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浅心生同情,转而想,祝之娅哪需要自己的同情,她活得可潇洒了。
没想祝之娅停下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看她,“浅浅,你比我幸运,如果高叙能为我离婚,我可以为他去死。”
俩人走出超市,祝之娅去停车场拿车,赵浅浅拎着大袋小袋,站超市门口。手都酸了,人还没来,她把袋子放地上,手掌勒了一道血痕,正揉着,耳边传来尖锐的女高音,“这不是赵小三吗,怎么在这?”
周晓媛气势汹汹地冲到她面前,“你还好意思出门啊。”
周雅青站她身边,捧着肚子,满脸笑意,就算离婚了,赵浅浅也一辈子得背负小三的罪名。
超市门口的顾客陆续围过来。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小三。”
“人不可貌相。”
“我姐就是被小三破坏婚姻的,看着小三就气。”
周雅青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赵浅浅,就算你得到了林忱,你一辈子都是小三。”
祝之娅走上台阶,拉住赵浅浅,扫眼周雅青,“你也积点德,守不住老公是自己没本事,别怪到别人头上。”
赵浅浅大脑乱的,什么也不能也不愿想,跟在祝之娅后面,刚下一层台阶,周雅青就喊:“别走啊,让大家看清楚再走啊。”
赵浅浅走得更快,再不走,她要崩溃了。
然后,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啊。”赵浅浅转头就见周雅青踏空,从台阶摔下,一直滚落在人行道。
周雅青捧着腹部,脸色惨白,“送我去医院。”
周晓媛跑下台阶,“我去拿车。”
赵浅浅倒是镇定了,“你现在去拿,会耽误很多时间,要不坐我朋友的车去。”
祝之娅瞪她,“你学雷锋可别拉上我。”
“没时间了,那是林忱的孩子。”
周晓媛觉得有理,扶周雅青起来,祝之娅无奈地打开后座,让她们坐进去。
赵浅浅坐前面,给林忱电话,“周雅青摔倒了,我们现在送她去人民医院,你赶快来。”
周雅青腹痛,头上直冒汗,心想,自己真背,上午刚签字离婚,下午就出事了。
挂了急诊,医生开了b超单,让去做检查,周晓媛送周雅青去的。赵浅浅心想没她什么事了,“之娅,我们回去了。”
“急什么,林忱还没来。”
“干嘛等他来。”
“这万一孩子有什么事,你又不在,周家姐妹添油加醋怪在你头上,以后你解释就难了。”祝之娅点她的额头,“我们得抢先说明。”
“管她们怎么说,我只觉得我们呆在医院很奇怪。”
祝之娅不听她的,继续等,好在时间不久,林忱就赶来了,他行色匆匆,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有了点微变。
赵浅浅心想,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怕平常表现再无所谓,内心还是不一样的。
祝之娅抢先一步上前,“林忱,周雅青做b超去了,你别担心。”
林忱点头,“谢谢你了。”
祝之娅看眼赵浅浅,见她没反应,“也是凑巧,我们在超市门口碰到她们,周晓媛寻浅浅的晦气,骂她小三,后来周雅青自己下台阶没留神,踏空了。”
林忱的眼神也移向赵浅浅,见她表情木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疼起来,“你带浅浅回去,她要好好休息。”
“姐夫,姐夫。”周晓媛跑来,“医生说胎盘脱落,要手术取出小孩。”
林忱心里紧了下,才六个月,就是生下来也很危险。
“b超单呢?”
周晓媛递给他,“孩子各方面发育是正常的,就是早产两个月。”
林忱心往下沉,两个月,他接过报告单,上面推测出宝宝发育相当于七个月孩子,孕周期28周左右。
赵浅浅脸色也变了,她记得那时候林忱追她正紧,还拿出公寓给王有良住。也就是说,林忱这边跟她保证会解决所有的问题,那边却睡了周雅青。
她拉住祝之娅就跑。
林忱反应过来,她们已走远。林忱此时最盼着的是孩子死了,他最想看到的是周雅青伤心绝望。他可以忍受夫妻没感情,各自寻欢,却没法忍受做这个便宜老爸。
他再不喜周雅青,对孩子的安排却早已纳入自己的计划之内,就算和浅浅结婚生子,这个孩子应得的那份也会留给他。如果不是这次突发事件,他会一直蒙在鼓里,帮别人养孩子。
想到这,他怒不可遏。
周晓媛见他脸色大变,还以为他在担心,“姐夫,就怪赵浅浅,如果不是她,姐姐就不会摔跤,也就不会早产了。”
林忱藏住内心的怒,“我和周雅青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你姐夫。”
周晓媛不知他为何变脸,心里讪讪的,“我去手术室外等着。”
林忱也跟着去了,现在还不能凭一张b超单就确定孩子的真实身份,等孩子生下来,做个检测,更准确。
等待时,李姜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带着林富平赶来,见到林忱,就破口大骂,“赵浅浅那个小蹄子呢,我孙子万一有什么事,我饶不了她。”
林忱很冷地看眼她,心想:如果你知道这是别人的孙子,又会怎样?
林富平低头安慰她,“没事,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小孩会没事的。”
周雅青的父母也赶来了。
周震山看眼女婿,心里难受,林忱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他女儿却没那样的福气。
林忱心里极度厌恶周雅青,连带对她家人也很讨厌,面子上却不得不装,他上前很客气地喊了声,“伯父,伯母。”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继续加油!
、第四十六章
林忱心里极度厌恶周雅青,连带对她家人也很讨厌;面子上却不得不装;他上前很客气地喊了声;“伯父;伯母。
周震山点头,“林忱。”
方冬琴却只是鼻子哼了声,没怎么搭理林忱。今早的消息看得她气晕了;如果不是林忱找女人,这婚能离吗?
周震山知道妻子的心思;他倒觉得小题大做的;像林忱这种身份的男人,偶尔风流也很正常,做妻子就该识趣点;不该把事情闹大,雅青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守在门外的众人心思各异。
周晓媛从外面买水来,见长辈都这,把在超市的情形,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明明是周雅青自己踏空的,非说成被赵浅浅气坏了,一时没踩稳,才掉下去的。
方冬琴这下没忍住,冲到林忱跟前,“要是雅青和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忱面无表情,心里想的是,等自己把孩子的事搞清楚了,还他们一个大耳光。
李姜心里也埋怨儿子一万句,当着前亲家母,却是帮他解释,“这肚子里也是我们老林家的骨血,他也心疼着,只能怪那个狐狸精。”
方冬琴想想也在理。
等了一个多小时,产房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众人围上前,“孩子呢?”
“孩子现在体弱,在保温箱内。”护士回答。
周雅青是睡着的,方冬琴握住她的手,叫了声,“孩子。”
林忱退出人群,先送父母回家,在车上,李姜忧心忡忡,“孩子这么小,就受这么大的罪。”
林富平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了。”
李姜叹息一声,头靠在他的肩膀。
林忱从后视镜看到父母的情形,真心佩服父亲,怎么能在两个女人面前都表现得这么深情。他想起浅浅的姑姑,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送父母到家后,他坐车上给杨铭电话,让找人拿根孩子的胎发,林忱等不及了。
坐在车内,林忱静静思考,这孩子百分之九十九不是自己的。他想起以前产检,他说有熟识的妇科主任医生,周雅青却总是各种理由推塞不肯去,可见心中有鬼。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孩子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蔡经中,怪不得上次在酒店俩人熟门熟路的。自己可真做了冤大头,还给蔡经中的公司注资了。
想到这,怎么也无法平静,此时的他心里的郁气不停地发酵,胀得他难受,却出不来。
林忱想去找赵浅浅,此时在他心里,赵浅浅不光是个女人,她代表着家,温暖,光明,圣洁。
林忱电话过去时,声音很嘈杂,音乐震耳欲聋。
“你在哪?”他提高声音。
赵浅浅正在酒吧的舞池跳舞,边接电话边跳,“不是跟你说了别找我,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在哪,告诉我。”
赵浅浅索性把手机关了。上次跳舞还是多少年前,她都不记得了,或许不愿想起。
她舞技不好,还被某人取笑过。
一曲结束,她去吧台叫了杯酒,身边的有人搭讪,“小姐,我请你喝。”
赵浅浅余光瞄眼,是个还顺眼的男人,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回绝了,今晚却想放纵自己一次,“好啊。”
“你很少来酒吧?”
“怎么知道?”
“你的气质和这里不搭。”
赵浅浅笑,“我什么气质?”
“是那种居家型的。”
“那你还找我聊天?”
“我就喜欢居家型的良家妇女。”男人说的语气开始放开了。
赵浅浅没接嘴,这话再说下去就成调情了,这事她不擅长。她闷头喝酒。
“怎么心情不好?”
“嗯。”
此时响起柔缓的音乐,男人站起,手伸到她面前,“这位美女,我能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他说话文绉绉的,似乎没那么讨厌,赵浅浅站在,手刚搭在他的手上,林忱就出现在面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赵浅浅先是愕然,他怎么找到的,随后大喊一句,“你放开我。”
那男人也追上来,“没听到人家女士不乐意吗?快放开她。”
林忱停下脚步,挥手就是一拳,“这是我老婆,关你鸟事。”
男人捂住脸,痛得难受,想还击,见他气势吓人,又忍住了。倒是赵浅浅于心不忍,甩开林忱的手,关切地问了句,“你怎样,严重吗?”
林忱抓紧她的手,就往外走,到了停车地,把她往汽车里面塞。赵浅浅见他气势汹汹的,心里有点害怕,手抓住车把,“你干吗?”
“进去。”林忱见她脸色不好,松开手。
赵浅浅磨蹭着,坐进去,扭头看窗外。
林忱闷头开车,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如果自己不来,她一个女人喝了酒,和陌生男人跳慢舞,很可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幸好,他以前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一听电话里的音乐,就猜到了。想到过去的那段荒唐日子,宛如隔世。
一路沉默,到了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前,赵浅浅看着眼熟。
林忱打开车门,“陪我上去。”
楼道昏暗,里面的居民为了省电,大多没开楼道的灯,偶有一家开了,光线渗延开,上下层都沾光。
林忱掏钥匙打开,越来越熟悉的感觉袭来,进到客厅,赵浅浅大脑炸醒了,她来过这里。这里的布置和当年一样,沙发,茶几,电视还是那台老式的,现在世面上早就淘汰了。
林忱带她走进卧室,那条蓝色的床单还铺在上面,她甚至能看到上面隐有一滩暗色的血迹。赵浅浅以为自己看错了,走上前,那夜的疼痛随着血渍袭来,曾经的模糊突然就清晰了。
赵浅浅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她转头冲林忱大喊一句,“你神经病啊。”
林忱没甚表情,默默看她,很久才道:“我送你的戒指,还在吗?”
赵浅浅记得那枚戒指,那天早晨看到无名指上的黄橙橙,她的心喜悦地都要跳出来。中午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患了肝癌。三天后,李姜找她,给了她一张支票。
那枚戒指她一直放在钱包,却在回家的路上,随支票一起弄丢了。
赵浅浅低头,“不在了。”
预想中的结果,林忱却还是不舒服,他忽略掉,走上前,从口袋拿出小本子,红得那么艳。
“离婚证,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
赵浅浅抬头,迎向他,“林忱,你别总那么自以为是行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站在你身边?”
林忱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心里咯噔下,“为什么?”话问出口,觉得自己的智商情商倒退了十几年。
赵浅浅吸气,“我不想当别人的后妈。”赵浅浅故意这么说,她知道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那也就是说她和林忱之间再无可能了。
林忱一直盯着她,并没生气,说话的语气还很温和,“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冲击很大,情绪不好,我给你时间。”
很晚了,林忱也没送她回去的意思,赵浅浅杵在客厅门口,“我想回家。”
灯光下,身着湛蓝色大衣的她眉黑眼亮,大约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有层极浅的红,就算发怒声音还是软绵的。
这样的赵浅浅,林忱是没法生气的,他走上前,双手一抱,头埋在她的肩膀,“浅浅,浅浅,浅浅。”
赵浅浅绷直身体不敢乱动,怕给了他错误的信号,心里却在开小差,他今天也够呛的,离婚,生子全赶上了。
林忱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手抚上她的后背,慢慢地抚摸,直到怀里的身子变软。林忱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合着红酒的香味,脑子里只有两字,舒服。今天一天的郁气和烦闷在她的怀里都消失不见了。这样一个女人,他怎可能放开她。
“走,我送你回家。”林忱克制住身心的冲动,一脸平静地打开了门。
过了两日,林忱正在办公室和公司的副总商量事,电话响了,看下来显,无奈地接起,“妈,什么事?”
“晚上你和我去医院看宝宝。”
林忱眉头微皱,其实不想去,知道推辞他妈少不了一顿数落,就应了声,“嗯。”
“林董,下年度我想大力发展小城镇的销售网点。”王副总停顿了下,“还有网络销售这块也要大力发展,现在是电子商务时代。”
林忱点头,“两手都要抓,侧重点还是在网络销售,推广的费用可以适当放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王副总忙点头,心里暗自佩服,现在很多民企的老板死抠,自己的老板高瞻远瞩,跟着他可是大有前程。
待王副总走后,林忱想到母亲的电话,心里微微叹气,孝顺就是箍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
多年前,他和母亲曾经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当年他和赵浅浅恋爱,母亲一直反对,以至过年他都住在学校。真正的改变应该就是在赵浅浅离开他后。
那一年,他白天疲于工作,晚上忙着应酬,一人恨不得分成两人用,努力大半年,公司渐渐上了正轨。此时扩大生产,需要大笔资金,因是新公司,一时贷不到那么钱,李姜知道后,二话不说,给他打了大笔钱。后来,他又引进了风投,公司规模渐大,效益也是节节攀升。
再后来,李姜脑部发现了肿瘤,他得知后,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善待母亲。说到做到,这么几年,他鲜有忤逆母亲的时候。
傍晚时,林忱接到杨铭的电话,去医院拿了结果。他拆开文件袋,停顿下,才拿出文件,果然不出所料。
周雅青真是好计谋,怀着别人的孩子,装他的贤妻,然后利用孩子名正言顺地夺取他的家产。他都忍不住鼓掌称赞。
林忱接母亲去医院,一路上无语,李姜知儿子一向沉默寡言,也不以为意。
到了医院,护士不让他们进看护室,只是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下。李姜见孙子没事,倒是心满意足。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李姜提议,“我们去看看雅青,她生个孩子也不容易。”
林忱本想拒绝,转而一想,应承下,“好。”
李姜心花怒放,看样子,儿子和媳妇以后还有机会破镜重圆的。
进了高级病房,周雅青正在喝汤,见他们来了,手抖了下,把碗递给边上的护工。
护工见有人来了,搬好凳子,就出了房间。
李姜坐下,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周雅青心里一感动,就叫了声,“妈,你费心了。”
李姜差点要掉眼泪了,见身后的儿子默不作声,起身道:“我出去买点水果,来得急忘记了。”
也不顾周雅青的反对,就匆匆离开,心想,让他们两夫妻有个独处的机会。现在的林忱一时迷了心智,等他清醒了,就知道还是雅青好。
病房内,一时寂静。
周雅青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靠在床边,眼睛大大,用力看着林忱,这个男人就要属于别人了,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林忱走上前,靠近床沿,脸上冷笑,“周雅青,你好样的。”
“你什么意思?”周雅青呆了。
“我还想问你,六个月的孩子报告单却是七个月,你什么意思?”
周雅青心慌得厉害,“b超也可能出错的。”
林忱见她现在还狡辩,怒气上来,啪地就给了她一响耳光。打完后,才想到自己竟然打了女人。
“周雅青,你偷情我不气,我气的是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说是我的。”林忱忍住怒气,“你说吧,你有什么解释,孩子到底是谁的?”
周雅青见他这么笃定,一定是有了实质的证据,心更慌了,“林忱,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此时病房门开了,李姜站在门口,指着周雅青,“你好样的,好样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扑通倒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此时病房门开了;李姜站在门口;指着周雅青;“你好样的,好样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扑通倒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林忱冲上前,半跪在地;扶起李姜,靠自己胸前;他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去了急救室。
医生正准备安排她去做脑部ct,李姜自己醒了;抓住林忱的手,“一定是我听错了;那孩子是我的孙子,对不对?”
林忱心紧了紧,声音却是温和的,“妈,你别操心了,我还年轻,以后你想要几个孙子我就给你几个。”
李姜眼里的希冀散去,“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妈,你要注意身体,别多想了。”
李姜闭上眼,心想,没那么容易。
周末晚上,李姜提议去周家,林富平知她心思,劝慰半天,最后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去。
周震山在客厅看电视,见这俩人来拜访,心感诧异,却笑着迎上前,“林兄,林嫂,今天怎么得闲来玩。”
李姜嘴角牵了牵,“要不是你家周雅青做的好事,我们可是没这个闲工夫上门。”
周震山一听,心头就不乐,周雅青可是他的宝贝女儿,怎容得他人这样诋毁,脸色阴沉下去,“林嫂,我敬你年长,喊你一声嫂,可就算是我的亲嫂子,随意说我女儿的坏话,我也是不答应的。”
方冬琴扶着旋梯下来,“对,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保姆方婶正端茶上桌,见眼前情形,吓得站在一边。
周震山毕竟城府深,缓了缓语气,“林兄,有事坐下慢慢说。”
林富平还之以客套,“多谢。”说着,拉着李姜坐下,“你身体也不好,有事坐下商量。”
两对老人面对面坐着,像是在谈判,李姜人虽干瘦,气势却不输人,“你家周雅青的丑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家女儿的为人我知道,你不要诬陷人。”方冬琴分毫不让。
“好,那你去医院问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李姜冷笑两声。
周震山惊地站起,“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
李姜有备而来,从挎包拿出一叠复印件,“看吧,免得说我乱喷。”
周震山接过,dna检测报告几个字异常醒目,里面的数字看得他心沉入谷底,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新扫了遍,总计二十三个点位,有七个不符。
方冬琴瞄到他的神情,也起身,凑过来一看,神色大变。
李姜心里冷笑,“周老板,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周震山脸色沉重,“这事我会去查清,如果是真的,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还要怎么调查,dna报告还会有假?”
“我再去做一次dna检测,如果属实,一定给你交代。”
林富平起身,“周兄,你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那我们就等等。”
李姜不依不饶,“如果确定是真的,你准备给我们什么交代?”
“你想要怎样的交代?”周震山冷静下来。
“在新海早报登报道歉。”
“这怎么行?”方冬琴反对。
周震山却是挥手,阻止妻子说下去,“这事不仅事关我们周家的颜面,也关乎你们林家的颜面,你丢得起人,我也丢得起人。”
林富平略加思索,“咱们也多年的交情了,这事等确定了再说吧。”
李姜鼓眼,“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怕丢脸,我就是想出口气,有怎么欺负人的吗?要不是发现的早,就帮别人养孙子,家产也落到外人的口袋。”
林富平知道妻子脾气硬,说一不二的,不便现在和她闹僵,“周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三天后,新海早报头版头条,巨大的篇幅只有寥寥两行字:林忱,我对不起你,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周雅青。
李姜看到报纸,心有不甘,“便宜周家了。”
林富平劝慰她,“真大张旗鼓地说出真相,以后林忱还怎么在商场混,说他妻子给他戴绿帽,还生了别人的孩子。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李姜叹气,“要不是考虑儿子,我怎么会让步。”
于此同时的林氏,林忱把报纸丢到一边,他已没有最初的怒了,阴差阳错,周雅青倒是帮了他的忙。如果周雅青的儿子真是他的,浅浅那个死脑筋想不通,有的磨了。
林忱起身,站在窗边,拿起手机,嘴角往上,“你在干什么?”
“我在汽车上。”
“汽车?”
“我回四平过年。”
林忱沉吟着,“路上注意安全。”
赵浅浅接了电话,一直心神不安的,下车后,走到熟悉的四平大街,心才安定。在她心里,四平比红旗村更像她的家乡,这里有她最亲爱的亲人。
除夕前夜,街上的人并不多,人们早早地回家,为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做准备。
赵浅浅一路上没遇到一个熟人,也算是少见的事了。她站在家门口,内心迫切而紧张,几个月没见到姑姑,思念快从心里跳出了。
门开了,她很想抱住姑姑,忍了忍,只是恬静地笑着,“姑,我回家了。”
客厅上空飘着诱人的卤香味,赵浅浅跑进厨房,揭开锅盖,她用手夹快牛肉,好吃,真好吃。吃完,还舔净手指的卤汁。
赵汶秀走进厨房,点她额头,“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一样。”
赵浅浅嘿嘿笑,“姑,你怎么做这么多卤菜,牛肉,肚子,鸭舌,猪舌,我们两个哪里吃的完。”
“天气冷,又不会坏。”
“要我做什么吗?”
“你去楼下买瓶红烧酱油来。”
“好勒。”
赵浅浅跑下楼,小区内有家超市价格低,大家都爱在他家买。赵浅浅寻到酱油,想到姑姑爱吃香味儿,索性买了五香瓜子,花生,芝麻糖,花生糖,饼干,购物车都堆满了,她心满意足地推车结算。
“浅浅,过年回家了。”老板娘算钱,聊天两不耽误。
“嗯,好久没回来了。”
“一共两百三十八元六角,这数字吉利,来年你肯定会发发发。”
赵浅浅笑,“借您吉言。”
她付好钱,走出店门,就看到俩熟人,真背,打算低头过去,人家已经叫她了,“哟,这不是浅浅吗?怎么刚离婚,就不认识我了。”
赵浅浅心想,都离几个月婚了,她装出笑容,斟酌下,喊了声,“王姨,刘伯母。”
王姨就是王有良的姑姑,以前是厂里劳资科科长,今年刚退休,刘伯母自然就是刘秋芬了,她的前任婆婆。
刘秋芬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的,“哎呦,你怎么还窝在这,林老板没接你回家过年呀。”
赵浅浅盯着她,“这事不劳您费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可是林老板心尖上的人,为了你,他可不惜插足别人家庭。”
赵浅浅气得浑身发抖,想到两母子的所作所为,“是啊,你们住在林老板送的房子,花着林老板给的钱,可睡得着觉?”
刘秋芬脸热了,这不是挑明了他们是卖媳妇求富贵,见有人停下观看,刘秋芬拉住小姑子往超市去,临走抛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别被人家当猴耍了。”
“多谢关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先。”
晚上,赵浅浅总是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回家,认床了。想到明天就是除夕夜,有点紧张。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安稳,待到半夜,突发神经翻出手机。想发条信息出去,想想作罢,这样很容易误会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林忱。
除夕夜的早晨,厨房里飘来香味。
“姑,你做什么吃的?”
“我在做扣肉。”
扣肉,油腻腻的,谁爱吃啊?赵浅浅心里纳闷,姑姑怎么老糊涂了,也不老啊,五十岁真的不老,人家明星六十岁还花枝招展的。
赵浅浅自己坐在客厅和厨房相连的边角拣菜,大冬天的还买空心菜,拣起来挺麻烦的。
赵汶秀搬个小凳坐她身边,拣会菜看会她,反复几次。赵浅浅纳闷,“姑,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赵汶秀放下菜,脸上有点羞愧,“中午有客人会来。”
大过年的,会有什么客人,应该是家人才对吧,难怪昨晚老是睡不着,赵浅浅试探地问:“是林叔?”
赵秀汶低头嗯了声。
赵浅浅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姑姑,这么多年,她还陷在那个怪圈里走不出来。
“林叔怎么不在自己家过年?”
“他老婆和妹妹一起出国玩去了,儿子和朋友有安排。”
赵浅浅哦了声,心想,林忱的小日子还挺滋润的,大过年都和朋友出去玩,一时也不知什么滋味。
俩姑侄都是寡言的人,一时默默干活,谁也没说话。
没多久门铃响了,赵浅浅跑去开门,果然是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