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联军就能长驱直入,其中变数实在太多了,这五十万大军也并非无敌,你难道不知道大东国内的兵力算起来,不止百万吗?假如我是李毅,与敌军几次交锋知道守不住,又知道坚守下去也得不到任何支援,最后会城毁人亡,我也会选择撤离,保持这支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与之迂回牵制,试问一下,镇北军全军覆没,对大东国的军队百姓是如何大的打击,又有何人敢于北敖安卑联军正面交锋,又有何人有信心战胜他们,到时候必定见了敌人就望风而逃,最后的结果是被对方一一击溃,这样的结果可远远比痛失庸关要严重的多”。
易寒摇了摇头道:“大东国虽有兵力百万,却是自个为营,一盘散沙”。
沙如雪道:“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李毅可能因为大东国的局势而做出这个有魄力的决定,面对民族存亡,北敖安卑才是大东国所有军队最大的矛盾,共同的敌人,假若能将这些军队拧成一股绳,共同抗敌,妙瀚、越里古的五十万大军又有何惧,在这种大环境下,兼并融合也是大趋势,于国内也是一件大好事。”
易寒道:“话虽如此,可世事又岂能如人想的发展的如此完美,一旦变数太多,这可是放一群虎狼入关”。
沙如雪沉声道:“人算天命,什么事情也无法像心中想的那般完美去做,假若坚守的意义能够大过撤退的意义,我相信李毅就算战死也不会撤离,但镇北军全军覆没,国内军队自相残杀将大东国打成了一个空壳子,到时候又拿什么兵力来抵挡这支联军,国破是必然的结果”。
易寒道:“还有西夏的大军”。
沙如雪摇了摇头:“假如真是这个局势,西夏不会出兵,试问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又有什么可救的,我西夏出兵必定是做一剂猛药。”
易寒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沙元帅,西夏与大东国有着盟约,狼主打算什么时候出兵支援”。
沙如雪表情怪异,“狼主暂时什么打算也没有”,一语之后又道:“据我的所知,这些日子,在宫里面并没有人看见狼主的踪影”。
易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让望舒闭门不出,虽说这些日子还在大婚歇期,可是有如此重要军情,她依然还能安坐不理国事吗?连忙道:“沙元帅,快带我出去,我要立即去见狼主”。
沙如雪摇头道:“我能见你,但是我却没有资格释放你。”一语之后又道:“看来只有我亲自进宫见拓跋宫令一面,向她询问一些详情,并要求狼主立即释放你”,忍不住责备道:“麒麟,你看你干的什么混账事”。
易寒一脸苦笑,心中有苦却无法辩解,只能认错道:“是,我是干了混账事,有劳沙元帅你走一趟了”。
沙如雪淡道:“你在这里敬候佳音吧,我已经吩咐牢头好好照顾你了,我的话他不敢不重视”,说着也不耽搁,起身离开,易寒原本以为自己能出去,如今却只能随牢头返回牢房内。
第二十八节禅如花
有人说:”禅在读,其语淡其味长,智藏其中之玄妙;禅在悟,悟其深远意旨,玄机妙合之智慧。人生在云水随缘,了无牵挂中寻找清静的心灵,禅悟人生,便是参透一生禅!”
禅如花,常开不败,即便开败,花瓣凋零,留下的残花,心手仍留有余香。
年轻的僧师背着满是伤痕的望舒缓缓爬过山头,朝香巴拉走去,心中的花即使花瓣凋零,回忆仍然让他的心中漾着余香,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曾经逝去的在记忆中是一朵芳香扑鼻的花,没有悔恨,没有不甘,它就依然在内心深处散发着醇醇的清香,暖透你的心房。
屹立山顶,白雪布满虚空,冰山雪地,寒风凛冽,覆盖在白雪之中那数不尽红彤彤的茅庐寒窗,这红艳的色彩突入眼中,欢喜荡入心头。
僧师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衫,那件粗布僧袍已经披在身后望舒,寒风拂面,将他***的双颊冻的红彤彤,眼睛盯着这一片渺小的屋子,双脚踏足在这白雪皑皑的荒山野岭,一个形影瘦弱的觉姆在冰冷的山水中洗着几颗青菜,她枯老的手上裂开了冻疮,只是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苦痛,而是充满的喜悦,在不同人的心中所感受的幸福快乐是不一样的,这个年轻的僧师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里的人眼神透射出来的平静,
现在都让他记忆犹新、恍如隔世,后来他明白这里人口中说的“法喜”
年轻的僧师露出微笑打了声招呼,那觉姆回头微笑应道:“明修僧师又去砍柴了”,突然看见他身后背着了一个人,连忙起身走上前来,见望舒衣衫破裂,满是伤痕,慈祥的脸容露出担心道:“可怜的孩子”,立即低头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保暖的东西可给这个孩子披上,全身却是简朴的没有一件多余的披巾。
觉姆连忙捞起青菜,说道:“明修僧师,快背着这个孩子去我家躺下,我去请老觉姆来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明修点了点头,走过清冷的街道,朝这觉姆的家里走去,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热情的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得知情况之后,几个人护在望舒的周围将她送到那位觉姆的家里,许多人放下了自己正在忙碌的活只为了尽自己绵薄之力。
进了这觉姆的家,家徒四壁的房间,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床上铺着一张薄薄破烂的床褥,从破烂中可见那底下那坚硬的木板,这时一个觉姆抱着被子走了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将被子铺在床上,铺好之后才道:“明修僧师,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躺下来吧”。
几个人三言无语议论起来,说是有人已经请去老觉姆了,一个老妇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糌粑、酥油茶、泡菜等物,说道:“让这个孩子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说着走到床边触摸望舒苍白的脸,说道:“可怜的孩子,都冻成这样了,该多少天没有吃东西了”。
一位觉姆道:“老觉姆,这是你给你孙子吃的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们每人回家凑一点”。
老觉姆微笑道:“放心吧,饿不到他的”。心中却打算自己饿上一顿,将自己那一份宋送去给自己的孙子,这真诚的笑脸,发自内心的平和喜悦,会让俗世的人蒙羞,明修正是因为看到这一些,才会义无反顾的留在这里,虽然心里还有苏洛的影子,可是这影子已经慢慢在他心中绽放成美丽的花朵,让他想起来有平和喜悦,却没有心痛纠念。
不一会儿,一位老觉姆到来,看来她懂些粗浅医术,查看了望舒身上的伤势之后,笑道:“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去山上采些草药敷一敷就好了,这孩子昏迷是因为冻坏了”。
明修道:“都是我的过错,没有极早发现他”。
老觉姆笑道:“明修僧师,你不能再过来了,这是一位姑娘”,刚才在查看她伤势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明修点了点头,“我去砍柴换点东西”,说完就走了出去。
望舒给人喂了暖茶,睡了一会,终于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身边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弱弱的问道:“老妈妈,是你救的我吗?”
老觉姆微笑道:“姑娘,是明修僧师将你从观相湖那边背回来的”。
望舒要立即起身,“我昏迷了多久,我要立即赶到香巴拉”。
老觉姆立即将她扶好,说道:“姑娘,这里就是香巴拉”。
望舒眼神露出光芒,喜悦道:“这里就是香巴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激动的眼眶流出泪水。
老觉姆点了点头,问道:“姑娘你从那里来?”
“兴庆府”。
老觉姆一讶,问道:“姑娘,你为何不远千里来到香巴拉?”
望舒缓缓道:“为我即将出征的丈夫在圣殿点上一盏酥油灯”。
老觉姆握住望舒的手,表示心里对这个姑娘的敬佩,望舒触摸到老觉姆的手背,立刻察觉,看见那满是冻疮的手掌,连忙松开,轻声道:“老妈妈,对不起弄疼你了”。
老觉姆立即再次将她手掌握住,说道:“没有关系,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我的手应该帮助你”。
望舒看着这双满是冻疮的手掌,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说道:”老妈妈,谢谢你“。
夜晚到临,这一晚,这位老觉姆将望舒紧紧抱在怀中,让望舒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没有感觉的一丝寒冷,虽然她们只是共同披着一件单薄的被单。
隔日,那位懂得医术的老觉姆又过来了,昨日她采了些草药,今早碾碎敷在望舒的身上,望舒虽然懂的医术能够自医,却没有辜负这位老觉姆一片好意。
昨夜,老觉姆跟她说了许多事情,包括救她性命的明修僧师,听老觉姆说,明修僧师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他来到这里之后一边修行一边帮助这里的人,望舒打算见了面亲自向他道谢。
望舒一早就随老觉姆上山去,她要采些草药治好老觉姆手上的冻疮再离开这里,中午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僧袍的年轻僧师站在老觉姆的门口等候着,手里还拿着一件衣物还有些食物。
老觉姆对着望舒说道:“姑娘,那就是救你性命的明修僧师”。
望舒快步走了过去,“明修僧师谢谢你救我性命”。
明修在见到望舒的那一眼,顿时被她的美丽惊呆了,不施粉黛的美丽,一头秀美的头发,亭亭玉立、清纯如水,她脸上闪烁着欢乐,似莲花的花蕊绽放出来的明艳色彩,让冰冷的环境充满了暖意,让阴霾的天空也泛出彩虹,真如女神一般,明修以为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了,她的气质与苏洛如此相似,她的眼眸透着纯朴的善良,一年多的修行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都功亏一篑,他知道他割舍了苏洛,却在另外一个女子面前沦陷了,从来不敢相信,世界上除了苏洛还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动心。
望舒见这明修僧师痴痴的看着自己,浅浅一笑重复道:“明修僧师谢谢你救我性命”。
明修顿时脸红,放下东西,什么话也没有,仓惶的逃离。
望舒一脸疑惑,老觉姆走了过来,叹息道:“看来明修僧师要离开香巴拉了”。
望舒将衣物和食物收好,等着那位年轻的僧师来取回,他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却不能再接受他的馈赠,动手碾碎草药,敷在老觉姆的手上,笑答:“老妈妈,以后你这双手就不会疼了”。
老觉姆笑道:“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望舒笑道:“老妈妈,你不相信我能治好吗?”
老觉姆微笑,突然说道:“你为什么不收下东西?”
望舒淡道:“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
老觉姆却道:“别人馈赠于你,他的内心获得快乐,让他修德种福,这其实是一种因缘,假若你感谢他,就应该收下他的馈赠”。
望舒点了点头,“那我收下吧”,突然说道:“老妈妈,明天我就想上圣殿为我丈夫点上一盏酥油灯”。
老觉姆点了点头。
又是一日一夜过去,望舒在这里感受平和喜悦的一天,这里的人心灵是如此干净。
次日清晨,两人出门打算前往圣殿,打开门却看见明修僧师站在门口等候,他看见望舒身上穿着自己昨日馈赠的衣衫,露出了喜悦的微笑,赞道:“你真美丽”。
望舒微笑道:“谢谢”。
明修又道:“我这里有一副画要送给你,这是我昨夜所画的”。
望舒看了看老觉姆,见老觉姆嘴角挂着微笑,于是接了过来,打开画卷一看,却是一幅自己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美丽如斯,望舒不明白这位明修僧师送自己画像是什么意思,却说道:“我曾见过比这画的更好的”。
明修一讶,只听老觉姆道:“明修僧师,你并未受十戒”。
明修明白老觉姆的意思,她是说他依然可以离开这里,去追求想追求的东西。
望舒也明白,未受十戒就是说这明修僧师不算是一个正式的僧侣,她心智聪慧,立即明白其中涵义,难道老觉姆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丈夫了吗?立即说道:“我丈夫画的比这要更美丽”。
明修脸色一变,只感觉万念俱灰,什么话也没说,缓缓转身离开。
老觉姆望着明修的背影,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我能看到他内心的伤心”。
望舒道:“老妈妈,我已经有丈夫了,为何你刚才还说出那样的话”。
老觉姆微笑道:“傻孩子,爱付出并不奢求回报,就像我对你一样,明修僧师一直无法度过的就是情关,圣殿的老师傅就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他受十戒之礼”。
望舒淡道:“我能看出他是一个好人,但我已经将我所有的爱给了我丈夫,我无法回报他一点一滴。 ”
老觉姆抚摸望舒的头发,“我们走吧,为你的丈夫点上一盏酥油灯。”
半天的路程到达这座远离喧嚣尘世的寺庙,圣殿依山垒砌,群楼重叠,殿宇嵯峨,气势雄伟。
远远看去有种横空出世,气贯苍穹的气势,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体,金碧辉煌的金顶,具有强烈视觉效果的巨大鎏金色泽,交相映辉。
周围的一景一物显得格外纯净而肃穆,望舒一脸虔诚,缓缓随着老觉姆的步伐走入圣殿,如此气势雄浑的圣殿,所有进出的人都显得安静而虔诚,走廊处的觉姆虔诚地转动经轮,背影渐渐远去,心中的祈盼亦随之轻磐声而飘远。
到了大殿,地面上摆放有数千盏酥油灯,将密封的大殿照的金黄金黄,一个觉姆走到整齐排列的酥油灯中间,手里提着一桶酥油,轻轻的一勺一勺给每一盏灯添下酥油。
每一盏酥油灯,都点燃了一个希望,每一盏酥油灯,都寄托了一段祈福,望舒点上一盏,捧在手中,心中默念着丈夫的名字,轻轻的将酥油灯放在那寄托无数人希望的列阵灯盏群中,平凡中的一盏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为大殿多增添一份明亮。
第三十节同心
当天傍晚,望舒与老觉姆返回,望舒对这老觉姆说,她明日就要回去,在回去之前她要送明修僧师一件东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老觉姆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却开始为望舒准备起来干粮还有水壶,周围的人听说望舒要回去了,纷纷送来了食物,她一个姑娘家要翻山涉水,路途一定会很艰辛。
望舒向她们索要了一张张的羊皮卷,将毕生医术都记录在上面,直到清晨,她才疲惫的闭上眼睛小恬一会。
整装准备启程,一大群人为望舒送行,望舒将一张张写满文字的羊皮卷递给老觉姆说道:“老妈妈,替我转送给明修僧师”。
在众人留恋眼神的注视下,这个娇小的身影,背着包裹渐渐消失在这大山之中,她的步伐粗犷大气,似大山一样厚重。
一个人踏上归途的望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转身只见明修僧师骑着一匹马朝她奔驰而来,他在望舒的跟前停了下来,将缰绳递给望舒,淡道:“这匹马能送你回家”。
望舒微微一笑,接过缰绳,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头,继续踏上回家的归途,回到丈夫的身边。
明修看着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放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望舒!”回应他的只是两个简单的字,这两个字在山谷回荡着,最后荡入他的心中,凝视着手中的羊皮书,娟秀的汉字映入眼中,是谁教导她如此优美的文字,苏洛与望舒的影子在心中慢慢重叠,分不出谁是谁,喃喃自语道:“这世界是否有一个女子也有只属于我的“望舒”和“苏洛”,假如有,她又在哪里?”
返回安静的街道,明修看见老觉姆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他,他走了过去。
“明修僧师,你是否想明白了,这里并不属于你”。
明修微笑道:“我是要离开这里,却不是追随她的脚步,我要追随我自己的脚步”。
老觉姆解开他的头巾,让他一头并未剃度的头发散了开来,轻轻抚摸他的长发道:“孩子,走吧”。
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
——
西夏皇宫这边,眼看十几天过去了,狼主还没归来,拓跋乌沁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偏偏此事无法张扬,若让人知晓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一个男子只身前往路途遥远的香巴拉为他祈福,估计所有西夏的民众要将易寒唾骂,前段时间杀元帅获悉到点什么,找她询问,拓跋乌沁谨记狼主的吩咐,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沙元帅又询问了易寒的事情到底狼主是如何做打算的,对此事她也保持中立态度,表示这并不是她分内之事,她无权插手,沙元帅只好请她传话,说他有紧急要事要见狼主,拓跋乌沁自然是敷衍一番,请沙如雪先回去等待召见。
狼主十几天没回来,也就是说易寒在牢里呆了十几天,这些日子她曾想去天牢探望他,想去狼主的吩咐,也就忍了下来,想想比起狼主,这混蛋所受的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心中祈祷:“狼主,你快点回来啊,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拓跋乌沁坐立不安的时候,有宫女来报,说沙元帅匆匆进宫来,有紧急事情要与狼主商议,拓跋乌沁心中一惊,怎么又来了,想好说辞,虽宫女前去相迎。
远远的就看见在院子门口来回渡步的沙如雪,似有见他一脸严肃,一刻也闲不下来,与上一次大不一样,能让沙元帅这种反应,看来真的有大事情。
拓跋乌沁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沙如雪见到拓跋乌沁,立即上前道:“宫令,我有紧急要事求见狼主,请宫令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要敷衍我”,他直言堵住了拓跋乌沁心里的打算,可见事关重要。
拓跋乌沁连忙问道:“沙元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沙如雪道:“大东国派使者送来文书请求西夏出兵支援,而北敖与安卑也同时派使者前来,宣称如果西夏敢出兵增援大东国,就正式向我西夏宣战,贺兰山将永无安宁之日,文武百官看法不一,我与上品大人意见虽然相同,只是此事滋大,我们却无法做出决定,要请狼主来定夺”。
拓跋乌沁脸露难色,犹豫了一会之后,差左右暂时退下,这才低声说道:“沙元帅,实不相瞒,狼主并不在皇宫”。
“什么”,沙如雪闻言色变,这个时候狼主怎么能不在皇宫中,她又是去哪里,立即问道:“狼主去哪里了?我立即亲自去接她回宫来”。
拓跋乌沁低道:“沙元帅不必着急,我预计这两日狼主就会回来”。
沙如雪沉声道:“是不是因为易大人的原因,狼主不肯回来,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杀了”,他使了激将法逼迫拓跋乌沁说出实情,说着就要离开。
拓跋乌沁忙拦住他说道:“沙元帅,不关易大人的事情,请沙元帅耐心等候,狼主回宫,我立即派人请沙元帅进宫来,朝堂方面就请沙元帅与上品大人主持大局,直到狼主回来,此事还沙元帅要保密不要宣扬”。
尽管沙如雪想尽快见到狼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可是狼主并不在皇宫,拓跋乌沁又明显不想泄露太多的信息,如今着急也没有用,等狼主回来再一锤定音,他这边先去整顿大军,补充粮草,做好出征前的准备,想了想淡道:“宫令,我先走了”,却是想去天牢探望易寒,商讨一些对策。
“慢着,沙元帅”,拓跋乌沁似乎看透了沙如雪的心思,说道:“沙元帅,你是不是想去天牢探望易大人”。
沙如雪心中暗道:“这个女子好厉害的心思。”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拓跋乌沁道:“我陪沙元帅走一趟吧”。
再说易寒这边,被关入天牢已经十几日了,心中搞不明白望舒到底想干什么,这沙如雪也去了好多天,却也没消息,如今军情紧急,他却在牢里白白耗费时日,这些日子对他来说可真是一种煎熬,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牢头虽然对他特殊照顾,易寒还是瘦了一圈,与他同牢房的犯人倒沾了他的福,好吃好睡,吾即艾彦却是个蛮夫,心中除了对自己的妻子惦记心细以外,对其他的事情根本莫不在乎。
这时牢头又过来,这些日子因为沙如雪的吩咐,每日这牢头都会过来几次,询问易寒吃的可好,睡的可甜,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他那里是犯人,简直就被人当做太爷给供着。
出乎易寒意料的是,这一次牢头不是来询问他过的怎么样,而是说有人要见他。
易寒大喜,看来差不多了,随牢头走出牢房,背后的犯人因为这些日子相处于他相熟,有人出声调侃道:“大人,可不要再回来了,虽然念着你,却希望大人给我们带来一线生机”。
易寒笑道:“你们犯的都是大罪,除了从军杀敌立功赎罪以外,再无生路”。
几人立即嚷嚷,表示愿意从军杀敌立功赎罪,希望易寒从中干旋,让他们有重获天日的机会,几人的嚷嚷声,立即引起整个天牢的轰动,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的上战场杀敌,就算死也死的像个男子汉,若能生还,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喧闹声立即响遍整个天牢,那声响就像发生叛乱一般,牢头还从来没有看见这番景象,有些紧张,连忙威喝道:“谁敢乱来,就不要怨我手下无情”,只是他的声音与喧闹声相比几乎是细若蚊音,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威喝,牢头立即让狱卒挥舞棍棒将那些双手伸出牢房的犯人打回去,这一下,场面才稍微控制下来,犯人安静了许多。
易寒趁机朗声道:“大家不要吵听我说”。
这个时候外面的狱卒听到喧闹的声音,手持兵器涌了进来,同时把守在几个窄小的铁门出口。
牢头低声对易寒道:“易大人,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这些人都是恶贯满盈,他们一旦恢复自己就会无法无天”。
易寒点头道:“我知道,他们若不恶也就不会呆在这里了,人性是复杂的,大善与大恶在一念之间。”说着却朝吾即艾彦看去,缓缓道;“让他们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为自己曾经的恶行赎罪吧”,其实易寒心里却想利用这帮犯人,俗话说刺头兵才是好兵,可以说这帮犯人是刺头中的刺头,倘若能管理好,利用他们的狂性,野性,杀戮的果断,绝对是一直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而且这帮犯人还有普通士兵所不具备的耐性,这些日子易寒在天牢就注意到这个显著的特征,十几日如一日,时间的长短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没有区别,甚至易寒认为,自己的耐性比他们当中大多数人还不如,利益与风险是同等的,易寒也知道假如这帮犯人管理不善将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一个重获天日的机会,牢房并不是他们的归属,既然不死,就让他们自己来证明生命的意义。
可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将这帮人驯服呢?让他们言听计从呢?这个人要一定要狡诈,嚣张,残忍,冷酷无情,比他们还要恶,让这帮犯人奉他为邪恶之神,他自己不具备有这个条件,突然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宁霜——这个女子邪恶起来,她的微笑就能让你窒息。
易寒露出了微笑,牢头督促一声:“易大人,我们该走了”。
易寒点头,朗声道:“大家等我的消息,但我要重申一点的,这是唯一的机会,倘若不珍惜,你的生命将永远处于深渊黑暗之中,你的灵魂将永远得不到解放”,他知道说这句话对这些犯人没有什么效果,但潜移默化中却会慢慢改变,一个人不是一下子就变恶,也不是一下子就从善。
这句话却让整个天牢沸腾欢呼起来,易寒心中暗暗欢喜,光是这股气势,就能让面对他们的敌人胆战心惊。
沙如雪与拓跋乌沁这边听到从天牢中传来的声音,沙如雪安坐不言,拓跋乌沁身为女子沉不住气,这天牢关的可是数千名穷凶极恶的犯人,若出了什么意外,几乎可以将兴庆府搅个鸡犬不宁,说道:“沙元帅,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变故”。
沙如雪冷漠道:“他们若敢越狱,就是十万人,我也会让他们享受不了明日的早膳”。
听到这句话拓跋乌沁心情才平稳下来,有一代名将在身边,有何可畏惧的。
脚步声传来,易寒走了进来,拓跋乌沁看见易寒,心中一疼,怎么才十来日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满脸污秽,蓬头散发的,冲动的就要透出手帕给易寒擦拭脸庞,突然想到沙如雪在身边,才将手缩了回去,心中不忍:“看来他这些日子在牢内也吃了不少苦头”,却不知道易寒那有吃什么苦头,这模样都是自己愁出来的。
易寒在沙如雪对面做了下来,却不去看拓跋乌沁一眼,心中自然是对她有些生恼,不是说关个一两天吗?却把老子关了十多天,还连个人影也没见,本来关多少日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主要是耽误了他的大事。
易寒沉声道:“沙元帅你总算来了,可以带我出去了吗?”
沙如雪摇了摇头,“砰”的一声,易寒重重拍了下桌子,却被站着的拓跋乌沁吓了一跳,心中暗道:“看来是憋了一肚子火”,易寒再恶再凶,她却也丝毫不感觉害怕。
沙如雪更是镇定,丝毫没有因为易寒这个举动,脸上淡定的表情发生一丝变化,只听沙如雪缓缓道:“我此次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说着朝拓跋乌沁瞥了一眼,示意她来说。
易寒这才朝拓跋乌沁看去,拓跋乌沁一时也不知道从那说起,沉吟良久却只是道出一句话来,“狼主不在皇宫里”。
易寒一愣,她不在皇宫去哪里了?只听拓跋乌沁又道:“自从你关入天牢那天起,狼主就离开皇宫”。
易寒心中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莫非望舒心灰意冷一走了之,或者后面的他却不敢去想,立即问道:“宫令,你可知道狼主去哪里了?”
拓跋乌沁看见易寒紧张的表情,心中冷哼,刚才不是不爱搭理我吗?这会知道有求于我了,却表现的懒洋洋,不欲多讲。
易寒急道:“宫令,你快说啊,犯痴呆了吗?”
拓跋乌沁不悦道:“不知道”。
易寒冲动的冲了过去,拽住她的手臂,责问道:“你是狼主身边的人,狼主去哪里你不知道,你这宫令是怎么当的”。
拓跋乌沁脸色一冷,瞪了易寒一眼,这会更不想说,却朝沙如雪看去,沙如雪却表现的似乎与他丝毫无关,不理不睬的。
拓跋乌沁心中暗骂道:“亏我心里还这么心疼你,却如此对我。”将脸别过去,一声不吭。
易寒着急道;“你倒是快说啊,要急死我吗?”
拓跋乌沁转身见他满脸着急担心的表情,心中一软,说道:“狼主单独一人前往香巴拉”。
易寒疑惑道:“她单独一个去香巴拉干什么?香巴拉又是什么地方?”
沙如雪却接话道:“香巴拉是西夏的人间仙境,那是一个没有罪恶的地方,狼主单独一人是为即将出征的丈夫祈福”,没有比身为一军之帅的沙如雪更明白这一些了,他手下的士兵有多少人的妻子不远千里前往香巴拉就是为丈夫点上一盏永不熄灭的酥油灯,沙如雪虽让不相信这一切,他就无数次看见西夏妇女的梦想破灭,但是却让他时刻记得,要带领她们的丈夫归家,这也就是近二十年沙如雪锋芒不锐,却更显稳重老成。
“为即将出征的丈夫祈福”,易寒脑海中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她答应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感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心中对她所有的抱怨瞬间化为云烟,望舒啊望舒,你让我如何来回报你比天高比海深的感情。
易寒低下头,心中内疚,拓跋乌沁责备道:“与狼主相比,你对她的感情不及她万一”。
易寒没有说话,承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平复内心的激荡起伏,淡道:“狼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番态度自然无法让拓跋乌沁满意,冷声道:“狼主回来了又与你何干?”
易寒瞪着拓跋乌沁,手指着她,冷声道:“你给我闭嘴”,他极少表现出霸道的一面,不过效果还算不错,让拓跋乌沁产生畏惧,突然闭口不语。
易寒坐了下来,沙如雪这才缓缓说道:“大东国派使者来西夏求援”。
易寒点头道:“看来局势严峻,大东国才不得不放下大国尊严向西夏求援,也许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信心,大概认为所谓的盟约只不过又是一纸空文,西夏怎么会为了曾经的敌国而以身犯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