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小心点。”他还是不放心地用大拇指揉了揉她贴着创可贴的地方。
“嗯。”
“有的事要帮忙的话,就等我在的时候在做。”爱怜地又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而一旁的众队员已经学会对他们这样小小的亲密举动采取无视态度了。。。
“比留川教授,您的电话。”护士把听筒递给比留川润一。
“您好,我是比留川。”没有太多表情地接过电话。
“。。。。。。”
“您好,。。。”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说话,之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刻意地保持沉默。。。
“请问您哪位?”是线路不好吗?
“。。。。。。”
又或是单纯的无聊的恶作剧?比留川润一挂了电话,虽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还是让他眉头不悦地皱起。。。
“不要太累了。。。”纱树把水递给幸村,拿起毛巾轻拭他脸上的汗水。
“会不会觉得无聊?”他怕她只是这样坐着看他练习,很快就会厌倦。。。
纱树摇了摇头:“有精市在就不会。”
她喜欢他打球时的身影,他漂亮干净的动作,还有来回击球发出的声音。。。
他还是内疚自己不能多分心来陪她:“要是觉得闷就去外面走走,但是别走太远。”
“精市好啰唆哦,”纱树满意地看着他汗水已被擦干的脸,“人家觉得这样就很好阿。精市只要想着练习的事情就好。”
“嗯。。。”幸村看到她抿了抿嘴嘴的样子,怜惜地习惯地捋了捋她的头发,“眼睛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拉,”纱树把他推转身去,“精市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呐。”
“好。。。”被她半推回去,幸村却笑得无害。在旁人看来他们已是令人羡煞的一对。。。每天的小幸福。。。
比留川润一有些失望地放下拨打了几次的电话,本想今晚跟加纳一起吃晚饭,向她道歉,但她的手机却是打不通。。。最近越来越会觉得疲惫。。。他要考虑到事情太多。。。
靠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往后仰去,寂静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人。。。当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寂静会显得有些可怕。。。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莫名地。。。加快。。。
“精市。。。”纱树被幸村从背后抱住,腰一下子被他圈得紧紧的,正在洗着盘子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的唇贴着她的脖颈,鬓角的头发弄得她有些痒。。。。
“一起洗吧。”
“不用。。。”未待她说完,他的双手已经握上她的,两只相叠的右手一起拿着洗碗布,细腻的洗洁精泡沫搓揉在两手间,清香的柠檬味道蔓延在厨房。。。
“这样感觉好好。”四只手握着冲洗在水下的盘子,幸村把唇贴在他耳后,闭上了眼。
“精市撒娇呐。”
纱树抽出手,忘记手上还留着泡沫,转头孩子气地点了下他的鼻尖,看见他鼻上的一小朵泡沫,强忍住笑意。。。
幸村睁开眼,把湿湿的鼻尖在又“坏坏”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看到她的脸一阵嫣红。。。
“纱树喜欢精市撒娇吧?”说着他便把手心里的泡沫往她脸颊上抹去,然后把她转过身看见她脸上的两朵泡沫云,衬着她早已绯红的脸色煞是可爱,自己先已是笑出声。
“精市耍赖拉。”纱树故意作气皱眉间,也“不甘示弱”地抹了两把泡沫在他脸上。
看见幸村“委屈”地看着自己,她转头过去偷笑。。。
“纱树。。。”
还想继续“撒娇”下去,门铃却很不适时地响起。。。
这只响了一下的门铃声不知为何,听来有点刺耳。。。
后来,纱树才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次巧合而已。。。仿佛就像是宣判幸福戛然而止一样。。。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
“我去开吧。”幸村赶紧把自己跟纱树脸上的泡沫抹干。。。
“精市?”纱树把身上弄湿的地方稍微吸干了些,走了出来,“是谁?”
幸村已经关上门,手里捧着个长形的纸盒,上面还扎了丝带。
“有人送花过来。”
“是谁?”
“没有说。”幸村把纸盒放到茶几上,“给了我就走了。”
纱树没有说什么,她想不出会有谁特地送花给她,是枫吗?她应该不会搞这种“突然”才对,是父亲?她马上也否定了,这样不是他的作风。。。
“打开看看吧?”幸村看她犹豫的样子。
“嗯。”她抽开上面的丝带,手不觉抖了下。。。没来由地忽然心生恐惧地看了看幸村,打开纸盒。。。
躺在里面的,是一束,黑色曼陀罗。。。
第二十九章
“不要碰,曼陀罗好像有毒。”幸村抓住纱树想要去触摸花瓣的手。
“精市。。。”纱树有些惊恐地看向他。
“太过鬼魅的花。”幸村眉头紧蹙,“扔了吧。”这黑色的花让人很不舒服。
纱树无言地看着他把盒盖盖上,用丝带在外面打了个死结。
“一定,是送错了。”
纱树没有回答,脸色却变得苍白,幸村搂过她的肩,让他轻靠在自己肩上。
“不要多想,肯定是送错人了。”
“但送花的人,有说我的名字吧。。。”纱树打了个冷颤。
“。。。。。。”幸村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想,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或者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是谁呢。。。。”她在他怀里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明天的手术就看你的了。”忍足修吾对比留川润一信心满满的语气,笑着说道。私底下的两人少了平日院长与主任间上下级等级关系,倒是同级的私交甚笃与亲切。
比留川润一笑了笑:“躺在上面的人是政界权贵也好,还是平民也好,对我都没有影响。我所要的只是成功而已。”
“我就知道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忍足修吾侧了侧转椅,了解比留川作风的样子,但是语气里又夹杂着些无奈,“有的时候,还不得不去做些讨厌的事呐。”
左手轻敲着转椅的扶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贴上脸颊,看向外面已经泛黑的天色。
比留川润一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出窗外,东京的夜色总是一片迷离。。。掩盖罪恶。。。
“对了,还记得松本庆太吗?”忍足修吾转了过来,想起了什么问到。
比留川润一锁了锁眉头,思考的样子。。。
“是以前那个隐瞒医疗事故的外科医生吗?” 不肯定的语气,似乎是费了些力气才将那记忆复苏。
“不错。”忍足修吾的表情不见了轻松,“听说他上个月已经出狱了。”
“哦。。。”比留川润一点了点头,但显然并未太在意。
“如果那时不是他妻子想不开,带着他女儿一起自杀的话,现在应该纱树差不多大了吧。。。”忍足修吾惋惜地说。
另一位仍然看着窗外远处高口的霓虹闪烁。。。
“这个世界,只有够坚强的人才能活下去。”不是对弱者的不同情,只是他需要给自己生存下去的借口――他又何曾没有尝过失去挚爱的痛苦?!。。。
忍足修吾表示同意的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明白比留川润一冷酷表面下的感受。。。
“明天会去看纱树吗?”
“嗯。”
“你同意他们在一起时候,我还真有点出乎意料。”忍足修吾不保留地说道,“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一次估计错误。”
比留川润一故作轻松地回应:“这么说很荣幸。”
“纱树,应该坚强地生活下去吧?”
“她本人这么想的话,才是我的女儿。”比留川润一眼里透出作父亲的骄傲,当然,没有说出的是隐藏的担忧。。。
“精市,不要离开我。。。”纱树蜷缩在他怀里,夏日的夜晚暑气残留,她身上却比平时更多的凉意。。。
“我会一直抱着你的,小傻瓜。。。”幸村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胸膛,顺便把毯子又往她肩上拉了拉。
“精市,今晚不要关灯。”
“好。”
“不要关。”纱树再次不放心地叮嘱到。
“不关,整个晚上都不关。”幸村心疼地吻上她的眉间。
纱树抓着他的衣角,在他的安慰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轻吐在他的胸口。。。他抚上她瘦瘦的背脊,恨不得能代替她遭受那折磨人身心的病痛,还有第一次有想诅咒人的冲动――那该死的送花人。。。
“精市。。。你知道黑色曼陀罗的花语吗?”她还是不能睡得不安稳。。。
“。。。,嗯。。。”他轻声地应到,把她往怀里抱得更紧,把她弄得有点气喘。。。
纱树等待着他的回答,语气有点抖。。。“是什么?”
“纱树不用知道。”
“精市,是什么?”她习惯不自觉地解开他睡衣上面的两粒纽扣,好让自己的鼻尖跟脸颊贴着他胸膛的肌肤。。。
“。。。。。。”
“精市,告诉我好吗?”纱树的语气更加紧张急切。
“纱树。。。”
“我想知道。。。精市不是对花语很精通吗?”她固执地带着些许恼怒,“精市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查。。。”
“是。。。”他好心痛。。。
“是什么?”
“是。。。无法预知的爱与。。。”
“与什么。。。”
“与。。。死亡。。。”他用最轻最怕伤害她的语气,但他觉得这是他对她说过的最残忍的话。。。
纱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亮着灯的房间,寂静地只听见呼吸声。。。
过了一会,时间却像过了很久。。。
“爱跟死亡,本来就是无法预知的吧。。。”她开口,有点疲惫,“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知的。。。”
“纱树。。。”他恨自己的无用,只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就像遇到精市。。。那时纱树也没有办法预知呐。。。”她真得觉得有点倦了,“对吧?”
“嗯。。。”
“但是,纱树觉得好开心,”她的鼻尖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竟然能遇到精市。。。”她稍稍吸了口气,“精市觉得开心吗?遇到纱树?”她微微仰起头,手指抚了抚他的下颚。
“嗯!我觉得很开心,能遇到纱树。。。”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她也开心地笑了。
“真的真的!”
她把他圈得更紧了。。。
“那。。。精市后悔吗?”
他摇了摇头,下颚摩擦在她的额头:“不后悔!”
“精市真的。。。”
“不要说了,纱树。”他阻止了她继续的话语,“干什么说得好像马上就要离开我一样?!”他把她搂得让彼此都差点喘不过气来,“我不准你再问这种问题了!”
“精市。。。”纱树气喘得有点厉害。。。
幸村刚刚意识到把她抱得实在太紧了。。。“不要再问了,好不好?纱树不要再说让我揪心的话了。。。”
“但是纱树真的很开心,那一天,精市,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吧。。。那一天。。。夕阳里。。。漂亮的精市。。。”
“不说了。。。”弓起了身,他的唇堵上她的嘴。。。
又再一次,几乎将她吻得快要融化。。。
“安心睡吧。。。”他把他的手臂给她当枕头,“那束花,一定是搞错了。。。”努力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同样为他们担心着的还有另一边的为人父母。。。
“淳,已经三天了。。。”幸村美开站在书房的窗前,接着无不担忧地看向一旁的丈夫。
幸村淳仍然翻阅着手里的报纸,没有抬起眼睛。
“淳?!”
“他不是要试一试吗?”幸村淳放下报纸,“很快,他就会后悔的,肯定!他终究会明白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纱树!”
第三十章
“先生,对不起,您的卡不能使用。”超市的收银员礼貌地把卡交还给幸村手里。
“不会的,麻烦您再试一下吧。”
“已经试了两次了。”对方客气地说道,但看幸村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说谎,就又试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那我付现金吧。”幸村歉意地说。但皮夹里的现金只够付一半的费用。。。
“还好吧?”比留川润一环视了下布置渐渐整齐的客厅,问到。
“嗯。”纱树坐在旁边,比起以前跟父亲的隔阂,现在已经能少了份怒气跟他交谈,“精市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做父亲的点点头,想着接下来应该找点什么话题,其实他最想问的,彼此都很清楚。。。
“爸爸,昨天。。。她来过了。。。”纱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
比留川润一怔了怔。。。:“加奈?!”
“是。。。”
他没有想到她会来找她的女儿:“说了什么吗?”他昨天就一直没有联系上加奈。。。
“就是来告别。。。”
“告别?!”
“嗯,她说她要去澳洲结婚。。。”纱树看到父亲错愕的表情,“说是昨晚的飞机。。。”
“。。。。。。”,比留川眼里的措手不及般的心痛与惋惜,没有在纱树面前掩藏。。。“那么快吗。。。”
“爸爸。。。”纱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么排斥这个叫伊与田加奈的女人,对父亲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是不是您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喝了口茶,“纱树,大概你说得对,谁都没办法取代你母亲吧。。。”
大概,除此之外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不过是个过客。。。
他转头对自己的女儿笑笑――那笑有点无奈,透着沧桑。
纱树蓦得觉得今天的父亲,沉默的次数似乎更多了些。。。
然后,是两人的低头不语。。。
“美开,不用急,精市会回来的。”自从儿子离家后,幸村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劝慰自己的妻子了。
幸村美开仍然担心地来回踱步:“他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虽然那个叫纱树的女孩对他很体贴,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
她的心情无疑矛盾异常――看见儿子跟心爱的人温馨上演的早晨的离别,看见纱树瘦弱的背影,想到这个女孩将要承受的极大苦痛。。。想到儿子的毅然决 然。。。但她又不能认同将同情与爱情之间画等号――即使真的是爱情。。。即使与自己的丈夫比起来,她心底确实对纱树更多一份内疚。。。
可。。。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去接受纱树。。。
“你现在去找他,他也不会回来的。”儿子的性格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
“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他没办法了,自然会回来。”幸村淳很有把握地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不会想一直去花纱树的钱吧?”
“淳?难道你。。。?”
“要离家的话,他应该等自己有了最起码的自力更生之后才有权说这样的话。”
纱树接过幸村手中的袋子,感觉明显没有买全购物单上的东西,看见幸村对她抱歉的表情,她笑了笑,没有多想。
走进厨房,准备午饭,但又十分留心地听着他与父亲的谈话,
“现在,准备怎么样?”比留川微笑地问,语气却不失尖锐,幸村曾经答应他的,他今天要来确认。
“暂时。。。我跟纱树两个人。。。”他以前在纱树父亲面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点心虚――在他刚刚跟银行确认过,明白他的父亲已经断了他的生活费后。。。
“不顺利吗?”难免责问,但似乎又意料之中。
“嗯。。。”
比留川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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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