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对于精市,很多话无须言明,他就已能明了于心.
“我赢了的话,那么,回美国是怎么回事?”精市跟上来,与我并肩而行。 玉川书屋
转过脸,开始欣赏另一边的樱树,“那么和那位章鱼小姐去瑞士又是什么回事?”如果你自己去我就不追究了,带上她干吗!
“章鱼小姐?呵,花月说井上医生吗?”精市脸上漾开柔柔的笑,拉住我的手,“花月不想我去吗?”
“切~怎么敢,”别过头,撇撇嘴,“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去,才故意要我看到吗?”精市绝对不是会乱放东西的人,所以那些去深造的资料放在显眼的位置,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故意要我看到!
“那不是花月最喜欢的国家吗,我想,如果是那里...花月会愿意去吧?”又是那种哀怨卑微、让人心疼的口气。
哼!又来,哀兵政策你用了这么多回,都不嫌烦吗!撇撇嘴,直接转换话题,“神经痉挛也许很久都治不好吧?”啊!讨厌!讨厌!为什么又会心软!
“呵,我可以一辈子都帮花月治疗,一定会好的。”
“哎~要那么久啊?”侧了头,用发丝挡住唇边眼角的笑意,“那你真得去瑞士好好深造了,大医生。不过呢,好在瑞士也算是休养的好地方。”好啦,反正你就是吃定我心软!
“休养?难道说...花月你...”
“日本的樱花很绚烂,瑞士的雪景一样很美。”而最重要的是什么人陪在身边,所以我认载了,但同样的,精市也真的要把一辈子都赔给我呀。
“那么约定了,以后无论是看瑞士的雪,还是日本的樱花,花月都要和我一起。”
“时限呢?”
“没有时限。”
我偏过头去,精市正凝视着我,那双水色的眸子深如古井,亮如明星。“好。”我微笑着点头,那一刻,我仿佛听到千万樱花一起盛开的声音。
真田篇 所谓等待(一)
(接96章还是三年后的故事~)
很多人直到后来才慢慢明白,何谓岁月流逝。
三年的时间,是那么短暂,又那么悠长,人烟浩淼,爱上一个人曾经是那么容易,但错过也同样那么简单,也许就因一转身,一眨眼,转瞬之间,便与幸福失之交臂。
所以,当她再次走进你的生命时,请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要再让自己觉得遗憾...
(三年后旧金山机场12月29日)
看着大家,勾起淡淡的笑,“我该登机了,你们赶快回去吧。”不过就是回日本处理点事情,要不要集体总动员都来送机,搞得我好像再无归期似的。
“花月,那边的事处理完,要赶快回来啊,那房子只要有人要就好了,反正咱们不缺钱,你别又...”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打断伦子姐姐的絮叨,怕我再消失两年嘛。那时联合会杯结束后,我直接落跑,去看过浩然哥哥,整个人生好像豁然开朗,一个人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四处旅行,可是却总觉得心里还少点什么,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于是回到旧金山,回到亲人的身边,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三个月前,菜菜子也正式移民过来,南次郎哥哥开始联系卖掉在东京的旧屋。连那座屋子都卖了的话,是不是就算和东京、和日本再无瓜葛了呢?虽然还是可以随时过去,但到时自己是不是就和一个普通的观光客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如此想来,不知道为何那种淡淡的忧伤就会像藤蔓一样爬满全身...既然在这里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东西被我遗忘在那里,那么,就回去求证好了。
“伦子姐姐,哥哥,龙马,龙雅,菜菜子,Eric,神,我走喽,拜~”朝大家挥挥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就回来,不用担心,再见。”
(1月1日明治神宫)
霰雪纷纷,细密的雪珠子纷纷扬扬的在白茫茫的水云之间,远远近近,宛若精灵在飞舞。东京的雪,正难得的飞舞。
因此,参拜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参拜道上,一个女子着一身雪青底色的十二单衣,浅紫的花型妖娆的舒展开来,清雅和娇妖默契的融合在一起,撑着一柄紫竹骨架的素雅油纸伞,翩翩迤俪而行。银色的发丝轻拢在一侧,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紫色的眸子里有些须的迷惘神色,时不时的轻轻呼出一口白雾,看着它格外清晰地蔓延在雪色中。这样一个女子,似从古画中走出,又如那传说中的妩媚白狐,有着神秘清幽的妖娆。
只是,如果你再离这优雅的女子近一些,定会听与那典雅形象极其不符的低声诅咒,东京的天气预报中心和这身妩媚行头的制作者已经被她问候了N遍...
“真是,好好的怎么会下雪!”东京的冬天一向不怎么冷的,所以我根本就没带厚衣服过来,今天约好了来看望远藤大师,但早晨一起来才发现下雪了,从伦子姐姐所有的衣服里刨来刨去,最后能御寒的衣服只有一堆皮草和里三层外三层的和服,我是一向觉得披着动物的皮毛出来感觉怪怪的...所以,最后忍痛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毕竟,作为日本人,没穿过一次和服,也是种遗憾嘛...可是,“我的腰啊~快断掉了!”车子早就卖掉了,所以只能做出租车到山脚,自己一步步爬上去,为什么要穿这么标准的木屐出来,“我的脚...痛死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残废的!”救命啊,我越来越想放大师鸽子了...以后绝对死也不要再穿这种东西了!!!
“大师,很久不见了~”跟着领路的小师傅走进棋室,艰难的维持着最后一丝礼仪,朝对面的远藤主持行礼,缓缓坐下。我现在从头到脚哪里都又痛又酸,发明出这种衣服的人一定是虐待狂。
大师不语,双掌合十,微微一笑,将棋盘上的黑棋推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呵,不愧是棋痴呢。取了黑棋放在左手边,“那我就不客气了~”执起一子落于盘上。
“对不起,打扰了。”一位小师父推开纸门像我们行礼,将茶放在旁边的小案上。
在他开门的刹那,我下意识的向门外望去,刚才的场景像极了之前那次,只是,后面没再跟着冰山,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那种困扰我许久的不明情绪又开始在心中泛开...
(对弈进行中...)
“越前小姐,您的心,很不静。”刚到中盘,大师突然盖上了白子棋篓的盖子。
“...抱歉...大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不如下次...”
“越前小姐,老衲是说您的心一直不静,而不只是现在。”
“哎?有...有吗?”我略带尴尬的问,不过真的说中了,我的确是一直觉得心里怪怪的,总是少了点什么。
“没有吗?”大师微微一笑,扬眉反问。
闭眼,轻轻点头,“好像是有一点。”手指在茶杯口上缓缓划过,勾起浅笑,“我想,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了。”
大师泯了一口茶,“越前小姐这样看吗,”再抬眸看着我,“恕老衲多言,有的时候,让时间冲淡一切,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哎?”
“您在害怕什么,或者说,您在逃避什么?”
“我...我...没有...大师您...”
“越前小姐是聪明人,只是太聪明,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可是您却不能让自己完全忘记可能会失去的东西。”大师双掌合十,向我微微鞠躬,“老衲今天太多言了。希望早日看到越前小姐眼神澄明,到时,我们再续未完之局。”
眼神澄明吗?扬起笑,点点头,“那么,今天我就告辞了,谢谢您的指点。”
离开棋室,静静思索着大师的话,有的时候,大师的睿智,让人恐惧。只是,大师说的话...我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我到底是...
看着眼前的参天古树,迷惘的情绪再度将我包围,如大师所说,我害怕,害怕失去的感觉,所以干脆让自己无法得到...那么,是我错了吗...我无法忘记的,可能会失去的东西...那又是什么呢?
伸手抚上树干,闭着眼,什么也不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刻,我无比的迷茫,我所害怕的究竟...
然后,脑中清晰的浮现出一双黝黑深邃又坚定虔诚...
震惊无比的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
“请你和我交往。”
“回日本以后,我等你答复。”脑海里的声音,清晰无比,如在耳畔。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冻糊涂了,再加上大师说了奇怪的话,我害怕的怎么会是...
“花月?”背后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一丝不确定的。
“哎?!”不,不会是又幻听吧?僵硬的转身,紫色的眸子眨也不敢眨上一下。 怎么会,这也巧得太恐怖了吧,我才刚想到这个人。带着局促的笑,自动忽略那淡淡的欣喜,“真,真田,好...好久不见。”不,不行,我现在的思绪都是错乱不清的,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三年四个月又九天。”
“哎?!”无措的眨眨眼,这种状况,我最不会处理了,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还...”
“弦一郎,找到了没有?”一个漂亮女子突然出现,挽上真田的手臂,“爷爷在等我们,快一点。”
爷爷?真田老先生吗?可我不记得真田有姐妹啊,而且,这个女的身上的和服和真田的也非常相配,那她是...
“找到了。”真田用那依旧清冷无比的声音回答,摊开手掌。
我看到一枚银戒躺在他手中,而那女子左手无名指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是对戒啊...那个瞬间,看着飘散的雪花,我发不出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击即中,簌簌地在心头散落开来,片片如血,落地生花。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陈述,“我还有事,再见。”
“等一下,花月...”
“哎,那是弦一郎的朋友吗?”身后真田的话被那个女声打断,“我们还是先过去,不然爷爷会生气的,下次再跟你朋友聊吧。”
直到我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声音,才发觉那些原本飘落在脸上的雪花化成了一道温润的液体。我明白,也想通了,就刚才那一个瞬间,我终于知道困扰了自己三年的东西,是那个答案,我欠真田的那个答案,肯定的答案,只是...晚了,错过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忽然明白,爱情嘛,尤其是那种朦胧的暧昧情愫,本就是细如尘,轻如雪,来如骤雨,去如朝露,可遇不可求,想留都未必留得住。何况我害怕失去,怎么也不肯面对心里的感觉,所以,错过,失去,自然就是一定的了...
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痕,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我,只是替真田觉得开心而已...我应该替真田觉得开心才对!在日本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真田这个年纪有妻子很正常,嫁不出去,没人要,是滞销货的那个,一直就是我...
“啊!”脚下一绊,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往前拍下去,这身和服就是麻烦,似乎没有自救的可能,闭上眼,等着那即将到来的痛。
“小心一点。”
“哎?!”看着环在我腰间的手,“真,真田?”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
“断了。”真田扶着我站好。
“啊?什...什么?”茫然的眨眨眼,我不明白,不过,为什么真田会在这里,他不是跟他老婆走了吗?
“木屐的带子。”
“哎?”低头,尴尬的笑着,侧侧身,自己站好,“好,好像是。”
“我送你回去。”
“恩?!”
“不然你怎么下山。”真田依旧寒着脸,但眉眼间却有着一丝笑意,让那张线条硬朗的脸变得柔和起来,“过来。”这一刻,真田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我背你。”
“可,可是...你不是还有事吗?”
“优美会跟祖父大人说的。”
“优...优美?就是...刚才那位?”就是真田的太太吗,很好听的名字,和她很相配呢...
“对,我嫂子。”真田抬手,拂掉那银色发丝上的细碎雪花。
“嫂子?!”上前一步,抓着真田的衣襟,“就是,你哥哥的太太?!”
真田奇怪的看我一眼,点点头,然后,背对着我蹲下,“上来。”
“那...麻烦你了。”扒在真田肩上,不自觉的勾起笑,“恩~真田,你们全家一起来参拜吗?”
“对,每年都是这样。”
“哦。”将手里的伞网前移一点。
(同一时间贵宾室)
“爷爷。”优美推开纸门,向长辈行礼,完全不理会自己等在一旁的老公。
“戒指找到了?”真田爷爷冷冷的扫一眼自己的孙子和孙媳,真是的,带他们两来就一定会惹麻烦。
“找到了,是弦一...啊,是小叔帮忙找到的。”临时改了称呼,免得被老人家批评不受规矩。
“弦一郎呢?”真田爷爷闭上眼睛,端起茶杯,假装品茶,假装没看见自己的孙子丢脸的拽着孙媳一脸忏悔的样子,怎么他这个孙子就这么没用?
“呵~小叔去追美女了~”
“噗!”可怜的冰山爷爷一口茶喷在地上,震惊无比的看着自家那个没什么智慧可言的孙媳妇,“你说什么?!”
“祖父大人,您不要紧吧?”真田彦一一边询问祖父,一边使劲拽拽老婆的衣袖,“优美,别乱说话!”
“放手,我在跟你冷战耶!还有,谁乱说话了!小叔看人家的时候眼都直了!”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他让我跟爷爷您说一声,有重要的事要办,就去追那位银发的小姐了。”
“银发?”真田老爷子眯起了眼眸,“是位银发紫眸的小姐吧?”
“哎?是啊,爷爷您怎么知道?”优美看着又变回神在在悠闲模样的老爷子,不明所以。
“呵,”真田爷爷继续愉快的品茶,“今天不用等弦一郎了。”
“哎?”真田彦一看看自家老爷子,“祖父大人,这样可以吗?今天晚上父亲大人不是还替弦一郎安排了相亲?”
“没关系啦,反正小叔的相亲没有一次成功过。我觉得小叔很可能是喜欢男...呜!”优美死死瞪着捂住自己嘴巴的老公。
“别闹了!”真田老爷子忍无可忍的重重放下差杯,郁闷无比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和长孙媳妇,明明是一起教的,为什么弦一郎就那么优秀,就是行动慢了点,那位越前小姐可是他三年前就看好的孙媳,“弦一郎相亲一直失败的原因,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位小姐。”丢下这句,老爷子起身去会他的棋友。
“哎?”优美眨眨水眸,推开自己的老公,“真的吗,爷爷?呵呵,小叔的眼光很好嘛。呐~呐~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没见过那位小姐?那就是说小叔一直在等刚才那位小姐喽~哎,小叔他很痴情嘛~”
可怜的真田老爷子陷入无限烦扰之中...因为无论冷气多强...他天才的长孙媳都没有半点感觉...
真田篇 所谓等待(二)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托着腮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从背我下山,到现在开车送我回家,一路无语,沉默到不行,真田本来就不善交谈,而我已经把能找的话都找完了...没办法,当你旁边坐的是一座冰山加榆木疙瘩,你能指望他自己理你吗?甩甩头,怎么有点晕呢,真田明明开得很稳啊,怎么会晕车?
而最重要的...在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我依旧不能确定真田的感受,他没结婚并不代表没有女朋友,好心送我回家并不代表还喜欢我,我想给他答案也绝对不能代表他想知道答案,三年的时间真很短,也很长,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后知后觉...
再一次用余光审视身旁面如冰霜的人,对,仅是面如冰霜而已,这家伙骨子里大概是活火山,惹不得。在很久以前,我曾在他的眼中,看到过经年流水,也许,那时,他所有最温暖的温度就在其中,而现在,还能不能看到那样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映出的还可不可能只有我...我不确定,更不敢开口询问...
从前,我从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虔诚,忐忑,甚至是期待救赎的感觉...若我开口,若我告诉你,真田,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你若拒绝了我,我真的想象不出那样的感受,大概必定会痛楚,会留泪吧?那么,当时,三年前,真田,你向我告白的时候,是不是像我现在一样,眼神百般虔诚,唇齿轻微的打着颤,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只是,我却没有...你当时的勇气...
抬手按着自己发痛的眉角,真是的穿了这么重的行头依旧不暖和,还是觉得很冷,日本的天气果然很讨厌。
“不舒服?”真田的声音飘过来,冷冷的,却带着担忧和紧张。
“哎?”他怎么看见的?“没,应该是时差没倒过来,有点头疼,穿得又有点少...”
十二单衣,还少?而且车里的暖风也开到最大了?侧头,看着对方泛着红晕的脸颊皱紧了眉头,真田伸出一只手,探上对方的额头,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