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和池田……该不会就是今天早上怀疑你是‘经理’还是‘顾问’的家伙吧?”高反光的镜片似乎有了自主意识地透露出一点疑惑和无奈:“真是个爱记恨的家伙!”
乾贞治可不是只有正选的data,整个网球部没有人可以逃脱他的情报网。说到这两人,小林的池田的爆发力不算糟糕,但是不要说越前,连想要赢荒井都是很困难的——荒井那家伙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好歹变速跑的成绩在非正选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网球部平时基础训练很少进行变速跑,不过偶尔也会有类似的前后移位变速练习,想获得资料并不太难。
就如二人所说的,小林和池田在第三回合就已经很明显败下阵来。
垂头丧气的两人即使不服气,但是不能不服输,老老实实鞠躬向荒井和越前道谢以后,想着“算了,接着练习吧”时,还幼稚地完全不知道恶梦在等待着他们的大驾光临!
等到乾举着他举世无双的黄金升级版乾汁出现,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先机。
小林和池田使劲捂着嘴巴,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不要说什么“黄金升级版”,就是普通版本也够要命的,前后夹堵的滨名京和乾贞治眼睛里写着“绝不允许逃跑”的决心,那个女生甚至表情阴险气吞山河地把抱在怀中的笔记本塞给越前,自己接过了那两杯毒药缓缓向他们靠近……。
“愿赌就要服输!”乾很高兴终于有人可以做他新产品的试验人,想起今天早上不堪回首的回忆,突然觉得这两人一直这么捂着嘴不喝也很可恶。
“学长们偶尔也乖一点吧!”
滨名京是绝对不会让乾失望的,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短跑道上的田径社成员和越前龙马以及荒井等,作为青学本日第一悲惨事件的见证人,忍不住代替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意识的受害人发出惊动天地的哀号——滨名京一脚一个把刚跑完变速跑,双脚麻木的三年级前辈绊倒,在二人张嘴呼痛的瞬间一点也不客气地从高处把黏稠地,发出诡异光线的糊状物倒入他们口中。
为保证有益饮料全数发挥作用,滨名京在完成整套动作后,干净利落地抓起一人一只手,捂住各自的嘴巴防止液体外漏,直到反着白眼的两人从喉咙里吞吐出复杂而痛彻心扉怪声。其动作之熟练性和准确性,不由得让人怀疑她私下到底演练过多少遍。
“啊啦!这不是很好嘛!”甩手站起,冷笑着把杯子反手投进后面的垃圾桶:“怀疑别人的能力之前,拜托先怀疑自己!”
荒井和田径社队员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当前发生的惨案,除了为被害者哀悼以外,不能不打从心底佩服乾贞治和越前龙马面不改色的勇敢精神。
总之,这件事情告诉青学的各位,尤其是网球部怀疑滨名顾问能力的各位一个道理——无论滨名京这个人有没有能力带动网球部发展,她绝对有能力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世界上有比乾汁更可怕的东西吗?
有的!
即使她是个人,“比乾汁可怕”这个概念也绝不会改变,更何况乾汁不会在东京到处跑来跑去,可是滨名京会!
毫无疑问,即日起,青学男网部出现了新名产——号称“会走路的乾汁”的二年级顾问!
真是可喜可贺啊!
第三十八章起跑线
滨名京第十次挂掉观月初的电话。
其实也不能说挂,她根本就没有接。
晨训的时候也是,上课的时候也是,行动电话一直在震动。她大概知道观月想跟她说什么,如果直接把电话关掉,搞不好那个爱紧张的白痴会马上请假直奔青学。
午休时间,她看着第十六通来电,犹豫着是不是该敷衍一下,结果手指自己有了意识,直接把它又挂掉了。
长嘘了口气,打开饭盒。
滨名京一向是自己做饭的,无论多晚多累。对食材也很重视,每天都是新鲜而且厚重的中餐菜色。
扬州炒饭,啤酒鸡,烫菜和茄汁牛肉,漂亮到食不下咽。
观月初的来电震得她心里发慌——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真的在发慌,可是身体自身的感觉错不了。
侧过头,她看见了海堂熏。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可爱的女生,昨天不知道怎么听说滨名京成为了网球部的邀请顾问,于是迫不及待要求海堂跟她换了位置,说是“既然同在一个社团应该比较好相处吧”之类的理由。她到是无所谓,奇怪的是海堂居然也只是瞪着眼睛把那个女孩子吓得半死,然后今天还是搬了过来。
出于什么缘故,她不知道,硬要说海堂熏善良到无法拒绝女生的要求,又似乎太滑稽。
她觉得海堂熏有点孤僻,却又跟她很不同,她会看着班里的女孩子向他借用理科笔记,然后被他凶恶的眼神吓得转身就跑,也会在一旁看着偶尔过来的桃城跟他吵架,然后忍不住想,滨名京你可真厉害,连吵架的对手都没有,然后空洞洞地开始抄写好像永远写不完的笔记和练习。
即使坐在隔壁,却不会有亲近或者排斥的感觉,象陌生人一样。
海堂家对食物是很慎重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用最好的材料竭尽所能做最好的料理,虽然妈妈不是什么专业的厨师,但是却把家里人都照顾的很好。
不过今天和以往有点不同,海堂熏死死盯着便当盒里的寿司没有马上下筷。
倒不是说伙食不合口味,他记得他今天应该有喜欢的荞麦面,而且分量这么少的寿司,应该是弟弟裕司的才对,听说那个还在读小学的白痴弟弟居然有了想交往的对象,最近在减肥。
拿错了!
这点分量连当零食吃都不够看,下午还要训练,看样子等下要去外卖部买面包了。
他这么打算着,认命的准备开始享用午餐。
一只苍白到几乎没颜色的手抢在他之前,捻起了盒里的一块寿司。
滨名京数个月来第一次在班上和海堂熏表现得那么亲近,她看到他豪华便当盒里的寿司,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觉得很有意思。
她没怎么吃过妈妈做的菜,看着那一盒子的寿司开始幻想,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把其中一块放进嘴里了。
“不赖!”
眯着眼睛享受口腔里清润的感觉,刻意忽视海堂熏像是要吃人的凶恶眼神和威胁似的“嘘”声。
“还真象条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捻起一块塞进嘴里。
海堂熏虽然长相不怎么善良,可是在校品德分从来都不低,虽然老是叫嚣着要和桃城打架,也总是威胁地看着周围的人,其实从来都没真正动过手。
所以当他发现便当盒里的寿司越来越少的时候,所做的也不过就是拍桌而起怒视着那个两天以来暂时还没什么建树的网球部顾问,用比以往更用力的“嘘”声企图给她一点警告。
当便当盒里的寿司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一条愤怒的蛇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吞食食物的人已经面对面坚持了五分钟。
海堂熏一点办法也没有,既不能没有风度地把便当盒抢走,又不能真的打人,恐吓也没有效果……
去买面包吧!
他这么想着,决定放弃领土。
可是一盒豪华程度很高的便当拦住了去路。
“拿去!”
滨名京像甩垃圾一样把它塞到他手上,抱起被自己吃了大半的海堂的便当飘飘忽忽离开了教室。
“不吃的话,就倒掉好了!”挂在窗户外头那张阴森森的脸裂着嘴巴这么说,像极了万圣节被挖出几个洞充当人脸的恐怖南瓜,很有惊悚效果。
好重!
拉开上层的炒饭一看,底层是精美的肉食,光闻味道就晓得是上品。
海堂熏开始把注意力放到滨名京的胃口上。
普通女生不是应该吃一半就饱了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其实滨名同学每天有大半的粮食最终会被浪费掉又或者根本给了旧校舍后头的狗。
不是因为善良,而是不知不觉每天都会做多了——一个人的晚餐和午餐,真的很难掌握,索性就维持着这种古怪的习惯。
海堂熏想了想,目光游移在便当和滨名京的课桌之间,犹豫了很久,一直到便当里的温度开始下降,终于拿起了筷子拜了拜。
“我开动了!”
对面楼的走廊上,表情冷淡的女生咬着刚刚从食堂买来的小块蛋糕,旁边放着干净的豪华便当盒,似乎不屑又无奈地透过遥远的窗户对连吃饭都一脸凶相的男生发出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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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加盟青学网球部已经是第三天,基本上除了帮乾分配训练任务以及在模拟赛上作纪录以外,滨名京没有什么特殊举动,从这个方面上讲,确实和“经理”级别没有多大差距,当然自从第一天的意外事件以后没什么人当面对她有任何“不敬”。
但是今天稍微有一点不一样,正好是校内排名赛的第一天,下午的整个部活都将作为比赛用时。
虽然说是排名赛,但实际上水平放在那里,谁都看得出来男网部暂时还是现任正选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代,唯一有争议的也就是实力派人物里到底哪个会成为多出来的既定啦啦队成员被踢出来,等待下次的反攻机会而已。
部活一开始,滨名京就脱离了所有人,堂而皇之跨上指导椅,交叠着双腿坐在椅背上。垂放的头发盖住两边脸颊,宽边眼镜把那双锐利的眼睛隐藏在后头。
龙崎教练和手冢部长不仅没有对她的举动发表任何意见,教练大人甚至毫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那双纤细但很是结实的腿在身旁晃荡。
当滨名京表现得异常安静的时候——虽然她平时也并不太多话,但是今天反常得太过了——网球部的各位难免嗅到了一点低气压,多少也算是为排名赛增加了点紧张气氛。
“如果你们还以为我们仍然会以现在的队伍出赛关东大赛,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会以本次校内排名赛的成绩决定出赛选手。只要努力,谁都可能成为校队主力,明白了吗?”
龙崎教练慷慨激昂的演讲成功点燃气氛,网球场上瞬间燃烧起强烈的火苗,往日的队友彼此之间成为了对手。
“今天和后天的两组比赛很重要,将决定下周一、二两天比赛的走向,预祝各位首战得胜!”滨名京例行演讲的平淡声调从某个反面成功推动了在场选手的竞争意识。
确实,本周两个比赛日里发挥出色的选手会因为得到相应的比赛经验,而且期间获得的信心是下周最后两个比赛日里发挥的促进剂——只要有一点胜利的可能,就不放弃。至少在现阶段,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组合抽签以后,很轻易就可以得出结论的是这次的“死亡之组”在A区,预排的实力人物包括乾,桃城以及手冢。
龙崎教练打从比赛一开始就注意到滨名京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正选身上扫过。
这种说法其实不太正确。
应该说,滨名京给予每个人的注意力太平等了,在四个比赛区间里的每个场地停留的时间都是一样长,分配出去的目光都是一样专注,绝对不厚此薄彼。
这一点早在滨名京入部第一天她就发现了。
这个女生几天来没有展示过任何有关网球方面的特长,也没有对网球部任何人、任何事发表看法,但是只要手头有空,厚度不输给乾的data和原子笔的接触就没有停止过——也许正是这么漠不关心的慎重使得她和手冢不约而同没有对她采取规范式的做法,而是选择了放任自流的态度。
第一天的比赛,正选参加的场次比较多,实力差距放在那里,结束得也快,预定时间内基本上该退场的都已经退场了,到是滨名京还是一副机器人的样子在有比赛的场地里轮番转来转去,虽然奇怪,倒也没什么人敢去惹她,大抵是鼻梁上那副眼睛显眼到有点邪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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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比赛基本结束以后,观月初同学迎来了他第二次在青学公开露脸的机会,表现和上次同样不好。
想必是特地提早从圣鲁道夫过来的,气喘吁吁地勉强维持着优等生形象拜托手冢把滨名京从某处揪出来以后,二话不说先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以不符合其行为美学的暴躁姿态把她远远拉开。
清脆的巴掌声不怎么响亮,却很轰动。
不管他是谁,敢打滨名京——而且是在公共场合,真的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乾贞治皱着眉头看看被不二拉住的手肘,终于还是没有过去。
观月初难看的脸色是其一,另外就是滨名京慢腾腾摘着眼镜理头发的淡然态度一点也没有受害人该有的委屈(那种东西她一辈子也不会有)。
同时在场的正选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观月初嚣张的样子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而且屡屡入侵青学地盘欺负人(你们搞错了啦),简直太瞧不起他们了。更何况滨名京还是乾和不二的好朋友(你们真的搞错了啦)。
菊丸开始跳着脚喋喋不休地发牢马蚤,怂恿面色不善的桃城上前讨回公道,被手冢用凌厉的眼刀驳回。
海堂不时瞟着那两人的方向,长长的“嘘”了一声,把难看的表情收敛了些,终于还是扛着球拍回到计分板前。
“电话!”怒级反笑的观月初咬着牙露出狰狞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来制止自己想咆哮的欲望:“你知道今天你挂了我多少个电话吗?”
滨名京把眼镜拽在手里,晃来晃去,空出一只手摸摸根本不疼的脸。
她存心的,这么想着,观月初还是觉得有些内疚,心里却在狡辩地对自己说“都是她自找的”,手指又忍不住卷起了额头上的头发,那速度和频率都比平常高出至少20个百分点。
“你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优雅的圣鲁道夫经理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着急了一整天,还要在学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藏在角落拼命给她打电话,结果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领情:“那么喜欢网球就到圣鲁道夫来,不要在这种地方显摆。”
滨名京只是静静的,像嘲笑一样看着他孩子气的赌气表情。
良久。
大概是观月初多少摸清了她的行为习惯,忍耐着一直不吭声,只是瞪着她,一副“不说清楚就耗到底”的倔强模样。
“裕太告诉你的吧?”意有所指地远远瞄了眼球场中不二周助淡然微笑的样子。
观月初伸手像小时候姐姐拍他一样,拍着她的额头强迫对方把目光调回到自己身上:“你想重蹈覆辙是不是?”
你想重蹈覆辙是不是?!
他以为他说不出这句一路都在困扰他的话!
可是没想到脱口而出居然这么轻松。
第三十九章微妙
“不是说好了不跟网球部扯关系吗?如果不是裕太告诉我,你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恼火地看着她手上厚重的笔记本,一把抢过来就作势要往地下扔——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掂量一下厚度和重量以后,观月初拎着它又想往滨名京头上敲,想想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这么一组来去怪异的动作让他脸色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哪里了。
观月初是个讲究礼仪,自尊心很强的人,平日着急的时候也很少失礼,到是在观月琴香跟前会偶尔显露一下正常少年的青涩,无怪乎滨名京歪着头像看默剧笑话一样欣赏观月初难得的手忙脚乱,直到对方愤恨不平地重新把笔记本摔到她怀里。
“喂!少给我装,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装腔作势地再度用手指卷起头发,力图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威严。
“我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什么。”斩钉截铁地拦下他的话头:“我只说对网球没有兴趣而已。”
观月初是固执的,他打从心底确信滨名京绝对不会主动和任何网球相关的社团或组织产生连接关系,才会答应在没有他或者观月琴香就近照顾的情况下弃圣鲁道夫而选择转学青学,但是今天的事情显然出乎意料,高傲的少年觉得自己被蒙蔽了。滨名京淡然得甚至有点无视他的表情让他觉得怒火沸腾。
“是哪个白痴在网球部吃了亏才会……”一想到滨名京曾经无缘无故蒙受到的可以称为冤屈的委屈,他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子一口吞掉:“总之,你给我马上退出,现在、马上!”
“你在生气?”滨名京假得不能再假的惊讶恰如其分地把她逆反心态表露无疑,她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就是火上浇油:“为什么要生气?”
明知故问!
“不要以为稍微施加一点小恩小惠就真的是在对你好。”一定是不二周助那个小人在背后怂恿使坏:“无缘无故的友善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好痛!
“加入这种社团有什么好,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都瞧不起你,等你提供了有用的资料,就开始利用你,没有用处以后就毫不怜悯地抛弃掉——这有什么好!”
观月初觉得自己明明是在臭骂她奚落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痛骂的对象一脸的无所谓,自己却开始痛得不得了——肯定是胃病的关系!
他头昏脑胀地在心里自我埋怨,该死的胃病!
“观月初你假想够了没有?”滨名京挑高了嘴角回了他一个巴掌,干脆又响亮,顺手把他眼角发红湿润的部分也给打了回去:“谁在利用谁还不一定。”
她都不知道观月初喜欢看黄金时段的恶俗伦理剧,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像。
“我才没打算为青学抛头颅撒热血。”把眼睛注视的角度扭向球场的方向,毫不客气地,如同唾弃无价值物品一样冷淡地说:“关东大赛结束以后,我会如你所愿。”
滨名京的思想是无法掌控的,他并不指望她
下载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