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些大胆调戏的话,又恨不得生生把他的嘴给撕了,怒火刚起,他好生甜言相劝,又让人对他生不出半点气来,吴寡妇就是经常被他弄的一会怒一会喜,有的时候不想理睬他,他便会自言自语的讲出一些奇怪的故事来,听着他动听的声音,渐渐的便会被他吸引到故事中去,听着听着心便跟着忧伤,不知不觉的落泪,就在这个时候他又能突然说出一个笑话,惹得你扑哧一笑,心情一下子便明朗,吴寡妇受够了这种心理折磨,调戏她的灵魂比调戏她的**更让她难受,她怕了这个易家公子了,搅的她每天晚上孤零零一个人就想着男人,相信受害者不止她一人,但撮合吴寡妇与牛三才偏偏又是这个易家公子,可以说易寒坏事也做,好事也做。
吴寡妇害怕见到易寒,牛三才却特别喜欢易寒,有一次他还专门提上三斤土薯上门道谢。
这个在别人眼中顽劣不化,放。荡不羁的易家公子,专门折磨女子敏感的心灵的易家公子,终于有一天迎来了他的克星,这个人就是苏洛。
在刚开始,易寒使出那些手段对付苏洛,每一次她不是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暖意看着他,就是一脸威严,让易寒无论如何也继续不下去。
有时候易寒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女子,可她优雅的举止,轻而不娇的声音,还有难得一次露出的温暖微笑,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她是个真真实实的女子。
苏洛对易寒又纵容又严肃,她给易寒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若真的要形容出来,那便是“依恋”“温暖”,就算她的斥责都让你如沐春风,易寒不是因为害怕她而尊重她,他是因为尊敬她而尊重她,这让他惊讶,他竟然会对一个年轻的女子产生这种感觉,那所谓的先生二字根本不足以约束他,他在心里更愿意接受这个女子是他姐姐,苏洛却从来不准易寒用姐姐称呼她,一旦说出这两个字,她便会真的变脸,没有一点缓回的余地,甚至她会寒着脸三四天不与易寒说上一句话。
自认情场老手的他偏偏无可奈何,苏洛软硬不吃,若想用凄惨的故事哄骗她伤心落泪,扑到自己怀中想都别想,她不会伤心落泪,反而会较有兴趣的点评故事中一些不合理之处,这让易寒为之气结,这个女子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静夜,风依旧,夜依旧,夜空茂密的星群,一个落寞的身影静静的站着,彷佛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风吹落了她头上的纶巾,任由一头秀丽的长随风飘扬而无动于衷,她是恍然未觉还是懒的动上一动,根根似涟漪的青丝翩然荡入易寒心怀,瞬间他感觉这个世界五彩缤纷。
他手里拿着从山谷狭缝中采来的一束束鲜红的野玫瑰,这是这深山里他认为最美丽的花,今天他心血来潮突然想去采来送给苏洛,只是那些易摘的地方都被上山打猎砍柴的农夫摘去,所剩的就是那些生长在夹缝,峭壁处的野玫瑰,因此他也吃了一些苦头,不过没有空手而归却让他兴奋不已。
易寒轻轻的走近苏洛,要将自己煞费苦心采来的花送给苏洛,长荡起轻拂着他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清香,一把冷冷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易寒听到这冰冷无情的语气,整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刚刚满腔的热情化为寒雨,他愣愣无神,一言不。
苏洛缓缓的转过身,明亮的眸子凝视着易寒,她看到易寒满是尘土的脸,眸子慢慢往下,映入眼中是那破碎不堪渗出点点血迹的衣衫。
易寒英俊的脸在漾澄的夜幕下,露出那灿烂的微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高举手中的野玫瑰,“送给你”。
那鲜艳美丽的玫瑰,此刻在苏洛眼中却没有易寒掌心手背那一道道伤痕来的耀眼,那种欲滴的鲜红比世间任何颜色都要深刻,苏洛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最温馨最心悸的笑容,那双神采飘逸的眸子却在泪水的滋润下却变得更加晶莹清澈,终于一滴眼泪从她眼眶涌出,滑过她冰雕玉琢的脸庞,落花一般飘洒落地,孤傲难犯的姿容在清辉的泪痕下变得柔性如水。
无声的寂静,夜色的深邃似在不断刺破了她坚硬的孤傲,将她细致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易寒震惊世间竟有这般温柔如水的女子,她明洁纯净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她不是清冷脱俗似仙子一般,一切就像一潭清水只是在滋润着你身心的每一处。
易寒因此呆痴而失神,苏洛无声无息的抬起她那双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擦拭易寒脸上的污泥,喃喃地说:“傻瓜,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不能原谅自己”。
易寒能清楚的看见苏洛那白皙纤细的手指,还有映着血色嫣红的指甲,他能清楚的看清每一个细微的部位,每一个轻微的摆动,自己脸上的污秽慢慢的转移到那只原本洁白无瑕的手,这双手离他太近了!太近了!这是自从认识苏洛至今她对自己做过最亲昵的举动,对自己说过最动听的情话,他的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这是他生平最惊心动魄的一刻,直到她的手离开。
易寒知道自己错了,苏洛的内心比任何女子都要温柔,他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苏洛姐姐,你为何哭”。
苏洛露出贞静而端庄的微笑,深潭一般的眼睛注视着易寒,“小寒,我很高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补一下,去洗个澡先,我去给你准备伤药”。
易寒望着远去的一弯倩影,一瀑青丝,这才觉花还没送出去,忙喊道:“苏洛姐姐,你的花”。
清音飘来,“花已经种在我的心中”。
易寒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自从那一刻开始,他与苏洛之间总有异样莫名的感觉,可苏洛从来不面对,甚至不准他说起这方面的话,直到自己给她写了一份情书,她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的心到底想些什么,为何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
易寒依依不舍的看着苏洛娟秀的字迹,就恍若看着她的人一样,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神采飞扬,他看到苏洛所写的字迹,每一个字的收尾都有微微的颤痕,那就表示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一定很激动,激动到要艰难的控制自己的手,苏洛并非对自己无情,但为何字里行间吝啬露出半点关切之意呢?
想到这里,易寒心中有了主意,自己再不能这般迁就她了,他要下猛药,提笔写了一份绝情书,信中控诉苏洛的冷漠无情,丝毫不体谅自己的感受,愤怒失望充斥字里行间,最后写到断师生之情,姐弟之情时却犹豫不决,若苏洛真的敢与我决断,那我岂不是自找苦吃,思索良久,迟迟不敢动笔。
他应该相信苏洛对自己的感情,这样耗着生不如死,还不如来个痛快,毅然落笔,他的思绪已经有点混乱了,一会东一会西,这个人对他太重要了。
将信放入信封之中,喃喃道:“姐姐你要勇敢一点,不要让我失望,师生恋算的了什么,就算天下人唾弃你,辱骂你,有我护在你的前面”,易寒对苏洛还是很了解的,苏洛是个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可是如今却只能用师生之恋不合世俗伦理来解释,他之所以这么做,心里还是坚信苏洛不舍得自己,她对自己的温柔,给自己的关怀不会骗人的。
第二十八节战势明瞭
看了方夫人的书信,她干脆利落的性格让她不似乎弱女子般缠绵,只是交代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粮食的事情不负所望,第二件事就是给他带来了一车生活所需用品,第三件事询问他苏洛之法可行否。
又往最后几行看去:“郎君勿疑,非妾不念你也,实在不忍形诸笔墨,虽掏心而可解一时挂念,然更添忧愁思念,彼区区寸心,笔不尽意,不尽欲言,望平安归来,再倾相思之情;侍妾黛傲手启。”
易寒微微笑了笑,这个方夫人啊,前面还装的好好的,到后面就忍不住了,又说不想倾述思念之情,但只是最后那寥寥几言,便足矣让他深刻感受到那拳拳垂注,情见乎词。
易寒回信,第一件事就是对她的帮助表示感谢,再者就是她送来的物品自己已经收到,三者回复认为苏洛之法可行,并简单陈述了几条理由,想了一想,在这两封信中,他已经知道玄观也参与此事,三个女人一台戏,在三人之中,苏洛无疑是最容易吃亏了,想到这里落笔,希望林黛傲能善待苏洛。
粗略几句陈述了雁门关这边的状况,并向她报平安,至于男女之情,易寒不欲赘言,他对林黛傲的感情还很浅,既然无法写出真诚实意的情感还不如不写。
装上信封,让林重诺代劳送出。
琐事已了,接下来自己便可以一心一意投入到战事之中,抬头望去,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渐渐黑了起来,今晚与林毅岳细细商议行动部署,这两三天内便要与苍狼决一胜负,是功成名就还是败赴黄泉就看这一战了,他来之前曾说过与雁门关共存亡,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便在这时,林重诺走进,道:“张凉在门外求见”。
易寒淡道:“你就说我此刻不便相见”,漫说他不能与他见面,就是能,易寒也不会见他,让他有辩解的机会,想必林毅岳今日重整军队,将三军并成一军,方便统一调度,张凉已经感觉到他与西夏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谁都会害怕,因为这一战不胜即亡。
西夏军这边,自从张凉率兵出击,西夏军就没有再次攻城的举动,全军警备候命,所有的将领聚集在大帐之内议事,这场战事已经越拖越久,取到的战果没有预测中那么好,而形势却越不容乐观。
坐在帅位的苍狼眉头紧锁,打了几次胜仗,攻下明、陡二山,以三倍军力围困雁门关,从那个时候起,这仗就再没有丝毫进展,镇西军感觉处处被动憋气的很,苍狼又何尝不是如此,手握几倍于敌的军力,愣是攻不下雁门关,第一次强攻雁门关之时,当时若不是顾全大局,不惜一切代价一鼓作气攻下雁门关此刻便不会如此烦恼,他当时是希望攻下雁门关之后,所存兵力还能稳住阵脚,这是他错过的第一次战机,在往后围城佯攻的那些日子里,是他错过的第二次战机,而今早更是获悉西王府派兵马来援,这让他大吃一惊,镇西军兵力增强,他已经再没有强攻的资本。
白白错失了两次战机,苍狼也是没有办法,虽然当时自己若把握住那两次战机,虽能攻下雁门关,若损兵折将太过严重,却毫无战略意义,若没有强大的兵力在大东国内稳住阵脚,就算攻下雁门关又有何意义,无法东进,难道就占据着雁门关这座不毛之地的空城,以战养战就是当初大军出征前所定下的策略,此刻苍狼头疼的很,攻下之后或攻不下都有太多太多不可预测的后续烦恼。
本来这一次东征,狼主是打算让在世七大名将之一的沙如雪作为统帅指挥作战,奈何沙如雪抗命不从,认为此刻还是不出兵东征的时机,并表示,“宁伏诛而死,不受军之帅”,狼主当场大怒,下令将沙如雪囚禁起来,转而派他苍狼领军出征。
近些年沙如雪将重心转移到了收留抚养无父无母的孤儿上面,而一直疏忽军事,狼主就不曾一次在朝堂委婉表示不满,认为沙如雪再无报国之心,再无雄心壮志,此次抗命更让他怒火中烧,一怒之下将他囚禁,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将其斩杀,毕竟沙如雪乃一代名将,他的名头足矣震慑各国不敢对西夏轻举妄动。
此刻想来,苍狼认为沙如雪当时做法也许是对的,这些年西夏国力虽日益强大,但还不足以与大东国单独抗衡,他之所以在攻打雁门关的时候,心存顾忌,还不是忌惮大东国内的各方势力,究其原因还是时机未到,只要大东国内乱一起,他攻下雁门关之后便可浑水摸鱼,又何愁像现在这般烦恼。
狼主一直希望在他有生之年成就丰功伟业,可急躁而不顾形势,难免顾此失彼。
这场苍狼打到现在已经进退不得,从谋略来讲,他几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只是局势却停滞不前,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隐忍,等待时机,决不能急躁,鲁莽行事。
苍狼巡视众将一眼,众人在他眼睛中都看到了自己,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妙策”。
众人思索,一会之后,赏羌朗声道:“元帅,既然镇西军郡王府与西王府援兵已到,我们便不再适合动佯攻,这样已经不能起到疲敌,降敌士气,反而对方占据有利地形,我军伤亡日积月累也是不小,依末将看,不攻则已,攻则必取之”。
苍狼淡淡点头,兀南努朗声道:“那我们前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吗?我们西夏的儿郎就白死了吗?”
兀南努的话说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话,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夺取明、峭二山,这些日子锲而不舍的动佯攻,拖疲镇西守军,这个时候说不攻便不攻,他们如何能甘心,许多人都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苍狼却知道打仗忌讳怀着赌徒心理,输了很多钱便一直想赚回来,越是如此最后越输的血本无归,苍狼心里虽然也有疙瘩,但他还是理智的克制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只要捉住战机,一切的苦劳都不会白费,淡淡道:“诸位的感受我能理解,实话说,我也不甘心,需要重申一点是,我们之前的策略没有错,之所以到如今起不到效果,我只能说庄庸凡应付的太好了,西王府会派援兵相助这一点大出我意料,据我们潜伏在大东国内的探子所搜集的信息,西王出兵的可能十不足一二,可他却出兵了,若此刻动强攻,从兵力对比来看必是玉石俱焚”。
众将默默不言,兀南努用询问的口吻道:“元帅,难道我们就这样干耗着吗?”
苍狼明白兀南努是问他是不是该退兵了,因为从局势来看,我方已经无法攻下雁门关了,不退兵干什么,莫非要在异族他乡久居不成,苍狼淡淡道:“诸位肯不肯退兵呢?”,果不其然,在场诸人虽没有直言说出来,却均露出不愿的神色,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如何能甘心,可是若要让他们说出一个不退了理由,又说不出来。
苍狼加重口气道:“诸位不必丧气,我们还有机会,我说不攻只是暂时不攻,我却要捕捉下一个战机”。
当中有人迫不及待问道:“元帅,什么战机?”
苍狼道:“诸位忘记了吗?我们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进攻雁门关,我们又为何采取疲敌而不强攻之策,便是镇西军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粮草不足,这仗已经打了快二十天了,镇西军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而眼下又来了两支援兵,每日所耗粮食更是突增”。
赏羌喜道:“正是如此,若不是元帅提起,我们都差别因为镇西军援兵之事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末将在这里可以担保,大东国朝廷的粮饷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抵达,秋收未到,西王府那边暂时也是自保不及,断无可能腾出粮草来补给镇西守军,试问连大东国朝廷都无能为力,又有何人能一时筹备到大量粮草养起这支十万人的军队”。
苍狼点了点头,“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据我们所搜集的信息,庄庸凡每年这个时候所采取应付缺粮的策略无非是三个,一是借粮,二是天天以粥代饭,缩短粮耗,三是下放部分士兵到临近各州县与民同劳同得,他的这三条策略,第一条,借粮就从来没有借到过,从眼下局势来讲,剩下的两条策略却行不通”。
众人露出喜悦之色,如此说来,胜利的曙光还未远去,他们依然有机会。
苍狼淡淡道:“只是世事难料,也许镇西军这一次没有粮草之忧也说不定,各位我们却需要忍耐,若十日之内,镇西军出城准备与我们大战,那就表示他们已经没有粮草了,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跟我们拼死一搏”。说到最后苍狼对自己透出无比的信心,因为傻瓜也能猜想到,若不是迫不得已,镇西军绝不会蠢在这种宽阔的地形与西夏铁骑争锋。
兀南努道:“元帅,若镇西军与我军正面交锋,我军又该采取何种策略应敌”。
至此,苍狼似乎感觉此事生的可能性极大,露出一丝微笑,“细节我便不多说了,相信在座诸位能够做好,总的策略却只有一个字“耗”,我军只需避过镇西军第一次拼死一搏的冲锋一击,一击无效,镇西军便是待宰羔羊,再无还手之力,到时候我军便能用极小的伤亡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诸将认为有理,他们虽不惧怕镇西军拼死一搏的气势,可是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十九节细议01
房间里,易寒与林毅岳两人挑灯议事,讨论大战的部署计划。
易寒已经对这一次大战范围地区可能涉及战事的地方按“九变之利”标示出来,并细细解释道:“雁门关与敌军帐营这两处乃不可攻打之地,胜败未分,深入对方腹地就容易被包围,就算我军放任对方直袭雁门关,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指着地图一处,所以我军的兵力可以在这个集中,免得分散被对方避实击虚”。
林毅岳点了点头,在空旷的平地上,彼此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妄想以突袭攻其大本营乱其阵脚是不可能的,这样做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对方围而歼之。
易寒指着地图上那处兵力集中的地方,说道:“总的来所我军与西夏军所决战的这一整块地方,即是四通八达的衢地,又是前无进地,后无退路的死地,对于获胜一方便是衢地,而对于战败一方却是死定,西夏军若败之,明、峭两山之间的山谷狭隘根本无法让兵涌如潮的几万西夏士兵从容撤退,若我军战胜,在后追击,那条狭隘山谷对西夏军来说简直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甬道,到时候小部分士兵进入山谷,而却必遗留大部分士兵在山谷外囤积,旌旗纷飞,人马混乱的情况下,我军必能大胜,我之所以要讲这士兵也懂得的道理,那是因为这个问题苍狼永远不会去想,他一定想,我军若是敢与他正面对决那就是拼死一搏,又如何想到我们能胜,而我们却要提前做好准备”,看了林毅岳一眼续道:“反而,若我军战败,那城门也只是个摆设”。
林毅岳还是心存侥幸道:“我们难道不能边掩护边撤退吗?要知道靠近城墙两百步之遥,我们便能在城楼上弓箭手的掩护下,退回城内”
易寒摇了摇头,双手在地图上比划一个弧线,道:“你要知道雁门关乃这片阔地的颈口,就算如此也是筑墙长约百丈,再往中间便越来越阔,在这种地形下,我军根本无法完善设置一道防御阻延敌人追击的脚步,本来兵种配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又如何做到抵挡万马齐奔的冲锋,那些掩退的部队非但不能拖延多少时间,反而会被对方围着歼之”。
易寒手指在地图中间一划,道:“足足有几里之宽,你拿什么兵力设置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一脸严肃道:“毅岳,即是决战就不能心怀撤退的心理,双方谁先撤退,谁就大败”。
林毅岳诚恳道:“末将受教了”。
易寒又道:“我刚刚所指重兵聚集的地方却是高地,这块高地陡势虽然不太虽不太明显,而却是唯一的一处有理地形,一者能大大限制西夏铁骑的冲锋能力,只要对方铁骑度慢下来,一者我军的弓箭手就能挥极大的杀伤力,二者我军能从容调度部队应付,不容易被对方骑兵牵着鼻子走,三者,骑兵其用就是个快字,冲锋冲散阵型,分割部队,迅雷不及掩耳从侧翼包围,这样一来就能降低其锋锐之势”。
林毅岳盯着地图看了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若是西夏军从侧翼两面包抄,将我军围在高地之上,那我军不是成了笼中之鸟”。
易寒笑了笑,“兵形像水,水之流,避高而就下,兵之形,避实而就虚,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苍狼有这个本事吗?他若有百万兵力我无话可说,可是他只有十万人,他若来围来攻便是犯了战场两大忌讳。”
“将我军围住便是分散兵力,给我军一个避实而击虚的机会,他若是攻来,便是我军从任何一面俯冲而下,他苍狼抵挡的住吗?到时候再想兵力收缩却太晚了,仓皇回退的部队,立足未稳如何挡住我军这支厉箭。”
易寒见林毅岳还在思索,笑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苍狼不会分散兵力的,他最想做的就是利用铁骑优势,将我军分割开来,再慢慢蚕食围歼,或许他还在打算用极小的伤亡打赢这场仗,所以这一点你根本不必忧虑”。
林毅岳又道:“元帅,若是西夏军不来攻打,就这样干耗着,我们又无法撤退,如此一来,时间一长,我军就算不饿死也必渴死,到时候他摆好阵型,等我军去攻,高地优势一失,兵种差距如何能打赢这场仗”。
易寒毅然道:“那我就逼迫他不得不战,不过在大战之前我就是要他守而不攻,就像我前日与你所说过的一样,这场仗的关键就是峭山”。
易寒指着地图道:“我若派步兵攻他峭山,苍狼是救还是不救,他若不救,以峭山这块无法宿营的圮地,最多驻扎一千士兵,瞬息之间便会让我们攻下,他若想救必派出骑兵追击,只要我们士兵简装轻便,到时候苍狼既救不了峭山,又被我们分散了一部分的骑兵,将居远而帅令难传,苍狼所派出的骑兵必会被我军牵制在峭山脚下”。
林毅岳听到简装轻便一脸意外,“你的意思是不带干粮,前几日你不是这么说的”。
易寒淡道:“先几日我脑子里只是个大概的策略,当时我想与苍狼打持久战,这几日细细思索,这一战只能战决,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毅岳,策略应根据局势的变化而变,请听我慢慢说来”。
“此举已经分散了他一部分的铁骑,接下来我便要再给西夏军一块肥肉,而他想吃上这块肥肉,就必须用上铁骑,苍狼会不会上钩呢?也许苍狼不会上钩,也许苍狼不得不上钩,我却只要他手下将领上钩即可”。
林毅岳正疑惑易寒如何勾引苍狼出动骑兵的时候,易寒指着地图一处道:“我要派步兵假装成弓箭兵前往此地,此处有一处陡峭高地名叫龟山,高越数十丈,三面悬崖,而悬崖南面乃是西夏军粮仓,只要我军弓箭兵居高临下射出火箭,苍狼怕是不怕,他必然担忧,派出骑兵追击断我军上龟山之路”。
林毅岳道:“既然作此打算,又为何让步兵假扮成弓箭兵,款且,苍狼若派出骑兵,我军根本没有可能赶在对方前头到底龟山之上,苍狼之所以将粮仓设置在此,也不正是我们根本不可能要威胁到他吗?”
易寒笑了笑,“谁说我要上龟山烧他粮仓,我只是要引他骑兵出动,进而将其牵制”,续道:“西夏骑兵奉苍狼之命,必先断我军上龟山之路,而在前往龟山的道路还有一处岔道”,易寒又指了指地图一处,“我的目的是要让部队进入这里”。
林毅岳失声喊道:“死亡之地!”
易寒淡道:“不错,我便是要部队进入死亡之地,因为只有这条通道能避开西夏军绕到明山西面”。
林毅岳大声道:“你明知道那是死亡之地,难道要让士兵去送死吗?只要西夏军追来,堵住路口,前不能通行,后有追兵,那士兵必只能被活活困死,再说了那是一片沼泽如何能通行”。
易寒道:“严格来说那是一片坑洼之地,因为地形偏低,凹凸不一,长年积水,而一旦吹东风树叶便被吹到那里,久而就之,树叶腐烂,便成了沼泽”。
林毅岳点了点头,“地形方面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易寒问道:“毅岳,雁门关有多久没有下雨了”。
林毅岳应道:“半年了”。
易寒道:“半年没有下雨了,便是峭山脚下的湖泊都差不多要浅了一半,那片沼泽之地就算没有干枯,也深不过膝盖”。
林毅岳严肃道:“你如何能这般自信,要知道我在此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见过死亡之地干枯过,再说雁门关的气候几个月不下雨那是正常的”。
易寒笑道:“因为数百年来,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那是一片死亡之地,便是稍稍看见泥潭便望而怯步,没有人敢以身试法,而我从杂记中却看到过,死亡之地是可以通过的,书中清楚的记载着死亡之地的地理形状,只要过六个月不下雨,沼泽范围便会缩小,目测可见其宽长,若是绕过沼泽边缘可通过”,易寒自然不会凭着书中几语便信任之,却根据自己所学知识细细推敲,便像下雨天坑坑洼洼的道路,太阳晒了半天之后,有些洼地依然积水,走在路中间自然不会专门去踩那些水洼,只是沼泽却不能用同法行之,因为腐烂树叶的缘故,若不是完全干枯,从外表是分辨不出深浅的,他却有一法可减少危险,便是用随身携带的弓弦试探,沿着边缘而行,一般的洼地都可以用弓箭探出深浅,意外自然无法避免,只是他们是兵士,是在打仗,生死对他们来说乃是家常便饭,小小的危险又何足道也。
易寒为了安抚林毅岳忧心,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士兵白白去送死,意外自然不可避免,可与战局相比微不足道”。
林毅岳若是再犹豫不决就称不上一军副帅的,魄力连眼前这个年轻人都不如,他林毅岳岂不羞愧,决然道:“你是元帅,你的命令,全军都会无条件服从,这支通往死亡之地的部队就由我来带领吧”。
第三十节细议02
易寒晒道:“你若离开了,谁又来主持正面战场的战斗,要知道,真正一决胜负的是在正面战场之上。”
林毅岳点头,“那你说派谁去最好呢?”
易寒淡淡一笑,“我说过要还莫将军一个尊严,还他自信,这支攻打明山的部队自然是由他的带领最合适不过了”。
林毅岳道:“没有人比莫将军再熟悉明山的地形,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攻如何守了”。
易寒继续道:“此二计已牵制西夏军一半的骑兵,虽然我们的骑兵硬拼打不过对方,但至少有资本与对方周旋,若是能与步兵尾相接,照应自如,而对方阵型混乱,这一场战斗虽也是一场激烈,艰苦的战斗,我军却能最终取得胜利。”
正在林毅岳正思索如何乱敌阵型时,易寒道了出来:“而我便是要用我军原本处于劣势的骑兵来乱西夏军的阵脚,兵法有云:“避实就虚,以实击虚”,这一次我却要反其道而行,我军共计骑兵一万五千人,若从正面冲锋,而两翼步兵阶进,此刻苍狼必定已经想明白我方才二计乃调虎离山之计,而确实我们的骑兵已有与他的铁骑正面周旋的能力,我攻打实处,他必毫不留情迎击,而若这个时候我军骑兵瞬间分为三队,这个时候苍狼绝对想不到,我军居然会犯兵家大忌而分散兵力让他一一击溃”。
易寒笑了笑,“他若真的这么想就太天真了,我岂会白白送一块肉肥给他,帅令一出,便是万马齐奔,到时候他再想用战鼓,令旗来调度军队就没有那么从容了,一切就要看将领的临场挥,以强攻其弱,这是每个将领早已养成的习惯,款且在战场之上根本没有容许慢慢思考的时间,不管西夏军铁骑统帅是何人,我敢保证,他必不会分兵,必追击我军三队骑兵其中一队,妄想迅以优势兵力将其中一队迅歼灭,再围追剩下两队,这队被西夏骑兵追击的士兵根本不用与其硬拼,利用度优势牵制西夏骑兵便可,此举乃是让苍狼令欲行而将不知。”
易寒指着地图道:“而这支牵制西夏骑兵的部队却不能直线奔行,而需迂回而行”,易寒手指在高地周围画了一个圈,“便在这高地周围饶圈,你居高临下,纵观形势,用令旗指挥部队前进方向,而西夏将领目不窥全,如何能洞察其中玄妙,想必那个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前面那差不多到嘴边的肥肉。”
林毅岳道:“这一点倒不难做到,只是西夏军骏马优于我军,我却担心被对方追上,到时候岂不沦入鱼肉,任人宰割”。
易寒淡道:“这两日让马匹养精蓄锐,保持精力充沛,二者骑兵一律轻身上阵,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让我们的骑兵与对方铁骑正面争锋”。
林毅岳又道:“倘若苍狼见机不妙,率兵来攻又当如何是好”。
易寒久久不语,过了一会才道:“接下来就是利用兵种优势与西夏军主力决一死战,这一战必定血流成河,一切就要看战士们的了”。
林毅岳听到易寒这话已经可以想象那惨不忍睹的场面。
易寒见林毅岳表情安慰道:“苍狼乃西夏有名的将军,妄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赢这场战役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利用他的心理还有计谋不断的缩短双方兵力的差距,直到我们处于优势的情况下再与其正面决战,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另外两支骑兵就是为了冲散西夏军主力阵型,只要我军阵型不乱,配合骑兵分割包围,必是一场大胜,你别忘了明、峭二山的部队再从敌人后方突袭,顾前而不能顾后,不知不觉西夏军已经被我们形成包围之势,到时候就算苍狼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扭转战局”。
“不过有一点我却比较担心,便是西夏军那支被我们牵制的骑兵,见到大战开始,必舍弃我军骑兵而来救,到时候面对万马齐奔,不知道我们的战士会不会心生惧意,退却而乱了阵型”。
想了一想之后道,“这样吧,你挑选一个勇猛之将,率兵迎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西夏铁骑冲入我军阵地之中,而牵制西夏铁骑的骑兵转身在后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