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有人相信你才怪!四医院,等着你娃!(林晏他们省城,凡是说人脑壳有病,都是这句话——四医院者,省城之精神病院是也!林晏不多的探亲假中,听别人骂架,听过这句话。)
林晏也想过,说实话,那个“中东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倒可以为自己作些证;一些东西,比如自己那些不是正常人类办得到本事,如果由那“中东人”口里说出,也能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更不要说,如果展示自己在须芥境中学到的东东,那,自己说不定还会成为国宝呢……
但林晏可不愿这样做。他本就是一个散漫的人,进部队,说白了,就是想合理合法地多杀人,多捞些阴魂。而今,就算是经过了几年的爱党爱国爱人民的教育,即使杀人,说不定有了顾忌、有了选择,但如果要捞阴魂,也根本不需要部队这块招牌了。
说假话罢?得,“六年”的谎话,姑且不说编不编得天衣无缝,就算是他林晏有这个大才,六年!六年啊!那投降变节的屎盆子,林晏估计,十有八九,是会扣过来的!
还是,维持自己烈士的身份吧——如果自己不“死而复生”,林晏想,烈士的光荣称号,自己,恐怕还是能得到的。
最多,如果国家以后有了什么麻烦,自己悄悄出手拾掇掉,也就是了!也不枉继续背“烈士”这个光荣称号罢。
唉,老爸老妈现在还认为自己为国“牺牲”了,也不知经没经受住这个打击!
不过,林晏还是有点为难,既然决定不向组织报到,以本来面目回去,肯定是不行了,化妆也不成,林晏是特种部队的,战场上的伪装,林晏可以搞得很出色,可要将自己的真面目来个大变样,他可就做不到了。
他又不是学间谍的!
妖怪,倒是有变身的法子。想想也是,你一个妖怪,要想混迹于人群之中,总不能还是禽兽的模样吧?但林晏学自毕天的妖法中,偏偏就是没有这种个个妖怪都会的法门。
可林晏也没有作难几秒钟,一段口诀,又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五行相生,亦可相化。甲己化土,乙庚化金……”
!!!
……
于是,相当于瞌睡遇到枕头的林晏,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和以往不同的面貌,驾风越过了国境,然后,直飞西南那个最大的城市。
那么多年过去了,除了爸妈和亲戚朋友,还有人记得自己吗!
不过林晏不想留下一丝的漏洞!
也就两个晚上的时间,林晏便赶到了这个省城。
路上,林晏寻了一户人家,偷了一身合适的衣服,将身上本是妖怪穿的东东丢了。
到了省城外,林晏落到地上,步行一段路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便直往当初和父母一起买的那套跃层式而去。至于钱嘛,当然也是在那户人家偷的——想不到他堂堂的千万身家,竟也要做这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不过,出手的,肯定是鬼仔了。
到了家的小区附近,林晏下了车。
几次迈向家的脚步,提起了,又放下。最终,林晏让小红先回自己的家看看。
已是人去屋空。但里面的一切,却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父母的卧室,自己的卧室,书房、客厅……,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点异样的是,屋里收拾得整整洁洁,纤尘不染的,却好似,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居住了。
这不光是林晏的感觉,连小红,也告诉林晏说:“主人,爷爷和奶奶,好像没住这屋里啊?”
爷爷、奶奶,是林晏要鬼仔们对自己老爸、老妈的称呼。
阴魂对人的气息最为敏感,连小红都这样说,看来,林晏他爸妈真的很久没在屋里住了。
小红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有其他人的气息,不过,好像是几天前来过一次。”
林晏的脚步抬了起来。爸妈不在家,但看这样子,这里还是自己的家,爸妈既然不在家,那自己,还是要回去看看。
到了小区的外边,在没人注意时,林晏跃过了围墙。小区的保安,对林晏来讲,就相当于不存在。所以,小红开了窗后,林晏,飘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也不需开灯。屋里的一切,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改变。林晏在屋里走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最后,他坐在了父母的床上。坐了一会儿,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里面老妈放的一些大小物什。
那里面,除了一个小首饰盒外,就是老妈收着的针线,扣子等,还有,老妈织得一手好毛线,虽然家里“发财”了,但老妈的两大爱好,看肥皂剧和织毛衣,却是一直没变的,抽屉里,几根织衣针,几卷毛线,那也是有的。
果然,抽屉里,一件未完成的毛衣,躺在里面,看样式肩宽,就是织给儿子的,颜色,是林晏最喜欢的红色。
……
林晏打开了另一个床头柜的抽屉。这里面,放的是老爸的东西。以前,老爸上床后,还习惯开着台灯,看一会儿书后,方才入睡。想林晏小时调皮不喜读书时,被老爸训时,就曾振振有词地辩道:“我就是不想读书,一读书,就想睡觉。爸,你不是也常常说,不看几行,就睡不着吗?”
……
老爸的抽屉里,常放着的是他看的那些个技术书籍。当抽屉一点点往外移出的时候,林晏,没有看见书的影子,他看见的,是一个有着皮封套的厚本子。
林晏有点诧异,轻轻拿出那本子,打开,老爸遒劲中带着典雅的字体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页,两页,三页……林晏慢慢地翻看着,他几乎,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这是老爸的日记——林晏记得,老爸虽也是知识分子,但好像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但这,确实是老爸的日记,是接到林晏在战场上“牺牲”的噩耗后,老爸开始记录的日记。
这上面,写了老爸、老妈,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的由不敢相信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写了之后的一两年时间里,老爸是如何无心管理他的工厂,老妈是怎样成天精神恍惚,连工作也辞了;写了老爸、老妈一遍遍地回忆林晏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写林晏读了军校后,他们是如何地骄傲自豪,又如何的有了担心;写了老爸的悔恨交加,悔恨自己很少和儿子交心,对儿子指责严厉的多,悔恨自己,给予儿子的慈爱太少……
日记本上,有几处,有淡淡的水渍,一些字迹,也有些模糊。林晏一边看,眼泪,一边禁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老爸,平时看起,是一个多么冷静,多么轻易不动感情的人,想不到,老爸,也为自己落下了滴滴老泪。
林晏,已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了,可现在,大滴的眼泪禁不住就是往下砸!
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小时候让你们操尽了心,如今,又让你们为我悲痛如斯!
不过,林晏很快擦干了泪。老爹,老妈,儿子没死,儿子活着回来了!你们等着,儿子马上来找你们。
卷三三千世界第三章绑架
林晏急急忙忙往后翻。后面还记有内容。
老爸、老妈悲伤过度,自有亲朋好友,还有地方领导等前来安慰。许华文除亲自前来外,以后也经常写信,对老爸老妈进行劝慰,现在,都和老爸老妈保持着联系。这些内容,林晏除关于许华文的外,都是一翻而过,最后,老爸写到了他们的近况。
老妈住在这套屋里,睹物思儿,常常悲不自已,老爸的工厂也快陷入瘫痪。最后,还是老爸先“振作”了起来,和老妈商量,再要一个小孩——老两口虽然年纪不小,也都只四十多岁,再说,经济上又没有问题,所以,哪怕借腹生子也行!——老爸担心,林晏妈再这样下去,哪天精神崩溃了也说不定。
老爸、老妈也搬了家。老爸选了一套别墅,这可是儿子“生前”的“遗愿”。在老妈的坚持下,“老房子”不卖,家里的一切照旧——梁芬要待第二个孩子长大后(也是自己心中的悲伤稍平息后),带他(她)回到老房子中,给孩子讲哥哥的故事。平时,就请人清理打扫。老爸,满足了老妈的愿望。
老爸又回到了工厂,工厂里停转很久的机器重新开动了起来。老爸的工厂和生意,又很快上了轨道。林晏的弟弟也出生了——也没有什么借腹生子——老妈坚持,自己要亲自孕育这个新的生命。老爸拗不过老妈,于是化大价钱请来了全国顶级的妇产科专家,为老妈,为林家的新生命保驾护航!
随着新生命的诞生和健康成长,林家,又重新开始有了欢笑……
合上日记本,林晏轻轻地放入抽屉,轻轻地将抽屉关好。
站起身,林晏再次打量了一遍房间,然后,走到窗边,最后,飘身出去了。
“爸、妈,儿子马上就回来。还有,我那没有见过面的兄弟……”
……
站在那片婆娑的竹林中,林晏,静静地立着。
他现在还不能进林宅,进自己的家里去,因为家里,还有外人。
有两个警察,一个年纪稍大,一个年轻的。虽然他们没穿警服,但林晏听老爸招呼他们时,叫的是警官。
别墅的客厅里的沙发上,老爸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烟缸里的烟蒂,已快堆满了;老妈,脸上挂满了泪痕,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女孩,正将一块湿毛巾敷在老妈的额头上。
六年不见,老爸老妈的面容明显地苍老了许多。老爸看起来,更行消瘦,还有尽力掩饰的愁容;老妈的眼角,布满了鱼尾纹。
屋里,没有小孩的踪影。只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忙前忙后地给两个警察端茶送水。
林晏心中懑怒,见到老妈脸上的泪痕,以及老爸的憔悴脸色,当时便恶向胆边生,几乎冲进去立时将两个警察毙了。
但他的双足还是立在了原地。数年的军旅生涯,早就更铸就了他遇事冷静从容的作风。那两个警察看起来也是刚到,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比较谦恭——哼,希望跟你们两个无关。
老爸、老妈为何这个样子,林晏也是不知,所以,他先要听听是怎么回事。
“林董,梁夫人,你们也别着急!接到林董的报案后,由王局长亲自部署,我们已组织了专门的警力,成立了专案小组,要全力侦破这件绑架勒索案。林董是我市著名的企业家,一向又热心公益事业,德高望重;林家,又是烈士之家,我们绝不会容许这些胆大包天、目无法纪的败类让英雄的家庭再蒙受痛苦。”
“谢谢王局长的关怀。谢谢张队长,小覃同志。”面带戚容的老爸按熄手中的烟蒂,声音嘶哑,“绑匪刚才又打来了电话,叫我再备齐五百万给他们,否则……”
老爸没再说下去,而是看了看身边的老妈一眼,而林晏老妈,眼泪又涌了出来。
那张队长也看了林晏的老妈一眼,斟酌了一下字句,说道:“林董,梁夫人,这些绑匪,就是为了求财,既然他们还要开口索取,所以绑架虽已过了十天,但小公子应该还是无恙的。”
一直闭着眼泪流不止的老妈突然坐直身接道:“对对,刚才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了岫岫的声音,岫岫没事……岫岫没事……”
张队长听老妈说完,赔笑道:“是,是,小公子应该没事……绑匪贪得无厌,满足了他们一次,就有二次、三次,还胃口越来越大,所以,只有抓住这些犯罪分子,才是根本解决问题之道。请林董、梁夫人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不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也一定保证令公子的安全。”
“小覃,来,把仪器装上,绑匪如再打电话来,实施追踪监控!”
年轻的警察从一个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将林家的座机、林晏爸妈的手机都和那小匣子接驳上,然后,打开了一部手提电脑。
在那叫小覃的忙乎的时候,张队长又补充道:“林董、梁夫人,听了你们的报案,我们觉得绑匪对林家人的情况了解得很充分,为防万一,林宅,只来了我们两个;我们也是秘密前来的。外面,还有我们的同志在暗中监视,同时也是对林董和梁夫人进行保护……”
张队长转头看着那年轻的女孩,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道:“这两位是……”
怪不得刚来时,发现有人在林宅外有意无意地打量,这几人都是一副工人打扮,有扫地的,也有修建花花草草的,怕就是这张队长说的警方的人了。
张队长已经对林晏老爸说案子没破期间,年轻女孩和中年妇女——就是林家请的保姆和佣人,也不得随意离开,并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林晏老爸也向张队长解释自家的保姆和佣人绝对能够信任;保姆和佣人也在或委屈或紧张,老妈,也开始解释孩子被绑,和保姆和佣人无关,是自己不小心,孩子才被匪徒绑去……
但林晏已没有什么心情听下去了。小青等四个鬼仔,已全部涌进了林家,林晏兄弟的相片,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当然,林晏也看了个清楚;林晏兄弟的房间,五个鬼仔也钻了进去,小孩的衣物上的气息,也被鬼仔们记得清清楚楚。
“呼啦”,小鬼们涌出了林宅,然后,向四处恶狠狠地扑去。
林晏心中已是怒火滔天。妈的,哪几个杂碎,敢绑架老子的亲兄弟?嫌命长不是!待会儿让老子找到你们,老子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小鬼们在城市里飘飞、寻找着;林晏,又深深盯着林宅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开了那片竹林。
很快地,小白发出了讯息,往西的方向,发现有“小主人”留下的气息。其余四个鬼仔,立马向西方汇集,而林晏的身影,也没入了地中。
有一对情侣,在离林晏不远处卿卿我我,那男的偶一抬头,瞥见好像有一个人影先还正正常常地走着,突然地,便没入了地下。
这男的眨了两下眼,还以为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女的正在情浓之时,忽见男人对着自己后面傻看,以为自己的冤家又看见了哪个妖冶美女,不由两根手指紧紧捏着就在冤家腰间的嫩肉上转了一圈,同时扭身往后看去,却见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便嗔怪道:“死相,看什么嘛!”
男的对女的小手在自己腰上的小动作浑然不觉——想必,这男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享受如此的招待,只摇了摇头,小声嘟哝一句:“见鬼了?”女的不依不饶地扭动腰支,“嘤咛”一声后,男的和女的嘴巴,又贴在一起了……
卷三三千世界第四章“为己帮”
五个鬼仔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中穿梭着、飞行着。几年的时间过去,这座城市,又有许多的地方来了个大变样,林立的高楼更多,也更富丽堂皇,大街上,虽已是灯火闪亮,但仍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不过,这一切对五个鬼仔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小鬼们从一辆辆汽车、一个个行人身中穿过,沿路虽然也七弯八拐的,但总的方向,却是一直向西。小鬼们经过了闹市,进入了郊区,最后,扑向了一片带有很浓的欧式风格的别墅群中。
林晏在地下紧紧跟着小鬼们。他已向小鬼们发出了指令,一旦发现了岫岫的踪迹,第一时间必须保证岫岫的安全;如果岫岫遭遇危险,立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林晏自己心中已是咬碎了银牙,敢绑架老子的兄弟?待会落到老子的手里,老子定叫你们知道,这世上最惨烈的酷刑,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你们最好求天求地求神求鬼保佑,老子的兄弟平安无事,否则……”
地里的林晏,脸上已满是狰狞。
当鬼仔们扑进一幢别墅中的某个房间时,林晏的身影,随后也出现在了那个房间中。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睡在一张大床上。林晏来到窗边,伸手试试男孩的呼吸,嗯,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林晏仔细地打量这个小男孩:圆圆的脸,黑黑的发,清秀的眉;双眼闭着,看不出大小,小脸蛋,像小花猫似的,显然是狠狠哭过;鼻子翘挺,嘴唇略微有些白——整个样子,除了太过秀气外,倒是和自己小时的照片像了个极!
这,便就是自己还从未见过面的弟弟了?!
小家伙在床上缩成了一团,虽是在睡眠中,脸上也带着一种惊恐的神情。林晏轻轻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爱怜地在小家伙的脸上揩了揩。
小家伙眉毛动了动,却没醒来。
“狗日的,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了手!”
岫岫,显然是被施以了麻醉,林晏在特种部队那么久,哪里看不出来。
五个鬼仔漂浮在房间上空,同样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小主人”。小红四个虽然都算是“老”鬼了,但心性脾气,却仍保持着离开人世时的状况,此时看到睡在床上的“小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主人”的感觉没有,倒是像看着一个要好的小伙伴似的。
看着岫岫一副惊惧的模样,再感受着“大主人”压抑着的狂暴心绪,他们的心中,也是出离地愤怒!
“这屋子里的人不准放走一个!只准进,不准出!小红留下,看好岫岫。”
前两句话,是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四个鬼仔“呼啦”一下,立刻从房间里飘出,将整个别墅围了起来。
以小鬼们现在的本事,“鬼挡墙”围住一套别墅,已经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了。
林晏用手轻轻拍拍岫岫的小脸蛋,温声说道:“岫岫别怕,哥哥这就出去,把抓你的那些坏人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说也奇怪,一直蹙着小眉头的小家伙,在林晏用手轻轻拍拍,轻声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脸上露出了笑容,当然,这笑容出现得也短暂,随即,小眉头又锁在了一起。
林晏看见岫岫脸上的笑容,也楞了一下,随后,看见小家伙又蹙在一起的眉头,却是一笑,心道:“小家伙皱眉的样子,倒是和老爸像极。”
他起身站了起来,一边往紧闭的房间门处走,一边又道:“弟弟,哥哥保证,今后,再也没有哪个,可以动你一根汗毛!”
林晏走到门边,也不停留,直接就走进了门——板,然后又从门那边走了出来。
所谓的“穿墙术”,说白了,还不就是一种遁法。
这是一幢三层楼的别墅,岫岫,被关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林晏刚从房门里出来时,一个剃着平头,个子一米七五左右,身穿黑色西装的汉子,正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踱上来。
霎时间,黑西装瞪大了眼,满脸的惊恐之色。林晏冷冷地走到楼梯口,冷冷地盯着黑西装,那眼神,就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盯着眼中冰冷寒凛到了顶点的林晏,黑西装张大了嘴,喉咙里是粗重的呼吸声。猛地,黑西装骇喊一声,便跌跌撞撞向楼下奔去。
奔了几步,黑西装整个身体,便“咚咚咚”地滚了下去。
“咚咚咚”的声音在别墅里分外的刺耳,一楼的客厅里,还坐着三个家伙,各个叼着烟,围坐在一张桌旁,堆砌城墙血战(当地麻将的一种打法,又叫血战到底、血流成河)。听到楼梯上“咚咚”的滚动声,加上还听到了一声骇呼,一个头皮剃得溜光的胖子,不禁笑骂起来:“黑鸡,你他娘的怎么搞的?上个楼梯,也要学鸡啄米嗦?哈哈……”
“哈哈……”
“呵呵……”
烟雾缭绕中,三个人一边笑,一边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口头上讨一下黑鸡的便宜可以,不过人嘛,肯定是要去搀扶一下的。
须知他们“为己帮”,只要是帮中成员,按老大的话说,都是属于“己”的范畴,那是必须要伸出友爱和援助的手的。“为己帮”的宗旨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老大实在厉害,竟然将这句无数人信奉,但没有几个人敢堂而皇之说出口的话,大大方方地作为了“为己帮”每个帮众的信条。
老大不愧是大学生,这解释起来,一套一套的——“求天求地不如求己,靠天靠地也不如靠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中如果没有一个‘己’字,这该死的老天,自然是要将你诛灭,而且,诛灭得还要更加地容易!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不仅毫不可耻,相反,它是我们祖先战天斗地时悟出的真理!还有,这‘己’字也不能单理解成自己一人,你的家庭,你的亲人,你的兄弟,都可看成‘己’的范畴……”
老大又是大学生,又做过传销,那口才,那水平,硬不是一般的,还别说,经老大这一解说,所有“为己帮”的帮众,即或从前因为自己的斑斑劣行稍有愧疚的,听了老大的这番话,心中那点点的愧疚不适,也都烟消云散了。
让父母头痛的,老大不是教他痛改前非——既然生就是吃黑社会这口饭的,改是改不了的了,不过,孝子要做,给父母的孝敬,那是绝不能少的。什么,不要?你买来摆起,未必他老人家还摔了不成?房子,车子……,搁在那里,老人家们实在不要,也行,反正,儿子就这能耐,就这本事,孝心,儿子是尽到了。
让妻儿失望“蒙羞”的,老大也不教他浪子回头——回什么头?能回头吗?一走上这条道,就别想回头;真想回头,那真的是要被诛灭了……
妻儿失望,“蒙羞”,嘿嘿,你一坨一坨钱地抱回去,失望?蒙羞?
现在的华国,不爱钱的,还多吗?几十年前,骂人家香港人是笑贫不笑娼,现在的华国,还不是一个毬样!
老大说的话,“为己帮”上下百多号人,那是个个听得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都是舒坦,很多的兄弟,几乎都快把老大的话背了下来。
老大教育大家,黑社会,也有孝子贤夫好父亲,不仅如此,帮中兄弟,更是要友善团结、上下一心、视为一体,“为己帮”中兄弟的义气,绝对不能输于当年的梁山好汉。
“为己帮”一百多人,且不论是否人人都真的会做到像他们老大说的那样,为了兄弟,要可以两肋插刀,但表面上,到目前为止,“为己帮”好像还没出过“不讲义气”的人。
所以,黑鸡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玩笑可以开,三个人,还是要去看看黑鸡怎么样了的。
可是,刚刚走到跌倒在楼梯口的黑鸡身边,三个人,猛地愣了一下,因为,一道目光,一道冷冷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幢屋里的目光,从楼梯上面,笼罩在了他们身上。
大理石铺就的地上,抖抖索索的黑鸡,努力想挣扎爬起,同时,嘴里蹦出了一句:“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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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道茶
更新时间2011…8…2513:29:32字数:5540
离开常羊山以后,莫天悚一行折向南行进入四川,数日后到达成都。迎接他们不不仅仅有春雷,还有从京城赶过来的梅翩然。莫天悚大喜,颓丧情绪一扫而空。加之他很久没有处理公事,决定在成都休息几天再上路。
刚放下行囊,莫天悚就叫人找来一个方形浅盆,亲自掘土装入盆中,埋进让屈八斗、花蝴蝶和莫桃都稀里糊涂的大豆子,浇透水后双手捧着送到梅翩然房里。又把梅翩然弄得稀里糊涂的。正要细问,春雷过来将莫天悚拉走了。
又是天黑的时候才回房,进门就见梅翩然坐在桌边用心扎一个红色的小肚兜。地上唾绒历历,来此的时间已经不短。莫天悚走过去抢过花绷子一看,一个大胖娃娃抱着一条红色大鲤鱼。虽然没绣完,已然活灵活现的,笑道:“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这么小,给谁的?”
梅翩然笑道:“我做了两个呢,一个给大哥的儿子,另一个你说给谁?”
莫天悚意兴索然把花绷子丢在桌子上,皱眉道:“你是为央宗来的?我本来也不想,是皇上逼我的。”
梅翩然过来双手环住莫天悚的脖子,嗔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你以为我也像央宗那样喜欢吃醋吗?”
莫天悚立刻又高兴起来,一把搂住梅翩然的细腰,喜道:“这就好。我就怕你又给我加一条罪名。我要和桃子要去看左顿大师,你方不方便一起去?”
梅翩然摇头道:“我不想去见左顿。是大哥叫我来在找你的。皇上似乎知道央宗的事情,而央宗就是不肯离开京城。你知道大嫂的情况,大哥不能一直陪着央宗在京城耽搁。”把京城的情况说了一遍。
莫天悚失笑道:“我谋夺她的义盛丰?也真亏她想得出来。霹雳弹本来就是大哥发明的,皇上又是先和我说的,怎么不是我的生意?不过和女人计较最没意思。我看这样吧,我再写一封信你带去给大哥。反正北冥在扬州的事情也快完了,让央宗自己留下,日后有北冥照应,也不会出大事。大哥就回云南好了。这事不急,你先在这里陪我几天,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再离开,好不好?”
梅翩然点点头,迟疑一下道:“天悚,这里离青城山只有一百多里。‘青城天下幽’,你陪我去玩一天可不可以?”
莫天悚莞尔道:“当然可以,不过就只是玩,你千万别拉我去见尹光道和关石天。要不要叫上桃子一起?”
梅翩然低头轻声道:“你好像从来也没有单独陪我出去玩过呢!”
莫天悚失笑,压低声音道:“明早你先把挟翼牵到外面去等我。我找机会溜出去。”
青城山是道教名山,十大洞天第五洞天,号“宝仙九室天”。周围青山四合,俨然如城,故名青城。山以“幽”取胜,与剑门之险,峨眉之秀,夔门之雄齐名。全山树木葱茂,青翠满目,鸣泉飞瀑,清冷怡人。山中有八大洞、七十二小洞,道家宫观遍布其间,由下而上,建福宫、天师洞、祖师殿、上清宫,令人目不暇接。
因为有言在先,莫天悚和梅翩然不走前山,去后山觅小径而行。山里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只有满眼的绿色,到处是千年的楠木、樟木和银杏树,直插云霄。偶尔有鸟的叫声萦绕在耳畔,抬头寻找,只隐约看见掠过去的不知名的小鸟的踪影。倒是大尾巴的松鼠傻乎乎的,看见人来也不躲闪。莫天悚随手射出一块小石头,那松鼠箭一般地躲回树洞中。
沿途不时可见小巧精致的瀑布和溪流,水极其清凉。浅滩里一群小蝌蚪摆着尾巴畅快的游来游去。莫天悚把手放进水里,恶作剧的逗着黑色的小动物。它们却比莫天悚更加溜滑,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从指间溜走。
戏戏水,吓吓松鼠,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很久没有如此闲散,莫天悚心情畅美,兴致也是越来越高。中午休息以后继续朝山顶爬。梅翩然忽然指着一根岔路道:“从这里过去翻过一个山梁,再朝前走三十里就是鸾舞井。”
莫天悚嘟囔道:“翩然?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