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丧着脸说:“不行,我走不动!”
唉,霉啊,我真是霉啊,我怎么就这么霉啊?看来自己和这个胤禛绝对是严重犯冲,连赏个菊居然都会遇上刺客!
“咳,到底是个妇道人家,真够没用的!”他有些不耐地骂了我一句,见我一脸的害怕,满是委屈地扁起嘴,便将接下来责备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小心些,好生地坐在这儿,别乱走乱动!”
废话,前边正在激烈的交战,我们俩被困在凉亭里,后面是个池塘,根本就没地方可以逃!再说了,我早已吓得身子软成一团浆糊,能乱走乱动吗?这些刀剑可不长眼,我万一被砍伤哪儿了,多冤哪?
我暗自虔诚地祈祷道:天上的诸神啊,我可是个心眼很好很善良的好人,从来都不做坏事的,拜托你们让这群刺客去杀了身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吧,以后这世上就少了个祸害了,哼,让他当不成见鬼的雍正皇帝才好呢!
胤禛抬起头,微眯起如千年寒潭似的双目,紧盯着那群刺客,森寒而自负地道:“你尽管放心,我这儿高手如云,这些不过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会伤着咱们的!”
此时,刺客们和侍卫们打得正是难解难分,忽然,一名刺客虚晃一刀,竟巧妙地避开侍卫的防守,拿着刀子直朝我们刺来,我想,他应该是朝胤禛刺来吧!
胤禛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开我,喝道:“闪开!”随即抽出腰间的一柄软剑和刺客交起手来。
咦,他还会功夫的啊?
我傻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他的功夫……真的是很烂啊!根本就不是那名刺客的对手,只不过是手忙脚乱地勉强抵挡刺客那凌厉迅猛的攻击罢了!
胤禛边慌乱地和刺客交手,边还不时回过头,怒瞪着我,暴喝道:“还傻坐着干什么,赶紧逃啊!”
我是很想逃啊,可是,呜——我真的害怕得双腿都软了呀!
忽然,肚子里的孩子伸腿踹了我一下,似是也在抱怨我这个胆小的母亲真没用,催促我赶紧想法子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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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对,我不能害怕,要努力保护我的孩子,我和阿九的孩子!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深吸口气,勇敢地站起身,瞅准一个空档,颤抖着发软的双腿,步履踉跄着逃出凉亭。不想,在下台阶的时候,脚下忽然似被什么给绊了一下,竟“骨碌碌”一下子滚下了台阶,摔倒在地。
此刻,府中闻讯赶来的众多侍卫团团将这群刺客保卫住,胤禛见情势已在掌控中,喝令侍卫们定要将这群胆大妄为的刺客全部活捉,这才急急地走过来,问:“你怎么样?”
我想坐起身,却觉得腰部和脚踝一阵疼痛,只得坐躺在地,一手扶着腰,皱眉呻吟了一声,道:“啊——我的腰和脚好象扭伤了!”见刺客们寡不敌众,已被侍卫们围住,有的还被拿住并以绳索捆绑起来,这才略微安了些心,长舒口气,吁——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吧!
不一会儿,那些来府中做客的皇子们和福晋们大概也知道有刺客袭击的事情,也匆匆赶了过来,胤禩率先冲了过来,温润的春水眼眸满是焦虑,见我摔倒在地,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来,蹲下身扶住我,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可要紧?”
“我……啊——”我刚想说没事,忽然觉得一股热流自双腿间缓缓流了下来,同时,腹中的孩子也剧烈地动了起来,一阵阵的疼痛朝我袭来。我的腰本来就痛,此时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呻吟着道,“我……我的肚子……很……很痛!”
“爷,您没事儿吧!”四福晋也赶了过来,见胤禛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忽然指着我,惊慌地叫道,“呀,九弟妹的羊水破了!”
我勉强撑起身,见自己下身的旗装已是濡湿了大片,不觉也惊惶起来。
莫非,孩子要早产?
可是,现在才七个多月呀,这未足月的孩子……能保得住吗?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慌乱。
“什么,羊水破了?”匆匆赶到的胤祯瞧见我这副情形,脸色顿时一白,颤声问四福晋道,“那她会怎么样啊?可要紧?”
“这也很难说到底要紧不要紧!我瞧着她这般情形……怕多半是……”四福晋皱眉望着我,沉吟道,“要早产了……”
红袖此时也赶了过来,看见我这副样子已是吓得白了脸,唬得眼泪汪汪,除了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胤禩镇定地紧握住我的手,沉着地对我道:“你甭怕,横竖有咱们大家伙儿在,你不会有事儿的!”说罢,他小心地抱起我,将我快步抱去客房。
胤禛则让人赶紧去请太医过来,此时事情紧急,大家都担心我的情况,也顾不得避嫌,屋子里乌鸦鸦的满是一大群叔伯妯娌们。
胤禛见这位姓王的太医替我诊过脉后,皱眉不语,沉声问道:“她的情形如何?”
“九福晋她动了胎气,脉象虚浮,胎位不稳且羊水已破,照她现在的脉象来看,应是要早产了!”王太医神色凝肃地说。
“早产?”此刻,我的腰痛肚子更痛,一听说孩子要早产,只觉得“嗡”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吃力地问,“那……孩子……孩子会有事吗?”
“若是真的要早产,那她肚子的孩子可打紧?”胤祺神色严峻地问。
“这个……就很难说了!”王太医眉头皱得更紧,道,“俗话说‘保七不保八’,九福晋现在已是七个多月的身子,孩子虽是早产下来,但还是有几分保住的希望!”
“那么,是‘几分’哪?”
王太医低下头,不敢面对胤禛那刺骨摄人的冰寒目光,轻声说:“这……这可难说得很!得看孩子生下来后的情形才能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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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咱们还是赶紧再多请几位有妇科经验的太医来替她瞧瞧,看究竟是否打紧!”胤禩说着,就让人快速地又请来几位太医,其中有一位我是认得的,就是那位经常给我诊脉的秦老太医。
几位太医轮番替我诊过脉后,说的话和那位王太医相差无几,都说我动了胎气羊水已破要早产。此时,我的肚子一阵阵剧烈的宫缩,忍不住痛得呻吟起来,胤禩在我床边坐下,握住我的手,急切地问:“怎么样,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的肚子……很痛!”
“各位爷,这里是产房,有咱们这些女人和稳婆、太医们在这儿就行了!”四福晋已让人请来几位有经验的稳婆,见屋子里乱哄哄地站满了人,皱眉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不便待在这儿,还是赶紧出去候着听信吧!”
“既是她要生产,那咱们就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出去吧!”胤禛淡淡地吩咐四福晋说,“咱们就在外头候着,你留在屋内陪着她,若是有什么事儿赶紧让人传个话出来!”
“是!”四福晋恭谨地答应着。
“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待在外头,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甭怕!”胤禩顿了顿,又柔声说,“我已让十四弟顺着进京的必经之路骑马赶去接应九弟了,定会让他尽早赶来的!你不会有事儿的!”
“嗯!”我听说胤禟将会尽快赶来,一颗惶恐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是啊,你甭怕,咱们大家伙儿都不走,都会在外头陪着你!”胤祺勉强对我微微一笑,宽慰道,“阿九他……也会很快回来的,还有这些太医们在呢,你甭怕啊!”
不一会儿,屋内的一大群男人都退到外间,屋子里只剩下四福晋、红袖、几个稳婆和太医。只是,我的情形并不乐观,虽然羊水已破,自黄昏一直痛到深夜,再从深夜一直痛到次日清晨,可孩子却是迟迟生不下来!
太医轮流替我把脉后,说这是因为我刚才摔了一跤,导致胎位不正而难产的缘故,“那现在可该怎么办?”四福晋一听“难产”,顿时就慌了神。
“这……”太医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皱眉缄默不语。
秦太医沉吟着道:“照九福晋现在的情形来看,若是再不赶紧想法子让孩子生下来,孩子极有可能会窒息在母胎中,即使勉强生下来也可能会是个死胎,且到时候母子都有危险!”
“那……那……”四福晋白着脸,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慌乱得拿不准主意,立即吩咐人去将胤禛赶紧请来,胤禛就和胤祺、胤禩一起匆匆走了进来,她便对他们详细说了我的情况。
“这么说,孩子是保不住了!”胤祺眉头皱得死紧,焦急地问道。
“也不是说保不住,现在麻烦的是胎位不正,孩子生不下来哪!”秦太医答道。
“真是一群无用的废物!”胤禩的神色似有些愠怒,温润的春水眼眸犹如寒冰一般,冷冷地命令道,“既是如此,那你们还不赶紧想法子让孩子生下来!”
“八爷,您先甭恼!若是想让福晋将孩子尽早生下来,就得……”秦太医顿了顿,低低地说,“催生!”
“催生?”胤禛眉毛动了动,快速地瞥了痛得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我一眼,沉声问道,“可会有危险?”
“这个……”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还是秦太医大着胆子回他的话,“催生法确实是极冒险的!照九福晋现在的状况来说,若是不用催生法,她怕是极难把孩子生下来的,若是延误了催生的时机,到时候她气溃血崩,不仅孩子有危险,就连大人也有性命之忧哪!若是及早用了催生的法子,没准孩子尚还有一线生机!”
胤禛冷咧地扫了秦太医一眼,有些不耐地问道:“我没问孩子,我问的是大人!”
“奴才们……会尽力保住福晋的平安!”秦太医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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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即使你们用了催生的法子,也未必能保得住孩子,更甭提大人了,嗯?”一向脾气极好的胤祺竟难得的阴沉下脸,指着太医们的鼻子骂道,“哼,全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吃白饭的废物!”
“五爷息怒!”太医们唬得脸色发白,“扑嗵”跪了下来,面带惶恐地道。
“五爷,您先甭急着恼奴才,九福晋她现在确实是情势危急之极了!”秦太医努力保持镇定,恳切地对胤祺道,“还是请您赶紧拿个主意,究竟要不要让九福晋用这个催生的法子?”
胤祺此时已是心慌意乱,黑着脸呵斥道:“现在阿九不在,你让我怎么拿主意!”他见我痛得不住低声呻吟,焦躁不安地背着手,在屋内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着圈子,不住地唉声叹气,“唉,怎么会这样呢?现在可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哪?”
“依我看,咱们就甭再耽误时间了,赶紧给她用催生的法子罢!”胤禩定定地凝望着我,沉声说道,“若是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这催生事关重大,不容儿戏哪!才刚太医们也说了,即使用了这法子也不是万无一失,能保她和孩子的平安呀!要是能把孩子安然地催生下来那是最好,可万一她们母子俩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阿九又不在这儿,我……”胤祺重重地叹着气,一脸苦恼地道,“唉,我可该怎么向他交代啊?”
“我向他交代!”胤禩一咬牙,焦灼忧虑的春水眼眸定定地望着我,沉着而坚毅地道,“若是今儿她和孩子出了什么岔子,我向阿九交代便是!五哥,您且和四哥一道去外头候着,我打从现在起就待在这儿陪着她,一直等到孩子出世为止!”
“可是,产房乃是凶险之地,您不适宜待在这儿!”四福晋不赞同地道,“再说,您是她的八伯,她是您的弟妹,这……这样也不合规矩礼数呀!”
“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得这些个牢什子的规矩了!”胤禩面沉如水,一脸的不以为意,对四福晋道,“四嫂,您陪了她许久也累了,还是跟四哥一道出去歇息吧,这儿有我就成了!”
“那成!”胤祺思忖了一下,毅然颔首道,“那就照你说的,给她用催生的法子吧!若是有个什么……”他说到这里一顿,瞥了痛得脸色惨白的我一眼,一咬牙,道,“横竖我和你一道担当便是!你就在屋子里头陪着她,我就守在外头,万一有个什么不好,你就赶紧让人出来给我捎个信儿!”
“我也待在这儿!”胤禛默然望了我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今儿决定给她用催生法也有我的份儿,我就留在这儿,我要亲眼看着这个孩子平安落地!若是她有个什么,我也同你们一道担当!”
“爷,这不妥吧!若是……”四福晋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刚想说话,却在见到胤禛那冷冽的目光后噤住口,蹙眉默然不语。
于是,胤祺和四福晋都退了出去,换胤禩和胤禛留在屋内陪我这个待产的孕妇,此时的这幕情景显得颇为微妙甚至可说是怪异——我将要生产,却没在自己的府中,而是在胤禛——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府中待产!原本该陪在我身边的丈夫远在千里之遥,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却是胤禩和胤禛!
待秦太医等将催生的汤药熬制好,胤禩拿汤匙小心地喂我喝下,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肚子开始更加剧烈的疼痛,且宫缩也是一阵比一阵强烈,和刚才的阵痛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痛得我不停地放声尖叫。
秦太医赶紧过来劝道:“福晋,您且忍着点儿,别费这么大的气力叫唤!”
“我……痛……能不……”我痛得死去活来,哼哼着道,“叫唤吗?”
“可是,您这样大声叫唤会耗费您不少的气力,您得留着这股子劲儿生孩子哪!”
“可是,我很痛……”
而且痛得“欲死欲仙”!哦,老天,不是已经催生了吗,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生出来,究竟要痛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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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泪汪汪地哭着说:“我看这催生……一点也……也不管用……你可以……可以剖开我的肚子生吗?”
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剖腹产的技术啊?
“剖开肚子生?”秦太医吓得脸更白,以为我是痛得神智不清在胡言乱语,道,“福晋,您就甭乱想了!您现在得一心想着怎么使气力把孩子给生出来,您得使劲儿,继续使劲儿啊!”
“我的腰很痛,使不出劲嘛!”我哭得更厉害了,暗自骂那群被擒住的刺客,都是一群没用的饭桶、废物,为什么不给这个该死的胤禛来个“透心凉”,把他给彻底解决掉?害得我吓去半条命,摔了一跤,扭伤了腰不说,现在还胎位不正难产,呜——霉啊,我真是霉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别怕,你不会有事儿的!”胤禩听着我凄惨的呻吟声,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握住我的手,沉着地柔声宽慰我,“你是个坚强的女子,定会平安过了这一关的,撑住!”
“呜——我不坚强!我也……我也再撑不下去了!”我见已用了催生法,可孩子却仍然迟迟生不下来,忍不住又急又怕,紧握住他的手腕,“呜呜”地哭着。
胤禛原本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那串晶亮的凤眼菩提念珠不停地转动着,口中还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念什么,见我哭得厉害,手中的念珠一停,似有些心烦意乱,不满地横了我一眼,低喝道,“现在不是有咱们在这儿陪着你么,你还哭什么,真够没出息的!”见我被他一凶,含着委屈的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是意识到刚才的恶声恶气吓到了我,紧抿着薄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甭怕,你不会有事儿的!我一直在给你念经呢!”
他就这么想咒我死?
我气恼地瞪了这个恶毒心肠的男人一眼,恨不能拿眼珠子当刀子使,狠狠地捅他千百万刀!我现在还没死呢,他就已经开始给我念经超度了?
可是,我现在痛得没有气力,瞪他的眼神更是没有丝毫杀伤力,只能哼哼唧唧地道:“四哥,我还没死呢,您甭急着给我念经超度!要念……也得等我死了以后再念!其实,您不必费这个精神的,我从来都不做坏事,我死了以后,应该……嗯哼,是不会下地狱的……”
哼,我才不像你这个没天良的恶男人,我诅咒你死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在满嘴胡说什么哪?什么死不死的?”胤禛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耐着性子向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念超度用的《金刚经》,我念的是《血盆经》!”
《血盆经》?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这是能助产妇顺产的,念了以后能保佑你顺利生产,母子均安!”
念经能保佑我顺产?还母子均安?那照他这样子,世上这些稳婆不全都该统统下岗集体失业了?他老兄怎么这么黑色幽默啊!
我不觉又好笑又好气,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仰天大笑,还是该冲过去掐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我哼哼着说:“你少在那看人挑担不吃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不信你来生生看,我就不信你会忍得住疼不叫唤!”
“胡闹!”胤禛微有些不悦地横了我一眼,板下脸来低斥道,“我是男人怎么能生?都快做额娘的人了,说话还是如此的没有头脑,真是一团孩子气!”
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我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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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气恼地叫道:“我不生了!”
“真是越发胡说了!这生孩子是由得了你想生便生,不想生就不生?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