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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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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她的手,小心趴到床上,尝试着抱住她。靠到她心口,去听她没有规则的心跳。

砰砰砰

很乱,很吵。

砰……砰……

仪器开始拉直了声音。

迹部颤抖着伸手去按床头的应急铃,沉默一会儿突然哭起来,“我比爱德华幸运。”

夏树坐到他身旁,看那些滴落下来的眼泪,歪着脑袋伸手轻轻地为他擦。但他以为那只是午夜的风。

身后穿黑色礼服的男人有些凶的催她,“你快点,真麻烦!”

旁边那个穿白色礼服的,一如既往的温柔,“真的没时间了。”

夏树摇摇头,不肯动。

仪器上的线条似乎真要拉直了。

迹部抬起脸,从裤兜里摸出个细绒盒子,打开。里面放了枚缀着一颗钻石的戒指。他把戒指取出来。

夏树把手伸过去,等着他给她戴。

迹部说,“要是你不睁开眼睛,我就把戒指扔了。”

“不要扔。”她看着他,使劲摇头,“你不要扔。”

这时医生又带着护士跑进来,慌忙帮夏树检查。

迹部退到人圈之外,怔怔的看着他们替她打针、测血压。过一小会儿他又抬起脸,看了看窗外,绒绒细雪仍在飘洒。窗户开了点,有风吹进来,拂乱他紫色的头发。

夏树站到他对面,张开双臂,要去抱他。

身后的黑衣人使劲拽她,“该走了!”

她哭起来,“我不走。”

黑衣人不听,只不耐烦的催她,“必须走!”

“他要给我戴戒……”她哭得断断续续,全身力气似被抽了去,“我走了,他要扔戒指。”她的眼泪似乎都能倒流,就像无数条江河,把心淹成了汪洋大海。

穿白色礼服的看她哭得毁容般,五官都要掉下来,只觉头痛欲裂,周身神经拉扯得皮肉一阵干痛。

仿似他看不得女人眼泪滴落,出于本能的提醒她,“你忘了?他许过你两个条件!”

夏树缓缓止住哭,神情恍惚的点点头,“我记得,我记得。”还有一个没用。她终于想起来。

“现在可以走了?”他小心地看她。生怕她又哭。

夏树摇摇头,跟到黑衣人身后。慢慢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看。

他站在病床旁,背对着她,两边肩膀全塌下去。

他紫色的头发,随着带雪点的风飘起来,似水。

最最明晰的,却是他的背影,既熟悉又很陌生。

那是她的男人。

但迹部很少会背对着她。

那个旁穿白衣服的斜眼球又看看她,慌忙别过头。她的眼睛里,有很多的爱。

这些年他见的少了。不大习惯。

“走了。”他提醒她,自己先跨出门口,很慢。

夏树还是摇头。慢慢抬起手对着迹部的背影缓缓一挥,“我走了,很快回来。”怔一小会儿转过身去。

那一刻,迹部看那个急救的医生站起来,深深喘了口气,讲,“你可以放心了,她情况暂时稳定。”

永远永远(三)

夏树背靠在深棕色的树干上,低头看了看两米开外蹲在小溪边的白衣男孩,神色突然有些不耐烦,“我说,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男孩子一听,头微微一扬,歪着脑袋斜睨一下她,满不在乎的扬起手回答,“快了!等时空之神一回来,就送你回去!”刚才他们俩猜拳决定谁去找那老头。他运气好,终于免了长途跋涉。

几秒后他又加一句,仿佛怕她不相信,“你放心!一定送你回去!”

夏树点点头,安静靠在树干上。十来分钟后,眉头第二次皱起,左右嘴角微微拧几下,“唉”一声后又开始抱怨,“到底还有多久啊?”

闻言他咽口唾沫,深吁口气,挫败似的回过头瞧她,眼神里隐约带了点不屑,“你们女人真是矛盾!上次还死拽我衣领要死要活的不肯走,现在又非嚷着要回去!”烦不烦啊?没看我正忙?

夏树听了,倏然心里一凛,脸上神色却仍是平静,抬头看看他,“那是因为,以前我不认识他。”觉得身后粗糙的树皮搁痛了自己的背,她又站直了腰,盯着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你不会明白。虽然没对他说过,”顿一下,她低头看了看脚尖,脸微微臊红一点,“其实我,很爱他。”

“啊——又没捉到!”男孩子听着她语气平淡的诉衷肠,一面埋下身,伸手使劲朝着水里猛地一捞。悄无声息的流水哗哗响了好几声,流过少年脚边后,瞬间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又让它跑了!”他弓起身,叹一口气。双手支到膝盖上,拧住眉毛盯着溪水里活泼游弋的小鱼看。

“你是不是很无聊啊?”夏树走过去,站到他身旁,低头睨一眼他。老实说,她还真没见过有什么人会徒手捞鱼。

“我一点也不无聊!”少年一偏头斜了她一眼,又蹲下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静静流过的河水,伸手一点水面,“这里的生活,其实很有意思!”过了半天,他才又讲一句。没带什么感情,语气好似冷冰冰。

“你说的有意思,指的就是这个?”她伸手往河里一指,几条颜色各异的小鱼灵活摆动着扇形的尾巴正飞快的游过。

“这只是一小部分!真正有趣的是这个!”他笑得高兴,缩回了伸出的手,身子微微前倾,垂下头,又将双手伸到水里,捧起凉嗖嗖的溪水不停往脸上浇。

“……”

见状她眼角直抖几下,只觉他脑袋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蹲下去两眼盯着河面,自己也伸手进水里轻轻抚了抚。好凉!

“你看,”他用湿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回过头看,“这才是好玩的地方呢!”

她转脸望一眼,吓得尖叫,“你的脸!”

“我就知道你要叫!”颇为得意的放下事先捂住耳朵的双手,少年神色里显出了几分兴奋,“看见了没?你现在见的这张脸,是我这个月新勾回的魂魄。”

“你、你的脸可以随意换?”她相信了。正因为相信,说话才结结巴巴。

“也不是随意,”男孩子微笑着转过头,抬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不停滚落的水珠,“只有那些把记忆留在河里的人才行。”

夏树一听,全身忽地一抖。低头看了看手上未干的水渍,顿觉心慌慌。

“你不用担心,留下记忆是有过程的,不是你碰了溪水就可以。”少年看她那副慌张的表情,觉得好笑,就扬了扬嘴角,“再说了,我是男的,不会用女生的脸。”

“……”

闻言夏树扭过脑袋,表情不善的瞪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上面。橘黄|色的微光从云端透出,在碧蓝的天空里画了个淡淡的晕。是种半透明的金,似乎由天地间所有明润透泽的光线汇聚而成。澄澈得让人讶然。

夏树盯着天空发了一小会儿呆,又沉下眼光瞧附近。黄晕下是去年自己来过一次的森林。树木还是一样的葱郁绿油,芳草萋萋、花开繁盛。

那时她以为是在自己的梦里。旁边的男孩问她怕不怕。她说‘不怕’。

现在呢?时隔差不多快一年,回到来时的地方,她还会不会怕?

夏树兀自摇摇头,半曲起双腿坐到地上,脸贴在膝盖那儿,歪着脑袋出神望着河面。

现在似乎是真有点怕了。

她怕迹部真把戒指扔掉。

迹部背靠椅子,手里捏着那张报纸,心里一直冒火。社会版中间靠下的位置,有个不怕死的记者登了一则本市消息:TS公司懂事长独子迹部景吾,其未婚妻桃生于昨日下午于新宿某路口被不明歹徒连刺两刀。然后是尽量公正的口吻对此案例的分析。那个歹徒被当场抓获,系某知名大学文学研究院二年级学生。据当事人称,不日前曾与被害者发生冲突。最后是文章结尾,呼吁有关教育部门减轻学生的学习压力,避免社会问题的多方面失控。

那篇文章本身不太长,提到夏树的地方更少。甚至没写她的名字。只用的“桃生小姐”。它只单纯拿她是个案例,分析存在已久的社会问题。

它很客观,没对夏树发表什么言论。但就是那几点字也让迹部有些生气。他扫了一眼,看清内容后飞快将报纸捏做一团,一扬手神色愤恨的将它扔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那个报社的记者永远不会明白,看着自己最最心爱的人被当成案例分析的那种痛苦。

政行也生气,觉得无形中影响了公司的形象,甚至添乱了儿子的情绪。因为迹部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医院。

后来他打了电话去报社,那个记者很快被下放了。

千石本窝在沙发上喝西瓜汁,看见报导时,吓了一大跳。那个人他认得,是上次追夏树叫她赔灵感的那个。

原来真是变态!

他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报纸,折好。决定马上去医院看看。

那是千石第二次到市立医院探病。看同一个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和迹部说那么多话。其实也没多长,差不多就十来分钟。但这一时间里,千石却真真觉得迹部这人,平时相处和球场上看着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他脸上没摆出副随时要掐死人的模样。

十分钟后,千石告辞。迹部送他到楼梯口。

走到一楼时,他又遇上了立海大的切原。他身旁跟的丸井,手边是看上去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大概是他弟弟。

他们相互点头致意,然后交错前行。

这一次柳生没来。陪真田买礼物去了。最近他新认识了个女孩子,样子挺乖巧。看真田的神色,似乎动真格了。

幸村拉桑原陪他去早稻田考察,他报的美术部。一考完就知道自己肯定上了。

仁王正式带女友回家了,算是向父母公开两人的恋爱关系。

迹部还是坐在病房里,招待一拨又一拨来看夏树,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学。

丸井快满九岁的弟弟跑过去问他,“哥哥,姐姐什么时候醒?”男孩子笑着回答,“很快。”

医生说过,醒只是时间的问题。

除了钱,现在他最多的就是时间。

夏树蹲在河边,弯一跟手指无聊的在草地上画圈圈。越画心里愈发的想回去。她想看看迹部。想知道他是不是守在她身旁。

他的神情,还会不会和往常一样?眉目明朗,嘴角轻扬。那是她的男孩。夜晚他会紧搂她在怀里,亲亲她耳垂,说“睡吧”。

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总是第一个找到她;她不想提的事却是永远也不问;他会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替她举点滴瓶,还会煮没什么味道的饺子给她。

没什么味道。夏树想想,竟一个人笑起来。

她想念他染成紫色的头发,想念他的吻。想他,想被他抱。

真的,迹部最喜欢从身后抱住她,胸口总贴住她肩膀。那样的怀抱,夏日夜色一样缓缓延伸,数不尽的绵软温柔。

一旁的少年转过脸看着她默然不语,低下头沉思几秒,抬起头时又换了张新的面孔。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

见他每每俯仰之间便换上新的人脸,夏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垂着脑袋伸手轻轻去拽地上青色的浅草,“光换脸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一样无聊!”

“谁说的?”男孩子两边眉毛拧做一团,立声反驳,“你以为只换个脸就是了?”半天,哼一声又继续,“其实每换一次,我就能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瞬间记忆!不懂吧你?”

“不懂!”狠狠剜他一眼,夏树横眉立目的瞪着他,神情凶巴巴,“我一个普通女生,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身旁的人听了,竟咯咯咯笑出了声。半弯着腰,伸手指她,“你觉得自己很正常?”

她穿梭于三个不同的世界!这样也叫正常?见了神仙不害怕还威胁他,这样也叫普通?

“笑什么笑?”见他一直笑得开怀,夏树恼怒的转过脑袋,撅起嘴不再出声。

“又不是笑你!”少年眨眨眼,笑意立时调皮地收敛几分,“我在笑这人的死法!”不知道身旁的人有没有听他说,反正他不觉着重要,“老婆逼着他节食,结果半夜起来偷吃花生米,被老婆从背后一吓,花生米卡在喉咙里,窒息而死!”

“人都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夏树皱着眉看他,霎那间感觉他真是冷漠无情。

“死了又怎么样?世界又不只一个!”男孩子微微摇头,不屑的斜一眼她,似在笑她的浅薄,“你也死了,不也一样蹲在我旁边聊天?!”

“我……”她说了个我字,再接不下话去。只脸瞬间涨红了些,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任何理由驳他。

“不过,也有些人是我不想带回的,”他边说,边暗淡了几分神色,“象现在这个,明明是被人诬陷,最后还是逃不了死刑。”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诬陷的?”夏树转脸盯着他被长长睫毛覆盖的眼睛,好奇的问。

“看他灵魂的颜色,”男孩子边回答,边漫不经心的转头和她对视,“人死的时候,体重会少21克。那21克会聚成个球体,我们使者可以透过它的颜色看清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因为死的一瞬间灵魂是最纯粹的,所以颜色最容易分辨。”

“怎么分辨?”夏树好奇,继续问他。

“就是看它的混浊程度,要是它颜色不纯,”突然他停下来,不解的望她,“你知道这么多干嘛?”

“切”,夏树撇起嘴,移开眼光,隔了一小会儿又问,“那我呢?”第二次注视他时,她一脸的诚恳,“当时我在想什么?”

“你是个例外!”他盯着她看半天,脸突然飞红,“我们带错了人,你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越往下声音越小,“什么也看不到。”

“怕是这种例外不少吧?”夏树眉毛一扬,冷冷笑回去。似在讥讽。

“……的确不少。”闻言他低垂下头,眼睛盯了会儿河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隔几秒却又换了副脸孔,抬起眼若无其事的继续,“不过多数时候我们都很高兴。带回来的人,大多会真心忏悔!那些不知悔改的,就把他丢进森林深处的臭水沟!让他一辈子不得翻身!”

男孩子说着,神色倏然变阴冷,嘴角一阵斜扬,隐约透了几分阴郁,“就像上次那个男的,”他笑起来,却没半点高兴的成分,“骗了他老婆的公司,又雇人杀了她。后来被查处判了刑,死的时候还一直感叹自己计划不够周详!不过,”他眼珠一转,叹了口气,脸色又舒缓了几分,“也有让人同情的人,可怜得让我想把他送回去,少年边说边换了张脸,“上次有个男的,他为了救妻子和J夫生的小孩,结果自己被卡车撞飞了,还有一个……”

夏树转脸,看着他神色清淡说着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的不同死法,脸上那张肉色的皮不停变换,心里只觉有些恶心。双手不自觉顶住胃,生怕一不小心吐了出来。

大约是发觉她脸色苍白不堪,男孩子顿了顿,随即停住口。只垂着脑袋沉默几阵。额前那微湿的刘海颇为自然地搭下来,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隔了半响,他才抬起头,“算了,我不说了。”

夏树点点头,咬着下嘴唇转过脑袋看他,方才顶住胃的手倏地垂下去。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被人用力掐住了喉咙,“这个人,他死之前,在想什么?”

“啊?”男孩子伸手挠挠头,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说我?”他眉毛皱起一点点,看样子是有些苦恼,“我记不清了。”说完他轻轻笑起来,干脆微微一斜,直接坐在了青草地上,眼皮朝上翻,“做使者之前的事,我全都忘了。”侧过脸又望一眼她,笑着继续,“我当使者已经好多年了。以前的事,真全不记得了。”

她不出声的看他,眼神凝住,脑海里一片冰冷汪洋。

忘了,忘了。他全忘了。

永远永远(四)

“昨天长太郎和日吉比赛,约好赢了的人当部长。他们打了很久,三个多小时,一直到抢七局。”迹部盯着床上的人看,笑起来,“你心里是不是偷偷的笑?长太郎和你关系一向好。”摸摸她脸,靠过去小声的问她,“夏树,你什么时候醒?”不怎么大的病房里,没人回答。

迹部叹口气,背依回椅子上,“早知道你昨天不醒,我就去看他们比赛了。”

几秒后他站起来,走到窗户旁。一阵和风凉软地吹过,窗外的树枝跟着胡乱动几下,干净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雀跃窜出,在他脸上投下了些斑驳的黑影。他抬起脸看外面。又一阵风过,贝光闪过他眼。觉得有些晃眼,迹部睫毛眨动了好几下,又抬眼看了看窗外。

那一晚后,雪真的融了。不尽消散,至今也没再下过,连一丁点雨都没有。对面被光线染黄的屋顶让他想起个成语:雪后晴天。

“真田你应该认识吧?他居然有了女朋友!” 站回病床旁,迹部又笑起来,“而且还很可爱。原来他喜欢那一型的。”

每天给她讲些最近发生的事,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仿佛又是自己在和自己讲话。

到底是六天还是七天,他真的记不太清了。反正夏树一直躺在医院里,时间怎么过好像都一样。

那晚的抢救其实是成功的,但医生说了,病人暂时不能醒来,这也是正常的。迹部听了,当时就问他,所谓的暂时到底是指多久。

医生伸手动作老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表情平静的说,可能今天,可能明天,可能一个星期后。

那个看上去满腹学识的白衣天使,在夏树醒来的时间前,加了那么多可能。迹部一旁听着,突然觉得,也许他还想说可能一辈子,只是碍于家属情绪,所以没有明说。

不过一辈子到底是多久呢?迹部摇摇头。觉得似乎说不清楚。

她才睡了六七天,他觉着却好似有了六七年。她躺在床上,眼睛闭上,一动不动。他每天安静坐在床边看书,心情平淡。生活似又回复到了从前。可是迹部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象以前那般生活了。既然他得到过,那就不允许失去。

迹部坐在椅子上回想,他的表情太过平静,找不出半丝伤心的痕迹。其实他也不是不难过,只是比起难过,他更加有信心,他知道夏树一定会醒过来。以前他问过她,你会不会回来。那时她点头说会。

所以他一直相信。

几分钟后,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迹部抬起脸看,见是裕树,忙站起来,走过去接他手里的袋子,点点头,“你来了。”

裕树轻轻地“嗯”一声,然后拿果盆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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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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