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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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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她背对着墙壁,站在电扶梯一侧脸色绯红。

因为在切原很小声地感叹“多和田同学体质真是弱啊,坐那么久体力还没恢复”时,幸村很亲切地对他解释,“平时她很少锻炼,加上第一次现场看网球比赛,体力匮乏也是很正常的。”

然后在所有人都质疑看比赛和体力匮乏究竟有没有深一层的关系、并顺便感叹多和田留纱见识有些狭隘时,幸村很温和地招呼她过来,说要背她回去。

最终,留纱在切原、丸井争相恐后要帮忙背自己一段路时,慢腾腾摸到幸村背上,很小声地抱怨,“你赢了。”

于是幸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神色背着她往家的方向去,连柳莲二都忍不住对幸村刮目相看,觉得他上车前下车后都心甘情愿背着和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妹妹、脸上还能一如既往挂着笑实在很不容易。只有柳生怀疑幸村是不是吃错药了,费气力背着一个人走还笑得那么诡异。

但幸村精市的笑容并没能维持很久。因为在回到家开了门以后,他发现饭厅的餐桌上摆了满满一席菜,火锅一旁还搁了杯子、饮料和啤酒。

原来是后妈为了庆祝立海大旗开得胜,一回来就去超市采购,然后一个电话把打算要去居酒屋的幸村爸爸也叫了回来。

幸村脚蹬了双塑料拖鞋,愣在客厅,一时半会儿讲不出话来。他抬起头时,注意到饭桌上灯饰一起旁悬的小金球。可以想象,金球爆出的彩条上都写了如何庆祝他又得冠军的贺词。因为前年,另一个人也买了同样的彩带准备了相似的饭菜。去年两边大人开始冷战,谁都不记得他有去参加比赛

今年终于被家里人想起来。但问题是,他不是冠军。于是这顿为庆祝他三连霸的丰盛饭菜,让幸村从内心深处感觉,比直接扇他一个巴掌还招人恨。

可是后妈煮多了菜并没什么不对,她唯一不对的不过是忘记在着手准备前打个电话问一问:你是不是拿冠军了?

但若是她真的打来电话问,只会让幸村加倍的感觉这女人脑袋铁定进水了。

于是他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尽全力不去注意灯饰一旁的小金球,在百分之七十平息自己心内的不满后,恨只恨自己输给越前,没能捧回奖杯。

“精市,别站着发愣,看看你阿姨都准备了什么?”幸村爸爸笑容满面地叫他,“还不快点过来。”

然后在幸村困倦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过去时,新娘妈妈举着杯子很高兴地招呼他,“为了庆祝你打赢比赛,我特意煮了不少东西,希望你会喜欢。”

幸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走到桌子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想了想,点一下头很有礼貌地朝她笑笑,“谢谢,这些菜看上去不错。”

“你喜欢就好。”后妈有点讨好地回以一笑。

旁边留纱手拿着筷子,一时竟不好意思去夹菜。

这是她头一次后悔自己要假装自闭症有语言障碍。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给对方一个电话,说幸村没有打赢。他输了。不过,前提是自己得知道,新年妈妈居然这么直接,问都不问菜一买回来就开始煮了。还特意准备了小金球。

她微一抬头,眼角朝上,余光瞥到那个颜色金黄、灯光下流转了光辉的小球时,听见幸村语气很平和地说,“不过,我没有赢。”他顿一下,又重复一次,“我输了。”

“精市!”幸村爸爸喝住儿子。

留纱把筷子搁一旁,看见幸村转过头,应该是眼光直视自己的父亲。

他说:“我是说真的,我没有赢,输了。”

后妈愣了一下,唇边慢慢浮起个不怎么自然的笑。脸上青一道红一道,像是自己也被人打败一样,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幸村的脸。

“就算输了,这是决赛,你还是第二名。”幸村爸爸吸了口气努力打圆场,“当之无愧的第二名,也是很厉害的。比赛嘛,以后总还有机会。”

幸村笑一下,用不以为意地口气说,“第二名哪里存在当之无愧。”

留纱倒吸口凉气,把头转过去看清他脸上的笑时,发觉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种。

她认真望着他眼睛,觉得幸村只是皮肉在笑。

后妈终于从一旁的厨房收回视线,讪笑着说,吃饭吧,菜凉了不好吃。然后对着幸村抿了下嘴唇,“不好意思,我应该先问问你,不该自己一个人准备。”

幸村摇摇头,在爸爸安慰旁边的女人说“你也是一片好心,怎么能怪你?”时,微微吸了口气讲,“是我不好,因为我输了。”

留纱忍不住开口,“你打得不错。”

于是餐桌气氛瞬间由一时的尴尬难言变为“纱纱又开口讲话了”的喜悦。

后妈和幸村爸爸都很高兴,围着她问东问西。

幸村假装自己也很关心,随口问了两句“真的?”、“今天看得还高兴吧?”,便低头不语,倒是从心底松了口气。

晚饭后,后妈收拾盘子去厨房。幸村爸爸招呼儿子到院子里。留纱帮新娘妈妈把剩菜端进厨房,被后妈抱在怀里夸奖一番,就像她做了很了不得的事一样。

然后手捧着饮料钻回房间里看。没过多久,在深情的男一号和多金的男二号之间,听见门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过。

幸村爸爸在雕花白门的附近喝了一声,“精市,你站住!”

如果她是一支球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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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当然只能停住,但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在留纱小心翼翼开了门、眼睛从门缝里往外偷瞄时,把半边身子转过去,声音很冷地说,“我出去散步,待会儿回来。”

后妈站在厨房滑门边,愣了一下,在继子走到玄关蹲下去开始换鞋的时候,连忙把女儿推过去。

“精市,”她微微一动嘴唇,犹豫一下叫他,“把纱纱也带去吧。老待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大好。”

幸村换好运动鞋,慢慢站起来,转过头用冷静却很漠然的眼神看她,然后点点头,收回视线,飞快看了看个头比他矮不少的小女生,说:“走吧。”

留纱在他低头那一瞥里只看懂了一种情绪,就是不耐烦。

但她还是跟过去,两只手插在上衣的荷包里,假装不以为意走在他身旁,大约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那时是东京八月,算是夏末。白天天气闷热,到了晚上就有夜风刮过,带点大都市里特有的温热气息擦过留纱耳朵。

他们走在人行道上。留纱忍不住偷偷去看幸村,发现他脸上是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眼睛和平时一样,还是很亮,有时候会映出马路上车灯流过的痕迹。

“你心情不好?”幸村在路边一个红灯下停住时,她忍不住开口问他。

“不好。”他想起先前爸爸语重心长地劝他、还是不要花太多精力在网球上时,只觉得身上忽然有些凉。他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待一会儿。可是旁边一个“拖油瓶”跟着他,让他觉得心里很烦。他还不敢把她丢在路边,只能任凭她跟在身后。

他心里烦得要死连真田都懒得理会的时候,还得去顾忌留纱的安危。这让他除了烦闷以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好像总有些事情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没办法改变。

不过幸村很聪明。即使心里涌起股要把书桌上的书全扫去墙角的冲动,他还是能在“一个人待会儿”和“夜晚保证留纱的安全”间找出最为恰当的平衡。

很快,他把她带去家附近的公园,只有绿化带不要门票的那种。因为是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一个人待会儿,一点不想对留纱作任何解释的他,绕了公园小半圈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点。

“你渴不渴?”幸村把她带到水池一旁的石凳边,叫她坐下,“我去买饮料,你千万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于是,在留纱疑惑“他都不问一声我要喝什么,一点都不温柔”的时候,幸村转身飞快跑开了。

当然他不可能跑远,也不敢跑远。实际上幸村只跑了三十米不到的距离,在转角一次后停在另一张石凳前,然后吸了口气坐下。

没过太久,留纱很轻易地就察觉,幸村口中的“很快”其实一点都不快。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他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她不敢肯定幸村是去超市买饮料还是跑遍了整个公园找自动贩卖机。总之,坐在喷水池一旁路灯唯一划出的光明里时,留纱忽然觉得害怕。从前看过的鬼片像旧照片被重新拓印,一张张血肉模糊、形状怪诞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并敲打她本来就纤细敏感的神经。

于是在第二次慢慢回过头,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在背后时,她终于无法忍受。

她拿着手机给幸村打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

二十分钟后,留纱站起来,决定去附近找找看。反正,幸村回来找不到人,肯定会留在原地等她。

但当她走了没几步,转过头往左边瞥了一眼时,立刻就推翻了先前“幸村一定会等她”的推论。

因为那个她以为不会把自己丢下的人,正垂着脑袋坐在另一张石凳上,摆一副沉思者的模样。

“喂,我的饮料呢?”她走过去,不怎么客气一脚踢在石凳的凳腿上,“你不是说要去买饮料?”

那时候幸村已经冷静下来,并在面对对方有些恼火的质问声中,奇迹般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幸村坐在凳子上说。

“你和叔叔吵架了?”留纱背着手站在他对面。问完后突然有些后悔,万一是为了新娘妈妈吵架,难免战火殃及池鱼。

老实说她不介意做一条鱼,但是很介意自己做一条战火中被人打压的鱼。

幸好幸村摇了摇头,“不是,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你比赛输了?”纱纱舔舔嘴唇,想了想说,“其实叔叔说得也没错,能进决赛已经很厉害了。”

幸村飞快打断她,“说了跟你没关系!”

“我没说跟我有关系!”她撇一下嘴,放低了声音嘟囔,“你把我丢在公园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似的。”

“本来也没多少关系。”幸村笑一下,不以为意地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

留纱愣了一下,冷了一张脸也坐到石凳上,“反正没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干脆跑出公园?要一个人躲在喷水池对面?”

幸村一时语塞,过半晌才站起来,对她说:“回去吧,不早了。”

“你先走吧,我坐一会儿再走。”

幸村口气软下来,“不要闹了。回家了。”

“我没闹,”她抬头,看见幸村脸上像是被什么人欺负过的表情,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决定气气他,就嘟起嘴:“你都能坐一会儿,我也可以。”

然后在幸村陪着她坐了五分钟后,主动站起来要求回家。

那时候后妈已经洗完澡回卧室看电视剧。留下幸村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儿子。

他看见幸村回来,一张脸上关切里透了点严峻。

幸村靠在装饰柜旁,有些疲惫地说:“爸爸,那件事以后再谈吧。”

于是留纱抱着易拉罐,站在一旁很不厚道地希望,他们可以现在就谈。因为她想知道。

最终幸村爸爸没能如她的愿,朝儿子和自己点了点头,道声晚安后也回了卧室。

于是纱纱在满怀无法满足好奇心的遗憾时,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又在对知晓父子两人的秘密彻底死心时或者是好奇褪去时,路过主卧室门口一不留神就听到新娘妈妈问老公,“那他还要继续打网球?”

然后是幸村爸爸的声音,“精市脾气倔强,就是知道身体不允许还是要坚持。”叹了口气说,“我拿他基本没什么办法。”

留纱忽然感觉幸村可恨又可怜。他想一个人待会儿,就把她丢在寂静的公园里,可是怕她出事自己又没跑远。他应该得过不少次冠军,听中川说,幸村以前根本没有输过。可是,从来没输过一场比赛的人,在终于输掉一场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打球了。

连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很可惜。

可惜那时候她不明白,正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可惜,幸村更加不愿意放弃。

隔天不是周末,幸村爸爸出门工作,没机会再提让儿子放弃网球的事。幸村还是老样子,网球、学习、电影音乐,有时候煮晚饭,有时候带留纱出去吃。

让她窃喜的是,幸村吃完饭从来没叫她付过账。于是不少时候她真的错觉他是自己大哥,天天请她吃饭都不会计较的那种。

但幸村是记得留纱欠自己一顿饭的,而且是大餐。

不过在不知如何劝服自己父亲认同自己拿健康去打球的情况下,幸村懒得去提醒她。

直到下一个周末来临,幸村爸爸发现儿子又提着网球袋若无其事要出门时,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医生怎么说的你都忘了?他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幸村沉默一会儿,回过头来,“爸爸,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觉得,觉得不错,没关系。”

“你不清楚,你是在胡闹!”幸村爸爸真的开始生气,“医生说运动可以,但是不能剧烈运动。”然后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儿子,“你要去比赛我也答应了。你不退出网球社我也同意了。可是,我不准你再去参加比赛,否则,我坚决不同意你打网球。”

幸村愣了下,说:“我要参加比赛。”

“我不允许,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准你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这回轮到留纱发呆了。她脚蹬了双拖鞋,在幸村爸爸走过去要夺网球袋时,回过神来,飞快跑上前。

“纱纱,让开。”幸村爸爸皱着眉头,很严肃地对横在儿子面前的那个小女生说,“我有话和你哥哥说,你先回房间看电视。”

留纱立刻就让到一边、转身往房间的方向去了。这个动作让心里还存了几分感动的幸村彻底愣在原地,也忘了把网球袋夺回来。

从她跑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刻起,幸村就觉得留纱一定会为自己讲话。就算什么也不说,也会站在爸爸跟前帮忙挡住。

可是一听到父亲叫“你让开”时,她立刻就听话地让开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居然潜意识里还觉得她会来帮忙。

不过,留纱并没有回房间,只是在客厅站了几秒,固定好脸上一如既往的呆滞表情后,慢慢走回去一把攥住幸村爸爸的衣袖。

“叔叔,我要学网球!”她很大声地说自己想学网球,但并没有去看幸村,反而满脸天真地盯着他爸爸瞧。

“纱纱说话了?”后妈穿着拖鞋从厨房里跑到玄关,两手在围裙上搓了下。她问提着网球袋的老公,“纱纱说什么了?”

幸村马上回答,“她说她想学网球。”

“那不是正好?”后妈思索几秒,亲切的笑容迅速挂上嘴角,“纱纱从来没学过网球,教她应该不算剧烈运动。这样老公你也用不着担心了。”

如果这时候幸村爸爸还是死咬着不准儿子出门非让他保证今后不再去比赛,那只能说明公司这几年他都白混了。

即使搞不清继女究竟是不是要学网球或者只是随便说说,但新婚妻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在迟疑了几秒后,他终于把夺过的网球袋重新递回儿子手里,说:“你可以教妹妹,但是,你不能再参加比赛。”

幸村点点头,对老爸笑了笑,“放心吧,爸爸,我会好好教她的。”然后看着留纱的眼睛说:“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学校。”

对此留纱呆滞了足足有十秒。因为她真的不想去什么学校。她只想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在他们起争执的时候想要上厕所。然而她不得不转身,在要向自己可爱的床铺作暂时告别感到无限的悲凉时,听到幸村爸爸说:“你妹妹没有球拍,先带她去体育用品店选一支。”

那时候留纱心内的悲凉一瞬间变为了惊恐:难道真的要去学打网球?

其实她并不是很热爱体育运动,就算要打,她也会选择台子占地面积小的乒乓球,或者杀伤力不算大的羽毛球。因为她见识过用网球把人膝盖砸得见红,从来没见过有人打羽毛球也会红眼。

当然,如果有人可以用羽毛球隔着铁丝网把人打翻在地,那已经不叫运动,叫功夫。

不过幸村还没蠢到会相信留纱真的只是因为想学网球才挑那种时候去抓自己爸爸的衣袖。

这回他可以肯定,她是在帮他。于是他不自觉地开始庆幸,幸亏当初没有把要去拆穿她的念头付诸实践。

最终留纱不情愿地扭身回房间,换衣服。即使目的地由学校变成商店,还是改变不了早上九点就要出门的事实。

二十分钟后,幸村才把她领出门,朝着体育用品店的方向走。途中,他给真田去了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晚一些到,让他们自己先开始训练。

留纱听清后觉得很恐怖。她有些害怕幸村对自己像对那些队员一样: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于是在跨进店门前的一刻,她抬头,伸手点了点幸村胳膊,“你真的要给我买球拍啊?”

这句话问得相当之艺术,里面最少包含了两层意思。浅一点的是在对幸村暗示,其实她并不想学什么网球,所以不需要球拍。更深层的含义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买球拍我是不会掏钱的。别指望从我零花钱里扣。

不过那时的幸村只听出了前面一种,所以在又一次肯定她是为了帮他后,只觉得留纱还是太嫩了。

假如不买一支球拍,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她是要学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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