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洁知道他们可以一起去的地方非常有限,她相信到时候农场会给他们提供一个不错的休闲去处。“我可喜欢骑马了,可是哥哥老担心我受伤。五哥,你和小哥都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是未来的大国手,有你们在一边,哥哥会放心的多……”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同学会(一)
盛夏时分,吴涛研究生毕业了。
他很顺利的在美国本土一家大公司谋得一个比较理想的职位。工作之前,回国探亲。
一去两年,这是吴涛第一次回国,除了大山在国外见过他,国内的同学、朋友和父母亲人还是第一次见他。
刘晨张罗着为吴涛接风。
刘晨在东方元素服装公司发展的非常好,他在青岛独挡一面,经常与政府也与客商打交道,爽朗好客的性子更被放大到十分。昔日同学的联络方式他手里最全,也是最常跟同学保持联络的人。
他发出几十张请贴,鉴于人数占的最多的城市是北京,地点就定在北京一家知名的大酒店。
这也算是一次同学聚会,鉴于大家都是青春正茂的社会精英,许多人开始谈朋友,本次聚会允许大家携伴参加。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昔日的同学境遇却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从莘莘学子成为社会人,在各行各业、五湖四海发挥着各自的光和热。有人做了高校老师、有人进政府做公务员、有人经商、有人成为白领……
大山和董洁下车的时候,在门口遇到正从一辆出租车下来的张燕。
张燕大学毕业不久,张家从四合院里搬走,这之后大家就很少互通消息了。她忙,大山也忙,居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只是偶尔通个电话。
乍然相遇,张燕怔了一下。脸上飞快掠过复杂的神情,最后定格在一张完美的笑脸上。
“李悠然,小洁,”她笑着迎上来打招呼,“今儿天气可真够热地……”
一辆后边跟来的出租车上又下来一人,人没站稳就急着唤张燕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
似乎是从她公司跟来的同事,有些事她临走前未交代清楚,因为比较急后脚追过来问。两个人谈的都是财务方面的专业术语。
大山迟疑了一下,没有急着进去。只牵着董洁的手稍稍走开几步。
董洁静静的看着这个在一地阳光中,仍然站的笔挺自信地女人,她身上娇弱的气息一丝都没有留下。张燕就读外语专业时,造修了财务课程,毕业后也一直没有丢下坚持自学。她这两年加上最近一次,一共跳了两次槽在三家公司做过,一次比一次高薪。如今在一家外资企业任财物主管,事业上可谓是春风得意。
“哥,现在我可是知道少年成名的坏处了。这些年大家都在进步,每次见面都有可喜的进步。只有我在原地踏步。”
董洁检讨道。她本不是多有事业心的人,只是身为时装设计师,在巴黎时装周上做时装发布,这几乎是每一个从业人员共同的梦想。从前惦记着这事。而且和哥哥俩个的事业刚刚起步,她确实勤快的去努力去追求。这些年慢慢就有些懈怠了,越来越多的工作只是吩咐下去,便是一年一次的时装发布会,除了设计上不假手他人。制做上也比较少地亲力亲为,由公司的高级成衣制做班底代劳。
况且这惰性一事,哥哥都没有意见了,她便越发由着性子来。虽然很满意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一个人时也不觉得有啥需要改变的地方,但每每见到昔日地朋友,看到大家都在努力工作,董洁还是会被触动,觉得该更振做一些才是。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每个月都能完成许多新款的设计方案,把设计任务明确的做出安排和指出方向——你要知道,咱们现在的公司可不比从前地小工厂,市场的竞争更激烈,而设计是服装公司最核心的东西,是重中之重。这种情况下。能保证声名不坠,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除了你,换了任何人都做不到。”
大山的肯定让董洁笑眯了眼。
可是她心里仍然觉得自己该更有些冲劲,或者说,更多一些做事业的激|情。时装设计得益于她个人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虽说这些年她也为之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时间也见证了她的实力,但,跟同行业与她并肩地大师级人物来说,这份成功,到底有了些取巧的成分,未免胜之不武。
嗯,国外顶级品牌,基本上不会单单只做时装,而是衍生出许多产业分链,比方说电子、房地产、珠宝、家俱等等。
手里有富裕的资金,最近哥哥也在考虑做服装之外的投资。虽然电子产业再过不久将异军突起,并且成为日后人们生活中的主流,手机、电脑、数码电器等成为不可或缺的紧俏商品,将有更多人从中获益,成为商场新贵。
但,董洁摇头,否决了这条思路。不管电子市场是块多么诱人地大蛋糕,首先,她不懂电子业,哥哥所学专业也与它无关,将来如果去关注、普及和吸收这方面地知识,毕竟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不好!
董洁偏头望去,哥哥的笑容里透着鼓励和包容,他是一个追求并享受成功地男人,对事业和工作抱着认真和负责任的态度一直在努力。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在设计领域上被多少后来者追上并超越,但她的哥哥,一定要成功,比任何人都成功!
“哥,张昊的大哥什么时候回国?”
前些日子,张凤桐透过张昊约见大山。但两人未及见面,张凤桐因公事出国公干。大山算算日子,“再有两天吧。”
“哥,他是副市长,你说,他约你,想跟你谈些什么呢?”
大山摇头,他不是喜欢胡乱猜测的人。但私心里,大山并不认为,张凤桐只是想与他吃个饭加深一下认识,或者是单纯的聊天顺便发表一下对张昊成长的欣慰和感谢。
“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燕那边已经谈完了,追来的年轻人原车返回,她走过来,有些歉然的表示:“刚到新的环境,很多事情得从头摸索,最近国外总公司要派人过来检查工作,今天是周末我们也不得不加班。我刚急着出来,有些事情粗心的没有交待清楚……”
“现在大家都是干事业的年龄,工作重要,也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今天要缺席,我想,大家都可以理解。你要是工作太忙走不开——”
张燕笑着摇头道:“工作重要,朋友也一样重要。吴涛同学第一次学成回国,马上又要出国,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得几年以后了,而且,咱们这些朋友难得这么多人聚一起,我可一定得出席……”
她看向大山的眼睛,偶尔仍然会泄露一些隐密的个人情绪,但职场的锻炼,使得她可以落落大方站在昔日喜欢的人跟前,谈笑风生。
刘晨包下一个独立的大厅。
久未见面的老同学,有许多人是从外地特意赶过来的。他们三五成群碰头,交换一下彼此的近况。这帮人并不是同一年毕业的同窗,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同一年级的学生,甚至有将近一半的人,来自不同的学校。
那个大家都三箴其口小心着不去触及的敏感话题,此刻却又非常鲜明的浮现在所有人心里。
因为那个不能说的原因,志同道合的大家团结到了一起,多少次彻夜未眠的高谈阔论、多少次罢课聚在一起畅想未来、以及那段特殊的日子里的亲密相依……
岁月流逝,过去的那些事,大家仿佛有志一同在努力忘却。有些人和事,永远留在了八十年代,成为历史。细说那些悲剧令人悲痛,想想那些逝去的生命和没有人会负责的惨剧——只有忘记!
忘记,然后继续前行。记忆的痛苦,放弃和继续前进的罪恶——对许多人来说,真的难以承受,并且不再去想似乎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然而,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友情,并且这份友情因此格外牢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大家基本上都是独自前来。
伤感毕竟只是一时。大山和做东道主的刘晨负责活跃气氛,同学们积极响应,很快,重逢的快乐取代了浮现在很多人心里回忆的伤感。男生见了面,没说的,酒是一定要喝的。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了些吃的,更多的是各种酒类。这群已经成为各个行业精英的男生们,仿佛又回到热血沸腾的青春期,解开外套纽扣、扯松领带、挽起袖子,言笑无忌的开始拼酒。女生也一改端装俐落的白领形象,敞开来喝、敞开来笑……
刘晨拍胸膛保证道:“同学们放心喝,喝醉了没关系,楼上的房间都是预备好的。”
有人开玩笑的叫道:“房间准备的够吗?你可不能小气,到时候大伙真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一间房里了事。”
刘晨一手端酒杯,一手搭上大山的肩膀,豪气道:“门缝里瞧人,把咱爷们瞧扁了不是?有李悠然在,你还怕醉了没地方落脚……”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同学会(二)
“刘晨,你这是慷他人之慨啊。”
伍阿哥做了律师,一张嘴皮子越发利索。他站在吴涛旁边,取笑道:“来来,咱们说说清楚,今儿做东道的到底哪个,你还是大山?别让大家伙到最后,吃了人家大山的饭,却领了你的情——”
“哎哎,阿哥,你这是在离间我们亲密无间的同志感情,挑拨是非是吧?”
刘晨摇头,一脸恍然大悟兼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算明白了,合着你们做律师的就是必须得生在乱世才有活路的那种人。是非越多你越吃香,一旦天下太平就只能歇菜。”
大山在昔日同学面前,心情也格外放松,站到刘晨的对立面笑道:“怎么能这样说呢,越是太平盛世律师才越重要。兵荒马乱的就不用依法办事了,直接砍砍杀杀就行。不管怎么说,律师在我心目中还是很崇高的。”
“听听,听听,这才是明白人的正确看法!”
伍阿哥回给刘晨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我说刘晨,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人大山跟前的日子要说它也不短了,怎么愣是没多大点长进呢?难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榆木疙瘩一个不成?”
旁边立刻有人笑出来,有人凑趣表示赞同,很快,赞同声成片响起。
刘晨一把抱住吴涛,用苦大仇深的表情告状道:“吴涛,他们都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吴涛做势要挣脱,“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还是跟着大众的脚步走吧。”
刘晨救命稻草般抓着他不放,“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可不能受蒙蔽呀——”
喝着、笑着、闹着。这一刻,工作中的种种辛苦、社会人事上的诸多纷扰,完全被抛到脑后,在曾经最熟悉的人跟前,他们只是单纯地少年。
午饭拖到下午一点以后才开席。意犹未尽的众人分桌坐下。
因是周末,房间也提前订下。所以喝醉了也没关系。
大山这桌在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董洁之外,另做了刘晨、吴涛、伍阿哥、张燕、曹浩然等人——其实这座位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时不时有人端着酒杯互相敬酒,坐席也就有所变动。吃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到大厅地另一边——大厅很大,酒席只占了一半空间,另一半布置的可以随意或站或坐交谈。
聊过别后各人地经历,几杯酒下肚。说话开始荤素不忌。
刘晨靠近吴涛。挤眉弄眼道:““兄弟,美国那边开放吧?都说比基尼女郎又性感又火暴,咱这只是听说过过耳瘾,你小子可是大饱眼福。”吴涛身体向另一边倾斜,拎脏东西一样两根手指把他拎开,仿佛自言自语般道:“这人怎么笑的这么猥琐?”
刘晨再接再励靠过去,“人不风流枉少年。都是男人。嘿嘿,兄弟一定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介绍介绍感觉呗?”
男人本色,附近听到的男生眼睛都望了过来。吴涛笑道:“想学?”
刘晨猛点头,眼睛放光。
吴涛拿起一杯酒,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液,玩笑道:“好吧,先教你一招电眼大法,勾搭女孩子必胜的绝招。”
他把抛媚眼地动作故意做的像眼睛抽筋。
刘晨抽搐着转过头,嘴里喃喃道:“俗话说的还真对——人不要脸,鬼也害怕。这白眼翻的多有水平哪!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曹浩然和张燕坐一块,低声说话。
周若璇南下广东,在深圳发展地不错,她来电话说,那边机会比较多。张燕有些动心,她少年辛苦,为了给父亲治病,房子也卖出去换钱,到后来感情终是空放,倒也想在事业上做出个模样。可她是独女,父母年老多病,却是离不得家,且她在北京做地也好,最后不得不遗憾的收了这份心思。
康康出去有一年的时间了,期间回了一次国——她的外婆春天时候去世,是急症,发作的急,事前又没有征兆。康康和父母匆匆从国外回来,办理完老人后事就离开了。除了与回去帮忙的曹浩然聚了聚,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另外找同学出来坐会儿。
昔日要好的三个人,毕业后一南一北、一个出国,张燕说起来不胜唏嘘。
“康康还回来吗?”她低声问。
康康外公早已过世,留在国内的外婆也没了,走之前说自己会回来的话,还能兑现吗?现在她一个人在北京,工作虽说顺利,却也需要付出十分地努力。而且,她到了谈朋友的年纪,追她的人有几个条件不错,母亲催着她定下来,担心再过两年,年纪大了不好找。
张燕很是烦恼。她也试着把感情从那一个她不可能得到的人身上收回,可这种事,哪里是说收就收恁般容易?她正在攒钱,想着先买套房子,再给父母挣一笔养老的钱。可她也会累,有时候真想有个宽阔的肩膀靠一靠。她不怕比别人多一份辛苦,生活地苦难都可以战胜,她可以付出努力让明天更美好,每每加班到半夜,闭上灯躺到床上,明明很疲倦,可是却又睡不着,好友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像学生时代陪在身边安慰她。
那样地夜晚,张燕会不期然的想到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此时此刻,正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安慰、陪伴着别人,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他的胸膛正为另一个人敞开,心里就像针刺一般难受。漆黑的夜色里,她张开嘴,无声的唤着那个名字,无数次因此湿了眼角。
“别喝了!”曹浩然抢过酒瓶。
“没——关系,”张燕掩口打个酒呃,眼角余光扫过那个正用筷子给身边地女孩扒拉鱼刺地人,心里忍不住掠过一抹抽痛。“不是说楼上有房间吗?醉了就醉了。”不能痛痛快快大哭一场,那么淋漓尽致醉也一场也好,她——很憋闷,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喝啤酒吧,”曹浩然挪过啤酒杯,“葡萄酒后劲大。喝醉了头疼,啤酒好一些。康康要是知道你这么喝酒,肯定不会赞成……”
大山也有点贪杯了。
厅里的众人,离开学校也就三两年地工夫,是有些人处于比较好地位置,极具发展潜力,但就眼下来说,最有成就的人仍然是大山。从前在学校,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照顾。踏上社会也以他为榜样,努力发展各自的事业。
大家笑着上来给他敬酒。大山不好一律推脱,他来之前已经想到,也做了不醉不归的准备,却是没有在这个上面计较。
“哥,你少喝点。”董洁在他耳边轻声叮嘱,“啤酒白酒白兰地混着喝,这样喝酒伤身体。”
她威胁道:“你要是再这么喝,我也跟着喝,我跟你说。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信不信?”
大山摇头笑,“怕了你了。”
然后董洁快乐的低头,专心吃起哥哥给她挟地食物。这样的场合,她并不反对哥哥偶尔醉一回酒。
大山细心为她择净鱼刺,把鱼肉递到她碗里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伍阿哥望过来发呆的有些落寂的目光。
饭后,董洁到楼上房间休息——她也喝了点酒。一向又有午睡的习惯,而这场同学会将一直闹到半夜,大部分人最后会留在酒店过夜,有人要赶第二天的飞机和火车。第二天除了少数几个人,余下的人开始正常的上下班生活。
“有烦心事?”
安顿好董洁,大山递给伍阿哥一杯酒,寻了个清静些地位置说话。
退去人前的欢笑。伍阿哥眉头微锁。看上去并不那么快乐。
他最近有点烦。
起因是他接了个案子:A、B、C三人。A男是夫,B女是妻。C女是第三者。先是A告C,要求还钱还房。再是B告A,要求分享那部分被C“侵占”的财产。
伍阿哥打心眼里厌烦这种男女关系混乱、由恋J情热至反目成仇,再为了金钱撕破脸皮、对簿公堂的事情,就不愿意接。可是委托他的人是父执辈的一个伯伯,他毕业后回了家乡,家乡是沿海一座发展不错的城市,伍阿哥能进当地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并且短短两年时间成为知名地执业律师,这个父执辈地伯伯帮了不少忙,他因为亲戚的关系有事相托,伍阿哥实在却不过情面,只好?br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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