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和他生气真的不应该,他的倔强固执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啊。
拿起钥匙串,一只蓝色的海豚闪着微微的细芒。
去找他吧,去找那个任性却深情真挚恋人吧。
坐在车里的迹部神情有些木然,俊美到艳丽的容颜失去了往昔的光彩,黯淡得甚至有些不像是骄傲的Atobe。
他要离开自己了,满脑子都回旋着这个念头。
只是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与不知所谓的别扭,为什么刚刚不叫住他?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调头,去大石的公寓。”去道歉吧,不管怎样大石都是爱他的,为什么要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呢?
车在平安夜拥挤的街道上缓慢地移动着。迹部忍受不了堵车时的缓慢速度,打开车门,不顾司机惊异的目光与慌张的叫喊,在寒冷的风中向大石的公寓奔去。大石,等我,等我……
不要离开我,我只是太在乎你。
刚到大石门前,门就开了。
大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微微向迹部点了点,目光柔和如初:“你来了。”
忽然觉得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先前的慌乱焦躁、惶恐忐忑,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像海水退潮一般地平复下来。原来,他还在这里,还在等着自己。
闭了闭眼,从心底弥漫出一股安宁的暖意,再开口已是的温柔的呢喃:“Oishi……”
“嗯?”
“刚才是我错了,我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能原谅我吗?”很流畅地说出道歉的话语,原以为艰难无比的事情此时却简单到不可思议。
大石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将那还带着寒意的身体拥入怀里:“抱歉,那时我也有错。”
他就在身边,用融融的暖意驱走自己身上的寒冷,不会离开。
静静相拥,迹部收紧了怀抱,他何其有幸,拥有这天下无双的——完美爱情。
番外 和希的仙人掌
我的名字叫成濑和希。
和希是个很中性的名字,是我的母亲替我取的。四岁以前,我的名字叫远藤弥子。
母亲说,女孩子要坚强独立。那些柔弱如菟丝子的女孩是可悲的,女人本来就不需要依赖男人。
很多人称呼母亲为“女强人”。母亲确实很能干,白手起家,每天都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神色坚毅,雷厉风行。但是我从来都不喜欢“女强人”这个称呼,因为它本身就默认了 “女人本来就是弱者”。
母亲很忙,但她给我安排了很多老师,所以我的童年总是很忙碌。偶尔有空闲的时候就会趴在阳台上仰望湛蓝的天空,我喜欢那样开阔纯净的天空。
二十岁的时候,我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哭泣。
也许母亲会责怪我不够坚强,但我不想像她一样每天深夜无法入睡,无法哭泣,那样的神情是刻骨的悲哀绝望。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那个穿着粉蓝长裙的年轻女子,回眸浅笑,温暖甜美。
其实,母亲,您本身就是您最看不起的那种离不开男人的女人。
我没有继承母亲的公司,而是将它卖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大学毕业后我搬到东京生活,成为一家著名人物杂志的编辑。
我喜欢美丽的衣饰,喜欢精致的食物,喜欢精彩的人物。人的一生不应该对自己太苛刻,要尽情去享受美好的事物。
一直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我会过着快乐的单身日子直到死去。
但是,那一天我遇到了他。
六月炙热的阳光倾泻而下,我走进了一家花店。
我其实不喜欢那些娇艳的花朵,即使现在这些花朵是如何飘香四溢,摇曳生姿,也逃不过在流年里蹉跎黯淡,最终衰败地落下枝头的苍白宿命。
只是望着她们如此美丽,不想看到凋零时的悲伤。花开花落人如旧,还是有天真快乐的人们愿意带她们回家。
我喜欢仙人掌。传说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她娇嫩如水,稍一触碰便失去了生命。上帝不忍,便在她的心上加上了一套盔甲,坚硬如铁,上面还带有伤人的钢刺。从此,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仙人掌之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会鲜血淋漓。很久之后,有一位勇者要铲除这恶物,剑出刀落,仙人掌变成了两半,从中却是晶莹的绿色水滴。原来,那是被封存的仙人掌之心,因为无人了解的寂寞,化成了滴滴泪珠。
所以仙人掌的花语是——坚硬。
花店里有好几盆毛茸茸的可爱仙人球,却只有一盆仙人掌。
小小的米色瓷花盆,一片大的仙人掌叶上长着两片嫩绿的新叶,连刺都是柔软的,充满了生机。
心中一动,带它回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伸出手,却意外地发现另一只手比我更快地拿起那盆仙人掌。
回头一看,是一位俊雅秀逸的男子,栗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柔和。
“呐,既然这位小姐你也喜欢它,我就不和你争了。我已经有小仙(同人文里不二的仙人掌官方名称……)了。”
他另一只手里抱着一盆可爱仙人球,笑得眉眼弯弯。真是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男人啊。
我轻轻鞠了一躬,“谢谢。”
在店长那里付好钱,店长热情地推荐:“为什么不再选些别的花呢?今天的玫瑰很漂亮啊。店里还有些很可爱的盆栽……”
“抱歉,我不喜欢花。”抿唇浅笑,谢绝了店长的好意。
临出门前瞥了一眼那个依旧笑得如春风拂面的男人,是同类呢,一样的温柔,一样的难以琢磨。
原以为只是偶然的一场相遇,没想到很快又重逢。
这一次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不二周助,天才的广告策划人。
我接受了采访他的任务。越了解,就愈加的欣赏他。
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在旁人眼中,我们恋爱了。如果非要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不二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他的眼里也看到同样的想法。
然后,毫不意外地他向我求婚了。
朦胧的烛光里,他柔声的诉说着请求共度一生的誓言:
“With this hand, 以我的手,
I'll lift your sorrows. 安抚你的伤悲,
Your cup will never empty, 你永远不会感到空虚,
for I'll be your wine. 因为我会时刻与你相依。
With this candle, 高举烛火
I'll light your way in darkness. 为你照亮漫漫前路,
With this ring, 爱的指环,
I ask you to be mine.惟愿获取你的芳心。”②
沉默地看着他,然后不发一言地离开。
一夜无眠。
第二天,就叫快递公司将那盆初遇时的仙人掌送到他家里,然后趴在阳台上,像小时候那样漫无边际地眺望远方。
看到远处从容走来的熟悉身影,我浅浅地勾起唇角,笑意盈盈。他果然很适合我呢。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靥:“我也很喜欢欧亨利呢。”③
毫无间隙地相拥,我心底却有些怅然,周助,究竟什么事才会让你撕掉这层温柔从容的假象,让人窥见你最真实的心呢?
结婚后洗手做汤羹的生活,我也怡然自得地享受着。
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日子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适应,周助总是给我足够的自由与空间。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充斥着浪漫的玫瑰与爱语,而是平淡温馨的。
这样就行了,不要去窥探各自隐秘的内心,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就不会受伤。
太过炙热的爱是毁灭的预兆,全身心的投入是沉沦的开始。
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抬起手挡在眼前,手掌泛着一种通透纯粹的红,我决定来晒一下被褥。
温暖的阳光下,雪白的被褥散发着甜甜地薰衣草香。
我并不喜欢薰衣草的香气,觉得它太过浓郁甜腻,我更喜欢清新一点的味道。
但是周助坚持,说薰衣草有安眠作用,所以被褥上就喷了一些薰衣草香水。周助对薰衣草的偏爱有些奇怪,那样秀雅的人却喜欢这样甜腻的香气。
手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我走神时不小心扎到阳台上那盆仙人掌上。指上沁出一滴殷红的血,我连忙将手指含到嘴中。
回到屋里时周助刚好到家,微微点头打了下招呼就擦身而过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我向前,他向后。
蓦地,觉得手指上传来的痛变得更加强烈,十指连心,所以痛彻心扉。
仙人掌最隐秘的花语——藏在心底的爱。
番外 卡农
秋末的天空高旷湛蓝,宁静明澈。天色还没黑,但寒意已不容忽视。
但是检察院前仍是非常热闹,人头攒动。记者们不顾秋末的寒风站在大门前等待着。
终于检察院的大门口出现了他们要等的人。人潮汹涌地朝门口拥去,数不清地镁光灯闪烁着,场景异常混乱。
无数的问题铺天盖地地向刚走出检察厅大门的人袭来。无怪记者们如此兴奋,在这个新闻淡季出现这样的事件着实让记者们疯狂起来。伊藤贵文——曾经的日本青年偶像,出身豪门,却自己白手起家。他在读大学期间创建激流网站。激流发展神速,三年后就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到现在激流已经跻身日本门户网站的行列。
但今年8月,日本警方突然对激流展开调查,罪名是违反证券交易法。并且迅速逮捕了包括伊藤在内的多名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根据东京地方检察院的指控,激流公司在去年收购一家游戏公司过程中,伊藤贵文涉嫌虚构子公司财务数据和发布虚假信息,以造成公司发展前景良好的假象来欺骗民众。在激流股价猛升后,公司又大量抛售股票,来牟取暴利。
“我是共同社记者,传闻目前除伊藤外,所有遭到指控的人员在此前的庭审中都已经认罪,以求获取较轻判决结果。其中,激流首席财务官宫内慊人的认罪证词更将对伊藤的辩护行为造成很大威胁,这是真的吗?”
“如果法院认定指控成立,伊藤贵文将面临最高5年监禁和8000万日元罚款。请问……”
虽然有警卫维持着秩序,但现场的记者仍是不顾一切的向门口的检察官冲去。
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那个镇定自若的身影更显突出。
激流事件的检察官——手冢国光,微微蹙了蹙眉,向身后的助理检察官中岛低声说了几句。中岛立刻退回了检察院。随后,手冢举手示意了一下,场面立刻平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俊美的检察官身上。
年轻的检察官身材修长挺拔,一身黑色西服,容貌隽秀,目光凛然。他身上有几分神职者的味道,威严不容亵渎。
“根据目前的调查,被告伊藤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刑法》,”手冢清冷的声线有一种莫名的说服力,“他的辩护只不过是希望自己逃脱刑事责任,明显与客观证据产生分歧。具体结果还要经过最终审判才知道。”
听到几声喇叭声,手冢知道中岛已经将车开来。于是手冢在警卫的帮助下上了车,飞快离开检察院。
“手冢前辈,你好厉害。这么多记者我可应付不来。”中岛崇拜地看向手冢,手冢前辈是他的偶像,那么威严凛冽的气势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
“中岛,红灯。”
中岛连忙转过头,及时踩住了刹车。庆幸地拍了拍胸,太好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他的驾照铁定会被吊销。
手冢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后辈能力很强干劲十足,但在生活细节上很是马虎。
回到公寓,手冢松了松领带靠在了舒适的布艺沙发上。
地板上铺着手工精细的土耳其米色地毯,桌上摆着插着墨绿的水竹,落地窗旁安放着一个简易式活动书架。这是一套很简单干净的公寓,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股清冷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手冢打开了音响,轻快的钢琴声静静流泻,是《帕赫贝尔的卡农变奏曲》(Variations on the Canon by Pachelbel)。
这样静谧,手冢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他已经30岁了,但还是独身,也没有交往的女友。家里总是催着他赶紧找一个,但他一直沉默着。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已经丢掉了自己的心,只留下无法说出口的隐痛。
少年时并肩作战,为了共同的理想在网球场上挥洒汗水。大石理解他,一直支持着他,包容体贴着他任性的执着,却没有失去分寸感。他总是很庆幸,能拥有这样的友情。
什么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那个慕尼黑的黄昏太过妖娆,那个暗色的魔魅身影瞬间迷惑了他的心。
内心的变化给感官上造成某些微妙的偏差。
还记得从德国归来的一次训练后,大家一起在更衣室换衣。不经意间他扫到大石裸.露的身体,那是个极其优美动人的背影,虽然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但手臂上精悍的肌肉影藏着巨大的力量,线条流畅的脊椎一路向下沿伸,直至窄瘦有力的腰身……
这样紧实有致的美丽身体,每一寸麦色肌理都好似充满着诱惑的光泽,令人目眩神迷。
他仿佛接受到了某种暗示,体内升腾起的躁热几乎叫他难以自持。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大石的身体,这样诡异的反应却是第一次。
他开始迷惑,却从没想过要与大石不相往来,他不想因为这样怪异的情愫而疏远自己的朋友。那一段时间,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陷入迷惑之中。心底灼热的马蚤动,令他本能地抗拒,他想维持现状。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将这样怪异的现象归于青春期的正常情况。但是在更衣室里他开始下意识地回避大石。他们还是好朋友,不安褪去了,他又像以前一样地信赖着大石,但心里却总有一个地方空荡荡的。
直到五年后,他看到大石与迹部在激烈的拥吻,如此美丽,灼伤了他的眼。
但是,已经太晚了。
空气中回荡着轻快的卡农,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好似无休无止。直到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融合在一起,结束这场缠绵的追逐,彼此溶为一体,永不分离。
整首卡农就几段简单的旋律在重复着,却一点也不枯燥,十分悦耳动听。
手冢微微敛目,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少年时光,神态异常柔和。
那个温柔的少年会执拗地拉他去医院检查受伤的左臂;会在图书馆里找到忘记时间的自己;住在一起时会在每一个清晨对自己露出温暖的笑容……
也许是我太过贪婪,想将你留在身边,但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忍心打扰你,只能一遍又一遍回忆,重复成悦耳缠绵的卡农。
番外 阿喀琉斯的忿怒
傍晚橘红的日光透过染色玻璃窗投射进来,窗户极大,几乎占了整个墙面,它采用直棂贯通分割,窗棂上装饰有很多精致繁复的连续火焰花纹。
整个房间异常强调高度感和垂直感,完美诠释了哥特式风格所具有的神权的威严与崇高。
迹部坐在沙发上读着手中的书,暗色的书皮仿制出一种古旧感,仿佛沉淀着历史的沧桑
——伊里亚特》。
《伊利亚特》的扉页上荷马写到“阿喀琉斯的忿怒是我的主题”。在希腊联军与特洛伊城的漫长战争中,阿喀琉斯的两次忿怒左右了战争的走向并最终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手机的音乐响起,迹部放下书,接通了电话,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轻轻摇晃着。
“手术成功了?”迹部挑了挑眉,唇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辛苦你了,忍足。”
通话结束,合上膝上的书,手指轻点右眼下的泪痣,低低的笑声从他喉间传出,晦暗莫名,“本大爷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呢……”
另一只手中的红酒被缓缓倾倒在地,血色的液体静静地在地板上蔓延,迷蒙着暧昧绝望的香气。
雕花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辆黑色的汽车从中驶出,消失在逐渐降临的黑暗之中。
最终这辆车到达城郊的一幢别墅前。
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人热情地将车里的人领进别墅,待那人消失在视野之中,中年人收敛了笑容,打了一个暗号,门前似乎有几道暗影划过,似鬼影重重。
“情况如何?”迹部冷冷地问道,银紫色的眸子里好似闪着金属的光泽。
“好几次达到极限,但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并没有让他崩溃。”引路的男子恭谨地答到,对于慷慨的客人他们从不吝惜自己的尊敬。
“恩,继续下去,拖得越久越好,不要让他真的疯掉。佣金再加一倍。”
“是的,先生。”男子的态度愈发恭谨。
他们的目的地是这件别墅庞大地下室中的一间。
纯白的墙,纯白的灯光,这间屋子一片纯白没有一丝杂色。这样的白色并没有给人光明等美好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很压抑。
一个目光呆滞的中年人蜷缩在墙角,脚上系着一根银白的金属链,有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迹部微微皱了皱眉:“不是没有疯吗?”
“先生,他没有疯,只是现在反应有些迟钝,请稍等一下。”
那人取来一根鞭子在中年人身上狠狠抽了两下,血花四溅,他呆滞的眼神才开始渐渐有了正常人的光彩。
每天被囚禁在这个白色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每?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