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仁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住了自己,整个人动弹不得。
“我们也和你一样,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严咏洁认真地看着李万仁,然后继续说道:“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在胡芳丽死亡的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出现的证据,铁钉上也只有她自己的指纹,但她的死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为了查清楚,我才来询问你,你必须冷静地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样才能真正帮到胡芳丽,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李万仁顺从地点了点头,颤抖的身体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我看不用问了,明显是她自己找死,你这个傻儿子,何必再为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伤心!”李夫人终于在一旁按捺不住,插嘴说道。
“妈!你不要再说了!”李万仁又显得激动起来。
“夫人,对不起,请你暂时回避一下。”严咏洁对她依旧是一种冷冷的语调。
这位李夫人生气地跺了跺脚,她身上的赘肉仿佛要塌下来一样夸张地抖动着,不过她最后还是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上了楼。
严咏洁直到李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坐下来,看着低垂着头的李万仁说:“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前天,那天早上我陪她去试了
婚纱……”李万仁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试完婚纱后呢?”严咏洁继续追问道。
李万仁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体稍稍向后仰了些许,才回答道:“因为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议,所以试完婚纱后我和她简单地吃了顿午饭,就送她回家了。”
“你们在这之后都没有联系了吗?”
“有,那天晚上我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当时她在一家酒吧和一群朋友玩,我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
“当晚你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去酒吧玩?”
“我是想陪她一起去的,可是她说那是她以单身的名义和朋友们最后一次狂欢,所以我……”李万仁说到这里,眼里透出后悔的神情。
“那天晚上,她去的是哪家酒吧?”
“粉红恋人。”
“你没给她再打电话吗?”
“昨天晚上我做完婚礼前最后的准备,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关机了,我以为她睡觉了。直到今天,你的同事来通知我……”李万仁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么你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转变?”
李万仁费力地摇了摇头。
“那么不好意思,打搅了,如果你再想起什么请联络我,告辞!”严咏洁看到李万仁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无多大用处。
“相信我,她是不会自杀的!”李万仁悲伤的眼神里忽然射出坚定的目光。
严咏洁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严咏洁转身走出了这幢令她感觉压抑的房子。
严咏洁走出别墅时,不自觉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人在二楼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可当她想看清楚二楼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那人却放下了窗帘。
“多半是那个毫无人情味的李夫人吧?”严咏洁自言自语地猜测。不过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胡芳丽曾在出事的前一天去过那个酒吧——“粉红恋人”!
周瞳在楼梯上每踏出一步,陈旧的木梯就发出“吱呀”一声,让人感觉整个房子都仿佛抖动了一下。周瞳心里也是跟着一起七上八下,真怕这房子突然塌陷,搞得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房子显然年代久远,昏暗走道里还散发着一阵阵潮湿的煤烟气味,可见在这里住的人经济条件并不宽裕,还在使用煤炭生火煮饭。楼里的人似乎都搬走了,周瞳感觉不到半点人气,除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周瞳终于爬到了三楼,汪虹的家就在这里。可三楼有两户人家,而两扇对着的门上也没有门牌号码,周瞳看了半天,也无法确定汪虹在哪一家。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先敲左边的门,因为这扇门上挂着当地居委会颁发的一张“五好家庭”的证书,显得格外醒目。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才对吧,周瞳这样想。
周瞳伸出手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只听到“咯吱”一声,门缓缓地被推开。房间里的主人显然已经都搬走了,狭小的屋子里摆着一张陈旧的木桌,在它的右侧是一个已经脱了漆空荡荡的衣柜,而左侧是一张没有了被褥的大铁床。铁床的边上用窗帘隔了起来,周瞳走过去,拉开它,发现在窗帘后面还放着一张可以折叠的钢丝床,床头有一个小小的书桌。
周瞳上前拉开书桌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张相片,拿起来一看,相片里的人正是汪虹,而背景好像是一家酒吧的吧台。
“这是哪家酒吧?”周瞳拿着相片自言自语道。
正当周瞳准备把相片放到自己怀里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瞳自然反应地回过头,猛地看见一个身形干枯,穿着灰色布衣,却看不清脸的老婆婆悄然立在他身后。
“啊!”周瞳本能地惊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忙往后退,一个不稳倒在了钢丝床上,汪虹的相片也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你是谁?”老婆婆看着周瞳夸张的反应,忍不住问道。
周瞳惊魂未定,由下往上借着昏沉的光线这才看清楚了老婆婆一张满是皱纹的黑脸。
“原来不是鬼。”周瞳摸了摸胸口,这才缓过气来。
“浑小子,说些什么鬼话,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老婆婆听到周瞳莫名其妙的回答动了怒。
“老人家,你这样站在我身后,是会吓死人的!”周瞳尴尬地从钢丝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才继续说:“我是汪虹要好的同学,今天是来看望一下她的父母。”
“他们一个月前就搬走了……”老婆婆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掉在地上的相片,弯下腰捡了起来,“这孩子真可怜,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去自杀呢?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多疼爱她,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人家,你知道她父母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周瞳打断老婆婆的话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老婆婆想了想,才又说道:“本来政府拆掉这里,给我们分配了安置房,但他们没要,领了钱就走了,听说去了外地。唉,可能是因为这孩子……所以离开了伤心地。”
周瞳见人去楼空,看来没什么好待的了,就对老婆婆说:“老人家,能把你手里的相片给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老婆婆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周瞳,然后笑着说:“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既然他们留在这儿了,你就拿去吧。”说完,老婆婆把相片递给了周瞳。
“老婆婆,整幢楼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周瞳接过相片,好奇地问道。
“嗯,我老婆子一辈子在这里住惯了,哪里也不想去了!”老婆婆的表情看起来固执而又坚决。
“可这儿……”周瞳指了指四周,本想劝劝,可一看老婆婆瞪着眼睛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那……我先走了。”
“嗯……你下楼小心点,楼梯滑。”老婆婆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还是客气地与周瞳告别。
周瞳点了点头,也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下楼离开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拿到的这张照片,因为相片上的日期和严咏洁档案里的照片的日期是同一天,都是在她“自杀”的前一天。不过拍摄的时间却并不同,这一张的时间是当天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拍摄的,而另一张是在早上的九点三十分拍摄的。两张相片是同一个人帮汪虹拍的吗?档案里的相片是汪虹在学校拍的,而这一张又是在哪儿?汪虹“自杀”的前一天究竟去了哪些地方,和谁在一起?许多问题突然间都摆到了周瞳的面前。
“真相就隐藏在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中……”周瞳默默念叨,那是他父亲在日记里写下的一句话。
周瞳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严咏洁还没有回来,他安心地拿出揣在怀里的相片,坐在书桌前仔细琢磨起来。忽然,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从旁边的书柜掏出了一个放大镜。
“粉红恋人……”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周瞳终于看清了相片上汪虹身后的一排小字。
“粉红恋人,这家酒吧的消费可不便宜。”周瞳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他还记得表哥曾经带他去玩过一次。周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里一下就凉了,剩下的半个月的生活费看来是过不了今晚了。
第二章警花遇险(1)
一声娇喝,一声闷哼,两人的身影终于分开。严咏洁面色苍白,两臂都被长剑划伤,血流不止。而黑衣人的小腹也中了严咏洁一拳,他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中——国——迷——踪——拳!”黑衣人声音僵硬地一字字说道。
都市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快,梦幻迷离的华灯异彩让整个城市充满诱惑。
周瞳吃完了一碗泡面、三根香蕉、两个橙子、一袋薯条,可是严咏洁还没有回来,他开始有些想念她了,至少想念她做的菜肴。他一边吃一边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煽情的肥皂剧,直到晚上十点的钟声敲响。
“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胖子瞳的。”周瞳关掉电视,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不免有些头痛,“好了,应该活动活动了,去体验一下美妙的夜生活吧!”
周瞳这次倒是没有骑那辆“
宝马”自行车,有谁会以那样的方式去一家高档次的酒吧,这样的脸面问题,他偶尔也是会有所顾忌的。不过十几分钟,计程车就把他带到了“粉红恋人”前。
“粉红恋人”果然是这个城市里了不得的一家酒吧,光看它门口站着的两排迎宾美女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周瞳非常有风度地以微笑的面孔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散布在场内的几个小舞台上,妖艳的舞女表演着诱人的钢管秀,台下的男男女女也合着音乐跟着一起疯狂地扭动身躯。
“你好,先生,请问订台了吗?”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贴着周瞳的耳朵叫道。
“没有!”周瞳倒也是不失时机地侧过头吻了一下女招待柔软清香的耳朵。
女招待对周瞳的轻薄举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利索地带着周瞳来到一个角落的台子。
“先生,坐这里可以吗?”
周瞳笑着点了点头。
“要喝点什么?”
“芝华士。”周瞳摆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
女招待看了看周瞳四周,确认只有他一个人来后,继续问道:“需要人陪酒吗?”
周瞳依旧笑了笑,伸出手揽住女招待的腰,然后从容地点了点头。
女招待非常职业化地从周瞳的手臂里滑了出来,说了句:“请稍等。”便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
性感的年轻女孩,拿着周瞳要的酒走了过来。
“hi,帅哥,你要兑绿茶还是红茶?”女孩举起芝华士在周瞳眼前晃了晃。
周瞳非常老练地搂住女孩,贴着她的脸庞说:“美女想怎么喝都可以的。”
“你嘴巴还真甜。”女孩熟练地配好酒,敬了周瞳一杯。
周瞳把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美女怎么称呼?”
“你叫我佳佳好了。”女孩说完又给自己和周瞳各倒了一杯酒,“你呢?”
“我啊?我叫帅哥。”周瞳一边随口调笑,一边端起酒杯回敬了佳佳一杯酒。
在这样的场所,每个人其实都很清楚,不管说的是什么,真话的几率近乎于零。
“你想玩什么,猜拳还是骰子?”佳佳一手拿起骰子,一手握拳比划了两下。
“骰子。”周瞳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
女孩摇骰子的动作非常熟练优美,周瞳就显得笨拙了许多,不过好在游戏并不是看谁的动作更好看,而是看谁更奸诈。关于这一点,周瞳倒是不输给任何人。
很快胜负就见了分晓,周瞳赢多输少,大半瓶的酒都被佳佳喝了,她绯红的脸蛋和迷离的双眼显然已经说明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周瞳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决定开始进入正题。
“佳佳,你在这儿有多长时间了?”
“这儿?呵呵……快一年了吧……我们再来……”佳佳随口说完,就又拿起了骰子。
周瞳张大了嘴,一副故作惊讶的神态,说:“不可能吧,我经常来这儿,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佳佳放下手中的骰子,伸出两根手指,一把捏住周瞳的鼻子,“骗人啊,你肯定不常来,否则我一定记得你!”
“不骗你,我以前常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周瞳往后躲了躲,把鼻子从她手里救了出来。
佳佳在迷幻的灯影下又仔细打量了一次周瞳,最后还是把脑袋摇了摇,醉醺醺地说:“没见过……”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朋友?”周瞳说着拿出了汪虹的相片,递到了佳佳的眼前。
“没……”佳佳本欲摆手,但当她看清相片中的人后,仿佛受了当头一棒,整个人僵立当场,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睛也瞪圆了。
而此时,严咏洁也正在“粉红恋人”酒吧二楼的经理室里。
“莫经理,你好!我是警局的探员,有件案子希望你们能协助调查。”严咏洁进去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位莫经理在看过严咏洁的证件后,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说道:“请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配合警方。”
严咏洁拿出胡芳丽的照片,问道:“见过这个女人没有?”
莫经理拿起胡芳丽的相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很确定地说:“见过,就在昨晚,她在我们这儿定了一个包厢。因为当晚她们在这儿的消费超过了一万元,所以结账的时候我亲自去包厢给她们打了折扣,并赠送了礼品。我记得当时结账的就是她。”
“她们一共有几个人?”
“嗯……”莫经理想了想,说道:“有七个人,全是女孩子,而且都还蛮漂亮的。”说到这儿,莫经理笑了起来。
“你知道她们在包厢里做了些什么吗?”严咏洁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来昨天的服务生,也许她更清楚一些。”莫经理说完就拿起了电话,“要郭妮到经理办公室来一下。”
严咏洁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莫经理会如此配合调查,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相片上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警官,冒昧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经理好奇地问道。
严咏洁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再次举到莫经理的眼前,然后才慢慢地说:“这个女孩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郊外自杀了。”严咏洁说到“自杀”的时候,语气特别加重了少许,而且暗暗观察着莫经理脸上的表情变化。
莫经理脸上立刻显出惊讶的表情,仿佛有些不太相信,呆了片刻才惋惜地说:“真是可惜,这样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去自杀呢?”
严咏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服务生走到了门口。
“莫经理。”服务生轻声叫道。
“哦,小郭,你过来,这位是严警官,她有些问题要问你。”莫经理招手要她进来。
郭妮一听是警察,脸上的表情立刻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
“你见过这个女孩吗?”严咏洁拿着胡芳丽的照片给她看。
郭妮看过相片后,点了点头,依旧还是很轻声细语地说:“见过,昨天晚上是我负责她所在的那个包厢。”
“那你进去后有没有注意到她们在包厢里做了些什么?特别是这个女孩。”严咏洁一边说一边指着相片上的胡芳丽强调道。
郭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进去几次,看见她们也就是在包厢里唱歌、跳舞、喝酒,然后玩玩猜拳、骰子什么的。”
“你有没有留意到她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郭妮努力地回忆昨天晚上的片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啊,我记得有一次给她们送酒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在玩
塔罗牌。”
“你确定她们是在玩塔罗牌?”
“嗯,不会错的,我自己以前也玩过,一看就知道是塔罗牌。”郭妮很肯定地说。
严咏洁没料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关于塔罗牌的线索,连忙从怀里掏出胡芳丽死时手中握着的塔罗牌,递给郭妮问道:“是这种塔罗牌吗?”
郭妮仔细看了看牌的两面,然后有些迟疑地说:“我当时也没看得太仔细,不过看这张牌的大小和背面的花纹,应该就是她们昨天晚上玩的那种塔罗牌,只是……”郭妮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从没看到过这样的牌面——微笑的死神。我看到过很多塔罗牌,但是像这样的死神塔罗牌还从未见过。”郭妮拿着手中的塔罗牌,有些不解地说道。
严咏洁心里也很清楚,这张
塔罗牌实在有些与众不同,她查过全国几乎所有制作塔罗牌的厂家,没有一家制作的牌和这种牌相同。
“昨晚她们玩的塔罗牌还在不在这里?”
“不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
“你见到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带走牌的吗?”
“没有,后来我再进去的时候,就没看到塔罗牌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今天的凌晨两点左右。”莫经理这个时候插嘴说道,郭妮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感谢你们的合作!”严咏洁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今晚她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收获,胡芳丽死前曾在这家酒吧的包厢里玩过塔罗牌,而且极有可能她玩的塔罗牌就是她死时手中紧握的这种塔罗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昨晚她们一帮人所玩塔罗牌的去向,也许顺着这条线索,可以查到胡芳丽“自杀”的原因。
虽然案情有了一点进展,但严咏洁的大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因为关于这件案子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一一解答。
周瞳没有料到佳佳看到汪虹的相片后,反应会如此强烈。
“你认识她吗?”周瞳拍了拍愣住的佳佳。
“不认识,我不认识她!对不起,我有些醉了,失陪!”佳佳神色慌张地推开周瞳,然后匆忙地转身离开,往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周瞳眼看有了线索,怎能让她轻易走掉,立刻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刚才的那位女招待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拦住了周瞳。
“对不起,先生!你还没有结账。”女招待用身体挡住周瞳。
如果是往常,周瞳一定会借机往这位身材丰满的女招待靠上去,可眼下他却没这份闲心。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仅有的五百块塞到了女招待的手上,说了句:“不用找了。”接着就推开女招待,头也不回地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从“安全出口”出来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四周冷冷清清,只是偶尔会从楼上滴下几滴污水,发出“嘀嗒”的声音。周瞳环顾一圈,却早已没有了佳佳的人影。
周瞳仍不死心,顺着阴暗的小巷继续向前追寻。可刚跑了十几步,从小巷的转角处却闪出了一个黑衣人。
说他是黑衣人,却是半点也没有夸大,他那样的装扮像极了电影里的大盗,甚至连脸都用黑色的面巾罩了起来。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怪人,令周瞳有些措手不及,吓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人?”周瞳壮胆大声呵斥道。
黑衣人却并不答话,只是一步一步,迈着均匀有力的步伐向周瞳靠近。
“你再走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周瞳举起拳头威胁着说。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他丝毫没有受到周瞳言语威胁的影响,反而进一步逼近,离周瞳只有数步之遥。
周瞳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所以并不敢真的贸然上前动手。就在周瞳不知所措之时,黑衣人突然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剑刺向他。
周瞳哪里想到黑衣人会拔剑攻击自己,更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毒,全然是一副要取自己性命的架势。其实即使周瞳知道黑衣人要刺这一剑,他也绝对无法避开,因为刺出的这一剑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周瞳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却忽然飞出一根木棍,击打到长剑的一侧,使得剑偏离了原有的路线,从周瞳的身侧滑了过去。
黑衣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忍不住发出了“呃”的一声。而周瞳这也才发现自己已是躲过一劫,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跃到了周瞳的眼前。她慢慢地回过头,周瞳则是慢慢地张大嘴,拥有这美丽熟悉身影的人正是——严咏洁。
原来严咏洁从二楼经理室问完话下来,本来打算去胡芳丽昨晚的包厢看看,可经过大厅的时候却看到了周瞳,又见他急匆匆地追一个女孩,一时好奇便跟着他出来一看究竟。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要取周瞳的性命。
“待会我再和你慢慢聊。”严咏洁以不冷不热的语气对着周瞳说了这么一句,就重新把目光投向眼前这个黑衣人。其实现在的她很想质问周瞳一番,他为何会出现在“粉红恋人”酒吧,而这神秘黑衣人又为何要他的性命?这一切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若非面前的黑衣人是个难缠的对手,需要她全神贯注,她早就对周瞳“严刑逼供”了。
严咏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黑衣人,而黑衣人却毫不为之所动,依旧还是单手举剑,以冷漠的目光回视着她。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间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风撩起了严咏洁秀丽的长发,同时也撩起了黑衣人的杀气。借着风势,黑衣人犹如电闪雷鸣般飞身扑向严咏洁,高举长剑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严咏洁早有准备,不避不闪地纵身迎上,左手格开长剑,右手化拳,击向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万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敢空手对他的长剑,而且出手又快又准,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万不得已,黑衣人只得往后急退,同时收回长剑,切向严咏洁的手腕。而严咏洁立刻间又化拳为掌,避开剑锋,攻击黑衣人的腰间。一时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到一起,剑光拳影,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周瞳站在这两人身后却是看傻了眼,面前的情景好似武侠电影,二十一世纪还能身临其境地看到这样的打斗场面,感觉自己身临梦境。
而严咏洁和黑衣人两个人心中又何尝不是震惊无比,两人都难以相信会在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地点遇到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一声娇喝,一声闷哼,两人的身影终于分开。严咏洁面色苍白,两臂都被长剑划伤,血流不止。而黑衣人的小腹也中了严咏洁一拳,他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中——国——迷——踪——拳!”黑衣人声音僵硬地一字字说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套拳法?”
当今知道自己这套家传迷踪拳法的人屈指可数,何以黑衣人脱口而出?严咏洁心中大为惊讶!
黑衣人却仿佛对严咏洁的话充耳不闻,转身就欲离去。
“站住!我是警察……不准动……”严咏洁仿佛此时才想到自己是一个警察,是有枪的,可当她掏出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是没有能力举枪了。
“周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拦住他!”严咏洁无奈之下只好向周瞳求助。
周瞳被他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一把接过严咏洁手中的枪对准黑衣人,大叫着说:“不准走,再走我就开枪了。”
黑衣人却并不理他,反而加快脚步离去,在他们面前失去了踪影。
周瞳从没摸过枪,更别说开枪了,说句话恐吓一下还行,可人家黑衣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只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消失了。
“你没事吧?我送你去
医院!”周瞳回过头来却看到严咏洁受伤不轻,立刻上前一把扶住她。
严咏洁本想责骂周瞳,但看他一脸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事,皮外伤而已……我问你……”严咏洁话还没说完,一阵火辣钻心的痛就从手臂上传来。
“还说没事,你脸色有点不对!”周瞳看见严咏洁脸色苍白,不像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剑上有毒……”严咏洁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初春的早晨,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柔和地洒在严咏洁清秀的脸庞上。周瞳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但是思绪却一刻也没有停过。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杀自己?佳佳现在去了哪里,她和汪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严咏洁何以也会出现在“粉红恋人”酒吧?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单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查出真相吗?周瞳开始有些犹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