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没打过它吧?现在就打吧!现在就打!我要看你打它!”
艾米急得直跺脚。
每天晚饭后我都要对着沙袋打几百拳的,流汗的感觉很不错,感觉比写家庭作业要充实。我没道理随便中断每天的固定ri程,艾米想看,就让她在旁边看好了。
我把t恤从头上脱掉,露出下面的紧身黑背心,勒紧肌肉的感觉很不错,会让我充满战斗心。
艾米自觉地躲远,不想再被沙袋打到脑袋,她站到墙角满脸兴奋地做加油状。
膝盖微曲,肩膀下沉。
“呼”的一拳!
沙袋被我打得飞了起来,几乎碰到栓链子的天花板。
迎着它落回来的势头,再加上一个左勾拳,打得它旋转起来,铁链摩擦发出金属碰撞声,但是在我听来异常悦耳。
三连击!这一击如果打在人的腹部,绝对能把我送进少管所。
不知为何,我今天打沙袋的状态比平时要好,似乎是真的在教训欺负了艾米的坏人一样。
可能我过于用力,过于凶猛了,只打了三十多下,胳膊上、肩膀上就泌出了汗珠。
于是我收势站好,扶稳了荡回来的沙袋,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艾米双手隔了一段距离呆站着,似乎是想要为我鼓掌,但是看得入迷又忘记了。
“你真臭!”等了半晌,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哈?”
艾米捂着自己的小鼻子,“我只让你对沙袋进行处刑,谁让你流汗的啊!现在屋子里的男人臭味更重了!你给我洗澡去!”
她说着就双手按住我的后背,把我往卧室外面推,虽然她没什么力气,但是也搞得我蛮痒的。
“把自己洗干净点!”她说,“别看彭透斯长得其貌不扬,可是他非常注意个人卫生的,你作为我的男仆可不能落后啊!”
废话!他是基佬还是0号,不注意卫生谁要他啊!他不但经常洗澡说不定还会喷古龙香水吧!
最后我让艾米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视前面吃薯片,不准乱走乱翻东西,她答应了以后我才到洗手间里去洗了个淋浴。
穿好了t恤和短裤出来以后,我发现电视机仍然开着,艾米人却没了。
满肚子是火地到我的房间里去找,没有,老爸的书房也空无一人。
隔着大屋的门传出奇怪的“嗡嗡”声。
我怀着不妙的预感,打开了大屋的门。
我以前说过,大屋从前是我父母的卧室,自从那件毁了老爸一生的事发生以后,平时就再没有人睡,半个房间都是用来存放货物的。
欢乐谷情趣店的货物。
两百多箱的chéngrén用品。
因为老爸刚刚给顾客配过货,有几个放在低处的箱子还被打开了。
现在这些箱子被翻得更乱,好多不堪入目的男女自x器具散落在地板上,明显不是老爸的手笔。
“嗡嗡”声仍然很响,我绝望地把目光投向大床上的艾米。
她背靠着枕头,用很舒服的姿势半躺半坐着,手里拿了一个粉红sè的跳蛋,在她的手指尖震动很凶猛,是新拆包装的,她装了两节电池正在研究这东西的用法。
一手拿着跳蛋一手拿着控制器,两只手都举在眼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控制器背面的文字说明。
尼玛这东西不能玩啊!我怎么就忘了大屋里都是这种丢人的东西了呢!事先用布帘盖起来也好啊!
看见我进来,并且脸上充满了世界末ri的表情,她不以为意,先是坏笑了两声,然后说:
“男仆家里原来是做这种生意的啊!上次我在电话里听你说‘欢乐谷情趣用品店’就猜出一二了,果然如此!”
她脸上的表情比福尔摩斯破获了一百件谜案还要得意。
“你、你别玩那东西!给我放下!”
我脸上发烧,冲艾米大声喊道。
“凭什么我不能玩?”艾米撇嘴道,“这东西我在妈妈的抽屉里见过,就在藏手枪的抽屉下面,我拿着它当流星锤打猫玩的时候,被妈妈狠狠骂了一顿,罚我比平时多弹了两个小时的钢琴!”
想到这段历史,她的脸sè灰暗起来。
“不就是chéngrén们的玩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能玩的我都能玩!”
她说着就把震动的跳蛋往胸口上放。
别放啊!你研究了半天自己不熟悉的繁体说明书,终于猜出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吗?老爸要是知道有未成年少女躺在他的婚床上,用我们家网店的货品自x,到底会作何感想啊!
我大步上前,劈手把跳蛋夺了过来。
艾米脸上顿时浮现了女皇被士兵冒犯的表情。
“谁让你抢走的?我刚有点舒服的感觉!”
舒、舒服的感觉?你们美国人还真是开放啊!一点少女的娇羞也没有,到我家来,纯粹只是来追求快感的吗?
“稍微有点酥酥麻麻的……”艾米回味着刚才的余韵,她突然脸上一红,但是依我看,大部分是出于兴奋,害羞的成分很少。
“原来该那么用才对啊!”艾米跳起来想把我手里的跳蛋夺回去,“把它给我!玩这个玩具是我童年就有的梦想!是我一生中必须完成的100件事之一!你又不是我妈妈的爪牙,你别管我!”
我非常生气地关闭了跳蛋的电源,把电池也卸下来往地板上一丢。
“说了让你好好看电视别乱翻东西!这些货物被你拆开了包装,还怎么卖啊!”
我摆出一副责怪的面孔。
“卖给我不就好了!”艾米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在屋子里一扫,“所有的箱子我都要了!明天就让彭透斯他们给我搬回去,我一样一样地挨个玩!”
玩你妹啊!这里面除了女用器具,还有男用器具、男同用器具、女同用器具、变态用器具……你把这些全买回去,是要开yin‘乱趴体吗!你这么小就和美国的其他明星一样,患上xing瘾了吗!
“你……你不要睡大屋了!你睡我的房间,我来睡这里!”
“小气鬼!”艾米哼着鼻子跳下了双人床,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发现她手里还有另一只没拆包装的跳蛋,她小心地用手拿着藏在屁股后面,妄图从我面前偷偷带走。
我照着她的手背打了一下,她哀叫一声撒开了手,装着跳蛋的包装塑料盒掉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用的!”我训斥她说,见她毫不悔改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应该换个规劝的角度。
“嗯哼,艾米,其实这些chéngrén玩具,都是失败者才用的,不适合你这样的成功人士。”
“诶?”艾米对我这个说法很新奇,“你的意思是说,妈妈是因为我撞见她收藏了失败人士的玩具,感到丢脸才责罚我的吗?”
“差不多吧!”我敷衍道,“总而言之以后不准再碰这些东西了,不然你会被沾染上失败者的气味的!”
艾米忧心忡忡地闻了闻自己的手,确定上面没有失败者气味以后,她稍微放心地抬起了头。
“那——成功人士该玩什么玩具呢?”她突然问。
“啊?”我没有准备。
“成功人士、成功人士……”艾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快乐地把两只手拍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我太聪明了!成功人士不需要那种模仿人体的玩具,成功人士玩的都是真人啊!”
她嘴馋地舔了舔嘴唇,看着我的目光,跟在超市里看着薯片,还有方才看着跳蛋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不同。
152发情期
怀着深深的忧虑,我把艾米让进了我的房间,被褥也给她换成了新的。
她好大的不乐意,对我的房间挑三拣四的,不是说空间狭小,就是说摆设土气,还非要我把《第一滴血》的史泰龙张贴画给撕下来,说那个苦逼的大叔脸让她看了会做噩梦。
我摆出和史泰龙一样的苦逼表情,告诉她此事绝无商量,硬汉的屋子就该贴硬汉的海报。
大屋里的地板上,乱七八糟的chéngrén用品也被我收拾了回去,还好被艾米拆开的并不多,剩下的还能照常卖。
我从来没在大屋的双人床上睡过,因为我总觉得这张床散发着诡异的气氛,这是老爸破裂的婚姻的活证明,控诉着妈妈对爱情的背叛,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女人的多变。
今天没有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地在这里睡一晚了,希望我一觉睡到天亮,别做噩梦。
艾米这个小混蛋,她洗完澡以后,居然裸着身体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召唤我过去给她穿衣服。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你自己穿啊!”
我隔着房间门冲她大喊。
她见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才碎碎念地换上了红白两sè的睡裙,裸着肩膀,光着脚丫,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外,天知道这是哪个萝莉控设计师设计出来的睡裙,这样子完全可以可以直接穿上去t型台选美了吧!
从艾米身上换下来衣服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珍珠白的连衣裙如此,粉白相间的条纹过膝袜也是如此,连文胸和内裤也不例外,完全没有在我面前隐藏一下的意思。
这些“原味”的衣服,尤其是那条内裤,曹导演那样的萝莉控一定会出高价来收购吧?至今仍然活跃的内衣大盗说不定也有兴趣,再加上美国的跟踪狂……这么多变态虎视眈眈地盯住的衣服,你随便脱在我家的地板上不要紧吗!?
艾米站在电视机的插座旁边,拿起我家那只半新不旧的吹风机,粗略地把**的头发吹干。
一边吹一边打了个哈欠,她这个年纪就是容易犯困。
可能是我的错觉,艾米洗完澡以后,好像比原来显得成熟一点了。
是哪里有变化呢?个子长高了?不可能,涂了另一种唇彩吗?似乎也没有……喔!原来是发型变了!为了洗头所以散开了双马尾,现在她的满头金发自然地垂下,使得年纪看上去增加了1、2岁,从侧面或者后面看,被误认为小芹的同年级生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一旦看到她的正脸,看到那一双几乎占据脸部1/2面积的蓝汪汪的大眼睛,还有调皮的小鼻子,一旦有好笑的事情就会立即笑出来的薄薄的浅粉sè嘴唇,你就会明白她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萝莉,只不过是暂时改变了幼稚的发型,想把自己隐藏在chéngrén中间而已。
本来用于拴住双马尾的头绳,各带有两个红sè糖球一样的装饰物,现在被艾米戴在两手的手腕上,还显得挺俏皮可爱的。
她刚走进我的房间不久,我就听见从里面传出了费力拉箱子的动静。
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吗!你在翻我床下的箱子是不是?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装了20张小芹的照片啊!我好不容易用胶带封印好的!你别揭开封条把它们放出来危害人间啊!
我冲进门,正看见艾米蹲在地上,面前是被她从床下拖出一半的旧纸箱。
我从她的肩头看过去,还好,不是小芹的照片或者h漫,而是装满了甩棍、指虎之类的打架道具,全部是二十八中上任校园老大,在毕业的时候赠给我的。
“男仆,你怎么用这么原始的工具啊!”
艾米对上任校园老大的收藏不屑一顾。
“如果你有什么难对付的敌人的话,我可以让彭透斯给你弄一把手枪喔!”
别说这么不和谐的话啊!你这个社会主义的敌人!我连这些冷兵器都不用,我要枪干什么?难道用来跟班长的猎枪对抗吗?别开玩笑了!我毫无shè击训练,给我枪我连保险都拉不开,而且手枪跟猎枪根本就不在一个shè程上,班长仍然是先shè死我没有悬念啊!
“你别乱翻了,赶快睡觉吧!”我发愁地跟她说,“你也看到了,我的床下没什么新鲜东西。”
我说着把装满冷兵器的纸箱踢了回去,艾米没有阻止我,显然她对这类东西兴趣不大。
艾米向我翻出死鱼眼做了个鬼脸,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又把脚下的拖鞋给甩飞了。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行,《美帝国主义者是纸老虎》这本书怎么样?”
“那是什么?跟希特勒《我的奋斗》类似的书吗?哼!你不愿意给我讲故事的话,就唱个摇篮曲吧!”
她躺在床上显摆着两条白瓷般jing细的腿,生怕我注意不到似的,每隔一会就换个摆放的姿势。因为外面下雨,空调的换气功能又被艾米给打开了,所以现在的室温并不太高,她的睡裙明明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却对放在身边的毛巾被不屑一顾。
“我五音不全!再说你不是出过唱片吗?用手机放自己的歌不就行了?”
“我最讨厌听自己的歌了!都是妈妈找来的词作者乱写的!什么‘彩虹sè的肥皂泡’啊,‘无忧无虑的童年’之类的……童年你妹啊!我吹个肥皂泡都要被骂不务正业,我的童年就是被各种超前教育和气质训练堆满的地狱啊!”
“哼,那些白痴一样的粉丝还在台下面拿着荧光棒欢呼……总有一天我要在现场演出的时候对台下大骂一顿,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啊!”
艾米吐出一口怨气,吹起了自己额前的一绺头发。
“你不会唱歌,就表演个戏法给我看吧。”
“我不会变戏法。”
艾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随便什么戏法都行!反正只是男仆而已,我也没有对你抱多大希望。”
“不会就是不会!”我对艾米的无理取闹已经快忍到极限了。
“……你表演撸管也行。”
什么!?你这个未成年少女说什么呢!连班长说起这个词来都有点扭捏,你却这么毫不隐晦地像“你好再见”那样地说吗!
艾米自高自大地斜睨着我,“哼,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像你这种年纪,不是应该经常躲在房间里撸管吗?”
“我早就知道,男人就像公狗,好像我养的奥巴马,每到发情的时候,连我的拖鞋都不放过——对了,彭透斯的左腿是它的固定xing伴侣。虽然你只是男仆,但是勉强可以算是男人当中的一员,来,发个情给主人看看吧!”
谁是公狗啊!谁会发情啊!而且发情这种事情完全没有观赏价值吧!听说你在美国是以纯洁少女的形象出道的,要是粉丝们听见你随口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一定会伤心得泪流满面吧?
见我久久没有回应,艾米鄙视地说:“居然这么害羞,难道你还是处男吗?”
别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啊!你自己不也是处女吗?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身份要被别人鄙视了啊!中国古代的童子尿还能入药呢!我喝点水就能买药材给同仁堂,你们行吗!
见我默认了这一点,艾米开心地在床上笑了。
“你这个男仆可真够没用的!还是说天朝因为教育落后,你们都这样吗?”
“喂喂喂,你攻击我可以,但是不可以攻击我的祖国啊!”我一脸严肃,“你受的是伟大光荣正确的美式教育,那你怎么也是处女呢?”
“谁、谁说我是处女!”艾米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绯红sè,她结结巴巴地狡辩道,“我、我早就有了很多经验了!”
她故作镇定地扳着手指头,“一次,两次……不,太多了根本算不过来,我刚才算的是人数,我经常和3个人……不,是5个人一起做!你这种处男在我眼里根本就是战斗力为零的渣渣!”
你就吹牛吧,你妈妈连可乐都不让你喝,我会相信她放任你**吗?
而且谁战斗力为零,谁是渣渣啊!你变着法儿地引诱我,你在干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虽然关于这种事情我没经验,但是经验丰富的彭透斯告诉我:如果我没忍住和你做了第一次,你特么会大出血而死啊!他姥姥的,这到底算是他杀还是自杀啊!你死于这种事情一旦见报,说不定会激化中国和美国的国家矛盾呢!
你们美国士兵不是在冲绳岛jiān‘杀6岁幼‘女来着吗?我要是今晚没忍住,你们明天就该知道冲绳人民心里的感受了!
153电闪雷鸣
小孩子终究只是嘴上逞强,艾米跟我说了一小会话,渐渐地眼皮就睁不开了。
床上的被褥虽然换了新的,但是枕头却没换,仍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荞麦皮枕头,放在床中间那个是用来给我当抱枕的。
有心理分析说,搂抱枕睡觉的人是缺乏安全感,我个人也觉得这说法有几分道理,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改不了这习惯,真是超丢脸。
刚想把这只抱枕拿走,艾米却柔弱无骨地翻了个身,用胳膊和大腿夹住了我的抱枕。
“我不想拉小提琴了……”
她说着梦话,眉尖微蹙,并且把抱枕搂得更紧,好像那是平时她用来帮助入眠的小熊维尼。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并不使人焦躁,反而有一种平静心绪的功效。
艾米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她将抱枕紧紧贴在肚子上,下巴压住抱枕的上部,膝盖顶住抱枕的下部,睡姿像是小猫一样。
一呼一吸间,屋内的空气似乎也因她而柔软起来了,不知道海报上的李小龙和史泰龙,这两条硬汉如同门神一样保护着小女孩入睡,到底会作何感想。
我轻轻地给艾米盖上了毛巾被,然后关了吸顶灯,不发出脚步声地走出去了。
晚安吧,小家伙。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艾米酣睡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宠物,她睡着了以后是那么美丽无瑕,那么天真无邪,同时又那么jing疲力尽。
不喜欢钱,就一定是喜欢你的身体吗?
完全拒绝相信第三种可能吗?“任何人接近自己都是怀着各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的童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我摊上那种a片评论员的老爸,还能交到篮球队的一些朋友呢。
我总觉得,第三种可能还是存在的,总会有人完全不在乎你的财富,完全不在乎你的容貌,甚至你的名字对他也不重要,他关心你,爱护你,只是希望能看到你快乐,不希望看到你忧伤。
当然,我以上所说的那些,一般出现在主人与宠物之间,要不就是意气相投的哥们之间,还有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
至于男女之间,这种被对方的身体所吸引,如今又加上了许多金钱要素的感情,我对它的真实xing表示严重怀疑。
大屋的双人床我躺得很不习惯,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思考人生这个严肃的命题。
我的人生应该就是从这张床上开始的,据老爸某次喝醉了以后透露,妈妈就是在这张床上怀上我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受jing卵。
现在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我,重新躺在这里,有一种宿命轮回、时间错位的迷幻感。
我的人生在这张床上开始,又会在哪里结束呢?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
我没有拉上窗帘,二目圆睁,直视着从天穹上洒下来的雨线。
这种瓢泼大雨,让我回忆起了初一的时候,和二十八中上任校园老大,打架的事情。
同样是雨天,我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学校的围墙外面,盯着围墙上的一只躲在房檐下的小猫发愣。
因为下雨大家都着急回家,所以都走得很快,一个举着黄sè半透明雨伞的矮个子男学生,因为雨水打湿了眼镜,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我后背上,结果自己反而跌了一跤,伞也扔了。
他跌倒的时候哀叫了一声,把围墙上的小猫惊走了,我这才晃过神来,伸手去扶这位羽量级的同学。
没想到对方擦了擦眼镜看清了我的脸,立即惊恐地大叫起来:“别、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的,初一的时候我的眼神就已经非常凶狠了,而且因为个子很高,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和对方一个年级的。
正在这时,同样举着黑伞的初三生出现了,他个子不算太高,但胸膛宽阔,四肢结实,黝黑的皮肤活像是在夏威夷出生的,眼睛有点外凸,但是很有神。
后来我知道他是二十八中公认的校园老大,平时最喜欢的事情是维护学校秩序,惩恶扬善。
这么做挺二的,我以前见过的校园老大,不欺负人,不收保护费就不错了,他居然自以为是校园jing察,义务维护治安。我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看迪迦奥特曼长大的,所以才立志要当正义使者,看到任何不平之事都要过来插一脚。
他看见我和倒在地上的男孩身材悬殊,男孩又向我连声求饶,就以为我是在欺负低年级的同学。
于是他大喝一声:“不准欺负学弟!”就跟我杠上了。
我最恨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被人欺负,第二是被人冤枉。
现在你冤枉我欺负人,相当于把我的两条禁律一块犯了。
语不投机,我俩没说几句话就打起来了,伞也不要了,瓢泼大雨中两个人你来我往,每一拳每一脚都带起了弧线形的水迹。
他身子敦实,经验又比我多,我一个刚刚发愤图强不久的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我不服输,被小霸王欺负的ri子已经够久了,除了小霸王以外,我不能再忍受别人也欺负我了!
于是我那一场架打得异常坚强,数次捂着腹部从泥泞的地上爬起来,为了维护我的尊严,我在那一场现在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战斗中竟然在心里做好了死的准备,我终于一拳擦过他的额角,让他稍微见了血,随后才倒在地上喘息起来。
这个时候,被吓傻了的瘦弱男孩才向他道出了事情真相,他听了很奇怪,就问趴在地上的我,为什么不好好解释,为什么要跟他这么拼命。
我没有说,只是茫然看着在风雨中,已经滚到一处的两把黑伞。
不知怎的,他就把我当做二十八中下任老大的不二人选,开始着力培养我了。
因为跟着他没啥好处,所以他小弟不多,就算把我加上,也不过区区三个。
我不怎么尊敬他,连他的全名都没记住,只知道他的名字里面有个“刚”字,别人都叫他“刚哥”。
许多人拿这个称呼开玩笑,友方敌方的都有。比如曾经有一伙劫钱的小混混就当着刚哥的面说:
“诶?你‘刚割’啊?割掉了还出来混!回去练《葵花宝典》吧!”
于是双方人马全都哄笑,然后刚哥一边笑着,一边带着左右护法,上去把对方臭揍了一顿。
我经常只是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并不出手,刚哥一直说我年纪小,带着我只是让我见见世面,看看对方都会使用什么yin损毒辣的伎俩,以后出来闯江湖,也不至于着了人家的道。
但是对方总是把我算在刚哥的小弟里面的,在他们眼里,停建工地打群架的那次有我的份,双喜楼饭店谈判那次有我的份……因为我总不出手,他们以为我是刚哥小弟里面最弱的一个,于是就趁我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对我进行了伏击。
现在想起来,那些人是化作了我升级路上的经验值了吧?
第二天我鼻青脸肿地上学的时候,刚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云淡风轻地说有三个人围住我,两个被我打趴下,最后一个逃了。
于是刚哥立即组织人手给我报仇,就像陷入恶xing循环一样一而再再而三,最后我的恶名就不胫而走了。
关于我聚众斗殴,甚至参加黑社会团伙的流言,大多是那时候传出来的,搞得我在班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不过我不以为意,只要没人敢欺负我就行了。
一直到刚哥和左右护法一起毕业,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走得太近,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总喊我“小叶子”,另一个原因更可笑,就是刚哥请我们吃烧烤的时候,他和左右护法喝啤酒,却只让我喝可乐。
“凭什么我不能喝啤酒?”我固执地抓住了刚哥面前的酒瓶。
刚哥用一只手握住瓶身,不让我把酒瓶抢走,用对待小弟弟那样的口吻对我说:
“喝酒容易误事,对身体也不好,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脑子好使,说不定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呢。”
当时我对刚哥的那番话特别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是他们认为我年纪小所以歧视我。
后来他们就毕业了,不知为何我心里空空的,刚哥送给我的那一箱打架冷兵器倒是装的很满。
在这之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们,听说他们考上的是一所不太正规的高中,每天仍然是喝酒打架,做着没有好处的事。
窗外突然亮起了一道闪电,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炸雷。
轰隆隆的雷声经久不息,更加频密的雨点被西北风夹着,狠命地打在窗玻璃上。
好狂暴的雨夜啊!我的心像奔驰的野马一样撒开四蹄,向雷光大作的天顶直冲而去,我真想看看云层上方的景sè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到达了那里,人就再也不会寂寞了?
“吱扭”一声,我听见大屋的门被人打开了。
疑惑地回过身,发现艾米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赤着脚,怀里抱的毛巾被已经拖到了地上。
“外、外面打雷了!”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这、这么大的雷,会有龙卷风吧!?”
“不会有龙卷风的!那是你们美国才有的稀罕物!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赶紧回你的屋子里去!”
我厉声jing告。
艾米不但不听我的,还往我这边一步一步地踏了过来。
“别、别赶我回去!”她的蓝sè瞳孔里面闪着真正的恐惧,“让我睡在你边上吧!你只要陪陪我就好,真的,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我有点对打雷……”
艾米的两只脚几乎无法支持小小的体重了,她在我拒绝之前,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双人床上,脸上同时出现了如蒙大赦的表情。
就算没有直接接触她,我也能从床垫下面感觉到艾米发自内心的颤抖。
看来,是真的很怕打雷啊!和想要对我夜袭的小芹不一样,艾米是真的来寻求帮助的吗?
我去看她的脸,发现她紧紧闭住眼睛,恨不得用牙齿咬住毛巾被,身体瑟缩地像个煮熟的虾米。
心里一软,就没有赶她走,还把床上的两只枕头分给她一个。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抱枕又没有了。
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姑且让她睡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关系,我就当身边睡了个小猫小狗好了。
雨声更急,电闪雷鸣不绝于耳,连我都有点睡不着了。
不,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抱枕没有了,没有抱枕的话我每次要多花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睡。
虽然去邻屋再拿一个枕头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让艾米知道我离了抱枕就活不了,岂不是非常丢人?
左思右想、犹犹豫?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