神情宁定又带无奈。
“爱是毒。情如鸩。我……不敢举杯!”帝王之爱更是味甘如醴。其毒胜鸩。
她并不意外长公主竟知道她地真实身份。有些东西。本来就是经不起查探地。
长公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一句爱是毒。情如鸩……”她笑得极痛快。笑声在车厢中久久盘旋不歇。笑罢之后她慢慢道:“南皇为你清整后宫。你可知道?”
南岳、北霄、中虞。虽称三国。其实实力以南北为尊。中虞却要略逊一筹。历来有南皇北帝虞王之说。
她默然。心中不知是苦是甜。最后道:“我若说我并不知情。公主可相信?”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怔仲,许久才道:“南皇其实对你不薄了……”
宁宛然静静看着这个女子,见她神色怅然,眉目间轻愁隐隐,看来竟似脆弱至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她轻轻道。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女子能明白她的话,这一刻,她不是长公主,而是一个普通的、执拗的、为情所伤的女子,她痛、她伤,于是她也让别人痛,让别人伤……
长公主默默良久,侧过头去,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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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宛然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里是红袖阁琴苑,她原本所住的地方。
她坐在铜镜前,静静发了好一会呆,直到一个小丫头捧了水盆进来请她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