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皓洁。”楚云吃力的回答。
“皓洁是谁?”这个名字对于罗羽休来说十分陌生。
“她是皓晨的妹妹。”
现在的罗羽休眼睛和嘴巴在不停的变化,最终演变成一个词语——目瞪口呆。
“你……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带着朔国的公主私奔回赵国?你……不会是骗她来做人质的吧。”那张能气死人的嘴巴终于找到了自己要说的话。
楚云已经没有力气去瞪面前的那个男人了,他吃力的张张嘴巴,罗羽休很配合的将桌上的水碗端过来,抵在楚云的嘴边,看着楚云的样子,他又坏坏的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楚兄也是一个风流才子。”
“噗……”一口水全部喷在了罗羽休的脸上,让他几乎没有背过气去,气急败坏的他刚想发怒,看到楚云憋的通红的脸,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好了,不说闲话了,我去给你传个医生。”
“不用。”楚云摇摇头,“我要见皇上。”
“现在?”罗羽休愕然,“你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怎么进宫?”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皇贵妃娘娘……让我带了一件东西回来,我必须亲自交给皇上!”他的神智愕然,现在的他和皓洁安然离开了朔国,而她呢?
罗羽休脸上的戏虐和玩笑之情也消失不见了,看看楚云的样子,他也可以相见那个倔强又安静的女子在朔国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紫云殿里的宛心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颈上缠上了纱布,名贵的药材散发出来的不是令人作呕的药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侍候在门外的宫女偶尔的聊天让她知道自己用的这些药都是浩晨命人精心准备的,药材加上香料,调配适当,一分分相加,然后再一分分相抵,到了最后,剩下的就是这样适度的清香。
她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她想起浩晨在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你好残忍……”
的确,她是残忍,抛开一切,也许浩晨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对她的好总是悄悄的,让她察觉不到,不管是他过去为她精心准备的饭食,还是如今这样特殊的伤药,他总是默默的,若不是宫女的议论,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而他让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那张带有些孩子气的或者是有些邪魅的脸,还有他不是耍弄的心机。
对于浩晨她说不上厌恶,虽然他是在利用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只是这样的利用中,她渐渐的感受到他付出的真心,而她呢?她却从没有付出过。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他的!”
“其实我是一个卑鄙的人!”
这些都是他曾经的宣誓,可是她呢……
她安静的躺着,安静的想着,最后,淡淡的笑了:“她的确是一个无心的人,她冷酷的让自己都无法相信,让自己都觉得厌恶。
她不是女人吗?她怎么能冷静到这种程度?文清曾经是朔国的J细,可是她却被天胤的柔情感动的几乎要忘记自己的使命,而自己呢?不管浩晨做了些什么,自己怎么会一直这样安静?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床上的锦被,轻轻颤着。
一只温暖的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她震了一下,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你其实已经醒了,是吗?”浩晨轻声问道。
……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追问了,什么龙脉,什么国脉,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就算我一辈子不知道龙脉的所在,就算它真的被人斩断了,我也不怕,因为我是皓晨!对于我来说只要我有能力,即使那龙脉真的被人灭除,我也有能力把朔国治理好。”他顿了一下,“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有些消瘦的男子,她摇了摇头:“你很在意它,因为你是夺位而上的,而且你若真的对它无所谓的话,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他笑了,苦笑着低下头,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下一个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她别过脸躲避他。
他有些挫败的抬气头:“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曾喜欢过我吗?其实,自你来朔国,我从来没想过去伤害你。”甚至,他曾经一度躲避她……
“天胤不会斩断朔国龙脉的,只要你不再侵犯赵国。”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那么相信他?”
“嗯,我相信他,因为我相信我自己。”这样的一句话也许是她和赵天胤爱情的最好诠释吧。
相比浩晨,天胤远不如他这样威风八面,甚至还曾经不止一次的伤害过她,可是她就是无法将他从心头抹去。
宛心的话浩晨听的明明白白,他苦笑了一下,站起来,默默的离开了这里,走出寝宫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他低声的吩咐,吩咐那些丫头们好好照顾她。
她笑了,她桑宛心何德何能?怎么能让这样的两个伟男人独独钟情于她。
对于天胤,她偿还得是一颗心,而浩晨呢?那个想要独霸天下的人却被她束住了手脚,她又能用什么来偿还呢?用命吧……她现在也只有这个了。
她的手不自然的伸进怀中,那里已经空空如也,过去的一段时光,她常常对着那个丑陋不堪的荷包独自流泪,而如今,荷包也不在了,它又重新回到了天胤的手中——
心型的荷包,代表的就是她破碎的心吧!天胤一个人在上书房中饮酒,身边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相,手中捧着的却是重似千斤的荷包。
她为什么要把它还回来?难道她真的决意要忘记自己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不会给他改过的机会吗?
眼泪一颗颗的落下,砸在荷包上,漾出一片片的水印,紧紧的将它攥在手中,细致的锦缎不知为什么,却将他的手硌的生疼……
113真相如此
上书房中只有天胤和康俊两个人。
正在庄园中陪着宛如的康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庄园的外面居然会停着一样巨大的人力马车。
说是马车,可是在车的下面有三十个壮汉共同支撑着:说是人车,可是在车的前面有八匹骏马共同牵引着。
如此豪华的人力马车是皇帝特为他准备的,坐在宽敞平稳的车内,感觉不到一丝颠簸,这一切,都是为能让宛如安安稳稳的和他一同回京,和她们一起回去的,还有宛如的其他姐妹。
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是康俊知道,皇帝此刻一定特别需要他!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即将临产的宛如,坐进了人力马车,走上了回京的路。
进了京城,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就被天胤招进了皇宫。
“这是什么?”康俊的手中是一卷被烧去一半的地图。
“这是朔国的地图,是她送来的。”天胤轻声说道,这个地图就藏在那个即将让他心碎的荷包中,和地图卷在一起的,是一张写着小字的字条:图中有朔国龙脉,把图纸交给康俊。
天胤久久的凝视着地图,山峦迭起,细细的笔锋绘制的是朔国粗糙的边境,而那层层叠叠的山脉如此繁多......朔国的龙脉?他想不出。于是,他命人连夜打造了那样一辆特殊的人力马车,于是,当康俊走进上书房时,他就将地图交到了他的手中。
残缺的地图,一半已经焦黑,另一半是层叠的山峦,康俊百思不得其解:“是皇贵妃娘娘送来的吗?这份地图中隐藏着什么?”
“朔国的龙脉!”
“龙脉?”康俊的手一抖,“在哪里?”
天胤摇头:“不知道,但是,你应该能看的出来。”
皇帝的话让康俊有些奇怪,细细想来,他明白了:“是她说,我能看出来的吗?”
“是!”
这样的回答让康俊再不多问,他捧着地图到灯下,细细的看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上书房沉静了下来,许久都没有一点声响。
“这个地方很熟悉......”康俊自言自语。
“哪里?”天胤连忙走了过来。
康俊的手指停留在右上角的一初若隐若现的山峰之中,然后带着一丝犹豫:“很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福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上,康夫人求见。”
康俊愣了一下,顾不得皇帝有没开口,连忙丢下手中的地图冲到门外:“宛如!你怎么来了?”说完,恶狠狠的瞪着罗羽休,“你这个混蛋!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宛如笑着:“俊哥哥,你莫气,不关罗公子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来的。”
罗羽休耸耸肩膀,瞟了康俊一眼,很得意的样子。
顾不得和他生气,康俊连忙挽起宛如,慢慢的走进上书房,他的手缠着爱人的腰,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小心谨慎,天胤看在眼里,胀胀的......
“臣妾见过皇上。”宛如不忘行礼,可是却被两个男人同时架住,身后的是康俊,而前面则是皇帝。
宛如愣住了,而康俊则趁机扶起她,藏到自己的身后去。
天胤笑笑,转过身去,没有说什么,他现在真的奇怪连别人的吃醋他都开始嫉妒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康俊低声问道。
宛如看着他:“我想看看姐姐送来的图纸。”
她的话让康俊又狠狠的瞪了罗羽休一眼:国家大事,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儿家操心!
罗羽休连忙为自己辩解:“不关我的事,是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被她听见的。”
宛如也笑了:“是我自己听到的,我不明白,姐姐那样聪明的人,巴巴的送来一张图纸做什么,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傻丫头,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回去吧。”康俊劝道。
可是皇帝却不这样,他取过图纸,转身走到宛如的面前,递给她:“这里隐藏着朔国的龙脉。”
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相信自己,而且是如此爽快的相信,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皇帝。
天胤笑了:“你是她的妹妹。”
宛如有些惶恐,她捧起那张残缺的图纸,目光游移着,最终停留在和康俊先前所指相同的位置上,低声说道:“康池......”
“康池?”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对!康池!” 宛如肯定的说。
康俊连忙拿起图纸,那处若隐若现的山脉无论走向还是弯曲,都和康池的形状如此的相似,他笑了:“对,是康池!”
“康池是什么?”天胤疑惑了。
“是康园中的那个池塘,是我爹亲自设计命人铸造的,康池建好之后,每一个前往家中做客的朝廷同僚,都对这池塘的精巧赞叹不已呢,难怪我看这山脉如此的熟悉......”康俊自己的用手指延续着山脉的走向,“这里是父亲设计的浮桥,这里是池中的亭子。”
“园子的是池塘,而这里却是山脉,两者之间真的有联系吗?”罗羽休不太能肯定,这二者也许是巧合吧。
天胤摇摇头:“朕相信应该不是,康都督在建造康池的时候应该是有含义的!一个掌管京城的大都督,若想在自己的府宅中建造池塘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只要他一开口,多少名坊的掌柜不会竞相送上精巧的设计?而龙生于水,将龙脉地形隐藏在水池之中,既不会引起怀疑,又不会亵渎神圣,毕竟一国龙脉都是秘密而且神圣的东西,无论是谁,一旦掌握都毕竟恭敬的对待......”
说着,他接过图纸:“而她把这一切看穿之后,将地图秘密送回,指名交给康俊,是因为她相信康俊也和她一样能看懂。”
他的话让康俊汗颜:“皇上说的有理,可惜我白白的在康园中生活了十九年,竟不如两个女儿家看的仔细。”
宛如笑了,手指轻抚康俊的面颊:“俊哥哥你是和罗公子一起跟着皇上主持天下的人,而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正是我们女儿家的事情。”
看着宛如脸上荡漾的笑容,天胤紧紧的攥住藏匿掌心的荷包:宛心,你可是这样想的吧?只是......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
114孤独
楚云和皓浩已经离开了半个月了,赵国和朔国都是从未有的沉静。
边境依然有条不序,对于朔国士兵的侵扰,赵国的边防依然是和从前一样的示弱。一切都平静的和从前一样。
清华宫里,下了朝的大臣鱼贯而出,只有一个人还留在那里,这是多年的习惯了,每次下朝之后,魅影都会继续留在宫内,等待皇帝的召见,今天也不例外。
内殿里,皓晨一扫哪熟悉的笑容与自信,见到魅影进来,他低低的说道;“你已经把含儿关了这么久了,还不放她出来透透气吗?"
魅影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想什么都瞒不过皇帝的眼睛,于是干脆不再说话。
“后天是个好日子,朕亲自为你们俩主婚吧,你把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圈在自己家里,难道不准备给她一个名分吗。”皓晨笑着说。
这一次魅影呆住了,他抬起头,久久的看着皇帝;“皇......皇上......臣的婚礼岂敢劳动皇帝的大驾?”
皓晨笑笑:“就这么定了,你不要推辞,其实......朕也是有私心的。”
“皇上?”魅影满腹疑惑。
“她已经绝食七天了。”这一次,皓晨的脸上满是灰蒙蒙的苦涩,这也是魅影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不再骄傲,满是寂寞。
紫云殿里,紫儿捧着锦盒慢慢的走了进来,盒中花样繁多的菜肴,每一味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可是,七天,她捧着二十个同样精致的锦盒,走了整整二十次,床上的人始终未曾动过,这一次呢?
她一步步的走到宛心面前:“宛心姑娘,后天,皇上亲自为魅影大人和含儿主婚。”这是皇上让她说的话,她照说了,说完,放下锦盒,一步步的退出了出来。
宛心的眼帘轻轻的动了一下,随即慢慢的睁开,纤细的手臂将身体撑起,她慢慢的坐起来。
含儿和魅影......呵呵!这该算的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朔国,她利用了含儿两次,为了帮助自己的爱人,为了帮助自己的国家,她两次让含儿去背叛魅影,背叛她自己的爱人。她几乎要葬送了含儿的全部幸福,而如今,那个丫头要和她的爱人共同拥有幸福了,不管是作为主子,还是作为朋友。或者仅仅是因为愧疚,她都要在含儿结婚那天亲自向她道贺才行!
想象着那个丫头可爱的笑脸,宛心微笑着,扶着墙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面前的锦盒中哪绝美的而菜肴,现在是支撑着她,让她活到含儿大婚那天唯一的能量。
许久之后,在紫云殿的院子里,紫儿捧着空空的锦盒走到一个男子的面前;“皇上,宛心姑娘果真进食了。”
瞥了一眼锦盒中的残羹,皓晨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夜色中一道旋风掠过,直接落在皇宫外的一处府宅中。
一个瘦弱的身子迎上前去;“你进宫了吗?看到了吗?娘娘,娘娘她怎么样了?”这是含儿的声音。
回答她的是魅影,他点点头;“她进食了,皇上算到了她一定会亲自为你主婚,所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她,而她,果然进食了。”
含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脸色黯然;“那娘娘知道皇上的意图吗?”只怕主婚是假,变着法子让娘娘吃饭才是真吧?
魅影摇头:“皇上不会告诉她的。”
“为什么?”含儿奇怪。
“皇上就是这样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告诉你他的目的,即使是关心,他都不会说出来,他只默默的做着,别的,什么也不说。”他之所以能忠诚的跟随皓晨二十年,就是因为皓晨这样的性情,猜不透,说不出,当你在一次偶然中明白的时候,心里全是感动。连自己都会被皇帝吸引,哪她呢?
轻轻的将含儿搂在怀中,魅影喃喃的问道:“赵天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含儿埋首爱人的胸前,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温暖,她明白魅影为什么会这样问,于是微笑着回答:“皇上是一个很好、很苦、很寂寞的人,娘娘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共同携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即使皇上把娘娘一个人都丢下,但是他们能彼此感觉到对方。其实......”她抬起头“真正的相爱不一定是两个人奢侈的享受天下无二的生活,苦难会让爱情变的更无私。”
魅影笑笑:“我们的皇上和赵天胤相比,若是输也是输在了时间上,如果他比赵天胤先认识宛心姑娘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夜晚是如此的孤独。
不管对于赵国的皇帝还是朔国的皇帝都是一样的。
融情染了风寒,罗羽休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身旁照顾着。
宛如的日子要到了,除了有重要的事情,康俊再不进宫了。
楚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却对赵国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从日出到日落,满街的乱窜,还勒令楚云必须陪在身边......
所有的人都如此的忙碌又如此的幸福,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孤独的月亮下面,喝着孤独的酒。
他还是个皇上呢,他本应该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本该拥有着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们享受着皇帝最奢侈的待遇!可是,没有。
醉醺醺的他从怀中取出荷包,一遍遍的摩挲着,被拆开的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