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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常的声音,这里确实是她的座位。 浩瀚书屋

余舒刚刚坐下,教书的夫子就抱着几册书本慢慢走进来,这位夫子年事颇高,两鬓白发,蓄了银须,他一出现,刚才还在聊天玩闹的孩子们立马就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回位子。

大家都拿了课本出来,桌子上空无一物的余舒就显得扎眼了,余舒有点儿尴尬,抬头正对上那老夫子略显不悦的神情,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也许是看到了余舒还知道害臊,这位作风严格的刘夫子,并未当场教训余舒,而是把她忽略过去,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这一学,我们来讲‘讼卦’,《卦爻》中有云,上乾下坎,是为天水讼,天下著雨,上刚下险。此卦象,若在运势,则事与愿违,凡事不顺,小人加害,宜防陷阱,若在经商,则和气生财,吃亏是福”

刘夫子并不讲文言,说的多是白话,可余舒却听的糊涂了。

怎么这古人上课,不教诗词不教书画,反教人算起卦来?

再看其他人,多半都在认认真真地听着,不似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刘夫子一个人讲课,并不与下面互动,直到太阳从东边升到高角,人影缩短,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我们奇门一派的易学象数,多靠着推演得出。八卦互生,出六十四卦,若要得卦,需先采纳阴阳五行,经排阵列算,取九宫对数,再出象数,从而得占,你们家中各有祖上流传下来的推演之法,这天时一则中的晴雨推演,应是最为常见的,老夫便不多述,今天回去的功课,便是研读晴雨的推演之法,算明日之阴晴,往后十日,每天课前交与我对证,凡有能断准七日者,老夫就私下传授他一则我刘家的吉凶小算之法。”

在座的学生们有些兴奋,一堂课都安安静静的轩榭里开始马蚤动,刘夫子笑着捋了捋银须,拿着来时带的两本书离开了。

他一走,学堂上便乱了套,在一片片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只有两张脸是看不到兴奋和热情的。

余修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书包。

余舒也低着头,掩饰着面上的惊愕,奇门?易学?占卦?推算天气?

她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第五章 历史之外

余舒的历史是学的不好,可也经历过中学几年苦背政史地的悲惨时光,中国有几个朝代她大概也能数过来,封建社会迷信她也知道,可真没有印象哪个时期是将阴阳五行、奇门八卦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当成是正统教育来对待的。

听刚才那位刘夫子的口气,余舒不难联想到在座这些少年少女,家族中都是研究这类学科的,看他们穿着打扮,又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完全颠覆了她印象中看命算卦的全是道士这一项认知。

余舒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况,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丢到井底的青蛙,想破头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大。

余舒正在为自己的青蛙命郁闷时候,余小修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从后面离开。

余舒见他走,忙离席起身跟上。

“余舒。”

老实说余舒才做了“余舒”没几天,对现在这个名字真不如自己叫了二十多年那个敏感,被人喊了几遍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后背让人拿东西丢了一下,叮当的铜板落地声一响,她才迟钝地扭过头,就见一个穿着黄衫的小姑娘气呼呼地朝她走来。

“叫你没听见吗!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被一个陌生人大呼小叫,搁在上一世,余舒一定会拿出对待神经病的办法,先打一二零,再拨一一零,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是她,便只能面带友好地对这小丫头片子道:

“什么事啊?”

纪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摘下腰上的钱袋,从里头掏了一小角银子出来,递给余舒,趾高气扬地命令道:

“到长门铺街上去给我买一盒松香墨,要三元书斋的,中午吃饭前送到我院子里。”

一两银子是十角,一角银子是一百个铜板,余舒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看看这明显是纪家小姐的小丫头,说:

“我不去。”

听见这明确的一声拒绝,已经打算要先回家的余小修扭了头,不认识一样地瞅着余舒的后脑勺。

纪珠是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人会不听使唤,愣了下,傻乎乎地反问道:

“你不去?”

“嗯,我不去。”余舒弯腰捡起来地上掉的那枚铜钱,光明正大地塞进自己腰缝里,当成是对方刚才对她大呼小叫的精神补偿。

余舒转身见余小修站在门口等她,而不是落下她先走,就高兴地跑了过去,很是自然地拉起他的手。

余小修因为惊讶于她刚才的行为,并没像往常那样甩开她,迷迷瞪瞪地被她拉着离开。

看着姐弟俩走没人影,纪珠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余舒给拒绝了,气的她跺了跺小脚,回身看见私塾里冒头看热闹的一群人,愈发觉得没面子,没理会跑过来打算安慰她的闺蜜,横冲冲地离开了学堂。

姐弟俩走在半道上,余舒发现了余小修的欲言又止,便扯了扯他的手,主动问道:

“怎么啦?”

余小修踟蹰后,才慢慢开口道:“纪珠是个小心眼,你今天得罪她,她肯定会再找你麻烦,你这几天最好是当心着,纪珠鬼点子很多,二老爷又宠她,你真被她欺负了也是白挨。”

余舒“哦”了一声。

余小修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下文,忍不住扭头去看她,正对上余舒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便狐疑地皱眉道:

“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余小修这下又茫然了,“你高兴个什么?”

余舒抬手在他脑袋上喜爱地一搓,“因为你关心我呗。”

“我才没有!”余小修矢口否认,脸色却微微发红,急忙又把头撇过去,甩开余舒拉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余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背着手跟上去,就吊在他后头重复道:

“你就是关心我。”

“不是。”

“明明就是。”

“说了不是。”

“就是。”

快到正午,太阳把人影投的短小又可爱,姐弟俩就这么一路拌着嘴,回了家,从学堂到纪家后院那扇小门的这条路上,这些年来头一回不让人觉得那么空荡。

余舒中午吃过饭就出了门,带上她仅有的十个铜钱,五个是那天翠姨娘来看她时候给的,四个是在那只铜皮盒子里找到的,还有一个是今天上午拿人家的精神损失费。

她出门前从刘婶嘴里套了几句话,知道从后门出去,往西走见得那条热闹的大街,就是上午纪珠说的长门铺。

因为要想办法打听清楚这里的情况,她没有拉上余小修一起。

长门铺街上同她昨天第一回来时一样热闹,街道两旁卖什么的都有,丝绸铺子,点心铺子,书斋,珠宝店,小摊上摆的五花八门的手工艺品,比她以前旅游时候见过的手工特产要精致的多,这叫没见过“市面”的余舒差点看花了眼。

无奈身上只揣了十个铜板,还要靠这打听事情,只能按下不是时候的购物欲,专心琢磨起正事。

巷子口的几个蹲点的叫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这些人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可是他们整天混在大街上,是比刘婶那样安在宅里的仆妇要知道的多。

余舒在街上逛了一圈,捏了捏手里的一枚铜板,选中了一个落单的乞丐,走了过去

一整个下午,余舒就在这街上游走,前后从四个乞丐口中,套问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事。

大安朝国运昌隆,天下姓楚,时人遵道,崇易学,信风水,国风所向,大事小事都要靠易学来辅助,专门掌管天文历法、风水八卦、吉凶问卜的司天监在朝廷中地位崇高。

凡有六代以上研究易学的人家,是为易学世家。易学世家多为豪门望族,世代都以族中有族人能在司天监当官为荣。

而余舒姐弟跟着母亲改嫁的纪家,便是这样一个身处在中上游地位的易学望族,属于奇门一派,太老爷纪怀山在司天监担任右判官,乃是当朝三品大员。

梳理过后,余舒再三确认,总算得出了一个最重要的结论:这是一个不存在于历史的朝代。

第六章 书斋听史

余舒在长门铺街上找到一家生意冷清的书斋,在店里装模作样地翻了半天书,同年过半百的老掌柜搭上了话。

三五句后就把话题扯到史学上头,老人家都爱唠叨,因为店铺位置开的背,客人少,平时没什么人能聊的,难得遇上个爱听讲的小辈,当是知无不言。

“这唐朝过后啊,天下乱了好些年,前后统历了几代,都再没出过那样的贤君,中原这江山是被割的一块一块的,最后被宋国收了去,这天下就改姓了赵。”

老人家年纪大,说一会儿便要想一会儿,余舒老老实实地不插嘴,一直听到这里,是都同她上一辈子学的历史没有差。

“太平盛世过了有百来年,皇位也传了好几代,可惜啊,最后是出了一个亡国之君,被当时的金人攻了都城,”老掌柜摇着头,叹了口气,余舒赶紧端起柜台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捧上去。

老掌柜润过喉,咂了咂嘴,回想了一阵,脸上突然就有了光:

“当时那宋朝有位大将军,在西山起势,靠着几位能人异士的相助,振臂一挥,召百万义士出山,气势如虹,驱逐了那群迫害百姓的金兵出中原,还了我大好河山,在众人的拥护下,改朝换代,开国建安,自此太平三百年,小姑娘,你可知道这位圣主明君是谁?”

还能是哪个,不就是这大安朝的开国皇帝么。

被老人家用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睛盯着,余舒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她憋住笑,硬是装出一副热血崇拜的模样,趴在柜台上追问道:

“是谁啊?”

老掌柜得意一笑,宣布道:“正是为咱们大安朝的第一位圣主明君,安武帝。”

“哇!”余舒张圆了嘴,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激动”俩字了。

她的确是激动了,不过不是因为听闻了安武帝的伟大事迹,而是因为确认了大安朝是从宋朝以后开始脱节的。

老掌柜心满意足又喝了杯茶,继续道:

“在那几位异士的辅佐下,安武帝大治天下,于六部文武百官之外,又另外开设了司天监,专门供奉这些精通易学,能掐会算的能人异士,广发文书,教天下人尊道崇易,从那时,易学之风渐起,百年后,朝中以家中师承六代,又有族人曾在司天监为官、受过朝廷封赏的望族为易学世家,颁发丹书文牒,令百姓敬之。”

余舒听到这里,才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老伯,这义阳城里,除了纪家,还有多少户易学世家啊?”

“多少户?你当这世家是那么好叫的么,”老掌柜笑了余舒一句,伸出三根手指,“只有三家,城西孔家,城东纪家,再来就是城北刘家了。”

偌大一座义阳城,几十万人口,只有这三户人家享有殊荣,高于人上,余舒暗暗咂舌,总算明白了纪家的厉害,心说难怪宅子气派的跟园林似的,那是人家门庭高啊。

“说起这三家来,到了这一代,前景最好的莫过于纪家了,”老掌柜突然有感而发。

余舒前头从乞丐嘴里打听到一些事,总算能接上一句话,“这个我知道,听人说纪老太爷年近花甲,还在司天监任职。”

老掌柜摇头一笑,放下茶杯道:“纪右判在司天监确任要职,但他再两年就要辞官返乡了,倒是那纪家的四小姐被人称是奇门一派百年难遇的天才,大有前途啊,介时只要纪四小姐争气,能在司天监任上一职,这义阳城就要属纪家独大了。”

纪家的四小姐?就是因为一块玉佩,使得她前身被关在祠堂里活活闷死的那个四小姐么?

余舒没忘记这号人物,转头又觉得古怪,便直接将疑惑问出了口:

“女人也能做官?”

老掌柜只当余舒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笑话道:

“小姑娘可记住了,这六部一监中,也只有司天监允许女子任职,因这头一任司天监的大提点,便是安武帝的第一位皇后,宁真皇后。”

余舒听到这里,才有种在听传奇的感觉,想到那地位超然的司天监,三百年来第一位最高掌权者竟然同时是大安朝的开国皇后,手背上就有一小片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宁真,余舒默默记下了这个谥号。

“好啦,时候不早,天都快黑了,小姑娘早些回家去。”老掌柜看看外面天色,就从柜台后头绕出来,开始收拾起架子上几本被客人放乱的书本。

余舒很感谢这老人不厌其烦地同她讲了一个下午,让她从那井底跳了出来,便从腰缝里取了她最后的六个铜板,放在柜台上,道:

“老伯,我只有这几个钱,现在还不够买书的,我先放在您这里,等我攒够了钱,加上这些能买一本书,再来看您。”

老掌柜转头看着柜台上那几个单薄的铜板,又看看余舒,面露慈祥:

“老夫都忘记问了,小姑娘想买什么书?”

余舒摸摸脖子,不好意思道:“不瞒您说,我识不得几个字,想找一本教人识字的书看。”

“你等等,”老掌柜弯下腰,在书架底下翻了翻,最后抽出一本黄皮册子,在架子上打了打灰尘,递给余舒,道:

“这本书上专列了偏旁部首,还有几页儿诗,你拿回去看。”

余舒白耽误了人家一个下午,哪好意思再收人家的书看,要知道纸墨价贵,一本二十页的书往往都要卖上五十个铜钱,她于是连忙摆手道:

“这个我不能收,您看这样,这本书就当是我订了,您暂且给我收着,等我钱够了再来取好吗?”

老掌柜不听余舒拒绝,走上前强把那本书塞进她手里,不高兴道:

“叫你拿就拿着,既有心向学,那就一日不要耽搁,至于这书钱,老夫也不是不要你的,回头你有了钱,再给我送三十个铜板来就是。”

话到这份上,余舒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她将那本泛黄的册子贴身收进怀里,对着老人家一鞠躬,又道了一回谢。

老掌柜摆摆手,“快回家,别误了吃晚饭。”

“嗯,老伯再见。”

余舒向老人家告别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书斋,往纪家大宅走回去,一路上几次忍不住去摸怀里的书本,是记下了老人家这一份温厚的人情。

第七章 谁没交作业?

晚饭喝的稀饭,两个馒头,一碟子酸白菜。

余舒出去跑了一下午,的确饿坏了,稀里哗啦地吃完,放下碗筷,余小修就开始收拾饭桌。

“我下午去长门铺街上逛了两圈。”

余小修没搭理她,将空碗空碟子送出去,不一会儿又拿着湿抹布回来,叠了个四方块,开始弯腰擦起桌子。

“有位老先生送了我一本书,是专门教人识字的,待会儿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余舒放心大胆地向余小修求助,晚饭前她已经从刘婶口中问出来,前身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姑娘,同她一样大字不识几个,要不然也不会把好好的课本都卖了。

“不管。”余小修丢下这俩字,转身出去洗抹布。

余舒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被他拒绝,并不灰心,而是从桌边站起来,跟了出去,厚着脸皮去拉扯他衣背。

“帮我看看嘛,就是几首儿诗,你给我念上几遍就行,这样,三遍,三遍就好。”

“不管。”

“那两遍。”

“不管。”

“一遍!”余舒趴在他瘦小的肩膀上,就像是很早以前同于磊玩闹的模样,坚持不懈地同他讨价还价,“一遍总行了,不能再少了。”

被人这样粘着还是头一回,余小修浑身不自在,为了掩饰,不耐烦地将抹布丢进盆子里,大声道:

“都说了不管!”

“哦。”

肩膀上的重量离开,余小修听见余舒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忍不住转过头,只看了那孤单失落的背影一眼,便强迫自己又把头转了过来,重新捡起水里的抹布,使劲儿搓洗起来。

那一头,余舒“垂头丧气”地走进屋里,都没听见余小修叫她,只好放弃了博取这小子同情心的想法。

余舒在桌边坐下,拨了拨油灯里短的可怜的灯芯,看看茶壶,灵机一动,就倒了一碗水,掏出怀里捂了一晚上的书本翻开,从第一页起,拿手指沾了水,一笔一划地在桌上写起来。

老掌柜给她这本书,用作启蒙的确不错,印刷整洁,比划又很工整,难得是后面那几首儿诗,一半都是她认识的简体字,另外一半,靠着整篇的意思,她是连蒙带猜。

余小修打扫干净屋里,洗了鞋,铺好了床,扭头见余舒还坐在桌边翻书,便走过去,伸手拿了油灯道:

“家里剩下的灯油不多了,要到月底府里才会发放。”

言下之意,是让余舒赶紧熄灯睡觉,别浪费灯油。

“嗯,我去洗脸,”余舒揉揉眼睛,打着哈欠把书阖上,去门后端了水盆,出去洗漱。

余小修跟到门口,见她走到井边,才回身到桌前,拿起那本书翻看,见上头的确教的是横竖比划,不由小声嘀咕:

“难道她真的想学好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他又摁了回去,过往的太多经验教训告诉他,要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千万别信她的鬼话。

余小修撇了下嘴,吹灭了油灯,爬上床去睡觉。

“阿嚏!”

余舒在井边打了个喷嚏,拿手巾揉着鼻子,心说待会儿睡觉一定要盖好被子,别再生了病,家里可没钱给她看病买药。

春天的早晨仍有些寒意,余舒被井水冰的胡乱擦了几把脸,就小跑进屋,余小修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床铺,正在给她叠被子。

余舒不是头一回见到余小修给她铺床,她也清楚他没有和她和好的意思,只是单纯看不惯屋里乱糟糟的,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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