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颠簸又摇晃,似乎行走在很坎坷的道路上。
阿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颈很疼:“天……。”这个是什么地方?花纹繁复的木雕,漂亮的流速垂下来,一晃一晃的。
额头上好像有汗,想伸手擦一擦,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好沉重,像被什么用力往下坠着,根本抬不起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她是在梦中吗?
“子渊……。”试着喊出子渊的名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一点儿都不像她的声音。
身旁有什么动了动,她看不到,脑袋都无法转动一下。
哦,上帝!她不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吧!
“连陌!连陌是你吗?”她嘶哑着声音胡乱喊叫,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和连陌在一起的,那现在,她应该是和他在一起!
天哪,他要带她到哪里去?子渊还在那条小溪那里等着她呢!
非礼
“嗯……。”轻声的呢喃就在耳旁,连陌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后面,痒痒的,让她烦躁无比!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了我!”阿薰提高声音大叫,却发现自己嗓子里只能发出模糊暗哑的声音。
“我们在回帝都的路上。”连陌的声音很压抑,像是胸膛里压抑着什么,说一个字,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阿薰听出虚弱的味道,更加焦急:“你怎么了?”连陌出事,子渊也会出事!她当然更担心子渊!
“没事儿。”连陌轻声说,单手支撑着身体看着她,“你渴了吗?声音好哑。”他转身去端水杯,手指无力,杯子拈在指尖微微颤抖,他低下头喝了一口,俯下身,慢慢靠近阿薰。
“你干什么!!??”阿薰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缓缓压下来的连陌俊美的脸。
连陌没有停下动作,压上她的唇,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沾湿了她的唇。
阿薰紧紧闭着唇,不肯开口喝连陌用这种暧昧方式喂过来的水。
“唔唔唔……。”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声音,身体动不了,不能逃开,阿薰差点儿晕过去。
他的唇温热柔软,和他眼中淡淡的温润一样让人心动,可是她知道,这双眼,变成公子墨时会多么可怕!
热水顺着脸颊躺下去,落进脖颈间。
连陌抬起头,看着她,嘴唇上带着湿润的茶水,晶莹地,似乎是花瓣正在盛开:“你昏过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喂你的,你很乖,不会抗拒。”
阿薰的脸腾地红了!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居然在她睡着的时候吃她豆腐占她便宜!!!!还给她下了药,让她不能动,不得不接受他的非礼!真是岂有此理!
“你无耻!谁让你这样喂我的!我不稀罕!”
连陌望着她的眼神淡淡笼着一层忧伤,看了片刻,忽然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亲昵地厮磨:“阿薰,原来这么难受……。”
一错再错
天!他的脸是火球吗?为什么这么烫?
“你,你是不是发烧了?”阿薰忍不住问,现在的连陌似乎有些迷乱,摩挲着她的脸,像妩媚的小猫在撒娇。
连陌亲了亲她的脸,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喃喃地说:“东豫王是烈火不焚,可是我……他被烧得时候,我好难受,好疼……。”
阿薰瞬间明白过来,他看到子渊被大火吞噬的那一瞬间,实际上就是他在被烈火焚烧,那种感觉反噬到连陌身上,会让他疼得感同身受,加上子渊落入连玥手中,又不知道吃了什么苦!所有的痛苦都加诸在连陌身上,他当然很难受了!
阿薰很想把他推开,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快意,咬着唇说:“连陌,因果报应,都是会有的!”
连陌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粗重地喘着气,忍耐着极大的痛楚:“我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恨我?”
阿薰咬紧牙,那些事情,想起来都会痛,何况再说出口呢?
那不仅仅是子渊一个人的痛,也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连陌,你已经错的太彻底了,请不要……请不要一错再错……
“陌,放了我吧,不要再错下去……。”
“不要……为什么你不能陪着我?阿薰,这个世界上我只觉得你和东豫王是我熟悉的,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害怕。”他紧紧抱着她,用尽了身体上所有力气,就是不愿松手。
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颈窝里有湿润的感觉,很凉,在凄冷的冬天,像一块寒冰。
“陌,事情已经注定好了!我不喜欢你,我不会陪着你,就算我和你一起死了,下辈子我也会恨死你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感受到连陌的眼泪,她的泪水也在下一刻崩溃了。
“下辈子我不管,也许我是个坏人,已经没有下辈子了,所以今生今世我不会放开你!”他抱得更用力,湿热的唇贴上她脖颈的肌肤,慢慢地,细细地吻着。
我不喜欢他!
阿薰抗拒得想缩开身体,可是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只能任由连陌掌控。他的吻像带着灼热的火,燃烧着经过的皮肤。
“你做云墨多好,为什么你非要这样?”阿薰歇斯底里地哭出来,“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是子渊,你喜欢子渊…….。”
云墨怔了一下,很慢很慢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害死子渊,等你恢复记忆一定会后悔的!”
“不可能!”连陌摇着头,有些畏惧地靠后一些,离开阿薰的身体,“我不会……我不喜欢他……。”
…………….
记忆中有个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在轻轻说:“皇叔,我……爱你……。”
……………..
连陌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脆弱,像冬天岸边的芦苇,脆弱得不堪一击:“不!!!”
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不会的!
“子渊之毒,不正是为了得到子渊才研制的吗?”泪水流出来,横淌过整张脸,她没有办法擦一擦,只能任由泪水把整张脸都染花了。
连陌心里开始渐渐动摇,他虚弱地撑着身体。口中反反复复念着‘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动摇了……
头忽然之间像要炸开一样,疼得撕心裂肺,连陌抱着头蜷缩起身体,低低地呜咽着,呻吟着,马车一路的颠簸中,他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飞鸟,在地上无助地瑟缩,颤抖……雨水来了,把全身的羽毛都打湿,他湿淋淋,可怜兮兮地抱着身体发抖。
“阿薰…….我想不起来,你告诉我吧。”他伸手抓住她的,无助的摇晃,低泣……
阿薰只能静静,任由泪水肆虐。
马车外炎聆听到里面的声音,却不敢出声问,没有公子墨的命令,谁也不敢闯进去,他和另一侧的炎松对望一眼,两个人默契地靠向马车,以便随时作出应对。
风吹过来,夹杂着白雪的味道。
都城被攻陷
自从把公子悄悄从云家堡带出来后,就没看到公子有一天快乐过,每一天在沉郁中出神地看着远处,既不像公子墨,也不像七皇子,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段失去的记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回来。
哎……或许这就是注定,从小到大的种种,恐怕是公子最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了,直到遇到了东豫王……可是,公子又有那样扭曲的感情,才把自己和东豫王都逼到今天的地步……
命中注定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
前方一个红衣杀手飞奔过来,举着红色的旗子高声道:“大总管!不好了!”
“怎么了?”炎聆皱起眉,这个时候还敢这么大声说话,想死吗?
那红衣杀手跑过来,面带惊惧地说:“昨日夜里,黑旗军忽然在帝都城外出现,攻陷了都城!”
炎聆心里一动,炎松更是差点儿从马背上滚下来:“怎么可能?黑旗军还在百里之外呢!”
“那是东豫王的疑兵之计!在路上的不过是乔装打扮的百姓而已,真正的黑旗军早就不知不觉潜入帝都,趁着皇上在外,抽调了护国军和禁军的时候攻陷都城!”
红衣杀手的声音很大,在马车里的阿薰也清清楚楚听见了,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整颗心都在飞快地跳动,她高兴得想一跃而起,大声欢呼:子渊万岁!
她就知道,子渊才不会那么笨,知道连玥来了还不知道防备,而且一向行事果决的子渊怎么会允许黑旗军在路上拖拖拉拉一直不到达呢!
虽然这一次他又把她扔下!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算账!
连陌的眼神很阴冷,犹如冰冻千年的寒潭,透着让人心悸的锋芒。
“他居然还有这一手……”
“要不然,他怎么会是东豫王!”阿薰像个炫耀家庭背景的幼稚儿童一样,骄傲地笑起来。
子渊,子渊,我的子渊……
————
\(^o^)/欢呼,今天太后更新了这么多,有没有投票票了......
唯一的疏漏
连陌眯起眼,他现在有点儿好奇,东豫王何必要牺牲自己呢?知道帝都被攻陷的连玥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呵……他心中这么期待,有种近乎变态的狂热。
他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中的阿薰,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真的……喜欢东豫王吗?
啪!
马车里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显示着里面的人正怒火中烧!
震北大军和护国军的军旗在空中猎猎飞舞,迎风招展。
“玄湛!我必杀你!”连玥咬牙切齿地说,每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都像变成利刃一般。
“若论手段,皇上怎么玩儿得过本王。”清澈的声音如同竖琴奏响,带着仙灵之气,有些傲慢,有些冰冷。
连玥一拳击在马车里的木几上:“你想怎么样?”
“把震北大军调往边疆戍守,只要那些蠢蠢欲动的外国人发现边疆已经被抽空,战争立刻就会爆发。”
“如果朕不答应呢?”
“由不得你不答应。”子渊轻轻一笑,便有倾城之姿,“本王能在一天之内攻下帝都,你以为真的会怕你区区震北军吗?”
连玥鼻尖冷哼一声:“玄湛,我小看你了!”
“皇上过奖了。”子渊淡淡地说,手指轻轻掀开车帘,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外面依旧是十里冰封,看不到尽头。
他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便听到从帝都来报信的人,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唯一的疏漏,便是阿薰……他没有想到连陌会用那一条毒辣阴狠招数,以前觉得他温厚善良,看来都是公子墨背后的假象。
大火烧至身上的时候,他真的恐惧过要分离……没想到,还是让连陌把她抓走了。
连玥愤愤地坐回去,若是没有意气用事把寿王囚禁起来,帝都哪有这么容易被攻陷?偏偏卓扬那个老家伙从来都是站在东豫王一边,黑旗军攻打帝都,他当然是乐的偷笑,怎么可能调出禁军来抵抗。
怎么抢回来?
诺大的帝都,轻而易举就被玄湛攻陷了!
“这件事上,你到底还是利用了阿薰,让我失去理智了。”连玥冷笑,东豫王妃就是阿薰的消息,是他故意泄露出来的吧,“皇叔啊,朕一直以为你对王位没有兴趣,看来是高估了你。”
子渊抿着唇:“本王是放出了要和阿薰的成亲的消息,这原本就是天下人都应该知道的事情,本王爱她,没有半点儿不纯之心。”
“这一次她落到连陌手上,你怎么办?你和连陌之间的关系,朕清楚得很,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把阿薰抢回来?”连玥像站在戏台之外看戏的人,带着冷酷的笑容。
“皇上,我们和公子墨的人遇上了。”马车外想起言崇山的声音。
连玥扬起唇角:“皇叔,你我都不过是连陌手中的玩偶罢了。”
子渊掀开车帘,茫茫雪地中,一道火红的弧线慢慢向这边移动,中间的马车外红纱漫天飞舞,妖异得不可思议。
炎部的两个杀手首先执着公子墨的令旗策马上前来,而后,火红的队伍慢慢靠近了。
夹杂在震北大军中的冰部杀手纷纷握紧了腰间宝剑,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公子墨的队伍在不远处停下来,几个人抬着软轿到马车边跪下,把一个抱着瑶琴的白衣少年迎接下来,少年在远远地地方抬起头,漆黑的琴身靠在脸颊边上,有几分妖媚的味道。
子渊的唇角有些苍白,连玥的眼睛却越发深邃漆黑了。
白衣的连陌,始终不是公子墨……可是那出场的派头,却已经有了公子墨的影子,只是欠缺一身火红的衣服。
软轿轻轻抬起,四周装饰的红纱随着轻风飞扬起来,里面的白衣少年若隐若现,一双凤眼染着几分苍凉。
连玥从马车里出来,跨上马背,看着渐渐靠近过来的少年。
子渊只是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眼神淡定,像只是在欣赏雪域疆国的美丽。
瑶琴
他只是在搜索一个人,阿薰的身影……是在那辆马车里吗?
心里涌起的无端的恐惧和恨意。
阿薰,我做不到遗忘,看到连陌怀抱瑶琴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还是注定要分离……可是为了你,我舍不得死。
连陌在马车前停下来,抬起眼睛,和马车里的子渊对视。
那双紫色的眸子一对上他的,便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在心上,他有些迷茫,怀疑眼前看到的人是不是真实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美丽的画面。
在开满紫鸢花的庭院里,有一座六角亭,垂着柔软的白纱,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得白纱如蝶翼飞扬起来,六角亭里的东豫王忽然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惊艳天下,一瞬间夺走他的呼吸和知觉。
紫鸢花的花瓣漫天飞舞,纷纷扬扬,落雪一般。
倾国倾城的男子,用绝艳的眸子看着他。
他怯怯地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视。
那是……天神吗?世界上竟会有那么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天地失色,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人了。
炎聆骑马跟在软轿旁边,看见公子忽然垂下的眼眸,忍不住轻咳一声。
连陌回过神来,瑶琴横躺在脚边,一根根琴弦纤细晶莹,反射着美丽的光。
炎部的人如鬼影一般把他团团护在中间。
他把手指放在琴弦上,再次抬起头,看了子渊一眼。
子渊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淡,犹如青烟迷雾,转瞬间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你不能回来,你一来,阿薰就要跟你走了。”连陌的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散了。
子渊动了动唇角,看向他身后的马车,有种悲伤是刻在眼底的。
他真的不是神,躲过一劫,却还有更深的劫难在等他……
连陌手指拨动琴弦。
铮——
一个简单的单音,犹如破阵的鬼乐,震动空气,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中,所有人像是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捂着耳朵呻吟。
摄魂
只有子渊面无表情。
“单弦,”连陌轻启唇瓣,缓缓地吐着清晰地咒语,“魇之音!”
他忽然觉得头很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样,脑海中闪着破碎的画面。
………….
大雾弥漫的树林里,他抱着瑶琴,站在东豫王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说:“皇叔,抱抱我……。”
东豫王伸出手,轻轻把他拥入怀中,那一瞬间的温暖和感动,让他流下了泪来。
他在心底轻轻的说:‘皇叔,我……爱你……。’
…………..
连陌摇着头,有些激动地看着子渊,手指在琴弦上动了第二下。
冰部的人忽然闪电般飞出来,炎部的人同样飞出去,白色和红色,瞬间缠斗在一起。
连陌感觉自己的眼睛渐渐湿润了,看着子渊的眼,嘴里却在念着:“魔音乱心,摄魂!”
摄魂!
琴弦的音似乎飞跃出来,变成无数利剑,穿透进每一个人的耳膜中,震得耳膜轰隆隆作响,痛得不可思议。
琴弦飞入子渊眼中,一瞬间的光芒闪过,然后悄然寂灭,他的身体慢慢地向后倒下去。
在远处的马车里,身体不能动弹的阿薰,听到那一阵忽然响起的缭乱琴声,还是忍不住深深震颤了。
公子墨以琴声闻名天下,这一阵琴音,却缭乱嘈杂,可是带着宿命的气息。
她好想坐起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
远远的有人在嘶吼,然后兵器相撞,厮杀声不绝于耳。
“王爷!快救王爷!”
阿薰听着,泪水忽然哗哗不断绝,这一刻,她真的恨死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儿用,不能帮子渊,也不能在他身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厮杀声渐渐微弱下去。
马车外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车帘被掀开,明亮的雪光透进来。
沉睡
阿薰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嘴里喃喃地念着:“子渊,子渊你回来了……。”进来的一定是子渊,一定是他,他会把她轻轻地抱起来,子渊……
“阿薰,”连陌挨着她躺下来,身子蜷缩起来,“从今往后,东豫王的生死便不能威胁我了。”
阿薰倏然睁开眼睛,瞳孔张得很大很恐怖,她咬着唇用力喘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