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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第1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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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作文及书丹,别无甚用,如要立碑,还用刻字匠作。 ”戴宗道:“小可再有五

十两白银,就要请玉臂匠金大坚刻石。检定了好日。万指引,寻了同行。”

萧让得了五十两银子,便和戴宗同来寻请金大坚。正行过文庙,只见萧让把

手指道:“前面那个来的便是玉臂匠金大坚。”当下萧让唤住金大坚,教与戴

宗相见,具说泰安州岳庙里重修五岳楼,众上户要立道碑文碣石之事,”这

太保特地各五十两银子,来请我和你两个去。”金大坚五十两银子,作安家

之资;又说道:”阴阳人已拣定了日期,请二位今日便烦动身。”萧让道:“天

气暄热,今日便动身,也行不多路,前面赶不上宿头。只是来日起个五更.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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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出去。”金大坚:“正是如此说。”两个都约定了来早起身,各自归家收拾

动身。萧让留戴宗在家宿歇,次日五更,金大坚持了包里行头,来和萧,戴

宗三人同行。离了济州城里,行不过十里多路,戴宗道:“三位先生慢来,

不敢催逼;小可先去报知众上户来接二位。”拽开步数,争先去了,这两个

背着了包里,自慢慢而行。看看走到未牌时候,约莫也走过了七八十里路,

只见前面一声忽哨响,山城坡下跳出一夥好汉,约有四五十人。当头一个好

汉正是那清风山王矮虎,大喝一声道:“你两个是甚么人?那里去?-孩儿

但!拿这厮!取心来酒!”萧让告道:“小人两个是上泰安州刻石锡文的;又

没一分财赋,止有几件衣服。”王矮虎喝道:“俺不要你财赋衣,只要你两个

聪明人的心肝做下!”萧让和金大坚焦躁,何仗各人胸中本事,便棒,迳奔

王矮虎。王矮虎也挺朴刀来。三人各使手中器械,约战了五七合,不矮虎转

身便走。两个却待去赶,听得山上锣声又响。左边走出云里金刚宋万,右边

走出摸着干杜迁,背后却是白面郎君郑天寿,各带三十余人,一发上,把萧

让,金大坚横拖倒拽,捉投林子里来。四寿好汉道:“你两个放心。我们奉

着晁天王的将令,特来请你二位上山入夥。”萧让道:“山寨里要我们何用?

我两个手无缚之力,只好饭。”杜迁道:“吴军师一来与你相识,二乃和你两

个武艺本事,特使戴宗来宅上相请。”萧让,金大坚,都面面觑,做声不得。

当时都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内,相待了分例酒食,连夜唤船,便送上山来。

到得大寨,晁盖,吴用,并头领众人都相见了,一面安排筵席相待;且说修

蔡京回书一事,“因请二位上山入夥,共聚大义。”两个听了,都扯住吴学究:

“我们在此趋侍不妨,只恨各家都有老小在彼,明日官司知道,必然坏了!”

吴用道:“二位贤弟不必忧心。天明时便有分晓。”当夜只顾酒歇了。次日天

明。只见小喽罗报道:“都到了!”吴学究道:“请二位贤弟亲自去接宝眷。”

萧让,金大坚听得,半信半不信。两个下至半山,只见数乘轿子,抬着两家

老小上山来。两个惊得呆了,问其备细。老道:“你昨日出门之后,只

见这一行人将着轿子来说:“家长只在城外客店里中了暑风,快叫取老小来

看救。”出得城时,不容我们下轿,直抬到这里。”两家都一般说。萧让听了,

与金大坚两个闭口无言;只得死心塌地,再回山寨入夥。安顿了两家老小。

吴学究却请出来与萧让商议写蔡京字体回书去救宋公明。金大坚便道:“从

来雕得蔡京的诸样图书名讳字号。”当时两个动手完成,忙排了回书,备个

筵席,快送戴宗起程,分付了备细书意。戴宗辞了众头领下山来时,小喽罗

忙把船只渡过金沙汉,送至朱贵酒店里,连忙取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作别

朱贵,开脚步,登程去了。且说吴用送了戴宗过渡,自同众头领再回大寨筵

席。正饭酒间,只是吴学究叫声苦,不知高低。

众头领问道:“军师何故叫苦?”吴用便道:“你众人不知,是我这封

书倒送了戴宗和宋公明性命也!”众头领大惊,连忙问道:“军师书上却是怎

地差错?”吴学究道:“是我一时只顾甚前,不顾其后。书中有个老大脱卯!”

萧让便道:“小生写得字体和蔡太师字体一般,语句又不曾差了,请问军师,

不知那一处脱卯?”金大坚又道:“小生雕的图书亦无纤毫差错,怎地见得

有脱卯处?”吴学究叠两个指头,说出这个差错脱卯处,有分教众好汉:大

闹江州城,鼎沸白龙庙。直教:弓弩丛中逃命,刀林里救英雄。毕竟军师吴

学究说出怎生脱卯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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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梁山泊好汉劫法场白龙庙英雄小聚义

话说当时晁盖并众人听了,请问军师道:“这封书如何有脱卯处?”吴

用说道:“早间戴院长将去的回书,是我一时不仔细,见不到处!使的那个

图书不是玉筋篆文“翰林蔡京”四字?只是这个图书便是教戴宗官司!”金

大坚便道:“小弟每每见蔡太师书缄并他的文章都是这样图书。今次雕得无

纤毫差错,如何有破绽?”吴学究道:“你众位不知。如今江州蔡九知府是

蔡太师儿子,如何父写书与儿子却使个讳字图书?因此差了。是我见不到处!

此人到江州必被盘诘。问出实情,却是利害!”晁盖道:“快使人去赶唤他回

来别写,如何?”吴学究道:“如何赶得上。他作起‘神行法’来,这早晚

已走过五百里了!只是事不宜迟,我们只得恁地,可救他两个。”晁盖道:“怎

生去救?用何良策?”吴学究便向前与晁盖耳边说道:“这般这般。......如

此如此。......主将便可暗传下号令与众人知道,只是如此动身,休要误了

日期。”众多好汉得了将令,各各拴束行头,连夜下山,望江州来,不在话

下。且说戴宗扣着日期。回到江州,当厅下了回书,蔡九知府见了戴宗如期

回来,好生欢喜;先取酒来赏了三锺,亲自接了回书,便道:“你曾见我太

师么?”戴宗禀道:“小人只住得一夜,便回来,不曾见得恩相。”知府拆开

封皮,看见前面说:“信笼内许多物件,都收了。......”中间说:妖人宋江,

今上自要他看,可令牢固陷车,盛载密切,差的当人员连夜解上京师。沿途

休教失走......”书尾说:“黄文炳早晚奏过天子,必然自有除授。”蔡九知

府看了,喜不自胜,叫取一锭二十五两花银赏了戴宗;一面分付教造陷军,

商量差人解发起身。戴宗谢了,自回下处,买了些酒肉,来牢里看觑宋江,

不在话下。且说蔡九知府催并合成陷车,过得一二日,正要起程,只见门子

来报道:“无为军黄通判特来相探。”蔡九知府叫请至后堂相见。又送些礼物,

时新酒果。知府谢道:“累承厚意,何以得当。”黄文炳道:“村野微物,何

足挂齿。”知府道:“恭喜早晚必有荣除之庆!”黄文炳道:“相公何以知之?”

知府道:“昨日下书人已回。妖人宋江,教解京师。通判只在早晚奏过今上,

升擢高任。家尊回书备说此事。”黄文炳道:“既是恁地,深感恩相主荐。那

个人下书,真乃神行人也!”知府道:“通判如不信时,就教观看家书,显得

下官不谬。”黄文炳道:“小生只恐家书,不敢擅看;如若相托,求借一观。”

知府便道:“通判乃心腹之交,看有何妨。”便令从人取过家书递与黄文炳看。

黄文炳接书在手,从头尾读了一遍,卷过来看了封皮,只见图书新鲜。黄文

炳摇头道:“这封书不是真的。”知府道:“通判错矣;此是家尊亲手笔迹,

真正字体,如何不是真的?”黄文炳道:“相公容覆:往常家书来时,曾有

这个图书么?”知府道:“往常来的家书却不曾有这个图书,只是随手写的。

今番一定是图书匣在手边,就便印了这个图书在封皮上。”黄文炳道:“相公

休怪小生多言。这封书被人瞒过了相公!方今天下盛行苏,黄,米,蔡,四

家字体,谁不习学得些?只是这个图书是令尊恩相做翰林学士时使出来,法

帖文字上,多有人曾见。如今升专太师丞相,如何肯把林图书使出来?更兼

亦是父寄书与子,须不当用讳字图书。令尊太师恩相是个识穷天下高明远见

的人,安肯造次错用?相公不信小生之言,可细细盘问下书人,曾见府里谁

来。若说不对,便是假书。休怪小生多说,因蒙错爱至厚,方敢僭言。”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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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知府听了说道:“这事不难;此人自来不曾到东京,一问便显虚实。”知府

留住黄文炳在屏风背后坐地,随即升厅,叫唤戴宗,有委用的事。当下做公

的领了钧旨,四散去寻。且说戴宗自回到江州,先去牢里见了宋江,附耳低

言,将前事说了,宋江心中暗喜,次日又有人请去酌杯。戴宗正在酒肆中酒,

只见做公的四下来寻。当时把戴宗唤到厅上。蔡九知府问道:“前日有劳你

走了一遭,真个办事,未曾重赏你。”戴宗答道:“小人是承恩相差使的人,

如何敢怠慢。”知府道:“我正连日事忙,未曾问得你个仔细。你前日与我去

京师,那座门入去?”戴宗道;“小人到东京时,那日天色已晚,不知唤做

甚么门。”知府又道:“我家府里门前,谁接着你?留你在那里歇?戴宗道:

“小人到府前,寻见一个门子,接书入去。少刻,门子出来,交收了信笼,

着小人自去寻客店里歇了。次日早五更去府门前伺候时,只见那门子回书出

来。小人怕误了日期,那里敢再问备细,慌忙一迳来了。”知府再问道:“你

见我府里那个门子却是多少年纪?或是黑瘦也白净肥胖?长大也是矮小?有

须的也是无须的?”戴宗道:“小人到府里时,天色黑了;次早回时,又是

五更时候,天色昏暗,不十分看得仔细,只觉不恁么长,中等身材。敢是有

些髭须。”知府大怒,喝一声“拿下厅去!”傍边走过十数个狱卒牢子。将戴

宗拖翻在当面。戴宗告道:“小人无罪!”知府喝道:“你这厮该死!我府里

老门子王公,已死了数年,如今只是个小王看门,如何却道他年纪大,有髭

须!况兼门子王不能彀入府堂里去,但有各处来的书信缄帖,必须经由府堂

里张干办,方去见李都管,然后递知里面,收礼物!便要回书,也须得伺候

三日!我这两笼东西,如何没个心腹的人出来问你个常便备细,就胡乱收了?

我昨日一时间仓卒,被你这厮瞒过了!你如今好好招说,这封书那里得来!”

戴宗道:“小人一时心慌,要赶程途,因此不曾看得分晓。”蔡九知府喝道:

“胡说!这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左右!与我加力打这厮!”狱卒牢子情

知不好,觑不得面皮,把戴宗困翻,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戴宗捱不过

拷打,只得招道:“端的这封书是假的!”知府道:“你这厮怎地得这封假书

来?”戴宗告道:“小人路经梁山泊过,走出那一夥强人来,把小人劫了,

绑缚上山,要割腹剖心。去小人身上搜出书信看了,把信笼都夺了,却铙了

小人。情知回乡不得,只要山中乞死。他那里却写这封书,与小人回来脱身。

一时怕见罪责,小人瞒了恩相。”知府道:“是硬是了,中间还有些胡说!眼

见得你和梁山泊贼人通同造意,谋了我信笼物件,却如何说这话!再打那!”

戴宗由他拷讯,只不肯招和梁山泊通情。蔡九知府再把戴宗拷讯了一回,语

言前后相同,说道:“不必问了!取具大枷枷了,下在牢里!”却退厅来称谢

黄文炳道:“若非通判高见,下官险些儿误了大事!”黄文炳又道:“眼见得

这人也结梁山泊,通同造意,谋叛为党,若不早除,必为后患。”知府道:“便

把这两个问成了招状,立了文案,押去市曹斩首,然后写表申奏。”黄文炳

道:“相公高见极明。似此,一者,朝廷见喜,知道相公干这件大功;二者,

免得梁山泊草寇来劫牢?”知府道:“通判高见甚远,下官自当动文书,亲

自保举通判。 ”当日管待了黄文炳,送出府门,自回无为军去了。次日,蔡

九知府升厅,便唤当案孔自来分付道:“快教叠了文案,把这宋江,戴宗的

供状招款黏连了;一面写了犯由牌,教来日押赴市曹斩首施行!自古‘谋逆

之人,决不待时。’斩了宋江,戴宗,免致后患。”当案却是黄孔目,本人与

戴宗颇好,却无缘便救他,只替他叫得苦;当日禀道:“明日是个国家忌日,

后日又是七月十五日,中元之节皆不可行刑;大后日亦是国家景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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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五日后,方可施行。”原来黄孔目也别无良策,只图与戴宗少延残喘,亦

是平日之心。

蔡九知府听罢,依准黄孔目之言,直待第六日早辰,先差人去十字路

口打扫了法场。饭后点起士兵和刀仗刽子,约有五百余人,都在大牢门前伺

候,已牌时候,狱官禀了知府,亲自来做监斩官。黄孔目只得把犯由牌呈堂,

当厅判了两个“斩”字,便将片芦席贴起来。江州府众多节级牢子虽然和戴

宗,宋江过得好,却没做道理救得他,众人只替他两个叫苦。当时打扮已了,

就牢里把宋江,戴宗两个抠扎起;又将胶水刷了头发,绾个鹅梨角儿,各插

上一朵红绫子纸花;驱至青面圣者神案前,各与了一碗长休饭,永别酒。罢,

辞了神案,漏转身来,搭了利子。六七十个狱卒早把宋江在前,戴宗在后,

推拥出牢门前来。宋江和戴宗两个面面觑,各做声不得。宋江只把脚来跌,

戴宗低了头只叹气。江州府看的人真乃压肩叠背,何止一二千人。押到市曹

十字路口,团团棒围住,把宋江面南背北,将戴宗面北背南,两个纳坐下,

只等午时三刻监斩官到来开刀。众人仰面看那犯申牌,上写道:“江州府犯

人一名宋江,故吟反诗,忘造妖言,结连梁山泊强寇,通同造反,律斩。犯

人一名戴宗,与宋江暗递私书,勾结梁山泊强寇,通同谋反,律斩。监斩官,

江州府知府蔡某。那知府勒住马,只等报来。只见法场东边,一夥弄蛇的丐

者,强要挨入法场里看,众士兵赶打不退。正相闹间,只见法场西边,一夥

使棒卖药。也强挨将入来。士兵喝道:“你那夥人好不晓事!这是那里,强

挨入来要看!”那夥使棒的说道:“你倒鸟村!我们冲州撞府,那里不曾去!

到处看出人!便是京师天子杀人,也放人看,你这小去处,砍得两个人,闹

动了世界,我们便挨出来看一看,打甚么鸟紧!”正和士兵闹将起来。监斩

官喝道:“且赶退去,休放过来!”闹犹未了,只见法场南边,一夥挑担的脚

夫又要挨将入来。士兵喝道:“这里出入,你挑那里去!”那夥人说道:“我

们挑东西送知府相公去的,你们如何敢阻当我!”士兵道:“便是相公衙里人,

也只得去别处过一过!”那夥人就歇了担子,都掣了匾担,立在人丛里看。

只见法场北边,一夥客商推两辆车子过来,定要挨入法场上来。士兵

喝道:“你那夥人那里去!”客人应道:“我们要赶路程,可放我们过去。”士

兵道:“这里出人,如何肯放你!

你要赶路程,从别路过去!”那夥客人笑道:“你倒说得好!俺们便是

京师来的人,不认得你这里鸟路,只是从这大路走。”士兵那里肯放。那夥

客人齐齐地挨定不动。四下里吵闹不住。这蔡九知府也禁治不得。又见这

夥客人都盘在车子上,立定了看。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一个报,

报道一声“午时三刻。”监斩官便道:“斩讫报来!”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

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说时迟一个个要见分明,那时快,闹攘攘一起

发作,只见夥客人在车子上听得“斩”字,数内便向怀中取出一面小锣儿,

一个客人立在车子上,当当地敲得两三声,四下里一齐动手,却见十字路口

茶坊楼上一个虎形黑大汉,脱得赤条条的,两只手握两把板斧,大吼一声,

却似半天起个霹雳,从半空中跳将下来,手起斧落,早砍翻了两个行刑的刽

子,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众士兵急待把去搠时,那里拦得住。众人且簇

拥蔡九知府逃命去了。只见东边那夥弄蛇的丐者,身边都掣出尖刀,看着士

兵便杀;西边那夥使棒的大发喊声,只顾乱杀将来,一派杀倒士兵狱卒;南

边那夥挑担的脚夫轮起匾担,横七竖八,都打翻了士兵和那着的人;北边都

夥客人都跳下车来,推过车子,拦住了人。两个客商钻将入来,一个背了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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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个背了戴宗。其余的人,也有取出弓箭来射的,也有取出石子来打的,

也有取出标来标的,原来扮客商的这夥便是晁盖,花荣,黄信,吕方,郭盛;

那夥扮使棒的便是燕顺,刘唐,杜迁,宋万;扮挑担的便是朱贵,王矮虎,

郑天寿,石勇;那夥扮丐者的便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白胜。这一行

梁山泊共是十七个头领到来,带领小喽罗一百余人,四下里杀将起来。只见

那人丛里那个黑大汉,轮两把板斧,一味地砍将来。晁盖等却不认得,只见

他第一个出力,杀人最多。晁盖猛省起来,“戴宗曾说一个黑旋风李逵和宋

三郎最好,是个莽撞之人。”晁盖便叫道:“前面那好汉莫不是黑旋风?”那

汉那里肯应,火杂杂地抡着大斧只顾砍人。晁盖便叫背宋江,戴宗的两个小

喽罗,只顾跟着那黑大汉走。当下去十字街口,不问军官百姓,杀得横遍地,

血流成渠。推倒颠翻的,不计其数。众头领撇了车辆担仗,一行人跟了黑大

汉,直杀出来。背后花荣,黄信,吕方,郭盛,四张弓箭,飞蝗般望后射来。

那江州军民百姓谁敢近前。这黑大汉直杀到江边来,身上血溅满身,自在江

边杀人。晁盖便挺朴刀,叫道:“不干百姓事,休只管伤人!”那汉那里来听

叫唤,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约莫离城沿江上也走了五七里路,前面望

见尽是滔滔一派一大江,却无了旱路。晁盖看见,只叫得苦。那黑大汉方叫

道:“不要慌!且把哥哥背来庙里!”众人都到来看时,靠江边一所大庙。两

扇门紧紧地闭着。黑大汉两斧砍开,便抢入来。晁盖众人看时,两边都是老

桧苍松,林木遮映;前面牌额上,四个金书大字,写道:“白龙神庙。”小喽

罗把宋江,戴宗背到庙里歇下,宋江方敢开眼,见了晁盖等众人,哭道:“哥

哥!莫不是万中相会?”晁盖便劝道:“恩兄不肯在山,致有今日之苦。这

个出力杀人的黑大汉是谁?”宋江道:“这个便是叫做黑旋风李逵;他几番

就要大牢里放了我,却是我怕走不脱,不肯依他。”晁盖道:“却是难得这个

人!出力最多,又不怕刀斧箭矢!”花荣便叫:“且将衣服与俺二位兄长穿了。”

正相聚间,只见李逵提着双斧,从廊下走出来。宋江便叫位道:“兄弟,那

里去?”李逵应道:“寻那庙祝,一发杀了!叵耐那见神见鬼,白日把鸟庙

门关上!我指望拿来灸祭门,却寻那不见!”宋江道:“你且来,先我和哥哥

头领相见。”李逵听了,丢了双斧,望着晁盖跪了一跪,说道:“大哥,休怪

铁牛粗卤。”与众人都相见了,却认得朱贵是同乡人,两个大家欢喜。花荣

便道:“哥哥,你教众人只顾得着大哥走,如今来到这里,前面又是大江拦

截住,断头路了!却又没有一只船接应,俏或城中官军赶杀出来,却怎生迎

敌,将何接济?”李逵便道:“不要慌!我与你们再杀入城去,和那个鸟蔡

九知府,一发都砍了快活!”戴宗此时方苏醒,便叫道:“兄弟!使不得莽性!

城里有五七十千军马,若杀入去,必有有失!”阮小七便道:“远望隔江那里

有数只船在岸边,我兄弟三个赴水过去夺那几双船过来载众人,如何?”晁

盖道:“此计是最上着。”当时阮家三弟兄都脱剥了衣服,各人插把尖刀,便

钻入水里去。约莫赴开得半里之际,只见江面上溜头流下三只棹船,吹风忽

哨飞也似摇将来。众人看时,那船上各有十数个人,都手里拿着军器,众人

却慌将起来。宋江听得说了,便道:“我命里这般合苦也!”奔出庙前看时,

只见当头那只船上坐着一条大汉,倒提一把明晃晃五股叉,头上挽个穿心红

一点髯儿,下面拽起条白绢水,口里吹着忽哨。宋江看时,不是别人,正是

张顺。

宋江连忙便招手,叫道:“兄弟救我!”张顺等见是宋江,大叫道:“好

了!”飞也似摇到岸边。三阮看见,退赴过来。一行众人都上岸来到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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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看见张顺自引十数个壮汉在那只船头上;张横引着穆弘,穆春,薛永,

带十数个庄客,在一只船上;第三只船上,李俊引着李立,童威,童猛,也

带十数个卖盐火家,都各执棒上岸来。张顺见了宋江,喜从天降,器拜道:

“自从哥哥官司,兄弟坐立不安,又无路可救!近日又听得拿了戴院长,李

大哥又不见面,我只得去寻了我哥哥,引到穆太公庄上,叫了许多相识;今

日我们正要杀入江州,要劫牢救哥哥,不想仁兄己有好汉们救出,来到这里。

不敢拜问这夥豪杰,莫非是梁山泊义士晁天王么?”宋江指着上首立的道:

“这个便是晁盖哥哥。你等众位都来庙里叙礼则个。”张顺等九人,晁盖等

十七人,宋江,戴宗,李逵,共是二十九人,都入白龙庙聚会。

这个唤做“白龙庙小聚会。”当下二十九筹好汉各各讲礼已罢,只见

喽罗慌慌忙忙入庙来报道:“江州城里,鸣锣擂鼓,整顿军马出城来追赶。

远远望见旗蔽日,刀剑如麻,前面都是带甲马军,后面尽是擎兵将;大刀阔

斧,杀奔白龙庙路上来!”李逵听了,大叫一声“杀将去!”提了双斧,便出

庙门。晁盖叫道:“一不做,二不休!众好汉相助着晁某,直杀尽江州军马,

方回梁山泊去!”众英雄齐声应道:“愿依尊命!”一百四五十人一齐呐喊,

杀奔江州岸上来。有分教:血染波红,如山积。直教:跳浪苍龙喷毒火,爬

山猛虎吼天风。毕竟晁盖等众好汉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宋江智取无为军张顺活捉黄文炳

话说江州城外白龙庙中梁山泊好汉劫了法场,救得宋江,戴宗,正是

晁盖,花荣,黄信,吕方,郭盛,刘唐,燕顺,杜迁,宋万,朱贵,王矮虎,

郑天寿,石勇,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白胜:共计一十七人,领带着八

九十个悍勇壮健小喽罗。浔阳江上来接应的好汉,张顺,张横,李俊,李立,

穆弘,穆春,童威,薛永,九筹好汉,也带四十余人,都是江面上做私商的

火家,撑驾三只大船,前来接应;城里黑旋风李逵引众人杀至浔阳江边:两

路救应。通共有一百四五十人,都在白龙庙里聚义。只听得小喽罗报道:

“江州城里军兵,擂鼓摇旗,鸣锣发喊,追赶到来。”那黑旋风李逵听得,

大吼了一声,提两把板斧,先出庙门。众好汉呐声喊,都手中军器,齐出庙

来迎敌。刘唐,朱贵,先把宋江,戴宗,护送上船。李俊同张顺,三阮,整

顿都使长,背后步军簇拥,摇旗呐喊,杀奔前来。这里李逵当先轮着板斧,

赤条条地飞奔砍将入去;背后便是花荣;黄信,吕方,郭盛四将拥护。花荣

见前面的军马都扎住了,只怕李逵着伤,偷手取弓箭出来,搭上箭,拽满弓,

望着为头领的一个马军,飕地一箭,只见翻筋斗射下马去。那一夥马军了一

惊,各自奔命,拨转马头便走,倒把步军先冲倒一半。这里众多好汉们一齐

冲究将去,杀得那官军横野烂,血染江红,直杀到江州城下。城上策应官军

早把擂木扎、炮石将下来。官军慌忙入城,关上城门,好几日不敢出来。众

多好汉拖转黑旋风,回到白龙庙前下船。晁盖整点众人完备,都叫分头下船,

开江便走。却值顺风,拽起风帆,三只大船载了许多人马头领,却投穆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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