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却并未激怒宛若,她的脸上反倒是一抹轻松的笑:“柔妃的关心。宛若记下了,只是,这话却并非全对,想柔妃你这样的身子骨,经历了两个男人之后,怎么还是这般完好呢。”
这样的驳斥,让柔妃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最害怕的,最讨厌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提到她这样的过去,而现在,宛若却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剥的干干净净。
“放肆!不要以为你是和亲公主,就可以再朔国为所欲为,目无他人了!至少在这朔国的后宫里,我还是有权利处置你的。”她怒视着宛若。
而这个丫头却意兴滥觞的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好玩,只许她刻薄别人,却不许别人还嘴,这样的不公平,她懒得理。
索性转过身想要离开。
可是极力想要挽回面子的柔妃又怎么能善罢甘休?对着宛若的背影,她冷冷的说:“公主难道不知道尊卑的礼节吗?既然公主要离开,起码要先行个礼吧。”
宛若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柔妃火了:“来人!”
身后的宫女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不待吩咐就冲向宛若。
“你们干什么!”她一己之力和众人纠缠着,眼看着敌不过了,一个巴掌甩在一个宫女的脸上。
脆生生的一声“啪!”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柔妃怒目圆睁:“你敢打我的人……”
此刻,这里又多了一个人:“宛若,你太放肆了!”实习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只是却如此的让人不可思议。
不知何时出现的浩晨站在不远处,宛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我……过分?”
柔妃有些胆怯的靠上前:“皇上……”
“你回去吧。”他冷冷的吩咐着,看不到任何表情。
柔妃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己命人为难宛若,可是皇上却不责怪自己,着是为什么?心下疑惑着,却也不敢久留,于是,连忙带着众丫头离开。
“该回去吃药了。”
没有任何回答,宛若又重新回到了紫云殿,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而他呢,也是一脸的落寞。
他看着别人欺侮她,看着她一个人反抗,然后再训斥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所以,难怪她无法理解。
换了值的宫女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之前孤寂的紫云殿里有了些人气。
回到寝宫里,正对着门的桌子上,黑色的汤药放在那里。
不再撒娇,不再抱怨,甚至连一点点不情愿都没有,她端起药碗,咕嘟咕嘟的和着眼泪将汤药饮干。
早有宫女端上来蜜糖水,宛若连看都没有看,就走进内室。
宫女呆呆的站在原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皇上。
浩晨挥挥手,示意宫女离开,而他自己则静静的站在原处。
室内的外珠帘轻轻摇摆,他知道她站在那里,现在的她应该很需要他吧,需要他的解释,或者需要一个可以撒娇的怀抱。
但是他不能走过去,他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要给她希望。
良久之后,他转身离开,她很快就会好的,他希望如此,可是……他却错了。
处理完朝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因为皇帝理政的时候从来都不许众人打扰,所以知道浩晨吩咐太监进来把这些奏章送出去之后,才有一个执事太监进来汇报:“皇上……公主她……没有午膳……”
浩晨楞了一下:“你们可是按照朕吩咐的菜谱?”
“皇上的吩咐奴才怎么能不遵守?只是……公主殿下一筷都没有动。”
她还在生气,可是,从前的她不管如何怄气都不会像今天这样,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那个地方,让他如何能再去呢?
“皇上……”太监低声轻唤,“公主大病未愈,如果再不能正常进餐……”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他的决定只因为着她没有用午膳就被打破,除了无奈,他还能怎样?
紫云殿里,空荡荡的,他打起珠帘进入内室的时候,这里依然空荡荡的……
床上,桌边,窗下,都不见她的身影。
他有些慌了,四下张望,却发现,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抱着胳膊,坐在门边,头靠在膝上,眼睛空空的瞪着地面。
他俯下身去,轻声呼唤:“宛若……”
她抬起头,看着他:“我真的让你这么不能接受吗”
12挣扎
宛若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对一切都无所察觉。
他看见她面颊上干涸的泪痕,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些泪干了多久。
不知道何处来的一种力量,他将她一把拉过,狠狠的搂进怀里。
她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开心,依然呆呆的,她给了他时间,她甚至在乞求他的解释,乞望他的安慰……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尊严、倔强、坚强、耐心统统都耗尽了。
这个时候的他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安慰她还是可怜她?
的确,她贪恋他的怀抱,她日夜的梦中都渴望着他的拥抱……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痛,眼睛里是一层淡淡的灰暗。
感觉到她的伤心,多少次,他欲言又止,可是终究无法开口,他想象着怀中的她是一个可爱乖巧又古灵精怪的丫头,也许……不会有什么的吧。
轻轻的拍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解释,只是这样的抱着。
直到感觉她僵硬的身体逐渐变的柔软、温暖。
“饿了吗?”他低声在她的耳畔轻喃。
“嗯。”她呆呆的回应。
小丫头,知道饿了!他微笑着抱起她来到堂屋,将她抱到圈椅里坐好,然后亲自出门安排晚膳。
他对她有了些了解,所以,当御膳房的宫女将整整一个桌子摆满的时候,宛若发现,这里全部是她爱吃的东西。
微笑着坐到她的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已经埋下头去狼吞虎咽了。
他笑着……笑着……最后呆住了……
她是真的狼吞虎咽,大块大块的肉塞进嘴巴里,和着她的泪。
这一次,他真的慌了,立即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
她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低在桌面上,渐起一圈圈细小的水花。
“怎么了?宛若,你怎么了?”他扳起她的肩膀,看着她。
油乎乎的嘴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好吃鬼?”为什么每次他都拿美食来诱惑她?难道在他的心里无论他做了什么,或对或错,都不用解释,只要一顿美食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
她的眸子晶莹剔透,明晃晃的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呆住了,慢慢的俯下身去,慢慢的覆上她温暖油腻的唇。
她的身子一僵,本能的想要向后躲闪,可是却摆脱不过他的纠缠。
身后的圈椅的靠背将她箍住,而面前的他……
“唔……”她启开贝齿抗议,可是却成全了他灵巧的舌。
这一次的亲吻来的如此突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有些霸道,不似想象中的温柔……只是,她却并不反感。
不知道刚刚她究竟吃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香甜?
不知道刚刚自己受到了什么蛊惑?为什么会如此贪恋?
感觉到她的躲闪,逃避,他不乐意了。
手臂伸出直接圈她入怀,不管她是想逃避,还是抗拒,他都不会答应。
肆意的掠夺乱了宛若的心神,几乎无力的挣扎之后,最终,理智消失了,她沉浸在他熟练而灵巧的热吻中……
他终于将她放开了,看着她微微睁开额度眼睛,绯红的面颊,他后悔了!
他现在的心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他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甚至去吻她?他给不了自己了心,为什么还要去迷惑她的心?
他直起身来,他转过身想要离开,可是,却被她抓住了。
“你在逃避!”她肯定的说,“其实,你已经开始喜欢我了,不是吗?”
这样的一句话仿佛点住了他的|岤道,他的心里开始无法形容的烦躁,狂乱!
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然后向外走去。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天色已晚,他抬首望天,夜幕上点缀的明月是那般皎洁,只是……这样的安静平复了他狂躁的心。
魅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看着他从寝宫里仓皇逃出,这样的他十几年来,魅影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是不是无法想象一个战无不胜的帝王会像一个懦夫一样的逃避吧?”浩晨轻笑。
魅影摇头:“臣知道,皇上是不想伤害公主,可是……你这样做却是正在伤害她。”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他摆摆手,离开了。
这一夜,恐怕不会有人能够入眠了……
也许,这一夜中,最受折磨的就是浩晨,最痛苦的是宛若,而最揪心的就是柔妃了。
偌大的床榻上,她翻来覆去折腾的没完: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那个紫云殿里的桑宛若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若是不想宠爱她,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要把她带回朔国来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和亲,又何必把她安排到紫云殿里呢?而且到现在还不册封一个名号给她……
可是?那天皇上明明说过会册封她为公主,虽然是玩笑话,可是毕竟君无戏言呀!
若皇上真的想宠她,那为什么今天会当着她的面维护自己呢?而且当众训斥她?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
直到天亮,她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确……他是浩晨,是皇帝,是一个心思很难猜透的男人。
凭着柔妃的心思又怎么能猜出究竟呢?不过,她不怕,因为她知道他的软肋。
虽然宛心在这里呆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客户四她清楚,皇帝的心被桑宛心牢牢的拴住了。
也许,自己猜不出皇帝的心思,可是,着并不重要……不管在他心中那个紫云殿里的桑宛若究竟是什么分量,自己只要除掉她就好了。
只要她死了,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宛心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因为她的心思缜密,少言寡语,她的那双眼睛好像可以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而宛若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她倔,她犟!她的性子和皓洁一样的直爽,也许,这样的人,并不难对付!
13逃避
终于知道在爱情中,付出和得到是不相等的了……
她那么痴情的爱着他,可是他呢?他不断的用逃避和拒绝来回答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付出也未必终究可以得到回报,她以前不相信,而现在,她相信了。
宛如和宛心最终的幸福并不能代表她桑宛若最终可以得到幸福,现在在朔国,她的处境是多么尴尬呀。
从那天晚上他逃跑似的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天了,他再没有回来过,而她也不屑于装病、拒食,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爱变的那么廉价、那么卑微。
这十天里,她很少说话,紫云殿仿佛是一个魔咒一般,让所有在这居住的女子都变的郁郁寡欢,容颜憔悴。
现在的宛若哪里还是初来时的那分斗志?她很安静的缩在屋子里,想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壳子里,吃着别人送来的饭菜,穿着别人浆洗好的衣服。
一步也不愿踏出寝宫半步。
她再等!等他来面对她,只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会立刻告诉他,她要会赵国去。
因为她再这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和价值了。
只是,她一直都没有看见他的出现,所以,她只能继续等下去。
清华宫里,酒气熏天。
浩晨斜靠在长椅上,眯着眼睛瞟了魅影一眼:“不是让你守在紫云殿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魅影第二次见到皇帝如此颓废,之前的那一次是因为宛心,而这一次呢?
“皇上要这样耗下去吗?公主现在已经瘦的不成|人型了!臣真是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且她和她的爱人现在正相亲相爱,皇上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心里呢?她已经不属于你了!可是皇上呢?把一个根本不可能回来的女子放在心上,却拒绝着另外一个同样出色的人……臣想不明白!”
浩晨苦笑着:“你想不明白?朕也不明白呀……”
正说着,门外有紧急军务求奏。
魅影把想说的话暂时憋回到肚子里,退到一旁。
浩晨依然斜靠着,一个侍卫摸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半跪下:“皇上!边境密报,左右荣国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上月底,他们甚至趁着皇上去赵国的时候,两边的国君四下会见,据边境传报,他们大有重新合二为一的趋势。
之前的那个醉意朦胧的男子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副为人熟知的面孔。冷静,睿智。
荣国本来是朔国边境上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在朔国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多次前来马蚤扰,慢慢的蚕食朔国的版图,因为,浩晨夺取皇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攻打荣国。
他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决定,也或者的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结果——朔国胜利了!
荣国的失败宣示着他们彻底没落了,可是他们必竟是一个曾经强大过的帝国,浩晨也明白,所以他并没有急于吞并他们,而是利用胜利将他们撕为两半……而同时牵制着两个由他亲自炮制的国家,就相对容易了许多,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这样的两个国家迟早会归属朔国的名下。
只是……“怎么?他们开始不安分了吗?”
“是的!皇上。”
浩晨捏着酒壶的手微微用力,颈瓶尽碎:“不安分是吗?那就打到他们安分为止!”
“皇上……”魅影有些惊讶。
浩晨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的面颊:“怎么?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难道不觉得寂寞吗?”
他再也不给魅影说话的机会,挥着手让他们全部退了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了,他没有燃烛,独坐在黑暗之中自斟自饮……月亮偷偷的溜了进来,透过窗子照在地面上,一层朦胧的暗影蒙上他的眼睛。
酒是能消愁的,酒也能让人酣然入眠。
这是浩晨许多天来第一次睡的这样踏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床踱到外屋梳洗。
门外是一阵纷纷扰扰的嘈杂:“公主,皇上还未起床,现在不可以进去。”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他说!”这个声音除了宛若还能是谁的?十天不见了……可是声音却是依然的熟悉。
“公主,公主……”相比是有很多人在拉扯吧。
不过宛若终究是宛若,她想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挡住她。
门被撞开时,跃入眼帘的是正用帕子擦脸的浩晨。
宫女们吓坏了,齐刷刷的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宛若看着浩晨:“是我硬闯进来的,和她们无关。”
“你们退下。”浩晨命令道。魅影说的不错,她果真瘦了很多。
宫女们退了出去,很识相的把门关上,宛若直直的走到浩晨的面前:“为什么要去打仗?会死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
她的眼圈微微发黑,想必许久没有睡好了吧?他的心里暗忖。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为什么要打仗呢?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用战争也可以解决的。”
浩晨依然不语。
宛若笑了:“我知道你是想借着这场战争逃出这皇宫,因为这样才可以摆脱我,我问过魅影了,左右荣国已经分裂开来,而且凭借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对抗朔国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打仗完全可以收服他们……你何必这样呢?我答应你,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朔国的皇宫本来就是你的,你用不着为了我这样一个多余的人大费周折……毕竟,战争一定会死人,而我们谁也不会知道,死掉的人是谁。”
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凄楚的笑容,浩晨愣在那里。
他的无语是她意料之中的,她笑着转身:“我这就回赵国去。”
他的声音全部梗在喉中,知道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外,他才反应过来,他想追上去,可是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也许,这样很好。这个结果不正是想要的吗?
只是,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的心却莫名其妙的开始抽痛了。
紧紧的握住拳头,他坚持着,直到再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14魔术
许久之后,浩晨推开寝宫的门,魅影站在外面,斜靠在墙壁上看他。
浩晨的眉眼一冷:“不是说让你守在紫云殿里的吗?来这里做什么?”
魅影直起身来走近:“臣就是为了保护公主殿下所以才到这里来的,她听说你要去打仗几乎没把紫云殿翻过来,天一亮就急冲冲的过来了,不要说臣了,就连宫女太监也全跟了过来……难道臣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错吗?”
看着魅影迫人的气势,浩晨并没有被激怒,他冷笑着:“你说的不错,只是,现在的她和紫云殿的宫女们都已经回去了,所以,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他不准备多说,转过身进门。
魅影的神色黯然:“皇上,你真的非要逼她离开吗?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的来到朔国和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被撵了回去,你让她怎么见赵国的人?你让她怎么去面对别人的嘲笑?”
浩晨没有说话,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径直走进寝宫。
“皇上……皇上!”在魅影的哀求声中,门关上了。
这应该是她在朔国的最后一天了吧,她静静的坐在桌前,一桌的美食应该都是他安排的吧,只是……她没有什么食欲了。
门被推开了,魅影站在门口:“皇上已经决定暂不亲征,他派了两名黜置使前去查探,如果还不能解决,就……”
宛若笑了一下,明亮的眸子停留在魅影的脸上:“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还赖在这里的话,那他还是会躲出去的,是吗?”
她的话说的很淡,很轻,但是却让人很着急:“公主殿下多心了,皇上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定会想明白过来的,所以请公主殿下再等一段时间,千万千万……”
“其实真正该想明白的应该是我。”宛若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她一直在做一个只有她自己的梦。
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中的白米饭,边吃边笑。
很安静,安静的不像她了。
魅影还想劝说些什么,可是内力深厚的他听见了不远处的嘈杂声,他连忙闪身出去,跃出紫云殿。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