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轻凡的这个动作,朱胤嗔却仍是那副但笑不语的模样。
轻凡心里想:你既然叫我过来,那就是不怕你们摆在地上的东西给我看见,那我也不必装模作样,掩饰好奇心了对吧?
想到此,她便伸长了脖子,朝着地上的图纸看去,却发现是标注了很多地貌的一副地图,她立即扭头问向朱胤嗔,“是我们北上的地图?”
朱胤嗔也不大惊小怪,温和的眼神始终不变,淡定的点了点头,想听听轻凡要说的话。
“哦。”轻凡却不敢多说了,王爷脸上的笑容太温柔、太亲切,让她打从心底里的觉得诡异。
朱胤嗔见轻凡不言语,便抬起头继续跟唯卢的谈话,丝毫不避讳贺轻凡在场,只叫轻凡坐立难安,想走又觉得失礼,不走的话,她耳朵又总不可能闭上……
“如果伏击的话,前面蛰蚂山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我们绕开山谷那条路,走未经人走过的林地,行程就要拖晚不止7天,可是如果继续前进的话,蛰蚂山四围任何一处都可能有埋伏,从山坡林间冲刺而下,我们的队伍必然损失极大。”唯卢指着地图上一个山谷地带说着,语气虽平淡,轻凡却还是听出了满满的担忧。
朱胤嗔看着地图,神色认真专注,侧脸勾勒出刚毅深沉的决策者模样,让轻凡也看直了眼。睿智强大的英俊帅哥,迷人指数果然更高。
朱胤嗔突然回头,便捕捉到了轻凡脸上的意乱神迷。他嘴唇一抹,笑容便漾在了脸上,一抹让人看的出是真笑的笑容,而非他惯常使用的假笑。
轻凡见他们的视线突然朝向自己,微微紧张下,便把自己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前面的路段会有危险?”
唯卢扭头看了眼王爷,心想这种话是否有必要跟一个女人说?
“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段路,是北上山路最容易出现强盗的地方,可是……你可曾见到一队强盗来袭击我们?”朱胤嗔扭头耐心的跟轻凡说,并反问了一句。
轻凡摇了摇头。
朱胤嗔眉毛一挑,“即便强盗们看到我们人多,但是我们这么多马车,拖着你所说的爬犁,能把雪地压实,压滑,这些马车里几乎跟黄金白银等重的粮食,是可以吸引所有亡命之徒不畏惧我们的护卫的。”
轻凡倒抽依靠凉气,“难道……强盗们联合一致,在等待一个最可能一击得逞的机会和路段?”亦或者……王爷担心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人,替他们清除了路障,准备灭了整个车队?轻凡这一瞬间想到了内乱内争猛于外敌强攻。这个世界里,是否也有可怕的内敌J佞?
朱胤嗔点了点头,“本该有强盗的路段却如此安宁,事出诡异,必有妖孽。”说着,他扭头继续看向地图,“以后每天晚上加强防守,粮车都聚拢在中间,无论如何,粮食药草不能丢。”
唯卢点头,“我们的侦查护卫都在四野巡逻,即便被敌人发现斩杀,也来的及发放烟雾弹提醒我们的。”
朱胤嗔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是更专业的敌人,恐怕就会知道我们的巡逻兵手里有烟雾弹。万事都想清楚最可怕的后果,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轻凡这时低头认真看着地图,想到如果敌人冲下来,即便护卫以肉身相抵,敌人从上而下冲刺时的士气跟护卫们抵御时的士气相比,优势太大,敌人准备必然充分,如果是什么有所准备,专门为这次粮车而来的敌人,只怕到时危险重重。
想来,他们保护粮食,可还有精力保护她吗?
不行,她得为自己争取更多活命的机会。
听着朱胤嗔和唯卢的意思,竟是只有硬抵,想来这个时代的兵法战术远不如现代积累的多,一些东西,也还没有在丰富的几千年实战中演变出来。
性命攸关,轻凡这时候不敢继续装傻藏私,她扭头看了看朱胤嗔,犹豫了下,转身在身后的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便又回到朱胤嗔身边,坐好后,认真道:“王爷,我有一法,您愿意听听吗?”
朱胤嗔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轻凡的提议格外有趣,他和唯卢互换了个眼神,便都将目光看向贺轻凡。一个爱思考,爱乱来的姑娘,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进谏提议。
尽管觉得贺轻凡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幻想必然不会被采纳,朱胤嗔还是点头同意她把想法说出来。
他对这个行事古怪,缺少尊卑概念的姑娘,充满了好奇。他期待更多,更多在她身上显露出来的让他惊异的元素。
……
……
(012)谁家女子爱武装(下)
“王爷,我们守力最弱的时候,可是队伍休息的时候?”轻凡先认真求教。
朱胤嗔点了点头。
轻凡想了想,便道:“我们这一行是要保护粮食药材不错,可是把粮食药材放在正中,自然不会被对方抢走,但转念想想,一旦我们人员损伤,必然影响我们后期行进速度,而且如果人员损伤惨重,谁来运粮?所以即便是以保护粮草为目的,考虑防守,却还是要以人为本。”
朱胤嗔听到贺轻凡的这些话,笑容里突然便多了几分严谨,看着轻凡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看女人时仅仅的玩味了。
“晚间的时候,我们可以把骡马从车上卸下,所有马车,摆成内外两个圈儿。卸下的马匹,围在最里面,它们是我们的生力军,不能受伤。马车用皮锁连上,人在里,车在外。我见护卫们都是左腰挂弓,右腰提刀。”说着她停顿了下,见朱胤嗔又点了点头,才想了想,继续说道:“第一排马车外,护卫提盾牌,围成几步一人的围墙,若敌方来的是骑兵,我们便蹲身护头,以长枪刺马腹。若敌人没有用骑兵,我们便站立护胸,以长枪大刀击杀敌人。这一排,是针对那些冲到近前的敌人的。我们的护卫,不可跑远,不可离位。相信以王爷的护卫,站立在固定一点上,防御退敌,应该是以一敌十的身手。”
朱胤嗔再次点头,这次带来的护卫,的确都是最优秀的。
轻凡得到了朱胤嗔的肯定答案,心里更加有自信,“第二队则趴伏在第一排马车后,为弓箭手,在敌人一鼓作气冲杀过来时,到了射程范围内,一个口令,同时射箭,集中攻击,我们打倒第一批冲锋的敢死队后,敌方不管是不是训练有素,都可能造成敌方无法继续冲击的效果,这也是杀敌方士气,乱敌方阵脚。我们这第二队射杀一部分人后,遗留下来的冲刺到近前,也会被第一队的防御护卫斩杀。这是两层护卫队。”
说罢轻凡又想了想,继续道:“第三队,趴伏、蹲伏或站立在内围马车顶,可远程射击,或辅助第一队和第二队的攻防。这里视野高,最好有可远攻的暗器高手,能在找到敌人指挥者时,以暗器远袭。”轻凡想了想,忙补充强调:“我们有了马车做壁垒,弓箭手才是第一攻击队伍,一定要稳住阵脚,齐发,射杀敌人一层一层的攻击线。无论敌人多近了,弓箭手都不能乱。这个弓箭手的队伍,一定要有一个坚毅,能稳住阵脚,审视整个战局的领头喊令人才。”她说罢又抬起头看向朱胤嗔。
朱胤嗔想了想,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乔强,说道:“乔强可以做到。”
轻凡扭头看了眼乔强,点了点头,才继续说:“第三队的护卫,可发挥性最强。到时候杀掠之中,难免有人漏网,冲上马车,冲进我们的弓箭手之间。这时候,第二队不能动,第一队如果离开救援,就可能造成更多人冲到我们的内围。所以,此时第三队要立即出援,掩护第二队弓箭手的进攻。第三队就选最机灵,身手快,眼神好,远攻有暗器,近攻可迅捷斩杀敌人于刀下的。”
朱胤嗔认真思考后,点了点头。在轻凡开始讲她的圆形攻防战略后,朱胤嗔和唯卢再没互相看一眼,他们都盯着轻凡在地上画的图表,认真思索和吸收着。
轻凡又想了半天,补充了一句:“我们最好随时做准备,一旦探马来报,有敌人来袭,就立即摆车阵。以马车为城墙,这样小型的圆圈,攻防皆宜。只要我们熟悉这个圆圈后,要摆这个阵型,应该耗费不了多久,王爷手下的人,都是精英,应该可以做到吧?”
朱胤嗔点头时,自信沉凝的笑容,给了轻凡无数信心,她终于觉得稍安。
“乔强,你召集了所有护卫,叫大家不要睡了,安排出第一队第二队和第三队,我们摆阵后再休息。”
轻凡见朱胤嗔竟真的采纳了她的意见,倒有些不好意思加不自信起来,“王爷,我只是纸上谈兵,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在实战里,真有可实施性吗?……”
朱胤嗔爽朗一笑,“你是纸上谈兵,本王可不敢不考虑实践。你的这个法子,的确很好。”他说罢便要起身去办,突然皱起眉头想起一事,便对轻凡和唯卢道:“敌人若一门心思只是为毁了我们的粮草,对方发射火箭,我们岂不是全盘皆乱?”
唯卢看了一眼四周的雪地,“我们可以把雪蒙在马车上,就近灭火,不过这样的话,又要耗费分解出一队人,专门救火。”
朱胤嗔的笑容小了些,他也想到了雪,可是若对方火头箭羽极多,雪恐怕也很难保全马车。
“防火?”轻凡咬着嘴唇。沙土,石头,雪,这些都是不燃烧的,可是难道用泥土沙石蒙车?那未免兴师动众,而且马车重量增加,也极不易于行程。正犯愁,她突然拍头大叫,“明矾,明矾……明矾有解毒止血之效,之前你们取药的名单里,有这个方子。我检查过,我们的马车上,有很多明矾,之前王爷还嫌明矾太重太占地方,问是否有用,如果用途细微,可选择弃掉那半车的明矾。王爷,这个东西是防火的,而且它溶于水,我们把明矾溶于雪水,然后用这种水浸泡大家的衣服和马车外露的车帘布匹。木质的位置,可以把明矾水涂抹其上。有了一层明矾保护层,它们可以像墙壁一样,把木制的马车以及棉布衣物,与空气隔绝,这样火即便砸上来,也不会燃烧。我们就一点都不用担心火箭了。而且射到马车上的火箭,拔下来我们可以立即使用,用敌人的箭羽,杀敌。”
朱胤嗔看着轻凡讲诉自己主意时灿亮如星子的眼眸,和她清雅面容上鲜活灵动的神情,这些都是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看到过的逼人灵气,抓挠在他心上,直让他心痒难耐,现在就想将她揽进怀里,尽情的疼爱一番。
他第一次觉得,聪明的女人,可以这样可爱迷人,特别的让他没办法转开视线。
轻凡脸蛋红扑扑的,此刻朱胤嗔采纳她的意见,显示了这个王爷还不像古代大多猪猡男子那样自大可恶,对他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点,忍不住朝着他开心的笑。这种被采纳,被认可的感觉,还真是蛮痛快的。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笑脸,突然俯下头在轻凡的耳边低声道:“原来你不止长相漂亮。”
轻凡微一愣,朱胤嗔的声音十足魅惑,低沉性感,透着一股浓浓的欣赏和勾引意味。他在用言语肯定她、并用自己男性的气息和赞许勾引她……
王爷?勾引她?
轻凡立即便想到了一个当权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把她拢在身边做玩物?为己所用……这个用,恐怕就不仅仅是工作上的用了吧?
轻凡立即从面红耳热中冷静下来,她很淡定的谦虚道:“谢谢王爷夸奖。”随即便跟着站起身,迅速的作别王爷,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征服欲望。她居然对自己的话没有欣喜若狂,害羞着迷的反应?
呵,倒新鲜。
朱胤嗔挂着极具征服欲的霸道笑容,带着唯卢、乔强开始了第一次跟‘圆形攻守圈阵’亲密接触。
朱胤嗔走到自己马车边,准备指挥的时候,再次回头,轻凡已经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仅留下一尾裙裾和马车车帘交叠时甩出的一个弧度。
他的笑容越加浓郁,其实伏在轻凡耳边时,他心里想的是:原来你不止藏匿了自己高超的医术。
(013)大捷之战的谋策者
乔强跟护卫讲解了应战策略喝一些细微改动,并研究出了些许应变原则,最后摆阵站位,不到一个时辰就都结束了。夜还很长,剩下的时间里,睡眠的众人只比之前睡的更香甜些,胸腔里悬空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第二日,众人用明矾水泡了衣衫,就着太阳晒干,把马车也武装了一遍。
一路上马拉着爬犁,迅捷如飞。
轻凡晚间醒转了一次,耗费了大量脑细胞,跟朱胤嗔打了一个照面,加上心里多了层顾虑,便干脆蒙头大睡,直到下午时分饿醒了,才寻了食物,却还是不肯出马车。
躺在床上,脑海里老是浮现朱胤嗔微笑时迷人的双眼,电量十足,堪比光射线。她现在还是老惴惴不安的担心他是不是看透她的什么秘密了?怎么老觉得他昨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儿呢?
听说当王爷的都是变态,不是双性恋双向插头,就是喜爱娈童、贪恋非正常恶趣味……她实在得防着点。
傍晚,大家歇息吃饭时,轻凡坐在房间里品位着护卫在冬天野地打的野味,一边吃,一边心道:还是山地烤野味儿好吃,比现代家养禽畜好吃多了,而且还不必担心激素超标。
正啃着野狍子腿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马车突然被移动,外面也开始传来朱胤嗔、唯卢和乔强的喊话声。她立即掀开马车窗帘朝外去看,却正巧被朱胤嗔撞见。
他在忙乱中淡笑而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见到轻凡探头张望,伸出右手摆了摆,用尽管轻柔,却十足不允许别人质疑反驳的语气道:“进去,除非我们喊你,不然不要离开马车,也不要往外探头。”
敌人来了!
轻凡心里一凛,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忙道:“是!”便钻回了马车,看了眼手上还捏着的烤腿,抿了抿唇,觉得这时候该没胃口吃了,便放在了一边。可是心里担忧,又不敢去看外面的情况,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又把烤腿拿了起来,她一紧张,就想吃。
啃掉了烤狍子腿后,她把骨头扔到马车门口的垃圾桶里。心里仍旧惴惴不安,躺在粉红色的床上,她听到厮杀声和惨叫声开始愈演愈烈,她分不清这些都是谁的声音,脑海里想象着众人死伤的惨状,想象着鲜血、残肢和失去生命的人的头颅……
忆起学医时学校解剖室里的尸体,她突然很后悔刚才吃了那根烤狍子腿。
竖直了耳朵,轻凡努力的听着身边的声音。唯一的安慰,是她始终能听到朱胤嗔指挥时镇定自若、干脆利落的声音,不萧杀,却自信果断。让轻凡淡了心底里对血和死亡的畏惧,更多了无数信心,和安稳。
抱着膝盖,她担心有箭羽刺穿马车会伤到自己,便干脆坐在马车的地毯上,只在众多声音中,搜寻朱胤嗔稳人心的声音,心里什么都不想,默默的等待。
已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消,轻凡正疑惑着,马车门帘突然被人掀开。轻凡看见了朱胤嗔沾了血迹的英俊笑颜。
轻凡心里这才踏实了下来,便朝着朱胤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朱胤嗔的眼睛在轻凡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笑道:“结束了,全胜,你在马车里睡会儿吧,清理战场,就不要出来了。”
朱胤嗔的声音很温柔,乔强从他身边路过,也为他语气里的安抚和宠爱吓的瞠目。
轻凡听出了朱胤嗔的意思,她知道,外面恐怕是一片血迹,尸横遍野吧。
“谢王爷关心。”轻凡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道谢却是因着王爷这时候居然会来安抚她,劝她不要出马车,怕她见到血和尸体害怕。
朱胤嗔笑容冷了几度,只觉得轻凡的感谢冷漠,且丝毫没有被他关照的荣幸备至,让他的王爷优越感和自傲感微微受挫,他摆了摆手,有些厌烦的放下了轻凡的马车帘,挂着微凉的笑意,悻悻的走了。
乔强见王爷离开轻凡大夫马车的时候,笑容分外古怪,也不知道轻凡给王爷吃了什么软钉子,竟惹的王爷不快,心里也不免啧啧称奇。别看轻凡平时见了他们乔大哥、李大哥的叫,但面对王爷时,竟让人觉得她打心底里没有对王爷另眼相看一般,那眼神好似看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乔强,我们伤亡多少?”朱胤嗔见乔强打探一圈儿回来,开口问道。
乔强忙扫开脑海里对八卦的好奇,回答道:“回王爷,马车和盾牌作为很好的防护,我们没有人死,只有几个受伤,伤势都不重。攻防策略很棒。”
朱胤嗔扭头看了眼轻凡的马车,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整个人邪恶而俊美。
他看了看四处黑色的烟火灰烬,“敌人放出的火箭无数,我们的马车却似水火不入,不知他们发现这一现象后,心里是怎样的惊诧恐惧,呵呵……”朱胤嗔说罢,摇头苦笑,似是在替对方感到无奈,“逃敌也不必赶尽杀绝,留个口风回去报告一下他们惨痛的战果。”
乔强深吸一口气,应了声,便转身继续去指挥护卫们清理现场。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轻凡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舒口气,她既没看见杀场的血腥,也没看见尸体残骸的恐怖,待几天以后,她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还是乐观向上,没经历过什么残酷的那个丫头。
躺回床上把自己做的防火封闭式小煤炉放在脚边,暖呼呼的钻回被窝,和衣而眠,心里想着的是,还好没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然之前的烤狍子腿就白吃了,非吐个干干净净不可。
朱胤嗔决定今夜继续行进不停,过了这个地段再休整。
轻凡在马车侧窗处探出头,看着王爷在马车外指挥完毕后,绕向她的马车前,她想:看样子王爷的马车还是在她马车的前方领队。
刚想完,就见自己马车的前车门被打开,四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撩开车帘,随即露出了那张迷人、俊美,常带微笑的脸。
咦?王爷开她的马车门干嘛?
(014)小人物的随遇而安
轻凡坐起身,看着朱胤嗔回头唤人拿什么东西的样子,心里还在纳闷:他开我马车门之前怎么不似往常那般敲一敲呢?万一自己在马车里换衣服不就被看光了吗?太没礼貌,太不绅士了呀……
当然她也明白,跟王爷讲什么绅士风度纯属自己没事找事儿。
下了床,走到朱胤嗔身前,看着他似乎在等什么,好奇问道:“王爷找我有事吗?”
朱胤嗔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暖喜人,他点了点头,用不容她质疑、本王已决定的口气说:“本王的马车在刚才的战乱中损坏了,征用你的马车共用。”
什么?
轻凡一脸的惊恐。
而她的惊恐在朱胤嗔眼底投影之后,惹的朱胤嗔满腹恼怒,他强力维持微笑,在轻凡十足不愿意的眼神注视下,他实在没办法说出诸如‘这是你的荣幸!’‘这是多少女人争先恐后也得不来的大好事!’‘本王是王爷,你难道不觉得喜上心头?’之类的话语。
他危险的笑意浓浓的凝视着轻凡苦着的脸和挣扎的眼神,指挥杂役丫鬟道:“把隔帘挂在贺大夫的床前。”
轻凡只得眼睁睁看着杂役丫鬟把隔帘挂在自己床前,就算给自己留了一个个人空间。自己的个人用品摆的马车到处都是,收也收不起来。抿了抿唇,见车门外来往护卫都不敢斜眼看马车内的情况,她认命的咬住下唇,瞧了瞧马车内侧的两排长椅,“王爷睡哪里?”
朱胤嗔只是朝着轻凡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暴君!
他强行蛮横的走进她的空间,却又明白暗示轻凡,她还没有权利打听王爷的事情。
哼!
反正轻凡也无力回天,干脆闭嘴什么都不管,她继续在帘内睡她的,就当跟人合租了一辆马车,帘外是公共空间,这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轻凡想到此,觉得心里安适了。见王爷将他的一应用具搬进她的马车,男性?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