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过那种深刻的心灵交会之后,除了她,再也没有谁能给予他想要的满足。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改变这种日子,从良心和道义上,他是想像以往一样对待乌洛珠的,所以,他逼迫自己花更多的时间去陪她,可是,从情感上,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样虚假的生活,他甚至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回避与她的房事。
或许,是因为在经历了那样深刻的爱之后,让他觉得,再接受别的女人,是对这份爱的污辱,即便这个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更何况,他明知乌洛珠爱着自己,而他心里却根本不曾有她,就算是未来的日子里,也不可能有,所以,他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她做那种事。或许,他可以把她当妹妹一样的呵护一辈子,甚至,他会想,如果她有了她真心爱的人,他也可以成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念头,或许,是跟那个奇奇怪怪的苏娆娆在一起久了,无形中被她同化了吧。
她房里依旧亮着烛火,他以为她还未就寝,可谁知,轻轻推开门后,屋里却毫无动静,他疑惑的走近内室,只见烛灯之下,那个娇弱的身躯已经倚在床头睡着了。
这个傻瓜,这样也能睡着?冬天的寒意还没过去,而且,她又有身孕在身,再加上她身子本来就弱,如果着凉了怎么办?
他不禁有些恼怒的走了过去,正想要叫醒她,却不经意的瞥见了床单上摊放着的纸张,上面布满了东倒西歪的字迹,他不禁好奇的拾起,看了好一会,上面的文字有些奇怪,和他所学过的文字有几分相似,却又略有不同,似乎更简易一些。
这就是她那个国度的语言吗?他细细的琢磨了好几遍,才大致明白一些上面的内容,原来,她是想家了。
是的,在这皇宫的生活本就凄苦寂寞,尤其是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来说,更加需要人来关怀,而他,却因为顾忌着她的安危,而强忍着思念几天没有来看她,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苦吧?
想到她独自坐在灯下写着这些东西时的心情,他心里突然一阵灼痛,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度过一个又一个冷清的夜晚吗?她甚至,连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都没有。
他将那些纸张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叠好,揣入怀里,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倾听她的心声,收藏她的心事。
心疼的替她捋好垂落在耳畔的发丝,他轻轻掀起棉被,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的放置在床上,盖上厚实的被子。
虽然只是轻微的挪动,床上的人儿还是警醒的挣扎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北宫殇”她昵喃的轻唤着,眼里有着不敢置信,傻傻的望着他好久好久,终于,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就在他以为她要掉泪时,她却轻咬着唇将眼睛逼了回去,换上一脸冷漠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刻意的疏远让他心里隐隐被刺痛,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等了他很久的。他朝她靠近了些,故作轻松的笑道:“在生我的气?”
她生他气也是应该的,她会生气,他心里反而觉得踏实些,至少,她也像他一样,在想着对方,盼着对方。
“没有。”她想也没想便否认,“只是夜色已深,君上应该在桓雎宫陪着公主才是。”
她话中无意间透着的浓浓酸意让他不禁暗喜,笑意也更深了,“你吃醋了。”
这话原本是想逗她的,可谁知,在她越垂越低的眼眸里,他竟看到一丝泪光闪烁,她哭了?
他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用自己的温暖慰贴着她,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介意,“事到如今,你是否仍愿意相信孤王?”
虽然他知道,让她这样死心踏地的相信他,等着他,默默的陪着她,对她有多么不公平,但,他真的好怕她有朝一日不会再信任他,不会再相信他对她的真心,所以,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残忍的去要求她。
感觉到他指间传来的力道,她微微仰起头迎视他,虽然眼里有着无限委屈,却仍坚定无比的道:“是的,我仍相信。”
短短几个字,在他听来却有如千斤般沉重,那份隐藏在这承诺背后的苦与泪,他又岂会感觉不到?可她却仍是无悔的应了他,不是吗?
他无比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她的眸光清透见底,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这种美,已不仅仅是流于表向,似乎带着一种渗透灵魂的渲染力,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
苏娆娆,这个坠入他帐蓬的精灵,她将他瞒得好苦。如果,他对仇恨更执着一些,如果,他少爱她一些,他都很有可能错过了她。可即便如此,他仍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害。
春宵苦短(上)
春宵苦短(下)
春宵苦短(下)
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乌黑的发丝,“这一生,孤王是注定要欠你的,但就算是这样,孤王也绝不要放手,就算,要用永生永世来还,也心甘情愿。”
她眸中漾着的水珠终于止不住滑落下来,这泪滚烫的烙在他心里,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低诉道:“孤王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孤王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陪在我身边。”
其实,这些天来,他的心是无时无刻不陪在她身边的,见不到她,他也同样忍受着相思与孤独,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就在不远的地方好好的生活着,他心里便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他知道他的爱让她承受了不少的痛楚,就算是他自私好了,他仍是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的。
“北宫殇,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能做到。”她在他怀里说着,娇小的身躯里却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勇气。
明知道要承受的是怎样的痛苦与委屈,她仍是如此执着无悔,如此放心的把她自己交付于他,他又怎么忍心再负她。
他轻轻展开她紧握的手心,十指扣紧了她的,用这种最沉默的方式无声的告诉着她,不管何时何地,他的心都是陪伴着她的,不管有多苦,他会陪她一起承担,一起走过这段艰难。
不知是谁先凑近了谁,当两人的唇瓣轻轻相触的那一瞬,他和她都情不自禁的震憾了,仿佛是第一次一般,心里那种悸动让彼此忘情的拥紧了对方,用最狂热的缠绵,代替了一切语言。这些天来堆积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发泄点,他这才惊觉,他对她的相思早已满溢。
他细细的品尝着她的每一寸美好,仿佛从来不曾拥有过她一般,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险些醉倒在她的甜蜜中。
苏娆娆,这个妖娆的女人,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美是他没有发现的?看来,未来的日子里,他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认识她,了解她了。
直到快要不能呼吸,他才意犹未尽的稍稍放开她,任由她在他身下喘息。
“你该回去了。”她轻声说着,眼里,却有着深深的眷恋。
此刻,他又何尝舍得与她分开,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与她厮守片刻,他恨不得这天永远都不要亮。
她也是舍不得他的,对不对?想到这里,他一把抱起她,与她重新钻入被窝里,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他怀中。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意思就是说,如果你再沉迷在我这里,明天一早就会爬不起来了。”她指尖轻戳着他的胸膛说着。
这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浅笑着贴近她耳边问道:“你这到底是在催我走,还是在引诱我?”
事实上,刚才那一个吻已让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但考虑到她的身体,他不得不强压下心里的火焰,可如果她再说这些暧昧的话,他真的会吃了她。
他的调侃勾起了她心底的玩味,不安份的小手轻抚上了他的脸,用她柔嫩的手心感受着他的轮廓,笑道:“是舍不得你走,但更舍不得你受累,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政务,应该早点休息。”
她不加掩饰的表白让他心里一阵悸动,笑意更浓了,明知道她是关心着他,却故意曲解道:“这种身体上的劳苦,孤王甘之如饴。”
顷刻,两团红云便爬上了她的粉颊,粉唇微微嘟起,佯怒道:“你还欺负我,不会真想让我用扫帚将你赶出去吧?”
她居然真的狠心向他下逐客令,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像等待她临幸的妃子。
他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翼,叹道:“看来,孤王现在是被你吃定了,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知道,她心疼他,所以,他也更心疼着她,渴望要给她更多。
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轻抵着她的额头道:“睡吧,孤王想等你睡着再走。”
虽然无法在她醒来时陪在她身边,但他不要让她守着孤独睡去,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离开,她今晚定然又要睡不安稳了。
无法给她更多的时间,这已经让他心疼不已,他只希望此刻夜能更长一些,让他多给她一些温暖。
她的家乡是不是真如她所描述的,远在一千年以后?虽然同样是无依无靠,但是比起乌洛珠,她更需要人关怀,需要人疼爱。没有家,没有国,独自面对陌生而残酷的环境,换作是个男人,可能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变故。然而,她却比谁都要坚强,都要勇敢,纵使是面对逆境,也依旧活得如此灿烂。
这或许正是她令他无法自拔的原因吧,这朵倔傲的小野花用她的骄傲,她的自强,她的妩媚,她的柔情,牢牢的套住了他,深深的扎根在了他心里,再也无法拔除。
在他心里,她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也是值得他用尽身心去疼爱的,为了她,就算是被后世千载遗骂,他也会无怨无悔为她争下一片天地。
然而,眼前的人却并不奢求这些,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不久便甜甜的睡去。
她是一个极易满足的女人,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无论身处何地,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适应,并找到属于自己的步调。
她,值得拥有更多更好的。
终有一天,他会把所有他给得起的,通通都给她,因为,他北宫殇的女人,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朦胧间,窗外已泛起一丝光亮,夜竟是如此短暂,虽然仅只是抱着她入睡,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只是,此刻,他不得不回到他的寝宫去,因为再过不久,便要准备早朝了。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替她掖好了被子,看她依旧熟睡的样子,他情不自禁的轻吻了一下她粉嫩的唇瓣,浅尝了她的甜蜜后,这才放心离去。
春宵苦短(下)
摊牌(上)
摊牌(上)
初春的夜寒意渗人,桓雎宫里孤灯摇曳,帘幕低垂。宫娥内侍都已被遣退,整个宫内静寂无声,只有北宫殇一人独坐于内室之中,悠闲自得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丝毫不管殿外已是夜色深沉。
桌面上,另一只酒杯里早已倒满了酒,酒香在宫殿之中来回萦绕着,让这凉夜多了几分醉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帘突然被卷起,没有一丝脚步声,一抹修长的黑影却出现在内室门口。
他总算是来了。
北宫殇缓缓放下酒杯,望向门口的身影,唇角不经意间多了一丝笑意,“我等了你两夜。”
黑影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径自在桌边坐下,低沉的嗓音透过面具传出,“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找我。”
“我也这么以为。”北宫殇自我解嘲的笑着,“我知道你会笑话我,但,我还是要请你帮个忙。”
黑影默默的听完,端起那杯早已为他斟满的酒一饮而尽,也不多问,道:“说吧,杀谁?”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酒杯,北宫殇眼里更添了几许笑意,开门见山的道:“不用杀人,你只需替我保护一个人。”
黑影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好一会,才再度开口,“我只会杀人。”
早料到他会有此回答,北宫殇不动声色的道:“我记得你欠我一次人情,所以,这次,请你务必要帮这个忙。.”
黑影颇有些意外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鲜少有的好奇心竟被勾了起来,“对方是谁?”能让北宫殇为之开口相求的人,这事看起来蛮有趣的。
事到如今,北宫殇也不隐瞒了,直接了当的道:“我的女人。”
这个答案让黑影眼中多了一抹意味深长,“什么时候北宫殇连自己的女人也需要别人来保护了?”
他玩味的态度让北宫殇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爱说风凉话了?”
黑影却并不畏惧他眸中的森寒,“你有求于我,态度怎么还这么差?你明知道,我向来只喜欢主动出击,不如你告诉我,是谁威胁到你女人的安全,我直接去把他了结了,如何?”
“如果是杀一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你认为我不会做吗?”面对眼前的人,北宫殇隐隐有些纳闷,这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健谈了?
眼见着他皱紧了眉,黑影耸了耸肩,道:“好吧,谁叫我欠你的,说吧,时间,地点。”
他终于爽快了,北宫殇的笑意重新回到了脸上,也不客气的道:“皇宫,最长不超过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在朝中奠定住根基,界时,他的孩子也该平安出世了,只要处理好朝中的事,他自然就可以亲自保护她了。只是,在这之前,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她怀孕的事,乌洛珠本就已经容不下她了,到时候,她将面临多少危机,这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眼前的人与他曾有过莫逆之交,最主要的是,他的身手是他唯一信得过的。
“你是在开玩笑吗?”黑影差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你让我在你的皇宫里待一年?”
“也许要不了一年。”北宫殇好言安抚着,“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让你在未来的十年内不用再杀人也能衣食无忧。”末了,他补充道:“你知道,好酒的价钱并不低。”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打动眼前的人,大概也只剩美酒了。
果然,黑影眼中闪过一点光芒,只是稍作考虑,便点头道:“好吧,太平盛事,生意难做,我又差你一份人情,那就这么定了。”
北宫殇心里顿时一宽,其实他知道,他冲的并不真是银子,看来,这一次,他是要倒欠他一份人情了。
虽是如此,他仍是掏出一张银票来,递到他跟前,“你的规矩,先付钱,后办事。”
黑影也不推辞,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十万两?确实够花一阵子了。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今晚,你可以享有最后一晚自由。”北宫殇一面说着,一面替他又倒上一杯。
黑影再度举杯饮尽,不再多说,便起身而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无声和消失在暗夜中。
目送他离去,北宫殇未作迟疑便唤来陆总管,摆驾凤临殿。
乌洛珠怎么也没料到北宫殇这么晚还会过来,正要忙着梳妆,却被他制止,同时,摒退了左右。
“孤王就是想过来陪你聊聊。”他一面说着,一面拥着她在床头坐下。
乌洛珠受宠若惊的依偎着他,试探着问道:“君上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北宫殇顺势点头,“是有一个好消息,想要与王后一块分享。”
“到底是什么事?”一听是好消息,乌洛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眼前的人无疑是天大的打击,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采取主动,眼见着苏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如果等乌洛珠自己发现,形式便不便于他掌控了。
因此,见她一脸期盼的笑意,他仍是开口道:“阿奴有了身孕,孤王想让你做孩子的娘亲。”
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乌洛珠都不曾有过身孕,而今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了,让她做诺儿名义上的娘亲,也算是他对她的另一种补偿吧。
更何况,他希望用这种关系,能化解她对苏儿的成见。既然是注定了要一辈子捆绑在一起,能和平相处自然更好。而且,不管将来如何,她始终还是王后,这个地位是不会改变的。就算她没有子嗣,他也不会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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