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两人在农场里唯一的一家便利商店里解决了午饭。 没想到上午的朗朗晴空,过午后就成了晚娘脸孔。
「靠,什么鬼天气!」
原本在青草区散步,忽然间头顶浓云密布哗啦降起大雨。苏海宝立即从背包里抽出折迭伞,展开伞面一撑,安然在雨中漫步──本该如此,但没带伞的罗旭华硬是挤进伞下,伸长手臂勾搭上他的肩膀。
另一个人的温度贴了过来,苏海宝浑身一僵,撑着伞的手一滑,伞面歪向一边,立即湿了自己半边身体。
「喂,拿好。」
突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伞。苏海宝瞬间感觉身体又冷又热,左半边的身体是冷的──因为雨淋;右半边却快热得溶化──因为身旁的人,以及迭在他握伞的右手上的温热掌心。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感冒了吧?」
因为靠得极近,罗旭华只是转头跟他说话,却像在对着苏海宝的耳朵吹气......于是某人的耳根子也红了。
「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苏海宝很尴尬。
「那有什么办法?雨下这么大,伞又这么小。」男孩也没好气。
往商店区走的一路,两个人都很煎熬。
25 临门差一脚~
回到商店区,苏海宝跑去厕所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因为雨淋有点受寒,所以穿了件较厚的米白色毛衣,还把围巾拿出来打上。
出来前他在洗手台前狠狠抹了把脸,用冰凉的水泼到脸上降温,好不容易把不正常的红消退了,才慢吞吞地从厕所里出来。
「真慢,」原本低头玩相机的男孩倏地抬起头瞪向他。「还以为你掉进马桶里了。」
苏海宝尴尬地笑笑,原因实在说不出口。
「会冷吗?」他突然问,视线落在苏海宝蓝黑相间的围巾上。
「还好,毛衣很保暖。」苏海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目光移到墙角的一丛盆栽上,没发现某人短暂的离开。罗旭华进了便利商店又出来。
「喂,给。」随手一抛。
苏海宝一扭头就见一不明物体呈拋物线往他身上飞,连忙伸出两手并拢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盒装的木瓜牛奶......温的。
「给我?」苏海宝诧异。
「废话。」白眼。
苏海宝大受感动,但是......
「吸管在哪?」
某人的表情一僵,接着又变得凶狠。
「自己去拿!」
「......」
农场的表演,上午十点一场,下午两点一场,他们抵达农场的时候已经错过上午那场,于是只好等着看两点的表演。
还好雨下得虽大,却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又放晴。看时间将近,两人赶往表演场地。
雨停后,积水虽然很快渗入地下,但草皮仍湿润,两人一路走来能闻到泥土夹带青草的潮湿气味,谈不上好闻,却也颇觉清新。
表演的场地用栏杆围了一圈,与观众分隔;中央看台上搭了一个遮阳的屋顶,单单几根木头圆柱支撑着。 表演人员驱赶着绵羊群进场,同时牧羊犬也吠叫着跑来跑去,像在催促绵羊群加快动作。
苏海宝和罗旭华两人到了表演场地外围,围栏前已经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几圈。
罗旭华二话不说往人群里挤,苏海宝满头黑线倒退了两步。
人真是多啊......
「你发什么呆啊?」
罗旭华又从人群里钻出来,不由分说捉住苏海宝的手,拉着他往人堆里扎。
苏海宝一愣,等反应过来已经一路摩肩擦踵挤到了围栏前,而身旁的男孩一条手臂正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肩。
苏海宝呼吸一滞,身体越来越僵硬,脸渐渐又胀红,所幸身旁的人正专注着表演,没发现他的异常。
周遭的人一片欢腾,苏海宝心里却感到无比悲哀。
之前躲到洗手间里,为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为两人筑起一道名为「朋友」的高墙,结果男孩一靠近,那不理智的情感立即如一道泛滥的洪水,转眼间将自以为坚实的墙垣冲垮......
他明明性向正常,可是......
苏海宝目光复杂地看向身旁的人,短得不能再短的金毛,菱角分明的脸型,再加上明显比女性挺拔壮实的身躯──明明跟女性的柔软不沾边,该死的是他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
苏海宝正深刻反省自己诡异的眼光,身旁的人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同时伸手往他背上狂拍,兴奋非常。
「靠,你刚刚看清楚没有?那个人手脚有够快,眨个眼睛一张绵羊皮就被他剪下来了!」男孩指着被剪掉羊毛的裸羊大笑。「你看那只,真蠢。」
那张常常看起来凶狠的脸突然变得无比阳光,苏海宝看得两眼发直,原本规规矩矩贴在大腿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慢慢地慢慢地搭上男孩的肩膀......
「喂你表演不看盯着我干嘛?」
那只鬼祟的手刷地放下。罗旭华莫名地看他一眼,一手按住他脑袋,硬扭过去对着场中的表演。
「喂你看那只狗挺聪明的,还会跨栏......」
「哈哈,那人在耍啥宝,有够蠢!」
「喔喔绵羊脱衣秀~」
表演结束后,人群散去,场中人员也开始收拾。罗旭华难得一副留恋万分的神情,农场的表演似乎大大地对了他胃口。
「那张羊毛真想捡回去作纪念......」视线随着场中人员手里的羊毛皮移动。
而苏海宝却正充满怨念地盯着自己搭在栏杆的右手,听到他的话随口问了句:「捡回去能用来做啥?」
「当坐垫用呗。」
「夏天怎办?」
「铺门口当防滑垫。」
「太奢侈了吧......」苏海宝直觉回答,片刻后才觉不对。等等,羊毛皮能防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