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踏足正殿,冷无双便感觉到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对。不止冷无双,所有身处正殿的大臣,此时都抱着同样的疑惑:皇上今日怎么了?
楚国连年的颓败害惨了百姓,同样也拖累了朝政。每次上朝的时间总是越来越短,大臣们越来越心不在焉,而楚王也是越来越似没睡醒的样子……可今天一上朝,大家便看见昭安反常地站在殿前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望向殿外,神情更是一脸兴奋--这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大将军林子言往太子的方向递去不解的眼色,却见太子也是耸肩,无奈之下只得与众大臣一起低头,等着上朝。
好容易等到了外殿的太监鸣号,众人刚齐齐跪下,正要磕的头还没来得及磕,昭安却已经等不及地叫了平身。众人的头还僵在半空中的时候,平日一向持重的阳朔此时却已健步到了昭安的跟前上奏道:"人已经到了殿外!"
"快宣!"话还没说完,昭安已经急不可耐地起身走出了几步。
这时,整个大殿,一百多双眼睛,都无一例外地望向了殿门:纵使离王亲临,也见不着这等阵势……来人难道是救世主不成?
众人的期待不久便落了个空。从门外一路奔来的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是少年张口的头一句话,却让众人下巴都掉了一地。
"爹!"这声呼唤绵绵的,脆脆的,柔柔的,任何人听了都会欢喜……除却此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令人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这个少年竟然毫不避讳地直扑到了皇上的怀里,而皇上也竟然抱了他一个满怀!
"老天有眼,"最后在众人的屏息中,昭安一声长叹,眨眼的工夫已是老泪纵横,端着少年的脸颤抖道,"朕……朕的小十二终于回来了。"
昭安这么一应,整个朝堂顿时哗然。而就在众大臣们短路的思维还没修复之际,昭安的口中已经吐出了 "封亲王"、"赐藩地""授信国公"等一连串大到不能再大的赏赐。当众大臣终于反应过来,那些保守派开始意识到要反对的时候,朝中最老成、最持重、也最应该头一个跳出来反对的阳朔,此时却胳膊一伸--反对的大臣才刚刚跪下还没来得及说,那边阳朔已经在草诏上盖了一个红漆漆的玉印,面无表情地呈给昭安。昭安也只是草草瞥了一眼便点头……总领太监见此等情形自然识趣,接过草诏马上一锤定音--当场宣读起来。
"陈大人你跪在中间是为何?"待太监读完,阳朔才缓缓转头,蹙眉望着孤零零跪在地上的老臣。
"臣……"陈逍能坐稳尚书大臣这个位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皇帝和宰相都护着那个从天下掉下来的皇子,再不知趣也不用再混下去了。心念一转,马上堆笑道:"臣见皇上父子团聚,就忍不住……想要恭喜皇上。"
陈逍这么一说,无疑给朝堂上所有茫然的大臣们带了一个头。众人至此终于大悟,不由分说便都齐齐下跪,大声恭贺道:
"臣等恭喜皇上父子团聚!"
而呆立一旁的太子昭钰在此等形势之下,纵是百般不愿,也不得不上前同贺。
昭安正欲让跪在地上的臣子们起来,怀中的人儿却先一步动了起来,拉了拉昭安的衣袖,黑漆漆的眼珠子更是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拖着长长的尾音销魂地叫唤:"爹--"
"小十二,还想要什么快快告诉爹。"慈祥地看着爱儿,此时的昭安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是皇帝了。
"爹对孩儿那么好,麟儿哪敢再奢求什么。"昭麟垂下眼帘,越看越本分,越看越老实,再然后,眼眶就慢慢红了,"孩儿只是看爹为国事那么操劳,想要为爹分忧。"
昭麟说得理所当然,台下人听得却是心惊胆战--这,这也太厚颜无耻了点吧?
而没等这边大臣反应过来,那边的小皇子却又是一声娇唤:
"爹--,孩儿想和阳爷爷一样做爹的左右手,好不好?"
"吧嗒!"
"吧嗒!"
……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唯一能听到的,便是大臣手中的朝笏掉到地上的声响。
他刚才说了什么?一个大臣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身边的同僚,得到的回应是同样惊异的眼神。
要知道皇亲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到了朝堂上,却是要讲资历、能力的--太子入朝四年,目前的官职也相当于尚书而已!
而他,他居然一开口便要和宰相平起平坐了!
这不是闭着眼睛漫天要价吗?林子言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皇上会答应才怪!可那笑容,却只扬了一半便僵住了。
他们的皇上,一向沉稳的皇上做了什么?!
皇上居然亲自扶起昭麟,拉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龙椅旁,亲自命人在龙椅旁加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难得我儿如此贴心,为父岂有不允之理?以后阳朔便为右丞相,为父让十二做左丞相可好?"
"嗯。"昭麟轻快一应,甚至连谢也没有。
"难为我儿以后没懒觉可睡了。"昭安似乎感慨于昭麟的无私奉献,眼眶又红了几圈。
"为了爹爹,麟儿吃点苦又算什么?"昭麟马上柔声劝道。
到此,台下的大臣再也忍不住了,一百多双眼睛齐齐望向阳朔。就连一直与阳朔不是最亲的昭钰,此时也不由得向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望去--要知道,左丞相的位置可要比右相还要高上一级!
可阳朔却视众人眼色于不顾,慢条斯理地走上前,躬身垂泪道:"难得十二殿下忠孝,自愿为老夫分忧,老夫无以为谢,唯有一拜!"
"皇上!"阳朔这么一拜,虽然当即浇灭了大半人准备出列抗议的兴头,却也有不信邪的大臣。可惜那死谏大臣才刚刚出列,刚才还沉浸在甜蜜父子对话中的昭安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皇帝的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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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张大人近来操劳国事累了,朕特许他免职还乡修养--来人,送他出宫!"
"皇上?臣--"张姓的大臣一脸苍白地望向昭安,却见昭安的目光凌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无奈之下,只有闭目颤抖着任侍卫拖走。
"还有谁觉得累的?站出来朕当即许他还乡!"昭安的视线再次扫过殿堂下的众人,有些人脸色铁青,有些人脚底不稳,有些人神态迷茫……却终究没人敢再站出来。
而此时,一直好奇地看着的昭麟,又发话了。
"爹--,"这一声唤,仍旧柔美无比,但除了昭安,每个人都觉得像是催命了。
"小十二,还有事吗?"一个听到这声呼唤,昭安立马又变回了心慈的父亲。
"孩儿很小的时候便听说爹爹手下有一支军队叫凤南军,打仗骁勇无比!"说到正事,昭麟双目放光,看得朝臣毛骨悚然。
"凤南军吗?"昭安摸了摸胡须。做父亲的,自然最喜欢听儿子夸了:"他们的冷将军便在殿下,麟儿可想一见?"
昭安这么一说,众人便都以为继阳朔之后,冷无双也要被分权了!就连一向与之不合的林子言,望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悯。
可没等冷无双领命上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刚才还理所当然地坐在昭安旁边的昭麟,此时却飞也似的扑到了凤南将军的身前,扯起他的衣角来。
"昭麟从小仰慕将军,做梦都想加入凤南军,请将军收留!"说着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朝着冷无双就是三个响头。
"麟儿你疯了!"没等这边冷无双回答,那边昭安已经跳起来了,"边关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去?"
"孩儿誓要与凤南军共存亡!可……哦,对了,麟儿同样也舍不得离开爹爹的……"昭麟有些为难地想了想,眼珠子也跟着转了几圈,才小声提议道,"要不爹让冷将军回来做近卫军,让林将军去守边关好了?"
"好。"昭安可是连让众人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没给,即刻答应了下来。殿下众大臣的嘴巴都呈"O"型那会儿,昭安已经说道:"既然麟儿那么喜欢凤南军,那干脆就再兼一个凤南军的监军吧。明日朕把凤南军的精兵调来,麟儿就从里面随便选上两千个士兵做麟儿的直属卫队,监管皇城的治安吧。"
昭安的语气随意,好似调拨家中的佣人;昭麟那神态也煞是轻松,满口答应着好似多收几个丫鬟书童。可廷下的大臣,任凭他修养再好城府再深,听到这里,也再听不下去了--这皇上可是疯了,竟然答应在此时调离凤南军?这皇上可是傻了,竟让一个小儿担下皇都守备的重任?
终于,有一个老臣再也顾不得什么地站了出来。这一步踏出,他已经作好了死谏的准备。
"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声嘶力竭,满是皱纹的额头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记记敲在每个人的心房!
"请皇上收回成命!"所有的人皆跪了下去,再顾不得得罪新贵,也顾不得皇上降罪,和那个老臣一起俯身叩首道。
龙座上,昭安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众人,不觉间眼眶却有些湿了:以为早成散沙的朝堂,以为早成懦夫的大臣,以为早被众人遗弃的大楚……今天看到这一幕,才发觉自己原来错了!
或许这一世,有太多东西自己从未真正珍惜过,直到快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却已经迟了。
想到这里昭安笑了,笑得淡然,但那笑容却是真实的。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欢快到有些轻浮的笑声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殿堂的庄严和肃穆。
那是坐在昭安身侧的昭麟,掩着嘴嬉笑着看着殿下那些长跪不起的大臣,那眼神好似看耍猴般,一声声的笑声像是利刺,扎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就在众人的忍耐快要冲破临界点的时候,那笑声却猝然停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纤瘦的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了台阶,直到那双脚停止在带头下跪的老臣面前。
老臣感受到上方的视线,一时间也忘了避讳,反射地抬头,却正好对上那双黑亮的双眸。然后他看到那张细巧的有些像女娃的嘴对着他说话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儿,大楚已经不国了,哪来的'将'字?"
冲他眨了眨眼,昭麟又笑了。
同样的轻快,同样的戏谑。只是,这次,没有人再觉得那笑容轻浮。那笑声同样像利刺般扎人,让人禁不住猛地打了个寒战。
"你们走出宫门看看,问问百姓现在在想什么求什么盼什么?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我们大楚的百姓天天想着离国的大军什么时候过来,求着大楚早些败了,盼着离王早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我说,一个国家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境地吗?"
"你懂什么?!"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大臣忍不住顶道,"吾等何曾不想振作,只是如果贸然行事,会给离王作为出兵的理由,到时……"
"到时个屁!"没等那人说完,昭麟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以为离王现在不出兵是他没找到出兵的理由?或是你以为离王若是出兵,我们大楚必败?"见那大臣的脸色灰白,昭麟不由冷冷笑道:"两者皆有,是不是?那我告诉你,第一,说到打仗,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找个理由了!什么是打仗的理由?一个离人在我们这里死了,甚至只是他的狗在我们这里死了,只要离王想出兵,这些就是打仗的理由!离王到现在还没有出兵,不是因为他没有找到理由,而是因为他知道,其一,现在出兵的话,他能赢,但却仍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其二,楚国的国势必会越来越糟。其三嘛……"
昭麟停了停,白了一眼那大臣才继续道:"楚国的朝中,必有像你这种想法的人!"
见那大臣噤声,昭麟不由叹气道:"第二,没错,如果离国现在出兵,大楚灭亡确实只是早晚的问题。但那不是逃避问题的理由--难道就因为弱小放弃自己反抗的权利?还是弱小正好给了我们逃避问题的借口?想着放弃的话说不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真的是这样的吗?
"错了!正因为是弱者,所以更应该要努力图强!若是为了本身的自由而战,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流再多的血都是值得的……因为凌驾在个人生死、家庭离合、国家存亡之上的是精神,不屈的精神!"
王旁蹲在地上,正一边拔着草一边消化着昨日皇上给自己的最新任命--十二皇子府亲卫队长,一只耳朵里却传来了招呼声:"啊,王统领,哦,不不不……王队长,小的看您还真是尽职啊,这朝还没散就在门口等着了,养条狗都没有这么勤快啊!"丁护自进宫时就和王旁做起冤家,两人互看了八年都没有顺眼,此时自是没有理由客气,"我说这缘分还真是挡也挡不住,当初你跟着那明小贼假传圣旨,做假皇子的侍卫耍凤南军耍得不亦乐乎,如今真的皇子一来,瞧这不是……又忙着给人家提鞋了?"
唉--
顺利地看着王旁捏碎了三把枯草,丁护连叹三声,终于撇下王旁心满意足地躲开了。
看着那大摇大摆的背影,一直隐忍的王旁心中不由想到:若是现在告诉他殿中的皇子和当初把凤南军骗得团团转的小贼是同一个人,他是否还能晃得那么得意?
终于,殿外的小太监鸣起了锣鼓,殿中的大臣也一个个走了出来,只是个个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有些更是不顾礼节对着地上就是几口唾沫。
"唉……"终于,一个大臣仰天一叹,起了个头,"这个昭麟,这个昭麟!"
"这个昭麟厉害啊!"话题一起,自然便有人接下去,"这第一天就把太子的党羽赶了个尽--户部尚书被轰去种地,张大人被停职半年,林大人被他赶到边疆……"
"林大人怎么就不反对呢?"一个大臣一声哀叹。
"这情势林大人还能反对吗?!你忘了户部尚书是怎么被轰走的吗?林大人只怕才吭了一声,那祖宗又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大手一指--",旁边的大臣一边摇头,一边模仿着昭麟的口气道:"'你看看,如今的庆兰被你折腾到什么样了?老百姓穷得都砸锅子啃树皮了!而你,吞了百姓的血汗,霸着朝廷的俸禄,顶着尚书的虚名,如今居然敢抗起爹下的旨意了?'"
说到这里,那大臣不由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继续模仿道:"'爹--,孩儿以前在字典上,看到居心叵测、厚颜无耻、卑鄙下作、狼心狗肺、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这些词,总是不能理解。而今天,孩儿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居心叵测,厚颜无耻,卑鄙下作,狼心狗肺,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唉……"
"这大帽子一顶顶地往人头上扣,谁受得住?"
"倒是冷将军,今天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那个人的心意谁猜到过?"
"不过换我是尚书大人也告老种地去了,免得被那小子辱没了声名。"
"算了,他既然要搞,咱们便给他搞去,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对,既然如此,便由他搞去!"
"对对对!"
众大臣一边骂一边相携着走远了,王旁有些吃惊地看着众人颤抖的背影--那人居然第一天就能把所有人气成这样?!
也就在人全都散尽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正殿里走了出来,对着太阳伸了伸懒腰。
"你莫要太嚣张了!"看着昭麟怡然自得地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王旁情不自禁道,"也不想想自己真正的身份,还当皇上是真的那么宠你?"
"宠?"昭麟原本还打着哈欠,听到王旁的这句话不由失声笑道,"你那皇上恨不得扒我皮喝我血呢!"
"那你还不安分?"
"安分?"背对着王旁,昭麟又是一阵大笑,"如今你那皇上恐怕最见不得我安分了。走吧!"
"你要去哪里?"听昭麟这么一说,王旁不由戒备地问道。
"既然父皇分了两千亲兵给我,"说到这里,昭麟停下了脚步,望着天空许久,"我不做回梁山好汉不是亏大了?"
"梁山好汉?那是什么?"
昭麟回头,两个字说得天经地义:"强盗。"
"什么!"
"无双。"冷无双正欲提步离去,却被重新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皇帝唤住了。每次望着那俊美无比的脸庞,昭安的心中都会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有骄傲,有自豪,但更多的却是惋惜和无奈。
此时偌大的殿堂只剩下这两人,只有在这个时候,身为皇帝的他才有机会直呼这个名字。尽管这个名字是他起的,也尽管眼前的人是他亲生的儿子。
当年为了巩固皇位,自己忍痛把最爱的女子送给了坐拥大楚一半兵权的镇南侯,虽然早知她腹中已有自己骨血。后来镇南侯意外暴死沙场,可为了凤南军的控制权,他又一次把这对母子挡在了门外……等到自己终于坐稳皇位,有能力指点天下的时候,昔日红颜却已仙去;等到他有能力不顾朝臣反对迎回自己爱子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到不再需要他这个父亲了!
第一次在正殿上见到亲儿,那时他只有十三岁。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让昭安不得不感叹,或许只有凤南军丰润的水土才能造就眼前这个与日月争辉的少年。即使自己亏欠了他那么多,那双明亮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杂质。可昭安也深深地后悔,当看到少年跪下向自己表示效忠,当看到那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只有臣子的忠诚却没有半点孩儿对亲爹的依赖的时候,昭安知道自己终究是错过了可能他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臣在。"就在昭安恍惚之际,冷无双已转过了身子,对着昭安恭敬地一揖。
"那么多年,你也只叫过我一声父皇,"望着眼前端立的身影,昭安笑得苦涩,"西陵的那个冤孽,说起来,朕还是该感谢他的。"
"皇上,"漆黑的眼眸微微抬起,冷无双有些讶异地望向龙座上的皇帝,沉默许久才淡淡道,"您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呢?"
"算了。"毕竟是皇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昭安马上便换了一个话题,"今日在朝堂上,为何一言不发?"
"臣相信此事皇上早有定夺。"垂头看着深红色的地毯,冷无双静静道。
"好!"见眼前的人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昭安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愠怒:从心底里,他希望冷无双流露出一些不快,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太子的不快就明显地写在脸上,虽然这又可以被说成是心胸狭隘……可任何一个孩子见到自己的父爱突然被人分走都会不快吧?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父亲!想到这里,昭安不由咬牙道:"那就请将军好好配合麟儿吧。"
也在这个时候,原本该领命而去的冷无双却突然抬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皇座上的帝王。
"怎么?"昭安正襟危坐,心中却不由一喜。在他的记忆中,除了三年前那次闯殿救人,冷无双还从未有过如此突兀的举动:"还有何事?"
"那昭麟真的是皇上的骨肉吗?"举目望向昭安,凤南将军的眼神中,透着少见的犀利。
"你为何这样说?"听到冷无双话中明显的质疑,昭安不?br />免费TXT下载Shubao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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