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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反正又不是我花钱买的。”白蕙葉满不在乎的开口道。言下之意很明显,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重金啊!韵夕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上的有钱男人都疯掉了吗?怎么都被这个表面温柔实则刻薄的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了。不过陆良生却不是这样,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陆良生在这里,一定会以淡淡的口吻否决这种行为:要是我,一定会把这些钱用来投资。他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属于同一种人,低调却又挑剔。

“真不知道那些钻石王老五是怎么想的,唉!”韵夕故作怅惘状。

“有机会我一定要给你介绍一个。韵夕,你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女人了,不比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还有值得骄傲的资本,也是时候该从陆良生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白蕙葉语重心长的口气逗得韵夕有些想笑,怎么感觉就像是回到家听着老妈的唠叨一样?

“呵,好喔,我等着呢!”韵夕打趣道,正好电梯下来了,两人走进去,白蕙葉按下3。美宸里面,一二层是各大国际知名商标的品牌服装店,分别是男装和女装,三层则是专门卖珠宝。

穆韵夕不得不佩服她这个发小的眼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在一款水滴形的透明水晶吊坠前面,白蕙葉停了下来,柜台小姐很热情的介绍这是这一季度才上的新款,简洁而又典雅。韵夕还在暗自纳闷白蕙葉什么时候换品味了,居然会喜欢这么低调的饰品?白蕙葉笑言:“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适合你妈戴?”韵夕愣了愣,不是老爷子过生日吗?白蕙葉像是看出了她的心声:“我也好久没有去你家了,这个就当是我给伯母的礼物。”

“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啊?你觉得我妈能戴出来吗?”韵夕有些忿忿不平,她知道这个女人很有钱,可是也不能这么招摇吧!

“拜托,你妈站在你旁边,要是不说谁知道那是你妈啊?简直就是两姐妹。”白蕙葉似乎还不解气,“你真应该问一下伯母护肤的诀窍,然后好好学学。”苍天啊……这个女人的嘴怎么会这么恶毒?韵夕扫了一眼旁边掩嘴偷笑的销售员小姐,心里恨恨的想着。

最终还是买了下来。

又去了四楼的烟酒区,这里的酒价格高的让韵夕咂舌,她家老爷子好酒是出了名的,她已经可以想象,明天见了白蕙葉,老头子得多开心呐!这个干女儿比自己的亲女儿还贴心。

穆韵夕斜了斜眼,就看见旁边的marlboro专柜。陆良生从前只抽雪茄,但是她闻不惯那个味儿,太冲,所以他就换marlboro这个牌子的香烟了,很有男人味的一个牌子。她还记得,烟雾缭绕中那双幽深望不到边的眼眸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心悸。

电梯直接下到B1层。

“韵夕吗?”似曾相识的声音响了起来,尾音里有着一丝不确定,在空旷的地下车场里,显得过于突兀。

穆韵夕回头,立即愣在了原地。

一辆灰色奥迪Q7旁边正站着个男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休闲的装扮,看得出品味不俗。

“真的是你,韵夕。远远看着,我还不确定。”男子朝她们走了过来,声音里有着很明显的惊喜。

“白蕙葉,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男子径自跟白蕙葉打起了招呼,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哼,黎程,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不好好呆在你的美国,回来干嘛?”白蕙葉冷冷的笑了一声,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奥迪,“混得不错呃!”

黎程轻轻笑了。又看向一侧的穆韵夕,目光深情。

穆韵夕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淡定的眉眼。轻轻开口:“好久不见,黎程。”

“韵夕,你还好吗?”

白蕙葉抢声回答:“她好得很,劳烦你挂念了。”她一想起来这个男人曾经抛弃过韵夕心里就来气,也不等当事人回答,直接就脱口而出。

“黎程,我好不好已经跟你没关系了。”韵夕终于开口。这么多年了,虽然脑子里不再有他的身影,可终究还是怨恨过,她的真心,她的爱情,曾经都被这个男人颠覆了,彻底的。也许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蕙葉,走吧!”说罢,穆韵夕也不理黎程,直接朝那辆扎眼的世爵走去。

留给黎程的只是一尾轻烟。

白蕙葉从反光镜里看见,那个身影纹丝不动,还是一直在……

“在想什么?”车子上了高架桥。白蕙葉侧了侧头,问着坐在副驾驶座里的穆韵夕。

“蕙葉,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这一说吗?”她说罢也不等白蕙葉回答,接着道,“我和陆良生曾经去过西藏,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老喇嘛说过的话,其中有几句是这样说的,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我和陆良生属于第三种情况,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不应该和他结婚的,现在看来,我和黎程的相遇也属于一种错误了。”穆韵夕清秀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沧桑和荒凉,仿佛是看尽了世间的万物变化,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黎程知道你离婚了吗?”白蕙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韵夕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三年前我给他发过邮件,信里面提过要和陆良生结婚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邮箱他还有没有用,所以就连我结婚他都不一定知道。”黎程去了美国后,曾给她发过一封邮件,让她伤心欲绝,那封信也最终促使她做出忘记他的决定。结婚前,她出于礼貌,以及自尊心的作祟,便用那个地址告诉他,但是那封邮件并没有被回复,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

“这种男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白蕙葉很清楚黎程曾经带给韵夕了怎样的痛楚,他们三个人都读得是本城的S大,大学时,她和穆韵夕整天形影不离,黎程还经常给她们宿舍买零食。 那个时候,他对穆韵夕好的不得了,几乎成为全校人人皆知的模范情侣。

现在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来一辈子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在路上,我们都要遇见很多人,而能牵着手一起走下去的或许并不是最初的那个。也终于明白,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可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仿佛世界都已经被他们踩在了脚下。他们天真的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甜甜蜜蜜,可是,还是事与愿违啊!又有谁能肯定的说在金钱和权势面前不会低头?!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缤纷多彩。

穆韵夕是被冰凉的水给冻醒的,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打了个寒战,她从浴缸里起身,拿起旁边挂着的浴巾,裹住自己,进了卧室。

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亮着,却是静音,演绎了一场又一场的默剧。

是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离婚后的半个多月,她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第二天就顶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后来还是去看了医生,说是精神压力太重导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松身心,她恳求医生为她开了少量的安定。严重的时候她只能借助药力进入睡眠,后来渐渐的好了起来。

她翻了翻床头柜的抽屉,药瓶已经空了,看来什么时候还得去一趟医院。

她想起好几年前,具体是几年,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也是这样的半夜,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哭得一塌糊涂,桌上的电脑亮着,黎程从美国给她发的邮件打开着,简短的只有寥寥数语:韵夕,对不起,还有我爱你,但是更热爱我的工作……

那个时候她还读着大三,而黎程已经大四了,她明明记得他说要考本校的研究生,她还暗自高兴着,他们可以不用分开了。可是他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还是去问了他的朋友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申请到了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的全额奖学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原来在他安排的未来里,没有她的位置。

这个认知深深的震撼了穆韵夕。彼时的她还是天真烂漫的女孩,是父母眼中的小公主,是同学眼中的乖女孩,是老师眼中的模范生,在父母的疼爱中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她始终都相信黎程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是公主最爱的王子,可是她纯洁珍贵的爱情观却轻易就被黎程的不辞而别彻底的颠覆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左眼下的那颗痣,据说长在这个位置叫泪痣,女孩子长了泪痣就爱掉眼泪,以前她或许会相信,但是现在,二十七岁的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再也不是花季雨季的少女,纯情如斯,自然会深信不疑。她早已明白,眼泪只会让别人同情你,可怜你,甚至是唾弃你。

这就是生活。

这一夜,和穆韵夕同样的陷入失眠状态的还有一个人。

黎程躺在床上想着,五年了,这五年里,他没有回来过,学习期间他尽量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这样就可以没有时间去想心中的那个人,那根刺。因祸得福,他的勤奋得到博士导师的青睐和肯定,那个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帮了他很多,介绍了很多的国内外著名骨科专家给他认识。毕业后,他又在美国呆了两年,一个月前,他突然就想回来看看,五年了,究竟有哪些还停留在原地,而又有哪些已经改变?现在他就任的这家医院——国内屈指可数的几家权威的骨科甲级医院之一,也是导师在他回国之前就帮他联系好的。他记得刚来报到时,院长亲自接待了他,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院长曾经在耶鲁大学进修过,和他的导师是同窗好友。

他又想起了三年前收到的那封E-mail,那也是五年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联系,却是痛彻心扉,她是,他更是。他曾经很笃定的以为她一定会在原地等他,可是世事无常啊,他不在的三年里,已经有一个人代替了他的位置。他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上帝,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思想。收到她的信正是他读博的最后紧要关头,跟着导师在实验室做课题的同时,还要完成博士论文,他整天忙得像个陀螺,真真是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

黎程点燃一只烟,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间,静静的看着那点点红星闪耀,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着下午停车场里偶遇的情景。眉眼温婉,容颜秀丽,五年过去了,她似乎变得更加有女人味,成熟妩媚了许多,原本长长的柔顺直发被卷发代替。她应该过得不错,眉宇间是浅浅的淡定,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像自己以前那样疼她爱她?

迷迷糊糊进入睡眠中的黎程脑中飘过最后一个念头:为什么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满心眼里都是遗憾。

穆韵夕好像还做了好多梦,乱七八糟,杂乱无章,所以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一片茫然,毫无头绪,却是一点也想不起了。

眼睛有些涩,睡眠不足的结果。她很无奈,足足做了三分钟的思想斗争,才跳下床。

洗脸刷牙,还做了个美白补水的面膜。

收拾妥当后看表,八点三十五分,还早。于是又开了冰箱,取出剩下的半盒牛奶,用微波炉热了,再打开电视,边喝牛奶边看着新闻,顺便想了一下什么时候去超市买点东西,冰箱里已经空了。

八点五十五,她提着礼物准时下楼。

黑色的Lamborghini毫无异议的停在了小区的楼下,陆良生倚在车门上,手里夹着烟,眉头微蹙着,似乎正在想什么。抬头看见她时,他正好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烟雾缭绕中,穆韵夕看不清陆良生的神情,只是那如同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定定的停在了她的脸上,一双桃花眼里盛了太多的东西,终究复杂的难以看懂。

因为今天是寿宴,穆韵夕穿的较平时正式些,无袖浅紫色的素纹织锦改良旗袍,正好到膝盖位置,衬托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透露着温婉大方而又不失高雅的风韵。V字型的领口里露出了精致性感的锁骨。脚上是一双镶满星星点点碎钻的银色高跟鞋。鞋跟很细,衬得脚踝更加的纤细嫩白。

“你能来,我真的很感谢。”穆韵夕首先打破车内的沉默。

“嗯。”陆良生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穆韵夕不知道该说什么,打开了手中精致袋子中的一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看不出什么材质,有着复古的花纹在盒面上绕来绕去,她侧首朝驾驶座里的人解释道:“你就拿这个孝敬老爷子吧!”

打开盒子,黑色的丝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浅粉色的石头,晶莹剔透,可以清楚的看见中间萦绕着丝丝白色的细纹,穆韵夕拿出来,只觉得触手温润如玉。这块石头还是她托国外的朋友带回来的,没办法,谁让她家老爷子除了酒,最喜欢的就是收藏乱七八糟的石头,她曾经大着胆儿在穆建国面前提起,被老爷子一顿狠骂,直接给她撂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她无奈的翻翻白眼,只恨自己多嘴。

陆良生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不动声色,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细心,想得很周到。他这样的身份,送的寿礼既不能太寒碜,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也不可以太奢侈,否则老头子又要开始骂骂咧咧他们这些小辈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那样倒是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他们身体还好吗?”

“嗯,挺好的,我妈现在也没有代课了,退休在家,整天闲的就打麻将。”说来也怪,罗莉华是堂堂的S大的数学教授,按说喜好应该很高雅,可偏偏啥都不爱,就喜欢和小区的大妈们凑一块儿打牌。穆韵夕真真是服了她这两个宝贝爹妈。从前有一次周末,她和陆良生回家吃饭,正好遇上罗莉华和另外两个阿姨急着搓麻将,三缺一,硬是拉着陆良生入了座,把她打发到了厨房去做饭。后来晚上他们回去,陆良生苦笑着跟她说,头一次发现打牌竟然是件苦差事儿。他刚不小心赢了一把,老太太脸倏地就拉长了,第二把他赶紧忙着给她点炮,点着炮老太太自然高兴了,另外两个却满嘴嘟嘟囔囔。他输了一晚上的钱却还是没落下好,只能跟穆韵夕抱怨。那也是第一次穆韵夕发现陆良生可爱的一面。

陆良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旁边不由自主扬起嘴角的人,清清浅浅的笑容挂在略施粉黛的娇颜上,找不到丝毫的阴霾。想到这半年自己是怎样过来的,陆良生细长的的眼眸一暗,深不可测的眸光闪了一闪。沉浸在回忆中的穆韵夕自然没有看见这细微的一幕。

此后一路无语。

车子上了高速后,陆良生就一直开的很快。

路上有一个小小的插曲,高速路上竟然出了车祸,一辆大货车把路边的护栏撞得飞出去好远,车子险险的停在了路的边缘,交警正在处理着,他们的车子不得不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耽误了四十分钟左右,陆良生在其间抽了几支烟,只能在车里等待着。

所以平时只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三个多小时。

M城和他们所在的B城离的很近,所以他们从前都是开着车回家,时间匆忙的时候偶尔也会订了机票飞回去。途中,穆韵夕接了罗莉华的电话,告诉他们不用回家了,直接赶到宴会地点。

到地方后,陆良生找车位停好车。这是一家私人的会所,位于城郊,依西山而建,幽静的环境,不同于闹市区的那些。此时此刻,却是门庭若市,看来,她老爹即使退居二线,余威仍存啊,居然来了这么一大票人给捧场,很多的车子聚集在门口,穆韵夕一眼扫过去也不禁咂舌,中国的官员真是有够腐败的,这些名贵车可都是老百姓一摞一摞的票子垒起来的啊!

两人正走进自动旋转门,外面嘀嘀直响的喇叭声使得穆韵夕停步,回头一看,呵,招摇的世爵来了。

“就知道嚷嚷。”穆韵夕看着走近的白蕙葉,不满的嘀咕着。

白蕙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的陆良生,小半年没见了,这厮还是原来那般丰神俊朗,丝毫没有离婚后应该有的元气大伤,他细长眼眸微眯:“好久不见。”

白蕙葉干嘿嘿了两声,这厮难道忘了曾经被她臭骂了一顿吗?!那还是他刚和穆韵夕离婚,她知道后直接一个电话就挂过去,骂他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猪狗不如,反正是逮着什么词就用什么,愣是把人家骂的一句话没有还口。

三人一路迤逦而来。

到了主厅,白蕙葉眼尖,先看见了罗莉华,就嚷嚷着好久没见了想你啊之类的话赶上前去,听得穆韵夕一阵鸡皮疙瘩往上冒,不得不感慨,真是比自己这个正牌儿的还要真啊!正看着呢,就听见身后陆良生的声音:“爸,生日快乐!”她一急,转身,果然,穆建国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正站在那儿盯着陆良生直看,那眼神,穆韵夕觉得自己都被看的有点毛了。

“爸,你从哪里来啊?吓人一大跳。”穆韵夕掩饰的拍了拍胸口,柳眉微蹙地埋怨道。

“哼,你做啥亏心事了吓一跳?”穆建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穆韵夕乐了,老头子铁定是因为她好久没有回家了,所以心里有点儿不大乐意,这不就给她找茬儿了嘛!

“行了行了,有啥话回家说,这会儿有客人在。”罗莉华拉着白蕙葉走了过来,瞪着穆建国插了一句嘴,这爷俩一见面就没好事儿。

“妈,最近身体好吗?”陆良生找准时机开口。

“挺好的,啊,良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工作是不是很?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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