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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淫女传第2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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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手甩了出去。 前面两头尸妖猝不及防,给他迎头罩了个正着,余众围将上去,百爪齐施,登时将一件棉布僧袍扯得粉碎。

只这么稍一耽搁,智杖已回身牢牢攀住一棵小树,一声大吼,那小树给他拉得弯成了一张巨弓。他奋起神力,须髯皆张,喀的一声脆响,小树齐根而断。众人均知此人不会武功,遥见那小树虽不甚高,但也已长到碗口粗细,想不到他一扳之力竟至如斯,不禁齐声喝彩,心下暗赞:“这莽和尚好强的膂力!”

但听智杖怒吼如雷,那小树给他舞得虎虎生风,便如一条极大的扫把,挂着呜呜风响,横扫过去。有四头尸妖首当其冲,登时被扫得躺倒。

那汉子早惊得呆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李逍遥晓得智杖撑不了多久,急冲他招手叫道:“到这边来!”

那汉子闻声抬头,见有几个人参参差差地站在屋上,不由得大喜过望。他胸腹之际挂了彩,难以纵跃,攀着屋旁的一株大树慢慢爬上。李逍遥待他将至屋顶,轻轻舒臂,将他提了过去。智杖奋力虚舞几下小树,逼退群尸,也依样退上屋去。

众人此时方长出了一口气,李逍遥竖起大指,极赞智杖侠义武勇,世间少有。智杖给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抚光头,咧开大嘴呵呵而笑,不知说什么才好。他随身包裹里带得有衣物,林月如取了出来,替他换上。

那汉子此前全凭一股逃生的勇气支撑不倒,此际险境得脱,立时便晕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除掉他身上血衣,露出胸前一片血肉模糊的伤痕。赵灵儿蹲下身去,一搭他脉门,但觉脉息急促,显是中毒颇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她虽有不少水月宫辟毒疗伤的灵药,但尸妖之毒何等厉害,药非对症,只可暂缓毒发,终究难以根除。想了一想,转身对江少云道:“江大哥,你身上可带着克制尸毒的药物么?”

江少云面有愧色,连连摇头。

李逍遥和林月如回到檐边,只见群尸都聚在一处,向着屋上昂首咆哮。尸吼声虽高,但先前听到的笛声依然夹杂其间,时时可闻。过得片刻,尸吼之声渐稀,但闻笛声呜呜,愈响愈疾,已然传至屋前的林中。林月如奇道:“这人是什么来头?怎敢在这地方吹笛?”

话音刚落,树丛后面黄影一闪,一个身穿杏黄长衫的男子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这人身形瘦长,面容枯槁,头戴一顶方巾,手拿一根短木杖,将一支竹笛横持在口边,一步三晃,且吹且行,意态极为闲适。

(。。)

其时已近薄暮,天际半青半白,隐隐的似有些雨意。暮色之中,那黄衣人踱着方步冉冉而来,口中竹笛也不知吹的是什么曲儿,时而凄厉,时而铿锵,情景实是道不尽的诡异。江少云和智杖也已来到檐边,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心底都有一股凉气直冒上来,不约而同打了个寒噤。

不一刻那黄衣人来到屋下,停步驻足,看了看李逍遥等人,扬声喝道:“尔等是什么人?竟敢冲撞老爷的鬼府尸阵,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他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古怪,宛如在学堂里面念书一般。众人听在耳中,只觉说不出的刺耳好笑,可是心中栗六,都不敢笑出声来。

李逍遥见他停笛不吹,群尸便也跟着静了下来,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在吹笛控尸。”

眼见此人生得面黄肌瘦,话语声里透着中气不足,便似个积年的痨病鬼一般,显然没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但却神色骄矜,口气不小,忍不住心中有气。突然之间童心大起,冲那人笑嘻嘻地一摆手,学着他的腔调,摇头晃脑地道:“什么鬼阵、尸阵?老爷没见到啊。尔又是什么混帐东西?竟敢搅了老爷看戏的雅兴!当心我发起脾气来,牵你出去打一顿屁股!”

他自小顽皮,在余杭乡下之时,便常常模仿人家说话取乐,每每将对方气得半死。此时的几句话学来,语气、声调果然甚是惟妙惟肖,众人无不为之莞尔。

那黄衣人微微一怔,随即板起了脸喝道:“臭小子,哪个同你说笑?你们冲撞尸阵,胆子不小,没听过赤鬼王的大名么?”

众人心中齐想:“果然是正主儿到了。”

李逍遥道:“吃……吃什么鬼?”

搔了搔头皮,忽又面露喜色,笑道:“唔,我晓得啦,你要寻那爱吃鬼的钟馗大王,是不是?钟大王鼎鼎大名,我怎会不识?从前有一出戏文,叫做……这个,这个……对啦,叫做‘钟馗嫁妹’!大伙儿扮成小鬼上了台去,左一蹦,右一跳,大翻筋斗,很是热闹。怎么,你老兄也有如此雅兴,想要见识见识?”

那黄衣人怒道:“什么钟馗不钟馗?我问你听没听过赤鬼王的名头!”

李逍遥假意将左手拢在耳旁,做出倾听之状,过了片刻,连连摇头,道:“抱歉,抱歉,你老兄带来的这几头令尊大人又叫又嚷,吵得我实在半个字也听不清楚。劳你的驾,请各位老大人先移驾回府,我好下去给老兄说戏。”

林月如听他言语实在滑稽,终于忍无可忍,格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忍俊不禁,也都跟着笑出了声。

那黄衣人大怒,但眼珠一转,随即忍住,放缓了语气道:“小兄弟别怕,你只管下来便是,我担保它们不敢伤你。”

李逍遥道:“对不住得很,小弟我刚好受了点伤,现下腿脚不大方便,老兄若有兴致,倒不妨上来耍耍。”

那黄衣人见李逍遥高立于危檐之上,一派神气活现,哪里似腿上有伤的样子?心知他是信口胡编,沉着脸骂了一声:“小杂种!”

他初时见几人年纪甚轻,又是和尚、又是女子的相杂一处,显得颇为不伦不类,料想是些缺心少肺的家伙,便欲将之诓骗下来,设法擒住。此时看李逍遥一味东拉西扯,并不上当,反倒像存心戏耍自己,一怒之下,不再理他,操起竹笛猛吹起来。

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手法,只听得一声声笛音急骤,群尸突然闻之大躁,扑上前去连抓带咬,登时撞破门板,冲进屋去。接着又是砰砰大响,屋瓦震动,当是在房中四面扑击,欲将大屋拆倒。这所大屋虽高,可是年代久远,早已经摇摇欲坠,看样子过不多久便会给撞塌。众人又惊又怒,齐声喝骂。那黄衣人嘴角露笑,吹笛不停,神情显得十分得意。

赵灵儿喂那受伤的汉子服下些解毒药散,静观他脉息面色,似已暂时遏住毒发,便走过去站在李逍遥身边。此时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指那黄衣人,悄声道:“逍遥哥,他身上这个东西可有点古怪。”

林月如忙问:“哪里?哪里?”

赵灵儿伸手指点,众人一齐凑了过来。李逍遥在六人之中目力最佳,早留意到那人胸前挂着一块乌木令牌,即便是行动说话,手臂也不离方寸,护卫得着实严密。他凝神细看,见令牌上面弯来扭去,似是画着些图形或文字,但终因距离太远,辨认不清,便问江少云道:“江大侠,你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这令牌有啥古怪之处,你给我们说说。”

江少云心下有气,眼珠也不错一下,只当全没听见。

赵灵儿见状叫了一声“江大哥”轻轻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我逍遥哥性子顽皮,日间多有得罪,你别见怪。你晓得这人的来历,对不对?”

江少云给她温言软语的一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嗫嚅着道:“我……我当真不识得什么鬼令牌。不过瞧这人的模样,或许是一名尸伥。”

李逍遥道:“你这人说话便爱转弯抹角!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那尸伥什么的,到底有何来头?”

江少云怒道:“不认得便不认得,又有什么好说的了?”

停了一停,寻思此刻不是斗气之时,放低了声调又道:“不过我听师父说过,那赤鬼王养了几百头尸妖,群尸外出之时,须得有人驱赶约束,就如牧人放牧牛马一般。这些牧尸之人便唤作尸伥。我看这人的举动神情,八成就是尸伥一类。至于他身上的令牌有何用处,那就委实不知。”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禁好奇,一齐将目光转向屋下,仔细打量那黄衣之人。

智泽忽然咳嗽一声,小声道:“……抢过来……”

他自离寺下山以来,一向甚少讲话,陡然间说出这三个字,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林月如瞪大了眼睛问道:“小师傅,你说……抢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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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泽指指那黄衣人,道:“我说,将那令牌抢了过来。”

他说话的声音不响,但神色坚稳,显得殊有把握。

李逍遥心中将信将疑,见那黄衣人立在屋旁树下,群尸皆在屋中,度其形势,抢他一两块令牌谅非难事,当即点了点头,道:“好!”

向林月如要过束腰软鞭,轻轻一纵,身形陡地拔起丈余。人在半空,挥鞭疾甩,鞭梢卷上一根粗大的横枝,身躯借势荡起,似大鸟一般猛扑下去。他现下的内功修为早已胜过从前十倍不止,这一跃姿态飘逸,潇洒自若,智杖先前那笨拙的一跌自难与之相提并论。

那黄衣人原本早存了防范之心,但不料屋上屋下,相隔数丈,李逍遥竟能一跃而至,见状惊噫一声,赶忙吹笛,想要召唤尸群。但群尸都已进到屋内,急切间如何便出?才只吹得两三下,李逍遥已然迫至近前,慌乱中只得丢了竹笛,挺杖向对方面门刺去。

李逍遥料到他会有此一着,口中低啸一声,左掌挥出,猛地击在杖身之上。他瞬间运足十成内劲,那黄衣人啊的一声大叫,震得虎口破裂,木杖脱手。李逍遥趁他身形后仰、空门大开之机,左臂暴长,小指勾过令牌,跟着掌力微吐,扯断了牌上所串的挂绳。这般生死关头,他出手自是毫不容情,这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暗含了李三思手卷里所载的一门“飞龙探云手”功夫,一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那黄衣人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令牌到手,更不停留,鞭子荡回时,足尖在树上一点,顺势跃上屋顶。

二女先见李逍遥孤身犯险,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不留神出什么意外,这时见他全身而返,方始放下心来。

那黄衣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见李逍遥一击便走,更是莫名其妙,疾忙连退几步,远远地站定。他尚不知令牌被夺,兀自操笛猛吹,召唤群尸。过得片刻,群尸自屋内蜂拥而出,向他围拢过来。那黄衣人胆气一壮,向前迈了两步,冲着屋上叫道:“臭小子,你们不爱下来,那就等着领死罢!大爷不奉陪了。”

嘿嘿嘿地低笑数声,随即发觉群尸一个个眦目露齿,神情竟然颇不同往常。

他笑声遽止,低头一看,脸色大变,颤声道:“咦,令牌呢?”

双手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在身上遍摸遍寻,但哪里找得见?他只当是同李逍遥交手之时,无意间跌落地下,赶忙俯身趴下,四处搜看,亦是不见一丝踪迹。

此刻天色渐暗,那黄衣人双目圆睁,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着什么,片刻工夫便已额上见汗。他一面搜寻令牌,一面慌慌张张地抬头瞥上一眼,眼见群尸愈行愈近,恐慌之下,面色如土,只想转身逃开,可是两股栗栗,竟一步也迈动不得。蓦地里只听他骇极而呼,一头尸妖猛扑过来,张臂向他抱去。

那黄衣人赶忙以手撑拒,被尸妖一口咬中掌缘,登时连皮带肉扯掉一块,痛得长声惨嚎。那尸妖将肉块囫囵吞下,欲待伸颈再咬,却给他避开,当即抠住他右腮,二指去挖他双目。那黄衣人仰面欲避,突然颈间一紧,却是另一头尸妖冷不防钻了出来,双爪齐施,将他脖颈死死叉住。他奋力挣扎,张口欲呼,猛觉面上钻心般的痛,一对眼珠已被血淋淋地攫了出来。

那黄衣人一阵撕心裂肺似的惨嗥,双拳乱挥乱打,眼窝中鲜血涔涔而下,神情十分可怖。群尸全然不避,给他打倒了两个,余众趁机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你争我夺,爪撕口咬,顷刻间扯成了一地碎肉。

屋顶众人看到这一幕群尸争食活人的惨剧,心下无不骇然,赵灵儿和智泽转过了头去,紧闭双眼,不忍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惨状。

群尸给鲜血激发了兽性,望见屋顶还有活人,不停地跃起扑击,像是要隔空将李逍遥等人抓了下来。又有的以头作锤,猛撞壁板,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落。

李逍遥急中生智,道:“大伙儿都别愣着,快放暗器!”

众人身上哪来暗器?纷纷揭下屋瓦,向尸群中掷去。 不料这些尸妖浑身上下坚愈铜铁,瓦片或中头颈,或中胸腹,打得笃笃有声,却是毫发无伤。丢了一阵,江少云先泄了气,停手叹道:“算了罢,大伙儿不必费力气了。”

李逍遥沉下脸道:“江大侠又有什么狗屁好放?”

江少云道:“这样丢几块砖头、瓦片下去,好像挠痒痒一般,有何用处?还不如省些力气的好。”

林月如等人见状也都陆续停手。李逍遥气得冷笑道:“好啊,既然如此,大伙儿索性坐下来喝他妈的一壶,等这帮家伙自己走开,岂不更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

智泽上前扯扯李逍遥的衣袖,指着那令牌道:“你挂了令牌下去,尸妖便不会咬你。”

李逍遥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好奇心起,解下令牌,藉着微弱的光线翻覆验看,只见上面以朱笔画着三个似符非符的怪字,却并无什么奇处。林月如道:“智泽小师傅既如此说,逍遥,你带着令牌先走,我们随后跟来,大家一齐冲出镇去。”

李逍遥望望屋下群尸,又看看众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智杖道:“这小秃驴说话好似放屁,我劝你最好别信。”

李逍遥微微一笑,心中反覆思量,知道再无别路可走,当即一咬牙,说道:“好罢,我这第九流的江湖混混便做一回先锋,替大伙杀一条血路出来!”

整整衣衫,转过身去,正色道:“江大侠,听说你的剑法已练到什么大成、小成的,十分了得,他们几人便交给你了,记住,千万要当作亲爹亲妈一般看待,不可出了岔子!”

哈哈一笑,不待他答话,纵身从屋顶跃了下去。

那受伤的汉子此刻兀自昏睡未醒,智杖将他负在肩上,和众人一起来到檐边查看,见群尸只是转头望望李逍遥,并无异动,知道智泽所言不差。当下林月如和赵灵儿在前,智泽、智杖居中,江少云断后,一个个次第跃下屋去。

他们几人身上并无令牌,群尸一见,登时骚动起来,纷纷嘶叫着让过李逍遥,向屋下猛扑过去。李逍遥既知尸妖不畏刀剑,便弃之不用,见那黄衣人所遗的木杖十分合手,当即弯腰拾起,木杖贴地横扫,打中了一头尸妖双踝。那尸妖咚的一声栽倒,滚了几滚,翻身爬起,又去追赶众人。李逍遥见它理也不理自己,喜得欢声叫道:“这鬼令牌当真要得,大伙快他妈的逃啊!”

舞动短杖,一通连戳带打,将群尸打得接连翻倒。

江少云等人趁机冲上小路,向镇后奔去。

其时天已半黑,李逍遥心道:“半夜里乌漆麻黑的,没亮子照路可不大方便。”

见众人已逃出一段,谅必暂无危险,便不再追赶,就地寻了些枯枝束在一起,点起两枝火把。火光一闪之间,望见那黄衣人的竹笛丢在脚边,心中一动,上前拾起,暗忖:“这厮会吹笛召唤尸群,倒也有趣。不过我没学过这门功夫,万一曲调吹得差了,反引得尸妖来咬,可就大大的不妙。”

但想这笛子或许有其他用处,不妨拿了再说。当下揣入怀中,将木杖别在腰间,两手分持火把,向众人去路追了过去。

奔出不远,只听得前面吵成了一锅粥,二女的叱喝声夹杂着江少云的咒骂声、尸妖的吼叫声,种种声响汇成一片,场面蔚为壮观。李逍遥暗暗吃了一惊,心想:“只耽搁得半顿饭工夫,怎的就给尸妖撵上了?”

脚下加劲,来到近前,只见江少云和二女结成犄角之势,守把要冲,正各施剑法拦阻追来的尸妖,场中却不见智杖等人,想是已向北逃出去了。李逍遥见二女俏脸羞红,神情十分忸怩,不禁奇怪,叫道:“出什么事啦?”

林月如避开一头尸妖的扑击,抬腿将它踢了个筋斗,愤然道:“你自己瞧!”

李逍遥定睛一看,发觉群尸跑动的姿势变得有些古怪,一个个裤裆都鼓起大包,其中更有一头尸妖,裤子磨穿了大洞,破洞之中影影绰绰,似乎支着一条肉棍,迎面看去,显得十分刺目可笑。那家伙偏生又较旁人好动,东跑西颠地甚是勤快,裤裆里的玩意随之左右乱摆,分外扎眼。

李逍遥不明其理,笑道:“江大侠,这是他娘的怎么一回事?莫非这些家伙看你生得风流俊俏,是以起了歹念?”

江少云怒道:“我怎么晓得?我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你别总大侠、大侠地乱叫成不成?”

顿了一下,又道:“两位姑娘,这些尸妖污秽下流,无耻得紧,你们速速离开,让江某抵挡一阵。”

他不肯在李逍遥面前示弱,一面说话,一面奋力出剑,借势移步,挡在三人之前。

李逍遥道:“不错,我们三只废物待在这里,只有碍手碍脚,江大侠的绝世武功如何施展得出?月如,灵儿,咱们先走一步,到前面静候佳音便是。”

赵灵儿迟疑道:“这些尸妖手爪、牙齿都有毒的,他……他……江大哥一人如何抵挡得住?”

李逍遥道:“你晓得什么?说不定江大侠天赋异禀,竟然不怕尸妖之毒,也是有的。”

一迭声地连连催促,教二女快走。二女虽觉抛下江少云甚是不妥,但见群尸淫态百出,模样丑怪,实在不愿多看,只得从命。

谁知刚跑出不远,便听得江少云气急败坏地大叫救命。三人回头一看,只见他手上剑光霍霍,舞动如风,却仍自挡不住群尸的攻势,已是频现捉襟见肘之态。原来江少云脚上尸臭虽已淡去,但群尸嗅觉灵敏,缠斗一久,自然闻到,一个个都激发出了凶性,拚命向他猛攻。先前二女同他联手御敌,手上拿的是锋锐宝剑,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群尸尚还有所顾忌,此时身边无所倚仗,场面顷刻便逆转了过来。

李逍遥看得心中好笑,扬声叫道:“不要怕,你且再撑上一刻半刻,待我送走了她们,便来替你。”

二女见他尚有闲情说笑,都是又气又急,赵灵儿匆匆塞了一柄短剑在他手里,向他肩头一推,说道:“他一个人撑不住的,咱们回去救人。”

李逍遥笑嘻嘻地点点头,冲她扮个鬼脸,大叫一声:“救兵来也!”

飞步而返。

他提气狂奔,短短的路程转眼便至。江少云正手忙脚乱地绕着一株大树,同群尸兜圈子。一头尸妖迎面扑来,给他奋力踢倒,冷不防身后一尸却又钻出偷袭,情势甚危。李逍遥同他隔着尚有三丈远近,眼见救之不及,大喝一声:“着!”

短剑脱手掷出,去势如电。

但见白光一闪,噗的一声,穿胸而过,将那尸妖牢牢钉在树上。

江少云骇得面色如土,藉机逃开,抬头望望李逍遥,颤声说道:“李,李兄,多,多,多谢……”

李逍遥笑道:“阿,阿弥陀佛,不,不,不必客气!想不到这班混蛋也喜欢这个调调儿。幸亏江大侠你的武艺高强,这一次如是换作小弟,只怕多半要屁眼儿不保。”

哈哈一笑,将火把掷了过去。

江少云伸手接住,退在一边。他此番死里逃生,心中原是感愧交集,但一遭李逍遥讥刺侮辱,满腔歉意登时化为羞恼,只觉此人说不出的粗鄙可厌。

李逍遥展开水月剑法,以杖代剑,噗噗噗一连三记,打倒了三头尸妖。此时二女也先后赶到,加入战团。林月如见一头尸妖给短剑钉在树上,尚在挣扎呼号,当即跃上前去,手起剑落,将它半个脑袋削了下来。那尸妖嗷的一声惨呼,重创之下,脑中迸流出一道黑水,却不见血水,挣扎得反倒更为厉害了。林月如又是吃惊,又感恶心,道:“啊,怎的这样?”

江少云叫道:“这家伙体内种了傀儡虫,你杀不死它的。”

连打手势,教她快退开些。

李逍遥道:“那怎么办?”

江少云迟疑着未即作答。

李逍遥只道他还待拿搪,喝道:“他妈的,你又来卖关子了!你师父派你除妖,难道没教你克制之法?”

江少云给他骂得急了,只得道:“我……我先前的话全是骗你们的,其实这次是我自己偷跑出来,师父他老人家并不晓得。”

李逍遥一怔,怒骂道:“混蛋!混蛋!你这大嘴巴,自己爱吹大气,可累得我们要替你陪葬!”

展开水月剑法当中的精妙招数,奋力几下,逼退群尸,跳出圈子,大声道:“月如,灵儿,这一仗有输没赢,大家走了罢。”

掉转身形,发足便奔。

江少云呆了一呆,满面羞惭地随后跟上。仙女剑本为一对,此时尚有一支钉在树上,赵灵儿虽然不舍,但想到群尸不畏刀剑,极是难缠,一旦给围住便难以脱身,故此不敢取回,只得忍痛将之留在原地。

四个人展开轻身功夫,向北疾行,将群尸远远甩在了后面。约莫奔出一里多地,撵上了智杖等人。此间距离黑水镇尚近,众人不敢大意,又向前赶了三四里,这才停下歇息。

那受伤的汉子已醒转过来,赵灵儿草草替他检视了伤处,又喂他服了些解毒药散,轻声问道:“这位大哥,你觉得怎样?”

那汉子身体虚弱已极,仍是站立不起,不过精神倒似健旺了许多,道:“多谢,现下好些了。”

李逍遥听他口音古怪,看了赵灵儿一眼,问道:“老兄可是云南一带的黑苗族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汉子摇头道:“小人是贵州人氏,我们一行四人都是同乡,经这里去往苏州办货,半路撞见尸妖,三个同伴都给它们害死了。小人幸遇几位仗义相救,实在感激不尽。”

他一身装束与黑苗酷似,李逍遥甚觉可疑,但观他说话之时神色如常,却又瞧不出什么破绽,心中将信将疑,点了点头。耳听得群尸的号叫声渐渐迫近,说道:“这里怕待不得了。江大侠是此间地主,咱们要往哪里躲避,还须他老人家示下。”

江少云经历了此前一番挫折,气焰大减,神情变得十分懊丧,坦言自己对此地也不熟悉,不过听说尸妖惧水,若想甩脱,只怕须得渡过白河才行。

李逍遥忙又请教智泽。智泽眨了眨眼,却不开口,只伸手向西方一指。李逍遥道:“你老人家意思是往西?好,小师傅的话我最信服不过,你要往西,咱们便往西。我看咱们这里三位高僧,你的年纪虽小,道行却最深,真强过那些没用的废物太多!”

当下众人拣拾树枝,扎了些火把点燃。智杖仍负起那受伤的汉子,李逍遥将短木杖给他拄了,一行人乘夜向西而去。

天气愈来愈是荫沉闷热,头顶上星月俱无,远远望去,天地之间混沌一片,黑得吓人,只看到众人手中火把放出点点微光。镇西一带皆是荒地,半为黄土,半为砂砾,野草荆棘生得东一片、西一片,便如一颗生满了癣疥的癞痢头,显得狞恶异常。众人都不说话,这样默默走了十余里路,偶尔能听到隐约的水声,可是火光照耀之下,四外仍是寂寂荒草,并不见河流的影子。

过了不久,忽见草丛中隆起一个圆形土堆,赵灵儿仔细辨认,却是一座半塌的旧坟。她吃惊之下,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叫过之后,立觉不妥,赶忙伸手掩住了嘴,但这声惊呼却已撕破夜空,远远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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