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阳光射入房间,藤堂月下床梳洗开始晨跑。不是每日的惯性使然,而是彻夜无眠。这一夜,在脑子里如走马灯般晃过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大脑的空白,没有思考的重复着每天都要做的事:起床,梳洗,晨跑,早餐,学校……
一向八卦的同桌看着反常的藤堂月难得的没有问东问西。不是她觉悟提高了。而是由佳提前的打招呼,这是目前由佳唯一能为藤堂月做的,少点人烦她,减去些打扰。
只是藤堂月没心情去注意这些,除了进教室时与真田目光的一对,迅速别开脸后,眼神就一直不聚焦的涣散着,连同早就飘散开来的思绪。
直到放学时,参加部活的路上遇到柳,藤堂月才回了神。
“月,能聊两句么?”
“如果我拒绝呢?”
不是找人发泄心中的不满,只是单纯的逃避着相关的人。如同下课铃响起的同时抓起书包小跑出教室避开真田和随后而来的由佳一般。
“那么我坚持。”这是柳第一次不识相的执着。因为当事人之一是由佳的堂妹,也因为当事人之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看着一向很有分寸的柳现在半分不让的强势,虽然真的很力不从心,藤堂月还是打起精神来应付。
“说吧。”
“月,你知道我们网球部代表什么么?”
“王者,不败。”虽然不明白柳这句突如其来的发问,藤堂月还是如实的回答。
“王者立海大,每个人都拥有那份属于王者的气势,所以不会去同情弱者,更不会去施舍。”
听到这里,藤堂月有些明白了。
“所以呢?”
“有些话,旁人说来很苍白,没有说服力。但是月,你应该有感受到真田对你的态度。不是什么施舍,而是真心的流露。我这样说,并不是想为真田辩解什么,只是希望月你不要因为那个乌龙的开始而否定掉一切。或许刚开始真田是真的不忍挑破,但今时今日,真田他,对你是绝对有感情的,或许他都还不自知。但是月,你能感受到,不是么?”
听完柳的话,藤堂月沉默了很久。
“其实你说的话我都有想到过。只是柳,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执念。感情上我无法容许半点的施舍。可以是淡淡的喜欢,甚至只抱着不讨厌或者有好感就开始的感情,但是同情 ……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从不怀疑真田的善意,但是单纯的善意,还需要单纯的心来接受。从喜欢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保持一颗单纯的心了,他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我的心,我会去揣测。我可以耐下心来感动他,让他喜欢上我。但是没法接受因为可怜才开始的感情。”
不管是听说还是接触中的了解,柳知道藤堂月并不是那般的温柔顺从。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一旦认定了的事,那份执念不输给任何人。只是如此的执着,还是第一次见。
“月这次,意外的执着呀!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只是月,我希望你能给真田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嗯。”
“那么月,再见。”
“再见。”
接受了柳善意的调解,心里似乎也不那么纠结。可以静下心来理清思绪:给自己一个机会么?
如果没有部活路上第二个拦下自己的人的话。
“找我的?”看着拦下自己的仁王,藤堂月不会单纯的以为是偶遇。只是根据柳的话,仁王应该不属于观众范围内,那么现在拦下自己是什么意图呢?
“你很累。”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仁王脸上浮起的是难得的认真。不等藤堂月答话,仁王继续道:“心累。所以我就不绕圈了。明说吧,找你两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第一你跟真田的交往是个乌龙,第二比吕士喜欢你。所以月,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接下来的选择。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比吕士一个机会。”
震惊,也有惊讶。
不怀疑柳,既然他说了真相只是他、真田和幸村知道,那么仁王……
不过眼下藤堂月更关心的是……
“呵呵,机会?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说什么机会?”有些自嘲,更多的是无奈。没有再等仁王的反映,藤堂月快步走开了。
脑子很乱,不管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件事知道的人绝对扩散开来了。那种大家都知道,唯独自己被瞒住还不自知的暗自窃喜这么久的感觉。
还有仁王后面那句话:柳生……
很是纠结,藤堂月揉了揉太阳|岤,甩了甩头,不想再去想。然后转身,部活,到底是翘掉了。
接连的变动
一个星期的时间,藤堂月重复着家——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模式。只是翘了一个星期的部活,只是独行侠般的漂浮了一个星期。
这些看在很多人眼里。
于是由佳心疼得不定时抓狂,柳开始对起初答应藤堂月隐瞒真田后悔,仁王开始觉得自己的多事适得其反,柳生开动动摇一直持有的观望状态,真田也洞悉了藤堂月的反常。
只是这些都得先放放。因为关东大赛的决赛就要开始了。
倒不是说这场比赛有什么好担忧的,以立海大的实力,关东大赛的冠军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让他们如此在意上心的是这天也是幸村做手术的日子。
“月,今天的比赛要去看么?”
“去呀。决赛的话,应该能看到真田出场了吧。说来我一直没看过他的正式比赛。”
不管是甜美的笑容,还是温柔的语气,都毫无破绽。正是这样,由佳才更担心。
“月……”
“堂姐,走了哦。时间快到了。”
打断,起身,出门。一路无语。
直到抵达了会场。
“真田,加油哦。还有大家。”
这般正常的鼓励,此时说来却让很多人都匪夷所思。
众人应下便走进了赛场。只是有些人心里猜测开来。
最近忙比赛和幸村手术的事,真田颇有些心力交瘁的味道,所以早就察觉到藤堂月的反常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问个清楚。现在看来,是藤堂月自己解决了么?
只是眼下,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赛前训示的内容依旧是:前三场完胜。不因为是决赛降低目标,相反正因为是决赛才更要快速解决,幸村的手术必须赶上。
两个6-4拿下了双打。藤堂月不禁感叹:
丸井还是那么天才,桑原还是那么可靠,仁王还是那么狡猾,还有柳生……
不自觉的想起那日仁王的话,藤堂月甩了甩头,强迫着自己将思绪拉回正在进行的第三单打上。根据柳目前的战况,看来又是前三战全胜顺利夺冠了吧。
……
……
“真田,东西给我吧。”拦下背着网球袋,两只手拎着奖品和奖牌的真田。藤堂月开口。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没有卸下包袱的意思的真田,藤堂月一边伸手去接真田手上的东西,一边开口:
“不要磨蹭了,东西我送回去,你现在快去医院吧。”
明白藤堂月的体贴,真田没有拒绝,迅速卸下大包小包,说了声谢谢。便迅速朝着会场外跑去。
公车上,藤堂月还是很晃神。仿佛处于梦醒与不醒的游离状态。
这一次,她如愿的看到了真田出赛。但是,倘若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看见。
第三单打的大逆转。
第二单打切原的落败,那样的切原让藤堂月心疼。无助,恐惧,失落……那个跟自己合拍,像弟弟般宠爱着的大男孩。只是没有时间来给任何人悲伤遗憾,在简单说明请示完大赛主办方后,除了第一单打的真田,立海大全体正选都收拾好情绪,急忙地赶往了医院。尾随而去的还有由佳和雪野。于是偌大的立海大半场只剩下了场内的真田和场外的藤堂月。
那是一场让藤堂月目瞪口呆的比赛,从未想过网球能打到如此厉害的地步。还没从如此强大的对决中清醒过来,又陷入另一阵诧异中。
真田为了尽快结束比赛,火力全开,不留半点余地。对方的一年生招架得很辛苦。只是,这样的过程却有一个无法让人理解的结局——立海大输了。输得莫名其妙。
于是藤堂月思考了一个星期,打算在立海大拿下关东大赛冠军这天找真田摊牌的计划胎死腹中。不论是落败还是手术,都不允许她在此时开口。所以接过真田的负累,让他如愿的赶往医院。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藤堂月无法是从。是一切太顺利了所以凸显出这些变故的惊人么?
打开网球部储物室的门,放好真田交托的东西,藤堂月并没有马上离开赶往医院。漫步踱到网球场。
就是在这里,时常能听见切原很是嚣张的叫嚣:
“我可是立海大二年的王牌切原赤也。”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们这三个怪物。”
……
就是在这里,有自己很幸福的时光—— 一周一次的指导训练。
……
不等藤堂月再多想,手机响起。
“我是藤堂月。”
“月,你在哪?”
“堂姐,我在男网部。”
“到学校了么。幸村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真是太好了,替我恭喜他。”这个算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吧。亦是大家最渴望的好消息。
“这么说你不打算过来了?”
“嗯,有些累了,想回家。”
“那好吧,回去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
到底是不想在此时面对。不管是败落的遗憾和伤感,还是最为纠结的情感。
……
关东大赛后是一段时间的休整期。男网部的气氛没什么改变。那份失败不是不去面对承认,而是放在了心里。不论原因,也不管是不是心结。王者是高高在上,但同样输得起,这样的气魄毋庸置疑。以挑战者的身份重夺全国大赛的冠军,完成三联霸。这就是目标。
除了训练更加努力,大家还带有一份欣喜。幸村手术的成功,即将痊愈归队,这足以振奋人心。
这样的气氛藤堂月不忍打破,所以一切都只是放在心里隐忍着,寻找一个适当的契机。
那是一个周末,吃完早餐没多久的藤堂月接到了真田的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幸村。说来自打手术成功,藤堂月还没去探望过幸村,于是应允了下来。
神奈川到东京,一段不近的距离。公车上,两人并坐着。真田直视着前方,藤堂月扭头望向窗外,没有交谈。
良久,藤堂月头微微一倾,靠在了真田的肩上。真田一怔,身体紧了紧,扭过头,看见藤堂月靠着自己的头依旧望向窗外,那双明媚的眸子没有如预期中的闭上,而是不聚焦的扫向窗外。此时,真田心里也为之一怔。这样的藤堂月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般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不会说是厌恶,只是……不适、诧异亦有那么一点点心安。只是那样的眼神,让真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今天的藤堂月有些奇怪,直觉似乎会发生些什么。
转过头,不再多想。不像刚才坐得那么直,真田微微的后仰,想让藤堂月靠得舒服些。
这一细微的举动藤堂月有感受到。对于真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和体贴藤堂月都能及时的感受到。正是这样才更心痛:如果不是善意的施舍,如果是相互喜欢的真心付出那该有多好?只是没有如果。那么……
暗自下了决心,藤堂月也不再多想。转回头,侧靠着真田,合上双眼,脸上一片安逸宁静的满足感。
末的约会上
从医院出来已是中午。
“先去吃饭?”看着已是午饭时间,真田征求着藤堂月的意见。
“真田今天还有别的事么?”藤堂月不答反问,微笑着的眸子略略透着些算计。这些真田都看在眼里,不过不习惯猜测,于是直接答话。
“没有。”
“那么我们去约会吧!”
语出惊人。语出的是藤堂月,惊着的是真田。
看着一脸诧异的真田,藤堂月满意的一笑。伸手拉着真田,朝着自己心里预定的地点走去。
半个身的错位,让真田看不见藤堂月脸上的落寞:
真田,既然是施舍的开始,那么请允许我的贪婪。既然不是喜欢,那就用最后的纵容来结束吧。
……
一个多小时后,横滨中华街。
知道藤堂月在中国呆了六年的时间,惦念也好,怀旧也罢。真田都能理解:来时公车上的反常,是想念中国了么?
“想逛唐人街?”
“嗯,不过先吃饭。”说着,藤堂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火锅店。
“老板,来个鸳鸯锅。除了配菜再加一盘滑子蘑和鲜肉片。”
不一会儿,锅底和配菜都上了上来。
看着呈八卦状被S型铁片隔成两半的锅底。一边的汤呈奶白色,飘着几根葱条。而另一边则是一片火红,随着翻滚开来的汤,锅底的辣椒等作料纷纷冒着头。
藤堂月一边熟练的将小菜分半放入两边的锅中,一边跟真田说这话。
“这家的火锅很地道,这叫鸳鸯锅,一边白汤,味道鲜美且不辣,真田你应该会喜欢。这边是红锅,有很多大料,最赞的就是里面的辣椒。呐,正好一淡一浓,一清一辣。所以叫鸳鸯锅。尝尝看。”
看着藤堂月将被染成红色的菜心夹如口中,没有半点辣到的样子,还很享受的嘟哝到,好吃好吃。真田有些疑惑。
“你喜欢吃辣?”
“嗯,我外婆家是云南的。滇味和川味一样,都是喜辣的。所以我口感偏辣。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辣味了,真香。”说着,藤堂月很是熟练的又要了一碟泡椒开胃菜。
真田再迟钝,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一起吃饭,藤堂月都是迎合着自己的口味来点菜的,就连集训那次的下厨也是。
球场上,真田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可感情方面,却是个连幼稚园都还没毕业的小子。但是明白过后也同样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不会甜言蜜语,没有讨女孩子欢心的油嘴滑舌,只是按自己的方式在付出。
比如压马路时让藤堂月走在他左边;比如捅马蜂窝那次脱下运动衫罩在藤堂月的头上,而他却光着上身给马蜂当活靶子;比如来时藤堂月靠着他,他体贴的后仰……
再比如现在,真田将筷子伸向红锅,夹起了一块红黄相间的土豆往嘴里送。
强忍着辣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的不适,额头上已浸满了细细的汗珠,后背和掌心也不住的冒着汗。放下筷子,手伸向茶杯,试图喝点水来缓解一下呛人的辣味。
映入眼帘的是藤堂月端着个杯子的手,杯子里的液体呈黑褐色。真田有些不解的抬头,对上了藤堂月。
“这是稀释过的食醋,喝这个比喝水能解辣。给。”
接过藤堂月手中的杯子,真田一饮而尽,果然好很多,口腔里那股难忍的辣感消失了不少。
看着缓和过来的真田,藤堂月在白汤那面夹了些菜放在真田碗里。
“辣味遇热会更觉得辣。所以多夹点在碗里凉着吃。这家店的老板是四川人,那边有一种辣椒叫朝天辣。因为那些辣椒都是倒立过来,尾部朝着天长的而得名。这种辣椒很辣的,老板知道我能吃辣,所以红汤里加了很多。”
听了藤堂月的解说,真田感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很显突兀。
“只是想试试你的口味,没想到辣了些(皇帝你确定只是辣了些,而不是被辣到眼泪都快出来了么?)。”
有些人,铺天盖地的甜言蜜语也只会让人觉得不可靠,虚伪。可有些人,只是很平常的动作,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就足够感动对方。
看见真田吃红锅这边食物时那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感动再次浮起。藤堂月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那双明媚的眸子却已是一片氤氲。
“真田,你这样会让我”有些哽咽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怎么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没什么,快吃菜。吃完我们还有约会哩。”片刻的调整,眼里那将要溢出的泪硬是忍了回去,藤堂月柔声的转移了话题。而那句“你这样会让我”的后续——说不出那两个字:分手。被藤堂月连同着红锅里的菜一起咽下了肚子。
一个小时的风卷残云,这一桌子的菜已经消灭得七七八八。
藤堂月满足的擦着嘴。
“这个天吃火锅热了点,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更舒服。只是难为真田你了。”前半句说得很是享受,后半句则透着真心的歉意。
真田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开口道:
“没什么,白汤味淡而鲜,滑子蘑和鲜肉片也很和我胃口。”
你的体贴我感受得到,我的感受你亦能明了。
藤堂月会心一笑:
“那么走吧。吃饱喝足,该是逛街时间了。真田的话应该不喜欢逛街吧,就当作饭后运动怎么样?”
其实真田所想的是: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平时最不喜欢的逛街都不会觉得厌烦,反而会觉得幸福。说出口的却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走吧。”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整个唐人街都很拥挤,聚满了来来往往的游客。于是,两人逛了没多久便走散了。
刚出火锅店,就听见嘲杂的人声中飘过的一阵清幽的曲子,四下张望,藤堂月的目光落到了火锅店斜对面的一家民间乐器坊。
“是葫芦丝,我们过去看看。”说着,率先迈出了步子。
“老板,这个葫芦丝是才到的吧。上次来都没看见。”
“嗯,前天才到的货。”
“我能吹吹看么?”
“可以呀。”
刚才老板吹的是葫芦丝里最为有名的一首曲子《月光下的凤尾竹》,很是欢快的曲风。相比之下,藤堂月吹的这首就更显抒情了些。同样是首名曲《情深意长》。
一曲终。
“呵呵,小姑娘吹得不错呀!要不让你男朋友买一个送你。”
没有理会店老板的推销,藤堂月开口问向真田:
“好听么?”
“嗯。喜欢么?”
应下的是回答藤堂月,好听。问到的是老板的那句“要不让你男朋友买一个送你”。
“不用啦,我家里有一个,是外婆留下的。”说着,放下手中的葫芦丝,回头看向真田,“走,我们那边看看去。”语毕,又是一个大步向前走去。
藤堂月在捏面人的小摊前拿起一个猪八戒的面人说到:
“真田,你看这只猪像不像”没有再继续,因为转过头才发现真田并没有跟上来。四下扫视了一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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