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而如今,他却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天!我离开之后,是不是又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进了房间,并没有休息,直接就拿起黑珍珠开始弄项链。我并没有用其他的材料,而是用自己平时收集的长发编制成一条细绳,而后又将黑珍珠穿在上面。其实,这个工作并不需要两天。真正需要两天的,是浸泡。这些黑珍珠,需要在血液中浸泡,需要在我的血液之中浸泡。于是,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而言这样自残已经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情,就好像割破一张纸一样。我将手腕伸到盒子上方,让我的血流入盒子里,并且与黑珍珠充分接触。没多久,黑珍珠上面开始冒出白色的烟雾。我将盒子盖起来,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腕,然后用白布包了起来。我的血仍旧是苦的,很苦。不过我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我喝红酒好像也是苦的……会不会是我的味觉出了什么问题?摇摇头,这些东西是什么味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我抱着放黑珍珠的盒子,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是那盒子把我给烫醒的,里面的黑珍珠在发热。我慌忙把盒子放到地上去,可别把桌子给点着了。有人进来送早餐,我听声音应该是倪宏。谢谢。我打开门,接过他的早餐。手怎么了?虽然他偶尔会刻意把我当陛下来疏远,这样讽刺我,但在关键时刻,却又总是对我无礼地亲近。但是倪宏,我喜欢你无礼的时候,而我,却不能对你说。
第223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哦,在岛上的时候弄伤的。我尽量若无其事地回答,然后将早餐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又坐了下来,拿起刀叉。可能是怕我这两天在海上没有吃好,这一大早的他竟然就给我吃精肉。我拿着刀叉刚想切下去,倪宏却一把夺过。怎么了?我问。倪宏说:你这样切,手腕不疼吗?我说:又没有断了。倪宏不再说话,他坐到了我的对面,然后把我的盘子端了过去。他开始切精肉,一点一点地切,很专注地看着那块肉。没一会儿,盘子中的肉,就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我撇了撇嘴:倪宏,这看起来真……有些吃不下去。倪宏把盘子往我面前一丢,颇有些你爱吃不吃的派头。我笑了笑,便用一只手拿起叉子慢慢地吃着。我说:吃起来还不错。不如你这两天送饭给我的时候都切好吧。其实我说的是玩笑话,但事实证明,倪宏当真了。所以,我这两天吃的饭,除了粥和中国菜以外,通通都是倪宏切好后才给我送过来的。其实我还挺喜欢自己慢慢切割东西的感觉的。时间差不多了,我打开了盒子,里面的黑珍珠与原来无异,而我的血却已经不见了。第二天,我告诉倪宏、紫锦他们,我们该回去了,回白夜宫。时间比我计划的要早出许多,红衣这个比我还俗气的人竟然送了我一大堆珠宝首饰,不过我都收了。我的钱全部都用来支付给昼阳做赔款了,我现在可是穷得很。如今的世界,几乎已经不存在下等人了。平民区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被红衣改造,随着生产的多样化,下等人的生活也渐渐丰富起来。
第224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而赛尔城之战虽然最后是我们败了,但昼阳的贵族也因此接受了教训,在欺负那些所谓的下等人的时候,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了。我们骑马进入了夜城,本打算从夜城回白夜宫,顺便看一眼我让他们建造的纪念碑怎样了。谁知纪念碑不但已经建成,而且还建造得相当宏伟。宝剑形状的黑宝石镶嵌而成的纪念碑直冲天际,仿佛在宣读着某种超乎生死的誓言。我来到纪念碑下的时候,这里还有许多人在驻足观看,有的人会走到碑前摸一摸,然后弯腰行个小礼。看到这一幕,我很欣慰。我下了马,将缰绳递给倪宏,然后朝着纪念碑走去。听说,巧手城内技艺高超的工匠没有人敢接下这种活计。我能了解他们的苦衷。夜落的高层很多,但像紫锦、倪宏、倪衫这样通情达理的却很少。所以,这座纪念碑竟然是战士们在训练之余连夜赶制出来,又立在这里的。他们并没有巧匠那样的想象力,也不懂得太多的寓意啊什么的,所以他们制作了自己最熟悉的形状,那就是--剑!然而,我却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合适。我轻轻地抚摸着碑身,然后低头吻了一下。转身的时候,我发现有三个少年正在看我。我冲他们笑了笑。我并不担心被别人直视,因为我很有信心自己不会被认出来。自从当了夜后,我就很少以夜后的身份在公开场合露面,更何况我的样貌时刻都在改变着,虽然变化得很少,很微妙。然而我错了,下一刻那三个少年竟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夜后,这位就是我们尊贵的夜后陛下!其中一个人用很夸张的颤抖的声音说。
第225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我不明白自己凭什么得到他们如此的尊重,但周围相当一部分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原来,这第一批跪下的人,都是战士。后来那些人,见大家都跪下,也就跟着跪下。这些人,是普通的平民。远处仍旧有那么一两个人,看到这边的情景之后以为我没有发现他们,转身开溜了。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冲他们点了点头:起来吧,我只是想悄悄地看一眼,没想打扰谁。那个最先认出我的人说:您怎么会打扰到谁呢?能够见到真正的您,对我们来说,是这般荣耀!虽然与我很久以前经常听到的话很相似,但这一次,我却没有觉得做作与虚假。我很感动,这是真的。因为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眼神一样的激动。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我怎能想到,只不过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纪念碑而已。要知道,建这座纪念碑的钱,只不过够买一辆尊贵的马车而已。但我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怎样的精神慰藉,或许我想象不出。原来他们这么容易满足。我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天真的面孔,心底的酸涩说不出口。这样的一群人,我又怎能让他们走上那注定失败的战场?让他们一批批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地迈入早已挖掘好的坟墓?!不!我不能!如果说,我之前都一直在犯傻,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么以后的我,就应该要做些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了那第一个将我认出的人,你之前见过我吗?陛下,您在问我的名字?!显然他非常激动,竟然问了我这个问题。按照他自己对礼数的要求,他是不该问我的。果然,下一刻只看表情就知道他感觉非常羞愧与懊悔:对不起,陛下。
第226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这没什么。如果你感到抱歉,最好就先把名字告诉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差不多大,但年龄上,我应该比他大至少十岁,或者更多,多到我想象不出。我叫斯尔曼,尊敬的陛下。那么,你是怎么将我认出来的?因为您身体中流淌的,高贵的血液。或许他已经在说胡话了,我不应该再问下去。我走到他身边,脱去了自己黑色的手套,朝他伸出手:来,站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递给我,我拉着他站了起来。然后,我又放大音量对所有的人说:别忘了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成立的夜落,别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我们要的是平等,要的是尊重,要的是自由。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想让我违背誓言,接受神的惩罚吗?!我手中斯尔曼的手一阵僵硬,我握紧他说:我若是不这样讲,你们便不会如此快速地站起。我对斯尔曼小声说:你们没有低人一等,我倒觉得战士是一种非常荣耀的职业。你们这么多人太过认真,会让我觉得紧张。我手中的汗水,你感觉到了没有?其实我并不紧张,手上也没有流汗。我早已不是那个见不得大场面的末竹瑶了,我只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想要缓解一下斯尔曼的紧张而已。但我没有想到,这个蓝眼睛的小伙子竟然从胸口掏出了他的方帕递给我。我扑哧一笑,接过了他的方帕。一旁的马上,倪宏他们也笑得正欢。我说:这方帕我拿走,留作纪念,希望以后我们还会再见。斯尔曼说:会的,尊敬的陛下。
第227节:第二十四章那个银发的人
是的,我们还会再见,虽然场景是那样的惨烈……我上了马,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白夜宫走去。不出所料,白帝已经站在白夜宫的西偏门等我。我看着一身白衫的他,看着阳光照在他身上的银质链条上。那副红宝石面具似乎象征着冷静,但此刻却让我觉得灼热。我用马鞭抽打着马的身体,加快了速度。当我接近他的时候,我用力一蹬,从马背上跃起。白帝张开双臂将我接住。而我,则在他能说出第一个字之前吻上了他的唇。我本来只是想完成这一系列的步骤,这个吻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种象征,一种我也在想念他的象征。然而,白帝却拥紧了我,更深入地吻。他似乎是想让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无时无刻的思念。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揽着他的腰说:夜,我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一件您绝对意想不到的礼物。是的,绝对意想不到。怎么住了那么久?白帝问。话语之中已经难掩急躁。我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很久吧?半个多月罢了。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揽过他的手臂问:夜,还有一周就是您的生辰。我们去曼丽法尔庆祝好不好?生辰?白帝垂眸看着我,华贵的金色眼瞳中有疑惑有责备,但更多的还是放任和自信。我说:是啊,都十多年了,我都没帮您庆祝过。你不是也没?我呀,我的生日……话到一半,我却突然愣住。我的生日是哪一天?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而且我也记不住父母是谁,都长什么样子。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有认真地回忆过一次父母。可能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白帝说:好,我们去曼丽法尔。嗯。我点头,没有再去想那些事情。曼丽法尔,夜后的住处,在昼阳语中象征着唯一。我不知道以后的曼丽法尔会否成为白帝的噩梦。夜……不要怪我对您太狠,实在是您伤我太深!
第228节: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
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明天就是白帝的寿辰。因为之前也没有庆祝的先例,所以知道的人很少。而紫锦、倪宏他们又很识趣地不来打扰,所以,说是庆祝,其实也就我和白帝两个人。我起床很早,独自一人来到曼丽法尔。曼丽法尔宫殿很大,但却没有什么人,因为我几乎就没在那边居住过,除了一开始来到夜落的那段日子。我先将用餐的小厅装扮一下,至少要有温馨的感觉。因为白夜宫太过大气,想要这样还真不容易。我亲自煎了法式牛排,做了中餐中的汤,然后又弄了些糕点。当然,还不忘红酒这种东西。我把黄金烛台摆放好,将食物盛进银质的盘子里。这时天色已经暗了,我听到了白帝的脚步声,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自己一个人前来……我说:夜,您先等一下。我拿出火柴将蜡烛点燃,进来吧。虽然这样的浪漫在夜落几乎随处可见,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由我亲手制造的,我希望他能感觉到。我站在餐桌旁,双手背起,看起来还有些紧张。白帝唇角微扬,我知道他在微笑,金色的眼瞳之中仍旧是优雅和自信,还有少许难以察觉的幸福感。我从来没有这样精心地同白帝相处,从来没有试图讨好过他。这些天来,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是有些反常了。然而,他却好像没有发觉。
第229节: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
我学着侍婢的样子朝白帝伸出一只手:我尊贵的陛下。白帝握住,而后由我引着坐到位置上。我拿过红酒,为他倒上。低头的时候,在他的面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我说:就在今晚,我将摘掉您的面具。白帝的身体一僵,而后仰头看我。我知道,他是高兴的。因为他觉得,我这两天的变化终于有了原因。我愿意摘下他的面具,并且对他很好,这就意味着我可以接受他的身份了?不,不是这样的。但我并不介意,他在此刻这么想。我端起酒杯,递给白帝,而后又端起自己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尝尝我选的这种怎么样?其实我不懂酒,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喝。喝到我嘴巴里,又苦又涩,令人作呕。但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白帝似乎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我将酒杯放下,转过身打开了播放器。音乐悠扬地飘荡,我微微弯腰:尊贵的陛下,我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舞吗?白帝站起,看样子已经有些忍俊不禁。我们相拥,相吻,在小厅中,在烛光下旋转。在命运的漩涡之中旋转……我们停下,我拿过一个绿色的盒子,在白帝面前打开。我说:您喜欢吗?里面,是那串黑珍珠项链。你去了那座岛?白帝问。其实,我去没去,他还需要向我证实吗?我默认了他的问题。白帝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拿出了黑珍珠。我慌忙一把抓过:您坐下,我帮您戴上。不等白帝说什么,我就拉着白帝让他坐下,然后迅速地帮他把项链戴上。
第230节: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
我从后面揽着白帝的脖子,摇啊摇啊……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您似曾相识。白帝没有回答,我接着说,您的发是深栗色,您笑的时候喜欢用手背抵着嘴唇,您的眸子总是那样的波澜不惊。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您会不会是他?我绕到白帝身前,坐在他的腿上,可我又不太敢肯定,因为您的眼眸是金色的啊。可是,枫祭的眼眸是琥珀色,但王的却是黑色,然而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竹瑶……夜您先别说。我用食指触碰他的嘴唇,先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白帝沉默。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我却仍旧不敢摘下您的面具。我知道您给过我很多机会,但是夜,您又是为什么不曾自己主动地将面具摘掉呢?您曾经说过,您怕您吓到我。但您为什么会吓到我?嗯?为什么?我轻轻地吻着白帝的红宝石面具,不是因为这容颜有多美或者多丑,而是因为那意味着什么……我的手,抚上那副红宝石面具,手指轻轻地插入,慢慢地拿开:这意味着什么呢?面具已经在我手中,我丝毫也不惊讶地看着那张面容。远山秋水一样的眉,深栗色的眼眸,高挺如玉琢一般的鼻梁,稍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以及颀长的颈项。弧度当然也是完美的。我抬手,轻轻地抚上这样一张备受神宠爱的脸庞:嗯?我高贵优雅的流辉殿下,这意味着什么?竹瑶……流辉殿下拥紧我。他拥有着一张那样尊贵的脸庞,如今再配上金色的眼瞳,更是要将人迷醉得失去自主意识。
第231节: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
然而,我却不会再那么容易的受到蛊惑。我仍旧坐在流辉殿下的腿上,而后端过我自己的那只红酒杯。我晃着酒杯,杯中红色的光芒照射在流辉殿下的容颜上。我说:我要知道,我吻着的人是谁!说罢,我啜了一口红酒,然后仰头,吻上了流辉殿下的唇。苦涩的红酒,红色的如同我的血……流辉殿下显然有些激动,他顺从地喝下了我送过去的酒水。殿下,您爱不爱我?我问。夜总是告诉我说,我爱他,而他却几乎从未说过爱我。这一刻,我要听他说。虽然,我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回答。竹瑶……流辉殿下捧着我的脸颊,一点一点,浅浅地吻着,他金色的眼眸迷离着,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我爱你……他的最后一个字已经开始颤抖,因为那抵在他脖颈的,冰冷的匕首。而我,则头痛欲裂!曾经,似乎有另一个人用比这更加沉痛的声音说爱我,而我还给他的,却是刺入心脏的匕首。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啊!但我却又不得不!这些残破的记忆我捡不起来,拼凑不到一块,只有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将我缠绕,死死地缠绕!我笑了笑:流辉殿下,您的话还是那么动听。流辉殿下低头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我,满眼的不可置信。我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您预料不到的吗?然后我朝流辉殿下伸出手,把枫祭的解药给我。流辉殿下金色的眼眸之中慢慢地浮出一些痛楚,但他仍旧在强行抑制,他说:你不会伤我的。
第232节:第二十五章曼丽法尔的噩梦
哦?我将手中的匕首凑近了些,您就这么肯定?为什么呢?因为我爱您,是吗?说着,我手腕一转,匕首锋利的刀口划破了流辉殿下漂亮的脖颈。鲜血,顺着洁白雪亮的匕首流下……流辉殿下。我贴近他的耳朵,温柔地问,您会这样对我吗?……不会。流辉殿下回答。不会?因为您爱我吗?我坐正了身体,咦,好像不对呀,怎么反过来了?说着说着,我捂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笑得我的心,都不知道沉到了哪里……竹瑶……您别这样叫我。您这样叫我,让我很痛。我的指尖冰冷,但握着匕首的力道却没有放松,您太自信了,您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爱上我?流辉殿下垂眸,没有再说话。我说:您别再想了,没有用的。您知道我给您用了什么吗?说着,我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下。流辉殿下的眉头一蹙。呵,感觉到疼了?是血咒!我会血咒,虽然我已经不记得这是谁教给我的,但我却清楚地记得它的用法。你?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