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我说:辛苦了。我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里经营得非常顺利,但红衣究竟吃了多少苦,我不能因为他不说,就不去想。红衣牵过我的马:您让我像个人一样的活着,这比什么样的恩情都要重。我说:记着就好。紫锦说:红衣,莎菲德曼大花园那边的事情……哦,那边也出现了一些私下兑换货币的组织。一些?我挑眉,那么,你是怎么容忍他们的存在的?红衣说: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是应该早早的处理掉。本来只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人,但当时您似乎没太有心情管这些,而我又不敢擅自处理,生怕您回头责怪我心太狠。我叹了口气,看来我还真够不称职的:所以其他人见那几个人做得好,就都大着胆子做起来了?红衣说:是的。我皱眉:那还是处理掉吧。全部吗?红衣问。我说:最初的那几个吧,心狠一些。心狠一些,就能用最少的性命获得最好的效果,夜落这边不方便出面,你就做成……我明白。红衣笑了笑,我容忍他们到今天就已经很奇怪了。我说:嗯。红衣说: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你们打算住多久?紫锦说:一夜吧?不。我摇头,我已经派人跟白帝说了,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红衣看了看我。虽然没有白夜宫那么华丽明亮,但星眸下游能被红衣从一片荒芜整理成如今的模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不禁又要想,将夜落发展到如此模样的白帝又该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第201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吃罢晚饭,我独自从房间内走出,漫步在曾经的沙土地,如今的青石地面上。风,轻轻地撕扯我的发……来自星眸的风。只要一想到星眸,只要一接近星眸,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痛。静下来想想倪衫的话,原来我真的过得不好……我靠在立柱上,双手抱在身前。其实我不冷,但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姿势。这样,可以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不孤单。我用自己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上的人,却从未停下来好好的看过自己。所以我只看到了别人的痛,看到了别人的伤……而我的痛与伤,却在一天天的将我侵蚀。就这样慢慢地,我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末竹瑶了。那个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大声喊:我是自信到自恋的末竹瑶、坚强到变态的末竹瑶、健忘到死没良心的末竹瑶……呼出一口气,再次说出这句曾经的口头禅竟然是这般没有底气。我曾经自恋过,但当见到了王和白帝,我变得越来越自卑;我曾经坚强过,但再怎样坚硬的心,也逃不过爱情的毒药。而健忘……我当真那般健忘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如此。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我。太像一个木偶,我的灵魂去了哪里?早已被侵蚀,被吃得连渣滓都没有剩下。现在的我,如果放在之前的我面前,一定会被可怜加同情,或者还会被鄙视一下。对末竹瑶来说,没有谁不能活呢?人生就是一场戏,有谁会在戏中迷失呢?哭过笑过,也就完了,腻歪歪地寻死觅活最让人瞧不起了。
第202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呵呵……我看着天空中的星辰,就这样傻傻地笑着。直到一股冰凉滑落我的面……冰凉?我还以为,眼泪都是温热的。但此刻,我却真的觉得好凉,凉到我的脸颊都有些疼痛……在星眸的另一边,他过得好不好?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陪在他身边的又是谁?会是弄裳吗?我们互相伤害到了如此地步,或许,都应该冷静冷静,或许彼此都不是正确的那个人。您睡不着?我听到了红衣的声音。转身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用手拭去了泪痕,我说:嗯。红衣说:在想送给白帝的生日礼物吗?对了,生日礼物。我还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于是我问: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吗?难不成您还没有想好?我说:是啊,夜什么都不缺呢。红衣说:真的吗?嗯?难不成你认为我们的陛下还缺些什么东西?您的心意。红衣说。我一愣:红衣,你平时都不太管这些个事情,怎么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红衣说:这些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就看出来的事情。哦?这么说,我对夜很不好?至少没有陛下对您好。我想了一下:我以前听说在黑海上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座宫殿,宫殿内有一盒极品黑珍珠……没有人活着回来过。我说:我可以。陛下不会希望您去冒险。红衣说。我说:虽然有很多事情,在我脑中都很混乱,但我总觉得不会有事,那座岛我应该去一趟。
第203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那么,您去那里究竟是为了黑珍珠还是别的什么呢?我说:黑珍珠。说得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红衣不再说话。我拍了拍红衣的肩膀: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红衣与我们不一样,十多年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模样,而是一位俊美的青年了。没有什么好辛苦的。生命何其短暂,我只是想留下一些与众不同的痕迹。生命何其短暂……我转身朝着寝室走去,这句话在我心里重复了许多遍。或许我像现在这般缺少活力主要就是因为我活得太久,久到让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后去解决,以后再去想。而以后究竟是多久之后?我不知道呢……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地狠狠地/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地狠狠地/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地疯狂地/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阿桑《寂寞在唱歌》第二天早早的起来,看着忙碌的人流……紫锦、倪宏他们陪我吃早餐,我说:建个纪念碑吧。纪念碑?紫锦不解,纪念陛下的生辰?我白了紫锦一眼:纪念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士们。一阵沉默,倪宏、倪衫也没有说话。我说:怎么了?
第204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紫锦说:没有先例。我说:这还要什么先例,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有些人死了,为了夜落中其他的人死了,难道我们还不应该为他们立碑吗?可是,那么多年了只有给……只有给什么?我皱眉,我在夜落没有见到过雕像,在昼阳倒是见过许多,不过那都是所谓的贵族们的。难不成夜落也要像他们那样?!如果我今天提出的是为白帝建雕像,你们就不会反对了,是吗?我深呼吸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想白帝也不会反对。还有,用我的名义来建吧。如果有哪些高层不理解,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逝者已矣,这个道理我又怎么会不懂?我建这个碑一方面是真心悼念那些战士们,而另一方面则是做给仍旧活着的战士们看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无论胜败,他们都是夜落的英雄,至少,是夜后心目中的英雄!我优雅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唇角,而后勾起红酒杯晃了晃,那红色的光芒照射在白色的桌布上,我低头嗅了嗅,又轻轻地啜了一口。倪宏说:竹瑶,你真是越来越有夜后的样子了。我唇角微扬:我应该谢谢你的赞美?我用了一个问句,因为我知道,对于夜后来说,这的确是赞美,但对于末竹瑶来说,却未必。倪宏也只是笑了笑,桃花眼少了一些往日的明亮,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深沉。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举起酒杯啜了一口。我仰头干脆地将杯中红酒饮尽,我说:吃完饭陪我去莎菲德曼走一趟吧。倪衫说:去那里做什么?
第205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我说:想在曼陀罗花丛中躺一躺。紫锦说:都到了莎菲德曼了,为什么还不回白夜宫?我说:一个月后,我会带着生日礼物回去。紫锦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没有再说话。我知道,现在他们或多或少地对我都有一些看法,只不过不好说。就连我,都有些莫名其妙了。我的心,仍旧会像以前那么痛,对某个人的爱似乎仍旧是那么强烈。爱的程度没有变化,痛苦的程度没有变化,而我对痛苦的承受力却改变了。我怀疑我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地接受一切刑罚。当然,我并不希望那些刑罚用到我身上。吃完早餐,侍婢来收拾我们用过的银器。我说:你告诉红衣一声,我们先出去了,三天后回来。她说:是。于是我们又从黑市出发,朝着莎菲德曼大花园驶去。其实,我是想更接近那些由我的命令而发生的事情,至少我要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不论那些人该不该死,我必须接受他们的死亡。有许多事情,不是我不去看,它就没有发生的。我能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晚上的时候我们到达了莎菲德曼大花园。花园中有一处别院,是我建议白帝搭建的。因为不想劳师动众浪费钱财,所以建造得挺朴实,但也很浪漫华贵。我用篱笆在别院旁边隔出了一个小花园,里面没有曼陀罗,却是种着朱砂。曾经王给我摘过朱砂,我偷偷地将花心藏起,那便是朱砂的种子,虽然有着剧毒。种植朱砂的事情白帝也是知道的,我并没有打算瞒着白帝,况且我根本也瞒不住。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只有这别院旁的一处篱笆里,种植着少量的朱砂。
第206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幸亏我把它们种活了,上次回到昼阳都没有再见到朱砂。或许,这也将是仅剩的朱砂。可怜的爱……别院中负责照看的人很少,因为我们平时不常来。这回又出现得那么匆忙,她们是又惊又喜,慌忙张罗着我们的住房,我们的食物。我没有阻止她们,任由她们张罗。我知道,对于她们而言,这就是存在感。她们也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于是,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朱砂花丛中。这时,倪宏给我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我说:行啊倪宏,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倪宏看了看我,伸手帮我拿掉了头发上的一片叶子:天渐渐凉了,别坐到太晚。他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同我说话,倒让我开不出玩笑了,我嗯了一声。倪宏似乎还不放心,更是解下了他的披风。我说:你这是干吗?倪宏说:盖着吧,我进房间也用不着。我伸手接过:谢谢。倪宏看了看我,而后转身走进了别院,去了为他准备好的房间。我将倪宏的披风盖在腿上,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风吹来的时候会带着花香,那是曼陀罗和朱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在莎菲德曼大花园的深处,还会飘荡着血腥味。那些人,身为末竹瑶的我可以让他们活。但身为夜后的我,却必须让他们死,惨惨地死。因为夜落的夜后想让更多的人活,好好地活……我站起,将倪宏的披风放到椅子上,走出了篱笆,走向了无边无际的曼陀罗花丛。
第207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夜晚的星光下,它们就像一群舞动的妖精,传说中的醉花,表面上看起来优雅无害,不像朱砂……紫黑色的朱砂有着妖冶的外形,蝴蝶形状的翅膀朝着花心聚拢,红色的花心更是有着剧毒,能够在一瞬间结束掉人的生命。而曼陀罗则不同,它只是醉花而已,但我却更惧怕它。慢慢地接近你,麻醉你,然后再侵蚀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失去自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坐在曼陀罗花丛中,突然想到了与王一起看朱砂花海的日子。我又想到了那幅油画,想到了油画之中的我们。我不知道这些年来,那幅油画被王擦了多少遍,他又看了多少遍。什么自由与自主?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一切,甚至是我的灵魂。我只想做那油画之中的末竹瑶。我愿意被爱情的锁束缚,心甘情愿地被束缚……然而,我却不愿被蒙骗。我仰头,展开自己的双臂……如同朱砂一般躺倒在曼陀罗的花丛……身处曼陀罗的海洋之中,究竟有没有不被麻醉的可能?呵,呵呵。或许,唯一的方法,就是长年累月的痛!我就这样睡去,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日出,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眸。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站了起来:紫锦、倪宏、倪衫,我在这里。紫锦不满地皱着眉头:你就在这里过了一夜?我笑了笑:好像是的。倪宏说:你不想活了吗?我说:如果这样就能让我生病,就能让我死,我就不是我了。虽然对很多东西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但我似乎就是知道,我的能力不仅如此。在这种环境下过夜,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小意思。
第208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并没有感冒或者不适,反而精神挺好。我说:昨晚睡得不错。倪衫说:在曼陀罗花丛中睡觉,当然会睡得很好。想想也是,既然是醉花,指不定就有帮助睡眠的功效。那么白帝那么喜欢曼陀罗花,是不是也多少和这有关系呢?呵!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会失眠吗?我们的早餐还没有吃完,我就听到了一些动静。那是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我能想象,无数枝的曼陀罗花正遭受着毁灭性的打击。紫锦说:红衣的人已经到了。嗯。我点头,喝了一口牛奶。倪宏说:我们要不要到现场去看看?我拿起面包,将果酱涂抹在上面,然后咬了一口。我说:不去了。面包是什么味道,我一点也吃不出来。倪宏说:我们明早就回黑市吗?我点头。紫锦说:白帝陛下发了信件过来,希望你能尽早回白夜宫。我笑了笑,咽下口中的面包:回信告诉夜,我丢不了。倪衫说:你打算送给陛下什么?我说:心意。然后拿出一个纸片般厚度的显示屏,指着上面一小块墨绿色的地方说,我要去黑海,登上这座小岛。倪宏说:你疯了?我说:我没有疯。紫锦说:陛下不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我说:我还没有拿来,你又怎么知道?倪衫说:竹瑶你没什么吧?我说:我不是一时冲动,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紫锦说:你不能去。我呵呵一笑,而后又敛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我怎么不能去?难不成我还没有这个权力吗?
第209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紫锦一愣,倪衫抓住我的衣袖:竹瑶,你不要这么说话。那么,我应该怎么说话?我应该请求你们的允许?难道我还是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孩子吗?!我的言语无异于挑衅,在这三位真正关心我的人面前,挑衅着他们对我的关爱。倪宏一把抓过倪衫:别管了,夜后陛下想干吗,我们只有听从的份!说罢,拖着倪衫就走了出去。而紫锦,他看了我许久,然后叹了口气:我会陪你去。不用。我拿起刀叉切割精肉,小口小口地放入口中,我自己可以。无论做为朋友,还是属下,我都应该陪你去。紫锦皱着眉头说。而我,则慢慢地咀嚼,将口中的精肉咽下,而后摇晃着红酒杯,带着笑意说:不跟着去,就不好对夜交代是吗?紫锦显然是被我说得一愣。我极其缓慢地晃动酒杯,红酒挂在杯壁慢慢地滴下。我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几口,你是不是也要跟夜汇报呢?紫锦,你的记忆力、观察力还真是惊人呢。紫锦站起,由于太过激动,椅子被他弄出了巨大的声响。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我却从另一个狭义的角度来说,这无疑是在侮辱紫锦。请恕我先退下了,夜后陛下。紫锦低头弯腰,给我行了一个小礼。我说:好的。而后仰头,轻轻啜着红酒。在红色的液体中,我看到紫锦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以前总是喝无色的苹果酒,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红酒,仔细想想是不是在我喝了自己的血以后?但红酒的味道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我吞下口中温热的液体,那是苦的,又苦又涩,每次喝它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我却爱上了这种折磨,所以我总能细细地品味这种让人作呕的苦涩。
第210节:第二十三章纪念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多么美好的佳酿,呵,呵呵……我看着紫锦走出,看着他消失了身影。空旷的餐桌,白色的桌布上,倒映着红酒杯中的红色光泽,银质餐具反射的光芒闪耀在我的眼中。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是如此冷清。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我没有勇气一次性地去面对那些,所以就一点一点的割舍吧……我也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变得孤单的过程,我始终都是人,我也有血有肉,我也需要朋友。但我却不能有,我不应该有……只要我想,我可以欺骗他们,可以欺骗王和白帝。我可以口口声声地说爱,他们会信我。但是我不会,我一直都想让他们看到最真实的我,俗气的我,自私的我……不过话又说回来,十多年了,我还真没和谁深入地有过什么谈话。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活活地憋死!呵,呵呵……这边距离白夜宫就是近,我昨天晚上才提出修建纪念碑的建议,今天就已经通过了。据说已经在夜城中开始建造。夜落中也有很大的反响,虽然有一部分人不以为然,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非常赞同的。而极少数的高层却有可能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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