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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过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碰了一鼻子灰,余舒并不气馁,正要再去搭他肩膀说话,忽听见前头有人聊天,内容里带着功课的字样,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完蛋了,她怎么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下可好,又要罚站,夫子会不会一气之下,干脆让她顶着桌子站出去。

想到那丢人的画面,余舒垂头丧气地摘下肩膀上的小花包,手指不经意碰到了一些异样,她狐疑地拉开包包,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在看到手上这张麻纸上歪歪扭扭地,极力模仿着她字迹写下的功课后,余舒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昨晚她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余小修偷偷爬起来,三更半夜点着灯帮她写作业的画面。

她转过头看着余小修满是油光的后脑勺,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这孩子,太她娘的懂事了!

“小——”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感激涕零的话没能出口,余舒就听见四下小声的转告,榭里正在聊天打闹的孩子们飞快地各自蹿回了位置,抬头就看见刘夫子夹着一张圆木盘走了进来,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安静。

余舒聪明地噤了声,将余小修代笔的功课摆正在桌上,挺胸抬头,一脸的晴空万里。

这种好心情直到她把功课交到刘夫子手上,看着这老头儿吃苍蝇一样的脸色,都没能消退半分。

但显然余舒高兴的太早了,余小修愿意代替她写功课,并不代表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偷拿他私房钱的事。

“唉,”余舒没精打采地拨着算盘,将算好的数歪歪扭扭地记在纸上,又叹了一口气。

曹子辛无奈放下看到一半的杂集,转头对她道:

“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给你找了地方烧纸吗,你还叹什么气。”

“我急啊,急着去烧纸,”余舒口不对心地答着,其实她是在发愁余小修躲她这件事。

上午下学后,她不过是到讲台上找了下被刘夫子退回来的功课,一扭头就不见了余小修的人影,回到家里,刘婶又告诉他,余小修去看望翠姨娘了,她不好找过去,就在屋里等他,一直到下午不得不出门打工,都没见到余小修人影。

“那你快些算完这笔账,算好了我把店门一关就带你过去。”

“啊?这、这不好,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呢,您不做生意啦?”

曹子辛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你不是急吗,今天生意淡,早些给你放工。”

余舒看看店里确实没什么人,想着早些办完正事回去同余小修沟通也好,就感激地冲着曹子辛道:

“掌柜的,您真是个好人。”

亏她昨天还想着要捉弄人家,算了算了,她不欺负好人。

见她一脸真诚地夸赞,曹子辛笑眯眯地伸手去拍她脑袋,又被余舒快一步躲了过去。

感谢是感谢,摸头是摸头,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余舒冲曹子辛“嘿嘿”假笑了两声,抱着算盘和账本往旁边挪了两步,退到安全距离,才又啪啪地拨起了珠子。

曹子辛收回了落空的左手,摸了摸下巴,依旧是笑眯眯地样子看着余舒,突然问道:

“阿树,你说你有个弟弟?”

“嗯嗯。”

“也像你这般滑头吗?”

“我弟弟可懂事了。”

敢损她,她收回她刚才说他是好人的那句话。

第二十二章 别打脸

曹子辛所说烧纸的好地方,其实就是长门铺,西街口一座小桥底下。

这一段河道狭窄,桥底下倒是别有洞天,头顶就是桥梁,河沟边上能并排站下两个人,夕阳西下,桥底下一半是暗,一半是亮,黄昏金灿灿的波光在河面上拉的老长,余舒蹲在暗地里拿一根树枝捅着烧着的纸堆,一把一把将纸钱填进里头,有些出神地看着火苗上窜下落。

“你不说点什么?”曹子辛道。

“说什么?”她是想说,可该怎么说,自己给自己烧纸钱,难道还能祝一句早死早超生?

也不对,她这纸钱是给那倒霉死在祠堂里的小姑娘烧的,那就请“她”地下有知,早早放下这辈子的尘缘,前去投胎,弟弟她会照顾,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娘,罢了,她也顺带看护一下好了。

还有——

爸、妈,小磊,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别惦记我了,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不是谁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原谅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一辈子,我想活的干净,自在。

“平常人烧纸不都得讲点什么吗?你不是说要拜鬼神转运?”曹子辛在余舒身边蹲下来,把飘落到火堆外的纸钱捡起来,一片片丢进去。

“恭喜发财。”余舒低声一句,因为鼻酸,嗓子有些发紧。

“不该说些求吉利的话吗?”

“我刚才求过了,现在是给掌柜的您求,”余舒使劲儿吸了下鼻子,把那点没出息劲儿咽了回去,将最后剩下那点儿纸钱一把抓了丢进去,念念有词地捅着火堆:

“各路鬼神有灵,请保佑我们掌柜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嗯,早日娶个美娇娘,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将来考个状元郎。”

这小鬼,曹子辛哑然失笑,肘子被撞了撞,扭头就见少年冲他挤眉弄眼:

“掌柜的,我对您够意思,好话都给您说尽了,往后您娶妻生子,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眼前这张机灵讨喜的脸,曹子辛怎么看怎么觉得乐,呵呵一笑,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爽快地应声:

“好,介时我当亲自敬你三杯。”

余舒看看曹子辛伸过来拉她起来的手,咧嘴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余舒伸出巴掌在曹子辛手上使劲儿拍了一下,算作击掌,扯着他的袖子站了起来。

烧完纸,找借口甩掉了曹掌柜的,余舒绕了半条街的路,在长门铺街上挑挑拣拣,买了半斤的芝麻酥,四两的炒瓜子,二两的糖腌冬瓜条,最后肉疼地包了三只热乎乎的羊肉饼,把昨日纪二少给的一两银子花去了一半,剩下四五角,还多一把铜板。

怕肉饼凉了不好吃,余舒揣好了零钱,便拎着一串绳打的点心包,一路小跑往家回。

“刘婶,我回来啦,快快——”

余舒一进杂院,便奔着正在井边打水的刘婶跑过去,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从怀里层层包裹的油纸包里夹了一只还烫手的羊肉饼出来,举到刘婶面前。

“快趁热吃。”

刘婶闻见肉味,再瞧余舒这大包小包的,顾不得感动,先是惊疑道:

“小姐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啊,这、这——你该不是又把头发剪了!”

“没有,”余舒当机立断地否认了,把肉饼塞进刘婶手中,偏过头给她看自己后脑勺,“您瞅瞅,没少、没少?”

刘婶看看她后头一半垂到后背的头发,确认了长短,举了举手中的羊肉饼,狐疑道:

“那你是哪来的钱买这些个?”

“昨日在小西阁娘给的啊,说要我同弟弟买些好吃的,”余舒眼皮不眨地扯谎,就着刘婶的手在那饼子上咬了一口,便一溜烟儿地跑进屋里去了。

被咬开了口的肉饼冒出香气,记不得多久没开过荤的刘婶被勾出馋虫,喉头动了动,迟疑地送到嘴边吃了,一口两口,一边寻思着往屋里走,最后剩下个饼芽,才想起来水桶还在井底没拉上来,又匆匆忙跑出来,就听余舒在屋门口喊上了:

“刘婶,小修上哪去了,怎么没在屋里?”

“哦,表少爷下午来大宅了,就喊了小少爷玩。”

原来余小修还是有玩伴的啊,她还以为他一个朋友都没,只有她这个姐姐相依为命,也是嘛,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连个玩伴都没有。

余舒叼着咬成半圆的羊肉饼靠在门框上,心情有些微妙了。

纪家的表少爷?就是那个嫁给义阳城的马县令做夫人的纪大姑奶奶所出的那个独子?

应该是同余小修差不多年纪,不过他们身份差那么远,余小修又是个倔头,他们真能玩的来吗?

“唉,”当姐姐的真是不容易,一天到晚要操心,生怕小孩子被带坏了,再不就是受了欺负,余舒惆怅地咬了一大口肉饼。

“小姐,快要吃饭了,奴婢腾不开手,您去找找小少爷,喊他回来吃饭。”刘婶在院子里喊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余舒三两口吃完了手上的饼子,舒坦地出了口气,看一眼桌上堆的点心和糖果,心想着余小修吃东西时馋猫的样子,就乐的合不拢嘴,用手巾擦干净油嘴油手,揣了剩下那只羊肉饼,便出去找人了。

姐弟俩住的杂院是三房纪孝谷底下的,就在西跨院的南边。

余舒在杂院外面溜了半圈没找见人,想想就直接往北走,沿途有遇上丫鬟和护院,都会客气地问上一句,有为人和气的,下午看见过表少爷一群孩子,就会给她指出方向,

一来二去,余舒就摸到了一座小花园门口,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走道边上的长廊挂有灯笼,大宅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些地方很是冷清,长廊上连个闲人都看不见,故而一些声响就会格外的清晰。

“爬啊、爬啊,表哥叫你爬,你敢不听话,是不是还想挨揍!”

“哼,本少爷不玩了,你们给我把他捆起来,绑到树上,扒光了他的裤子,小亮,你快去找几个丫鬟过来,哈哈!”

“嘶!你这狗杂种敢咬我!看我给你点厉害的尝尝!”

“啪!”

“喂,说了别打他脸,让我娘知道又该罚我,摁住他,让我来!”。

第二十三章 这才叫姐姐

“喂,说了别打他脸,让我娘知道又该罚我,摁住他,让我来!”

假山后的空地上,栽有一颗孤零零的柳树,几个半大的孩子正按着咬牙挣扎的余小修,手里拽着长长的麻绳,一面拉扯着他的裤子,一面将他捆绑在树上,嬉笑谩骂声中,他们当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弯腰在地上扯了一把土灰,连带着草根,摁着余小修的肩膀往他嘴里塞。

“我让你嘴贱咬人,吃、吃啊,快给我吃!”

屈辱的眼泪在余小修眼中打转,他抿紧了嘴巴,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嘴皮被石子硌的火辣辣的疼,硬是不肯张口屈服。

他一遍遍告诉不能哭,不能叫,因为没人会同情他,更不用指望谁来救他,挨过了这一顿,等他们玩累了就会放过他,就像上一次,上上一次

寻着声音,余舒连蹦带跳地踩过精心栽种的花圃,钻到这假山后头,借着不远处上的灯光,定睛一看,认出那个正被人捆在树上扒裤子挨打的孩子是余小修,差点就破口大骂。

傍晚烧过纸,余小修现在已经是她名字底下的人,得归她管,她哪能看别人这样欺凌他。

她黑着脸忍住没有出声惊动这几个兴头上的孩子,早在上小学的年头,余舒就知道打野架靠的不是拳头这个硬道理,尤其是以少对多的场合。

她飞快地打量了周围,眼睛一亮,弯腰蹿到假山下捡起了不知谁落在这里的挑水扁担,握紧了一头,掂了掂手重,匿在阴影处,瞅准了时机,像是一只扑食的老虎,猛冲上去,劈头就朝着那胖子背后砸下去——

“唉哟!”

马伟博哀嚎了一声,直接扑倒在余小修脚边,正忙活着绑人的几个孩子被他吓了一跳,刚扭过头,就是一扁担抡过来,劈头盖脸地一阵猛抽。

“啊呀!”

“嗷呜!”

几个孩子惊叫着松开了手里的绳子,抱头四窜。

气头上的余舒哪里会放过他们,深知等这几个孩子反应过来合起伙,她一个人肯定多少都要吃亏,打定了主意先把他们打怕了再说,这便不客气,扑上去逮着离她最近的又是一棍子,横过来,再抡那个一下。

想当年弟弟于磊还是特种兵的时候,他们连的教官据说曾在少林寺混过几年,使得一手好棍法,于磊深的要领,有一年回家探亲,就在她面前露了两手,她上学时候也曾迷国金庸古龙,就缠着他教了自己几招,没事就拿撑衣杆在顶阳台上练,渐渐养成习惯,压力大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这个发泄,结果是每个月家里总要断上那么几根撑衣杆。

余舒的手劲不足,这扁担也不是她梳洗的撑衣杆,但勉强算得上是根棍子,使起来打人十分顺手,三两下就找着了感觉,打的这几个小子毫无还手的余地,眼明手快的她专挑了他们腿窝和后背打,等他们跌倒了,爬起来,再把他们揍到地上去。

一时间,这小花园里到处都是嗷嗷乱叫声,像是深山中被象群光临过的狼窝。

余小修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余舒,一脸凶相地追着几个人猛敲狠揍,傻了眼,嘴里夹着的草根都忘记要吐掉,那眼神,像是不认识这个同他朝夕相处的姐姐。

“余老鼠!”

终于有人把余舒给认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似是有了底气,坐在地上竟不爬起来跑了,伸手指着余舒大骂:

“你要死啊,敢打我们!”

“打的就是你们这群臭小子。”

余舒转过头,阴笑一声,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之前打了余小修耳光的那个,收了扁担,走上去,直接一拳头打在他脸上,少年哀嚎一声,仰面倒地,鼻子处可疑地流下两管红色,见状,刚才闻声停下逃窜的两个少年,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假山后头,探头探脑地再不敢出来。

见他们知道怕了,余舒才收起扁担,退回到树边,一语不发地提上余小修被人扯到腿弯上的裤子,给他系好腰带,解着他身上的绳子,目光掠过他肿起的左脸,泛青的眼角,还有满是泥巴的嘴巴,没忍住火气,一脚将边上哼哼唧唧刚爬起来的胖子又踹倒。

“哎呦!”

马伟博这一回是仰头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他也认出余舒来,哆嗦着伸出手指,骂道:

“死、死、死老鼠,你、你敢打我,是不想活了吗?我、我要让三舅把你们两个杂种撵出去,让你们到街上讨饭!”

余舒扶着余小修,让他在树边坐下,蹲下来,拿袖子他嘴上的泥土擦干净,看他傻乎乎的模样,以为他是刚才被人打懵了,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哪知这一下,竟叫余小修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下来,那两滴眼泪划过脏兮兮的脸孔,在他又黄又瘦的脸上留下痕迹,甚是刺眼。

“姐”

见他哭,再听到她盼了好多天的这声姐姐,余舒半点高兴都没有,反而心里莫名就起了一股邪火,她又揉了揉他乱蓬蓬的脑袋,转过身站起来,拿手中的扁担戳了戳马伟博的腿,冷声道:

“你不是喜欢让人脱裤子吗,站起来,把你裤子脱了,不用叫丫鬟,我给你看着。”

马伟博瞪大了眼,躺在地上,那模样活像是一只翻肚子的死鱼。

余舒鼻子重重地喷了口气,扬手在他大腿外侧狠敲了两下,力道拿捏的刚好,叫他痛,又打不烂他。

现年十三岁的马少爷,哪里吃过这皮肉苦,细皮嫩肉的他被打了两下,鼻涕和眼泪就涌了出来,他又想骂人,手还没指到余舒,就被她敲了腕子。

“嗷呜”一声,他吃痛地把手缩了回去,再看余舒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惧意,全不见不久前嚣张的模样。

“让你脱裤子没听见吗?还是你更喜欢挨打?”

马伟博缩了缩肩膀,迟疑地把手伸到裤腰上,紧了紧,就这么停顿的工夫,余舒的扁担又敲了下来,疼的他“哇”地一声便大哭了起来,身下一热,竟是当场尿了裤子,一股尿X福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余舒厌恶地皱起眉头,她可不是容易心软的人,这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就在刚才还在恶意地欺辱她弟弟,抬手正要再一扁担下去,手肘却被人拉住。

“别、别打了。”余小修拽着余舒的手。

“我不打他,他记不住教训,下次又来欺负你。”

余舒没那么好商量,她不单是要帮余小修出气,更重要的是,今天不彻底降了这小猪崽子,让他在大人面前乖乖地闭嘴,回头倒霉的就是她和余小修。

“你别忘了,他、他爹是县太爷,三老爷知道了,饶不了咱们。”

“我就知道,他欺负我弟弟。”

听着余舒硬声硬气地说出这句话,余小修心口狠狠震了一下,他看看地上被揍的屁滚尿流的马伟博,忽然觉得不是那么怨恨了。

“姐,听我的别打他了,咱们回家去,行不行?”余小修晃了晃余舒的手,那祈求的声音听起来,隐约竟像是在撒娇。

上辈子熟悉余舒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浑身铁壳的人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最受不了有人用撒娇地口吻叫她姐姐,谁要是这么一喊,她就会彻底没了脾气,说是要什么给什么都不为过。

余小修好巧不巧地撞上这一点,余舒只能投降,将扁担丢在马伟博身上,毫无大人欺负小孩子的羞愧之心,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

“表少爷这么大还尿裤子,说出去我都替你丢脸,不想丢人现眼的话,就别回去乱说话,还有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下一次再找我弟弟麻烦,我就把你们的屁股都打烂,记住了?”

三人亲眼目睹她把马伟博打的尿了裤子,心中惧怕,只得怯怯点头。

余舒扶起来余小修,搀着一瘸一拐的他离开了小花园,半路上找了口水缸叫他漱口,又洗了把脸,把头发绑好,免得回去被刘婶发现。

余小修料理后事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头一回挨打,意识到这一点,余舒开始后悔刚才对那几个小兔崽子下手轻了。

“看得出来吗?”余小修整理着衣领,担心地仰着脸询问余舒。

“眼睛不瞎就看得出来。”余舒实话实说。

“啊”

见余小修垮下脸,余舒心情好转,又听他肚子“咕噜”一声响,她“呀”了一声,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羊肉饼,郁闷地递给他:

“喏,都凉了。”

余小修接过去,饼子还带着暖暖体温,并不像余舒说的凉了,闻到肉味,他舔舔嘴唇,又伸手把饼递还给她:

“我不饿,你吃。”

余舒岂会不知他心思,越发觉得这孩子懂事招人喜欢,拐了他的肩膀往前走,道:

“我和刘婶都吃过了,给你留的,家里还有好些好吃的,都是给你买的。”

余小修却没被她拉动,捏着肉饼,站在那里不走。

“怎么了?是不是腿疼,呃,要不我背你?来。”

余舒衡量了一下两人身高体重,觉得背余小修这小身板走上一段不是件难事,就转过身,弯下腰,拍拍背示意他上来。

这一下,余小修差点又哭,他吸吸鼻子,紧紧扯住了余舒的衣袖,低着头,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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