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樗露出那腼腆的微笑,再次吻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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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很想整天这样亲吻妳,但妳的早餐要凉掉了
克里斯钦抵着我的唇呢喃,低头看着我,一脸促狭,但眸色已转深,充满情欲?老天,他又变了一个人。我的善变先生。
﹁快吃。﹂他声音轻柔地命令,炙热的目光令我吞咽了一下,但还是小心不碰到点滴管线地爬回床上。他将餐盘推到我面前,燕麦已经冷了,不过盖子下的煎饼还好|事实上,简直引人垂涎。
﹁你知道,﹂我满嘴食物地对他说,﹁小光点也可能是个女孩?﹂
克里斯钦用手爬过头发。﹁两个女人,是吗?﹂他脸上闪过一抹警觉,黑暗的表情消失了。
哦,不妙。﹁你有偏爱的吗?﹂
﹁偏爱?﹂
﹁男生或女生﹂
他蹙眉。﹁健康就好?﹂他轻声说,但计得出来这个问郦他心烦意乱?﹁吃吧。﹂他厉声说,我知道他想转移话题。
﹁我在吃,我在吃了。天,冷静一点,格雷。﹂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的眼角因忧虑而皱起。他说他会尝试,但我知道他还是被小孩的事吓坏了。嗅,克里斯钦,我也一样呀。他坐进我身边的扶手椅,拿起︽西雅图日报︾。
﹁妳又上报纸了,格雷太太。﹂他挖苦地说。
﹁又一次?﹂
﹁特派记者把昨天的故事改写了一下,但似乎都是事寅。妳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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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念给我听,我在吃东西。﹂
他扬起嘴角,开始大声读文章。那是一篇关于杰克和伊丽莎白的报导,把他们写成了现代的雌雄大盗,另外简短提了一下蜜雅被绑架、我在拯救蜜雅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以及杰克和我正在同一间医院的事实。媒体怎么会有这么多数据?我一定要问问凯特。
当克里斯钦念完时,我说:﹁请再念些其他的,我喜欢听。﹂
他很合作地又念了几段关于贝果生意大受欢迎和波音必须取消某些飞机上市的新闻。虽然他边念边皱起眉头,但吃饭时总着他令人放松的声音,让我更能确知我没事、蜜雅很安全、小光点也很安全,虽然过去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感觉到一股难得的平静?
我了解克里斯钦对孩子的事感到害怕,但我不知道他害怕到什么程度,我决定再找他好好谈一下,看我能不能让他稍微放心一点。不过我最不解的是,他身边就有为人父母的好榜样啊,葛蕾丝和凯瑞克都是模范父母,至少看起来是。也许是受那个贱女妖影响,才让他受创如此深|我宁愿这样想,但事实上我猜这应该要追溯到他的生母,因为我相信罗宾森太太没帮上什么忙。我停止胡思乱想,几乎就要记起某段耳语对话。该死!那些在我昏迷时徘徊在我记忆边缘的片段|克里斯钦和葛蕾丝的对话。消散在我的记忆深处。哦,这真令人泄气?
我怀疑克里斯钦会自动告诉我他去见她的理由,或许我必须逼他。我正想开口问时,门上传来轻敲声;?
克拉克警探抱歉似地走进房里,他是应该抱歉,因为看到他时我的心一沉。
﹁格雷先生,格雷太太,打扰你们了吗?﹂
﹁是的。﹂克里斯钦没好气。
克拉克不理他。﹁很高兴看到妳清醒了,格雷太太?我必须问妳几个关于星期四下午的问题,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现在这时间方便吗?﹂
﹁可以。﹂我咕哝,其实我不想再重现星期四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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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太应该要休息了。﹂克里斯钦怒斥。
﹁我只需要片刻,格雷先生,这表示我很快就会离开你的视线。﹂
克里斯钦站起身,把椅子让给克拉克,接着坐到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安慰地轻捏了下。
半小时之后,克拉克的问话结束。我没得到什么新消息,但我断续沉静地将星期四的事件对他重述一遍,同时看着克里斯钦脸色转白,对某些部分大皱眉头。
﹁我真希望妳瞄得高一点。﹂克里斯钦嘀咕。
﹁如果格雷太太这么做了,还真是为天下女性除害。﹂克拉克附和。
什么?
﹁谢谢妳,格雷太太,目前这些就够了。﹂
﹁你不会再让他跑掉了吧?﹂
﹁我认为他这次插翅也难飞了,女士。﹂
﹁知道是谁保他出来的吗?﹂克里斯钦问他
﹁不知道,那是保密的。﹂
克里斯钦蹙眉,但我想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克拉克起身离开,辛格医生刚好带着两位实习医生走进来。
经过仔细检查,辛格医生宣布我可以回家了,克里斯钦松了一口气。
﹁格雷太太,妳要注意是否有头痛加剧及视线模糊的情况,如果有,妳一定要立刻回到医院。﹂
我点头,尝试克制可以回家的喜悦。
当辛格医生要离开时,克里斯钦请她到走廊简短地谈了下话。从半掩的房门可以看到他在询问某事,而她微笑起来。
﹁可以,格雷先生,那个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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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而笑,回到房里时显得更开心。
﹁你在高兴什么?﹂
﹃性爱。﹂他说,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噢,我羞红了脸。﹁然后呢?
﹁妳没问题了。﹂他扬起嘴角。
嗅,克里斯钦!
﹁我的头还在痛耶。﹂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我知道。妳目前还碰不得,我只是问一下。﹂
碰不得?对这突来的失落感我蹙起眉,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变成这样。
诺拉护士来到我们身边拔掉我的点滴,。眼睛瞪着克里斯钦。我想她是我遇过的女人当中,少数能对他的魅力视而不见的其中之…。她带着我的点滴架离开时,我向她致谢。
r我带妳回家好吗?﹂克里斯钦问?
﹁我想先去看雷伊。﹂
﹁好?﹂
﹁他知道小孩的事吗?﹂
﹁我以荡妳想当第一个告诉他的人,我也还没告诉妳妈。﹂
﹁谢谢你。﹂我微笑,感激他没抢走我的锋头。
﹁不过我妈知道了,﹂克里斯钦补充,﹁她看到妳的病历。我也告诉了我爸,但就只有他。我妈说一般夫妻都会等到大概十二周之后:…才能确定。﹂他耸肩。
﹁我不知道我准备好告诉雷伊了没。﹂
﹁我想先警告妳,妳爸气疯了,他说我应该要打妳屁股。﹂
什么?看到我震惊的表情,克里斯钦大笑。﹁我告诉他,我非常乐意完成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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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是,?﹂我惊得倒吸一口气,然而一段低声的对话在记忆中忽隐忽现。
对,我昏迷时雷伊来过这里……
他对我眨个眼。﹁来吧,泰勒帮妳带了些干净衣服来,我帮妳穿上。﹂
如同克里斯钦预测的,雷伊怒不可遏,我不记得他曾气成这样。克里斯钦聪明地留下我们两人独处,沉默寡言的雷伊破口大骂我那鲁莽的行为,整间病房都听得见他的训示和责备
,我彷佛又回到十二岁
嗅,爸爸,拜托你冷静下来,你的血压受不了的。
﹁然后我还得应付妳妈。﹂他咆哮,恼怒地挥舞双手。
﹁爸爸,我很抱歉。﹂
﹁还有可怜的克里斯钦!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个样子,他变得好憔悴。过去这几天,我们都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雷伊,对不起?﹂。
﹁妳妈妈在等妳打电话过去。﹂他的口气平静多了。
我亲亲他的脸颊,他终于从激烈演说中缓和下来。
﹁我会打给她。我真的很抱歉,但谢谢你教了我如何射击。﹂
那一刻,他以为人父母那种掩饰不住的骄傲看着我﹁我很高兴妳射得很准?
﹂他说,声音哑哑的。﹁现在快回家去好好休息。﹂
﹁你的气色很好,老爸。﹂我试着转换话题。
﹁妳倒是面无血色。﹂他的惊慌忽然变得明显,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昨夜的克里斯钦,
我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了,我保证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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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捏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万一妳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必他低沉粗哑地轻声说,泪水刺痛我的眼眶。我不太习惯看到继父如此真情流露。
﹁爸爸,我没事,洗个热水澡就什么都好了。﹂
我们从医院后门离开,避开那些聚集在前门的狗仔队。泰勒带我们走向等候着的休旅车。
索耶载我们回家,克里斯钦一路都很安静。我避开索耶在照后镜里的目光,觉得一阵尴尬,因为上次我见到他时正是在银行甩掉他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妈妈,她一直哭个不停,回家的整段路上我几乎都在安抚她,最后成功的以﹁我们很快会去看妳﹂让她平静下来。在我和妈妈对话时,克里斯钦始终握着我的手,拇指刷着我的指节。他很紧张……有什么事不对劲。
﹁怎么回事?﹂妈妈终于把电话挂断时,我问。
﹃卫区要见我。﹂
﹁卫区?为什么?﹂
﹁他发现了一些关于那个下三滥海德的事,﹂克里斯钦撇唇,…股恐惧穿透了我。﹁他不愿意在
电话里告诉我?﹂
﹁噢。﹂
﹁他下午会从底特律飞过来。﹂
﹁你认为他找到了关联性?﹂
克里斯钦点头?
﹁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克里斯钦双眉紧蹙,一脸困惑。
车子驶入爱司卡拉的停车场,泰勒令它停在电梯旁让我们先下车。停车场同样可以让我们避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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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的摄影记者们。克里斯钦扶我走出车外,手搂着我的腰,带我走向等候着的电梯。
﹁回家开心吗?﹂他问。
﹁嗯。﹂我低声回答。但等我一踏进电梯那熟悉的环境中,所有的恐怖经历瞬问向我袭来,我开始簌簌发抖。
﹁嘿:…必克里斯钦将我紧紧环抱住。﹁妳到家了,妳很安全。﹂他说,吻了吻我的发。
﹁噢,克里斯钦。﹂不知道哪来的泪水忽然溃堤,我开始啜泣。
﹁乖。﹂克里斯钦低语,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但已经来不及阻挡。我激动地把眼泪抹在他的t恤上,回想起杰克凶恶的攻击|这是为了sip,妳这个他妈的婊子!告诉克里斯钦我要离开|妳要离开我了?还有我的害怕,我为蜜雅、为我自己、还有为小光点那五脏六腑全都绞扭在一起的害怕。
当电梯门滑开,克里斯钦把我像小孩子似地抱起来走进门厅,我搂着他的脖子,贴靠在他身上轻声哭泣。
他带我走进浴室,轻轻把我放在椅子上。
﹁泡澡?﹂他问?
我摇头。不:…不:…不要跟蕾拉一样。
﹁冲澡?﹂他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我泪眼汪汪地点头。我想把这几天的尘垢全都洗去,把受杰克攻击的回忆也洗去。妳这拜金的婊子?我用手捣着脸哭泣,莲蓬头洒下的水声在沐浴间里回荡。
﹁嘿。﹂克里斯钦低吟。他跪在我面前,把我的手从泪痕斑斑的脸上拿开,双手捧起我的脸,我眨掉眼中的泪看着他。′
﹁妳安全了,你们两个都是。﹂他低语。
小光点和我。我的眼睛再次溢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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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快停,我承受不了妳掉眼泪。﹂他哑着嗓子说,用大拇指擦拭我的脸颊,但我的泪珠还是不停落下。
﹁我很抱歉,克里斯钦,对一切都很抱歉。抱歉让你担心,抱歉把一切都置于险境|抱歉我说了那些话。﹂
﹁嘘,宝贝,别这样。﹂他吻我的额头,﹁我才抱歉,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他露出一个苦笑。
﹁这是我妈常说的话。我常会说和做一些自己也不觉得骄傲的事。﹂他的银灰眼眸黯然但充满悔意。
﹁来,脱掉衣服吧。﹂他柔声说。我用手背抹抹鼻子,他再次吻我的额头。
他很快地帮我脱光衣服,格外谨慎地从我的头上脱去t恤,但我的头其实已没那么痛了。他带我走进沐浴间,用破纪录的速度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得一乾二净,接着踏进舒服的热水底下加入我。他把我拉进怀里抱住,像是要抱到天长地久,任由水流不停冲刷我们、安抚我们。
他让我在他胸前哭泣,不时吻一下我的发,但始终抱着我在温暖的水流底下轻轻摇晃。感觉他的肌肤与我相贴,感觉我脸颊下他的胸毛:…这个我爱的男人,这个自我怀疑、俊美无比的男人,这个可能因为我鲁莽行事而失去的男人,这念头让我感觉空虚又心痛,但也庆幸他在这里,依然在这里|不管发生过多少事。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给我转,但现在我只想沉醉在他安慰和保护的怀抱中。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任何解释都必须发自他内心才行,我不能强迫他,必须要等他自己主动告诉我。我不想变成那种唠叨不休的老婆,一天到晚想从老公身上哄骗出消息,那太累人了。我知道他爱我,我知道他爱我的程度远超过他以往爱过的任何人,对目前来说,那已经够了。 想通这一点让我释怀不少,我停止哭泣,往后退开一步。
﹁好多了?﹂他问。
我点头。
﹁很好。让我看看妳。﹂他说,我一时没弄懂他的意思,但他抬起我的手,检查杰克把我踢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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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时我压到的那只手臂,我的肩膀有些瘀青,手肘和手腕都有擦伤,他吻遍每个伤处。抓起一条沐浴巾,他从架上拿起沐浴乳,甜蜜熟悉的茉莉花香气充满我的鼻腔。
﹁转过去。﹂他轻轻擦洗我受伤的手臂,接着是我的脖子、肩膀、后背及另一只手臂。他把我转成侧面,长指滑过我的身侧,当它们滑到我臀部的瘀青时我瑟缩了一下,克里斯钦的眼神转硬,嘴唇紧抿,怒气几乎触手可及,他从牙缝中嘶声吸气。
﹁不痛的。﹂我低声安慰他。
闪亮的银灰眸迎上我的。﹁我想杀了他,我差点就做了。﹂他意有所指的低语,我蹙起眉,他阴冷的表情使我不寒而栗。他挤了更多沐浴乳在沐浴巾上,以温柔到令人心疼的轻柔动作洗着我的身侧和背后,接着跪下来洗我的双腿。他停了一下检查我的膝盖,用嘴唇掠过瘀青的地方,接着重新开始洗我的腿和脚。我伸手往下摸上他的头,手指梳过他湿润的发。他站起来,手指沿着我肋骨处被杰克踢出的瘀伤轮廓轻画。
﹁噢,宝贝。﹂他低哼,声音苦闷,阴郁的眸子里有着怒火。
﹁我没事。﹄我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他犹豫着不敢回应,但当我的舌头迎上他的,他的身体开始抵着我律动。
﹁不行,﹂他在我唇上低语,退了开身。﹁先把妳洗干净吧。﹂
他的表情很严肃,该死:…他是认真的。我鳜起嘴,我们之间的气氛立刻轻松不少,他扬唇而笑,很快地吻我一下。
﹁干净了,﹂他强调,﹁不箫啰。﹂
﹁我喜欢脏一点。﹂
﹁我也是,格雷太太,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他拿起洗发精,在我还来不及说服他别这么做之前,他已经开始帮我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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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干干净净。我感觉焕然一新、精神百倍,我不知道是因为沐浴、哭泣,还是我决定不再找克里斯钦麻烦。他用一条大毛巾把我裹住,另外拿了一条围在自己腰际,我小心翼翼地擦干头发。我的头很痛,那种持续的闷痛很难忍受。我有辛格医生开的止痛药,但她交代过,如非必要就别吃。
我擦干头发时,想到了伊新莎白。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伊丽莎白会和杰克混在一起。﹂
﹁我知道。﹂克里斯钦阴沉地咕哝。
这真是新闻。我蹙眉看他,但心里想的是其他事。他用毛巾擦干头发,胸前和肩膀依然湿流洒,水珠在卤素灯下闪闪发亮。他动作停顿了下,接着扬起嘴角。
﹁对眼前的风景还满意吗?﹂
﹁你怎么知道?﹂我问,试图不去理会我被逮到偷看自己老公这件事。
﹁知道妳对这景色很满意?﹂他亏我。
﹁不是,﹂我拉下脸。﹁关于伊丽莎白。﹂
﹁克拉克警探暗示过。﹂
我露出一脸﹁多说一点﹂的表情,又一个来自我昏迷时的恼人记忆浮上心头。克拉克在我房里,我希望可以想起他说了什么。
﹁海德手上有录像带,她们每个人的录像带,存在几个usb随身碟里。﹂
什么?我蹙眉,前额的肌肤绷紧。
﹁关于他侵犯她和每一个私人助理的录像带。﹂
噢!
﹁是的,这就是勒索的材料。他喜欢以粗暴的方式进行。﹂克里斯钦紧蹙双眉,我看到他脸上掠过一抹迷惑,随后代之以鄙夷的神色,但他忽然脸色发白,鄙夷转成了自我厌恶。是啊|克里斯钦也喜欢粗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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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还来不及阻止,话就脱口而出。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不要什么?﹂他僵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看着我。
﹁你一点也不像他。﹂
克里斯钦的眼神变冷,但没说什么,等于承认了这就是他脑子里正在想的事。
﹁你不像。﹂我的口气很坚决。
﹁我们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你不是。﹂我厉声说,然而我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想。他父亲在一次酒吧斗殴中去世,而他母亲每天都喝到不省人事。他孩童时期就在很多寄养家庭来来去去,也断断续续惹上许多麻烦。大部分是偷车,待过一阵子少年监狱|我回想着克里斯钦在飞往亚斯本的飞机上透露过的讯息。
﹁你们两个都有混乱的过去,你们都在底特律出生,就只是这样而已,克里斯钦。﹂我的手在身侧握成拳头。
﹁安娜,妳对我的信心令人感动,尤其是过去这几天。等卫区来了我们会知道更多。﹂他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克里斯钦|﹂
他用一个吻阻止我。﹁够了。﹂他轻声说,我想起对自己的承诺,便不再向他打探消息。
﹁也别鳜嘴。﹂他补充?﹁来,我帮妳吹干头发。﹂
我知道话题到此结束。
穿上运动裤和t恤之后,我坐在克里斯钦的腿间让他帮我吹干头发。
﹁所以在我昏迷的时候,克拉克有没有透露其他消息?﹂
﹁就我所知没有。﹂
﹁我有听到几段你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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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子在我头上停了下来。
﹁是吗?﹂他问,转起来心不在焉。
﹁是。我爸、你爸、克拉克警探:…还有你妈妈。﹂
﹁凯特呢?﹂
﹁凯特有来过?﹂
﹁来了一下。她也在生妳的气。﹂
我在他腿上转身。﹁不要再说每个人都生安娜的气这种废话了,好吗?﹂
﹁只是把实话告诉妳。﹂克里斯钦说,对我的怒气感到不解。
﹁没错,我是很鲁莽,但你要知道,你妹妹当时身陷险境。﹂
他的脸垮下。﹁嗯,她是。﹂他关掉吹风机,把它放在床边,手勾起我的下巴。
﹁谢谢妳,﹂他让我惊讶地说,﹁但不要再做这种鲁莽的事了,因为下次我一定会狠狠打妳屁股。﹂
我惊喘一声。
﹁你才不会*﹂
﹁我会。﹂他一本正经。要命,也太认真了吧。﹁我可是得到了妳继父的同意。﹂他扬起嘴角。他是在污我!或者不是?我朝他扑过去,他一个转身害我摔到床上,跌进他怀里,我一躺下,肋骨处的疼痛就贯穿了我,令我整个人一缩。
克里斯钦白了脸。﹁规矩点i他警告,忽然生起气来。
﹁抱歉。﹂我含糊地回应,抚摸着他的脸。
他用鼻子磨蹭我的手,轻吻它。﹁说实话,安娜,妳真的对自己的安危毫不在意。﹂他拉起我的
t恤下襬,手指按着我的小腹,我则屏住呼吸。﹁现在不是只有妳一个人了。﹂他轻声说,指尖沿着
我的运动裤腰际画着,抚摸着我的肌肤,出乎意料、火热、浓烈的欲望在血液中爆发,我倒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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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克里斯钦全身紧绷,手上的动作不稳,继而低头看着我?他的手伸上来,将…绘碎发拢到我耳后?
﹁不行。﹂他低语?
什么?
﹁别那样看着我。我看过那些瘀伤了,答案是不行。﹂他的语气很坚定,接着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扭动。﹁克里斯钦。﹂我哀呜。
﹁不行,上床去。﹂他坐起来。
﹁床?﹂
﹁妳需要休息。﹂
﹁我需要你。﹂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好似费了很大的意志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决心。﹁听话照做
就是,安娜。﹂
我正准备脱得一丝不挂,但随即想起身上的瘀伤,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我不情愿地点头。﹁好吧。﹂我故意对他夸张地鳜嘴。
他被逗乐了?﹁我帮妳拿点午餐过来。﹂
﹁你要下厨?﹂我差点大叫。
他很有风度地大笑。﹁我只想去把菜热一热,琼斯太太最近很忙。﹂
﹁克里斯钦,我来做吧。天,我都想做爱了,当然可以下厨。﹂我姿势古怪地坐起来,试图隐藏因肋骨刺痛引起的瑟缩。
﹁上床去,必克里斯钦的眼神一闪,伸手指着枕头。
﹁一起来嘛。﹂我低声说,很希望身上穿的是比运动裤和t恤更诱人的东西。
﹁安娜,上床去,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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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悦地站起来,任由我的裤子胡乱掉到地上,视线一直盯着他。他似笑非笑地扭曲着唇,把被单拉了回来。
﹁妳听到辛格医生说的了,她要妳休息。﹂他的口气和缓多了。我滑进床上,挫败地交抱双臂。
﹁乖乖待着?﹂他说,明显的自得其乐。
我的脸更臭了。
琼斯太太的炖鸡毫无疑问是我最爱的菜肴之一,克里斯钦盘腿坐在床中央陪我一起吃。
﹁这菜热得真刚好。﹂我做个鬼脸,他咧开嘴笑。我吃得很饱,已开始想睡。
这就是他的计划吗?
﹁妳看起来很累。﹂他拿起我的餐盘。
﹁我是呀。﹂
﹁很好,睡吧。﹂他吻我。﹁我有点工作要做,如果妳不介意,我想在这里做。﹂
我点头……在与眼皮的战争中败下阵来。我一点都不知道炖鸡可以让人精疲力尽。
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淡粉色的光线照进卧室,克里斯钦坐在扶手椅上看着我,银灰双眸在微光中闪闪发亮,他握着几张纸,脸色灰败。
不好了l?﹁怎么了?﹂我立刻问,不顾肋骨的抗议坐起身。
﹁卫区刚走。﹂
噢,糟糕?﹁然后呢?﹂
﹁我曾经和那个下三滥住在一起。﹂他低语。
﹁住?和杰克?﹂
他点头,双眼大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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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亲戚?
﹁不是,老天爷,不是。﹂
我移动身子,把被单拉开,遨请他躺到我身边,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立刻照做。他脱掉鞋子,躺到我身边,一手环抱着我,蜷起身,头枕在我腿上。我愣在原地。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我喃道,手指梳过他的头发,低头望着他。克里斯钦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在我和那个吸毒婊子被发现后,还没去和凯瑞克与葛蕾丝一起生活之前,我是受密执安州政府的照顾。我住在寄养家庭,但我对那段时间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的脑子飞快运转。寄养家庭?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新鲜事。
﹁住了多久?﹂我低声问。
﹁两个月左右吧。我没什么印象。﹂
﹁你有和你妈妈或爸爸谈过这件事吗?﹂
﹁没有。﹂
﹁或许你应该谈一谈,也许他们可以把遗忘的部分填上。﹂
他紧抱着我。﹁来。﹂他把文件递给我,上面是两张照片,我伸手转开床头灯以便看个仔细。第一张照片是个破烂房子,前门漆成黄色,屋顶上有一扇人字型大窗,有个门廊和小小前院。很普通的房子。
第二张照片是一家人|一个乍看之下很平凡的蓝领家庭,一个男人和他的太太,我猜,还有他们的孩子。大人们都穿着洗白了的过时蓝色t恤,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女人的一头金发梳到脑后,
男人则理着小平头,但都温和地对着镜头微笑。那个男人的手按在一个绷着脸的少女肩上,我逐一看着每个小孩:两个男孩,大概十二岁左右的双胞胎,两个都有沙金色的发,对着镜头咧开嘴大笑;一个金红色头发的男孩,年纪比较小一些,满脸不高兴?。在他身后躲着一个金铜发色、银灰眼眸的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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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睁着一对受惊的大眼,穿着不成套的衣服,紧抓着一条箫兮兮的小被子?
见鬼了。﹁这是你。﹂我低声说,心脏跳到了喉咙口。我知道克里斯钦的生母过世时,他才四岁,但这个孩子看起来年纪更小,一定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我抑下一声啜泣,泪意涌上眼眶。奥,我可怜的五十道阴影先生。
克里斯钦点头。﹁那是我。﹂
﹁卫区买了那些照片?﹂
﹁嗯。我一张都记不得了。﹂他的声音平板,不带一丝感情。
﹁记得和寄养父母在一起?为什么要记得?克里斯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就是在为此心烦?﹂
﹁我记得其他事情,在这之前和之后。记得我见到妈妈和爸爸,但这部分|就好像是一大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