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想了想,夏树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网球部部长,好心的提醒他,“那选男生不就完了?”说完后,又回头望了眼日吉,“肯定有男生报名的吧?”山吹国中以前的经理,不就是个可爱小男生嘛!
“当然有了。”日吉立刻点了下头。没想这一简单动作立马引来身旁两道锐利如刀刃的目光。
难道你看不出来侑士∕迹部喜欢她?!
“那不就行了?!”夏树高兴的回过了头,继续望向迹部,“你现在可以开除我了吧?可以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对吧?”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迹部受不了的看了看她。觉得心情开始前所未有的烦躁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啊!别的人求也求不来的事,落在她身上了,居然一点也不乐意!心里不乐意就算了,行动上居然也是毫不退让!!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的关键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开除她!!
“那就重选好了。”一直没说话的忍足终于说话了。还说了句让向日很有扁人冲动的话。
侑士你是不是烟火大会那晚受刺激了啊??他们又没在一起,你和桃生还是有机会的啊!!
“我同意忍足学长的意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凤长太郎也终于表明了个人立场。
“我也没什么意见。”一旁的日吉又加上了一句。虽然桃生不会干扰训练,不过她本人好像真的不太想来,还是重选的好。
日吉话音刚落,一旁的宍户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嘴角。日吉,你平时不是只热衷于网球吗?今天意见怎么这么多啊!
这次有三个人同意了!夏树满意的看了看周围的正选,最后视线还是落到了网球部部长处。关键还是得看这位!
对了!
猛地想起开除也得有个理由才行,夏树连忙开口,“昨天我不是没来吗?你就以这个为理由开除我吧!”旷工一天,这个总能算正当理由了吧。
“不过,”突然想起迹部身兼部长的同时,还是高等部学生会会长,夏树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处分我啊!”
我可不想莫明其妙的再上一次公告栏!
“我怎么可能处分你?!”迹部暗自翻了个白眼。
真是!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就好。”听他的语气,是同意开除自己了,夏树的心情立刻开始放晴,“那我先走了啊。不耽误你们训练了!”
轻松的朝四周的队员挥了挥手,转身高兴的踏出了网球场。
“现在……”偷偷瞟了自家部长一眼,宍户亮迟疑着开口,“要开始训练,还是先选经理?”
迹部面无表情看了看自己的队员,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开口,“侑士。报名的男生有几个?”
“三个。”忍足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他会说什么了。多年的朋友绝不是白交的。
“就由你决定好了。”反正夏树不肯来,其他人谁来都无所谓。
当夜,只一眼,忍足便从三个男生中选出了一位。
考虑到夏树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公告栏上,忍足决定采取电话通知的方式。
据说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与夏树同班的另一个男生接到了一个令人不敢置信却又兴奋不已的电话。
回不去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越是希望发生的事越不会成真。而越是不期待的事,越是会发生。
以前,无时不刻盼望时空之神出现之时,总是寻不到他的神影。而今,心里不再抱什么希望,甚至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准备安心的做一个货真价实的高中二年级生时,他偏偏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出现得倒是恰到好处。
其实忍足来找夏树要那个等候已久的答案时,心中同样也没抱什么希望,反而是好奇居多。早在以前,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便找不到一丝情意,半点留恋。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或许她已经忘了两个人曾经是一对情侣。而曾经的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退出了自己的社团,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忍受同性不齿的眼光,最后还进了医院。那个时候,除了些许的不解、怀疑、愧疚,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就没有过珍惜二字。你可以说,人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或者也可以说,来得太容易的感情,总是让人产生用不着珍惜的错觉。但不管是哪一个,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过,面对忍足那句‘你已经考虑好了吗?’,夏树同样也在犹豫。因为她已经不太能确定,忍足口中的那个‘你’,到底指的是哪一个。是以前的桃生,还是现在的她?虽然对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在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前,她仍不敢代替身体的原主人做任何重要的决定。尽管这具身体的灵魂的的确确是她自己的。可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委婉的推脱之辞。因为她也很清楚,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如果喜欢,又为什么不肯接受?
“我……”网球场边,夏树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开口。想要拒绝,可一旦说出口,就好像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似的。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只是一种固执的坚持。
忍足盯着面前神情略显为难的女孩,余光瞄到场地里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
迹部面无表情的望着台阶旁站着的两个人。因为是背对网球场,他无法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的对面,是自己关系极好的朋友。
“我……”夏树微微抬起头,突然神情古怪的开口,“我很快就能给你答案了。也许就是明天。”远处悬浮在空中的熟悉身影,是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人。
“好。我等你的答案。”忍足点了点头,心里更加不解了。就连说这句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得仍是别处。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回头望去,除了一些葱郁的树木,三三两两经过的学生,再无其他。
夏树跟在老人的身后,一路沉默。不能开口,也不想开口。反正不是走就是留。对曾经的世界,有太多的留恋。对现在的世界,有了许多的不舍。如果留下,那些以往经历的事情便成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就成了她倍加珍惜的回忆。
因为很不舍,所以不想做决定。还好也轮不到她来下这个决定。只能由神仙决定。
一路上,一人一神都有些沉默。两个人心里均有些忐忑不安。一个为即将知道自己未来的去向而略感不安,同时也有些高兴。另一个则是为了将要说出实情而感到不安。告诉被自己骗来的人你被骗了,的确需要些勇气。
飘至一块非常眼熟的空地,老头停下了。空地的对面,是同样熟悉的路口。
夏树侧头看了看那条一直延伸向前的小巷。猛地想起那是自己刚来不久,麻衣带自己走过的近道。那天刚好是自己第一次参加灵异活动。回来的路上,还恰好遇见了迹部。对了。想到迹部,夏树又转回头看了看面前的空地。自己还没拿回那张照片。那张迹部帮她照的两个人的合影。如果没记错,她应该站的是右边,黄衣小男孩在左边。
想到那张照片,夏树微微有些失神。明明没发生多久的事,了不起也就半年,为什么感觉却是那么久远的事?就象找到了自己遗忘多时、儿时最喜爱的玩具一般,想起时总是感概万千。
好吧。如果能够回去,明天就找迹部要回那张照片。
下定决心后,夏树先开了口。
“您找我,是有事要说吧?”
“没错。”看她一脸平静的表情,他也不由得正了脸色。反正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辈子。
“是什么您就直说好了。”
此刻她心里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回去,只是不断的猜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回那张照片。
老人沉默了几秒,沙哑着声音缓缓开口,“虽然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不过,”其实听了前半句,夏树就已经猜到了后半句。不过她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你回不去了。”
没有预料中的哭闹,甚至是威胁恐吓。老者对面的人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简单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表情没什么很大的变化,语气也没什么抑扬顿挫。
她心中所想的,其实也只比口中所说的复杂一点。
我果然回不去了。不过,也不仅仅是多了那两个字。
那照片还是放在迹部那儿好了。
“我很抱歉。”见她只是发呆,也不说话。老人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
夏树扁着嘴看了看面前的人,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道歉有什么用?能让我回去?能让我不带一丝遗憾、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作为补偿,这个给你。”说着,老人麻利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表面光洁的照片,递了过去。
夏树平静的伸手接过照片,猜想那上面应该有着真正的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猜对了一半。照片上的确有她。不过,还有另一个许久未见、眉清目秀的男孩。
那是一张合影。
他不喜欢照相。除了一些公式化的留影,两个人自十二岁认识以来,就只有这么一张合影。照片上,两个人笑得都有些灿烂。过去了很久的事,就好像未曾发生过一般,留在心里的,只剩一个淡淡的痕迹。
其实,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看过这张照片。一直放在抽屉里面。那些每个夜晚拿着照片偷偷哭泣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似的。
连她自己都很惊讶,为什么可以这样的平静。不管是想起医院里的情景,还是另一个人离开的背影,她的眼泪再也流不下来。就好像那次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感情。
那些伤心渐渐成了习惯,又或者只是慢慢隐去,当每个夜晚不用再借着药物闭上眼之际,她再次看到了这张照片。
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还处于懵懂的年龄。
“你怎么拿到它的?”她突然开口,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的好。
“你妈妈把它放在了你的……”讲到这里,老头似乎有些迟疑。
“我的墓碑前。对吧?”如果一开始就是骗局,估计她早就入土为安了。不过此刻她倒也不怎么介意。
老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没法回去。不过,”夏树垂下了拿着照片的右手,“之前答应我的两个条件,还有效吧?”人在平静的时候,头脑往往就能保持清醒。这一点,用在她身上,颇为合适。
“当然!不过前提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老头也不是笨蛋,活了几百年的神仙,应允对方之时,总不忘加些限制条件。
想了想,他又补上了一句,“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来空地这找我。”
“随时都可以?”她总觉得将来一定会有想用那两个条件的时候。
“这个嘛——”老头沉思了几秒,说,“最好就现在这个时间。你一个人来,我便知道你是有事找我了。”
夏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沉默了几秒后,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那个……有没有……”
“什么?”老头稍稍有些惊讶,从未见过这丫头如此的犹豫不决。
“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夏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对面的人作进一步解释,“我是说,和我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我不能说。”老头摇了摇头,偷偷瞄了瞄女孩右手里握着的照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开口道,“我只能说,象你这样的,是极其特殊的例子。”
停了几秒,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老头突然态度坚决的开口,“其实,没有。实话告诉你好了!象你这样的,这世界就你一个!”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追究的好。
她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她以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再妄图自己可以离开。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接受并继续目前的生活。
老头离开的时候,夏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
回不去了。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一定是报应。
只用一天怀恋过去(上)
夜深之际,黑发女孩仍未能入睡。与失眠无关,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过去也好,未来也好,伤心也罢,高兴也罢,反正还没有终局。终于亲口求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反而觉得有些心安。至少知道了这个世界最终成了她的归属地。无论她愿不愿意。想念着许久未见的家人和朋友,却不怎么担心。妈妈身边还有弟弟小裕,朋友身边还有别的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那些从旁人处获得的安慰能使伤痛慢慢忘却。谁离开了谁,生活不是一样的继续?只是想起之时,难免一阵伤心。
不过,就算想起时会有些难过,夏树仍是希望自己能被偶尔记起。冰冷的大理石墓碑证明不了自己的存在,唯有别人心中的记忆才是她曾留下的痕迹。
有谁会希望自己被忘记?
清晨,夏树起得比往常要早些。原以为自己经历了昨天的一切,黑暗中会感慨得一夜难眠。没想到,最终仍是在万千思绪中慢慢睡去。
仰头看了看微微泛白的天空,晓星隐没留下了似有若无的痕迹。
今天不愿去学校。
生命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似乎光是留在心中还不够。总觉得应该做些别的什么来留住这个特殊的日子。比方说,大哭一场,又或者旷课一天。前者好像更合情理。可惜她真的流不出什么眼泪了。后者看似没什么联系,倒也值得一试。
先是去了附近树木葱郁的公园。只有几个瘦小的老人做着不同的晨练。坐在公园里的白色长椅上,夏树觉得心里有些空。仿佛再多的回忆也无法将它填满。
人渐渐多起来时,她站起身走出了公园。既然是怀恋过去,总该找个适合想念的地点。
穿过几条冷清的街道,不自觉又走到了那块熟悉的空地。
好像只有这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夏树低头看了看布满灰尘的地面,最后坐在了空地旁人行道的台阶上。这里鲜少有人经过,选这里坐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狭长小巷的另一侧,麻衣静静的站着。从家门口,公园,一路跟到现在。以往的试探,一半是好奇心作祟,一半是为了确定。不过如今,真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反而不知该怎么靠近。
麻衣低头瞟了眼左手手腕上深色的手表,刚好九点。离第一节课结束还剩十五分钟。
她看夏树发呆一直看了足足有十五分钟。然后取出了手机。
拨下电话的时候,麻衣心里暗想,上次小佑强迫自己记下了宍户亮的电话,果然还是有用!
宍户接到麻衣电话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吃惊。大清早的,她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不过听了麻衣说的话后,宍户亮立刻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事实上她也只说了三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夏树今天不会来学校了,可她没有向老师请假。迹部是学生会会长,希望能帮着处理一下。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所以只能打给你了。其实麻衣还省略了一句,麻烦你转告一下。不过她相信宍户应该明白她的用意。
宍户亮当然知道她话里的重点。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旷不旷课,能和学生会会长扯上什么关系?无非就是找个借口告诉迹部这件事。
不过也有让宍户亮猜不透的事情。那就是当他问麻衣‘夏树现在到底在哪里’时,她只淡淡说了一句‘难道非要这样才找得到吗?’,然后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麻衣也不能确定迹部到底能不能找到夏树。不过她知道,这个熟悉的路口,曾经她带着夏树经过时,刚好遇见了迹部。那个时候,相遇只是一个巧合。现在,她希望他可以制造一次同样的巧合。
有些人始终相信冥冥之中,缘分自有天注定。还有些人,总希望通过一些事情证明相遇上天早已注定。
麻衣就属于后一类人。她很想相信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可内心深处总是觉得全部都只能靠自己。如果他能找到她,就好像自己也可以相信,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的。
不再恐惧,不再抱怨。
听了宍户亮转达的麻衣的原话,迹部果然离开了教室。
看见部长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学校。宍户亮立刻按下了麻衣的号码。不知道具体地点,能不能找到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惜拨了四五次,电话那端的人就是不肯按下接听键。最后索性关掉了手机。
虽然离开学校的时候很坚决,其实迹部心里有些不确定。他也猜不出她会去哪里。不去学校,也没请假,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迹部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平日里笑得那么开心,背过身的时候,是否脸上还是一样的表情。此刻他突然有些怀疑。
因为没有一丝头绪,迹部直接开去了夏树家里。和他猜测的一样,果然不在。
跑车车速慢慢减慢。一面开着车,余光一面不停扫视着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开至上次KTV聚会的那条街,绿灯亮时,他摇下了车窗。对面商店门口有着夏树曾经坐过的台阶。其实透过深色透明玻璃,他一样能看清台阶上空无一人。可迹部还是放下了车窗玻璃。
绿灯熄灭的时候,他开车离开了这条街。总觉得夏树不会出现在这里。
十几分钟后,迹部将心爱的红色跑车停在了街头网球场附近。缓缓的走上台阶,场地上空荡荡的一片。朝场外的空地走去,无力的靠在树干上。他很担心,不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脸上会摆出怎样的表情。
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了车里。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之中,他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她。
开过了一些繁华热闹的街道,又拐过了几条冷清的小道,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路口。
其实迹部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去空地那儿。印象中他也只是去过一次而已。还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心血来潮叫司机走了另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然后经过路口的时候,他看见了夏树。现在想来,自己同她真正扯上关系,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如果当初没有走那条小路,又或者之前在车上并没接到那个查出谣言散播者家地址的电话,他就不会叫司机停车。不叫司机停车,他就不会被迫帮她拍了那张照片。没拍那张照片,他也不会想到用相似的方式来修理她。以往那些让他觉得头痛的事情,现在通通变成了美好的回忆。包括那次晚餐后,他提出送她回去,夏树直接拒绝了他。
虽然跑车离路口还有很远的距离,迹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空地前台阶上坐着的人。他停下车,用握着方向盘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